第74章 再上長城

銀州離夏州，還有不近的路程。

從銀州出發，與花青會師，楊榮領著軍隊徑直朝夏州方向去了。

楊榮記得，在前往夏州的路上，他們要翻越一片長城，正是因為有著這片長城的存在，党項人對大宋腹地的進攻才沒有那麼隨心所欲。

由於有大量輜重，大軍行進的速度並不快，離開銀州之後，整整走了兩天，楊榮才看到遠處浮現出一片黑黢黢的城牆。

「今晚在長城駐紮！」看到城牆，楊榮抬手朝前一指，對身後的官兵們喊道：「將士們，加快點速度，到長城，我們就紮營！」

他說話的時候，黃昏已經來臨，雖然能夠遠遠的看到城牆，可官兵們卻都知道，想要在夜幕降臨之前到達長城，幾乎是不可能的。

在楊榮的帶領下，隊伍加快了些行進的速度。

走了一半多點的路程，天色暗了下來。

楊榮朝天空看了看，在東方的天空中，一輪明晃晃的月亮已經爬了上來，斜斜的掛在天上。

雖然天色已經暗了，可楊榮並沒有命令軍隊停止前進，他的目標只有一個，晚上一定要趕到長城。

長城是一道最好的天然屏障，上了長城，他只要在城牆上布置下少量的警戒，就能看清四周的環境，即便有党項軍隊前來偷襲，他們也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做好應戰的準備。

跟著楊榮的宋軍，好像也都明白他的心意，在他說過一遍之後，所有的宋軍全都加快了步伐，唯獨只有夾在隊伍中間的輜重，不能走的很快。

從楊榮下達命令到大軍趕到長城腳下，足足走了近兩個時辰。

到了長城腳下，楊榮命令軍隊原地駐紮，他則帶著陳芮等將領，騎著馬，朝長城的城牆上去了。

上了長城，楊榮駐馬立在城牆上，望著遠處黑黢黢的曠野，半晌也沒說話。

「大人，再往前走上不遠，應該就能趕到夏州了！」騎著馬的陳芮立在楊榮的側後方，抬手指著西面，對楊榮說道：「只要進入夏州，我軍後勤跟上，長驅直入，踏破賀蘭山，應該只是時間的問題。」

「党項人沒了張浦，確實要好對付的多！」楊榮點了點頭，擰著眉頭對身旁的陳芮說道：「不過李繼遷屢次率部眾反叛朝廷，也不是完全沒有能耐的，這次遠征，最後我們或許能夠戰勝党項人，可損失卻不一定會有多小百美夜行最新章節。」

「將軍早先說過，聖上的意思是讓党項人亡族滅種，我軍向党項人發起進攻之後，是否全部殺光？」楊榮的話音才落，一旁的花青就向楊榮說道：「之前末將帶領兄弟們與党項人作戰，只殺他們的男人，女人、老人和孩子，都是一個未動。」

「不！」看著西方的曠野，楊榮微微擰著眉頭，對身旁的眾將說道：「李繼遷雖然可惡，可党項人卻不該亡族滅種，至少我們不該讓他們一點血脈不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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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的意思是……？」楊榮說出這番話，花青有些不解的看著他，對他說道：「聖上已有旨意，大人若是不按聖上的意思辦，將來返回東京，會不會被聖上責怪？」

「將來返回東京？」楊榮嘴角撇了撇，好像有話要說卻沒有說出口，過了好一會，才對花青等人說道：「聖上是要我們滅了党項人，卻沒說要讓我們把所有的党項人全都殺光。等到與党項人打起來，男人自然是要殺光的，女人都帶回忻州，給兄弟們享用。至於孩子，那定然是不能殺，把他們送到大宋境內，由大宋的人養大，將來與宋人通婚，時日久了，他們自然也就成了漢人。」

「大人這招，可是比殺了他們更狠！」在楊榮說出這番話之後，田威苦笑著搖了搖頭，對他說道：「要滅了党項人，殺恐怕是殺不盡的。一旦殺戮開始，許多党項人都會藏起來，倒不如像大人這般，對他們稍稍的寬鬆一些，將他們的孩子送到大宋，慢慢同化，時日久遠，自然再沒有党項一說！」

楊榮點了點頭，沒再說話，只是默默的望著西方的曠野，好像在想著什麼。

「將軍，眼下我軍已然駐紮妥當，將軍可有雅興，為將士們彈奏一曲，以激勵士氣？」楊榮正望著西方不知在想些什麼，他的身後傳來了劉儀的聲音。

聽到劉儀的聲音，楊榮回過頭，朝上城牆的地方看了過去，只見劉儀帶著憐兒，在幾名夜刺營兵士的護衛下走上了城牆，正朝他們這邊走來。

「公主有雅興聽末將彈琴，末將自然是不能拂了公主的雅興。」楊榮嘴角掛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朝一旁的陳芮說道：「你去一趟，幫我把琴拿來，今晚我就在這長城之上，為將士們彈奏一曲！」

陳芮應了一聲，騎馬朝著城牆下去了。

楊榮翻身下馬，將戰馬交給一名夜刺營的兵士牽著，他則帶著一眾將領，找了處相對寬闊的地方坐下，等著陳芮幫他把瑤琴拿來。

沒過多會，陳芮拿來了瑤琴，雙手捧著遞給楊榮。

從陳芮手中接過瑤琴，楊榮把琴擺在面前，揭開綢布，輕撫著琴弦，對身旁的眾人說道：「在長城上撫琴，讓我想起當日與潘惟吉將軍率軍於代州阻擋遼國部族軍的事來。」

話說到這裡，楊榮悠悠的嘆了口氣，對眾人說道：「在那之前，我很蠢，我的愚蠢害死了許多人。閻真的馬賊，還有與我一同在長城上同遼軍廝殺的山後軍兄弟們。兩千人，最後活下來的只有幾十人，如今也不知道那些還活著的兄弟怎樣了。」

「將軍有的時候，很是有些婦人氣質！」在楊榮說過這番話之後，劉儀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對他說道：「當年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將軍就算是再去尋思，那些已經不在的人也不可能回來。只要將軍從今日起，帶領將士們奮勇殺敵，將所有企圖佔有大宋江山的胡虜驅逐乾淨，也就是告慰戰死者的英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