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世間多男兒,奈何聚首傷

十六:世間多男兒,奈何聚首傷

山巒之上,鬼皇陵中,突然響起鬼皇愕然的痛苦叫聲,一下驚動了外面游晃煩惱的小憐兒。「爹啊……」山地悠然,山頂的憐兒駭然發現青衣已死,埋首大哭,悲痛之色不掩於面。

室內青衣已經冰冷無息,雙目圓睜,脖頸處一抹輕紫,顯示被紫色布帶勒住窒息死亡。

「紫雲飛袖!」小憐兒眼中驀地神光一閃,鼻中淡淡飄入若有似無的香氣,心中悲苦非常,奈何偌大莊園已是人死樓空,無人以對,哭聲輾轉四壁,遠遠飄蕩開去。

紫雲飛袖——紫襟絕學;為了正名,紫襟喜歡顯眼地刻化上她特有的紫雲香。

紫襟恰是青衣的舊敵,更何況剛剛得知丈夫已死,報仇之心必定強烈異常。

誰知道紫襟有無暗中藉機殺人?

至少有一個——刀小白!

可惜不是憐兒,更可惜他還是紫襟失散多年的兒子,一個有著慘痛童年極度珍惜來之不易的母愛的刀小白!

如果你是憐兒,刀小白若說他母親不是兇手,你,信不信?

號哭了三天,嘶啞消瘦的小憐兒已經心力交粹,空蕩的腦子裡只留下仇恨,無盡的恨意,無盡的無力感。

天又黑,繁星漫天。

一縷白衣傲立山巔,絕世獨立,星光揮灑而下,翩然若仙。

「青衣兄,想當年咱兩千里逍遙,不想英雄如你,竟如此慘死,奈何奈何,徒增傷悲。」白衣人扼腕嘆息道。

「你是?」小憐兒哭紅了眼睛望著難得出現的白衣人疑問道。

「人稱白綢」說著話眼睛卻一直盯著青衣輕紫的脖頸,微微皺眉。

「我爹常提起你,還請先生替我父親報仇」小憐兒輕輕跪倒。

「哦?你可知道乃是紫襟所為,排名第二的紫襟?」白綢緩緩拉起小憐兒,好奇地望著她倔強的眼睛。

憐兒強顏道:「父親說排名算不得數,先生精於暗殺之道,外人心有不屑,故將排名推后,可仍在黃袍之上,足見先生神威。」

「哈哈哈,知我者青衣兄也」,隨即微微嘆氣:「可惜知己已逝,吾道孤單」,然後微一斂容,正色道:「據我所知,紫襟有個兒子,叫刀——小——白,你可下得了手?」白綢甚至將「刀小白」三字分開念叨。

憐兒身子一震,心神蕩漾,回想起那個瀟洒如風,狂傲似狼的頑皮小子,不禁心中騰地熱了起來。不過瞬間念及父親慘死,殺父之仇如萬古寒冰,不斷衝擊著憐兒孤苦的心靈,回憶起和父親在一起的點點滴滴,雖然被用盡心機卻尤對女兒疼愛如昔,甚至在鬼皇陵被刀小白利箭攢射時不惜以身擋住後面的小憐兒,最後更被憐兒點穴算計。憐兒心下明白,狠聲道:「他娘既然能殺我爹,我為何不能殺了他娘?」

殺吾父者,吾必殺之!

江湖,這就是江湖兒女,不同於大家閨秀的猶豫不絕。果斷,快意恩仇,無謂對錯,認準了,就負諸行動。

白綢望了望憐兒,緩緩道:「我只教你殺人之道,至於報仇,你自己來吧。」

憐兒的眼中已是一片寒冰,堅定地點了點頭。

冰室四尊,縱橫四海,冰室室主,獨步天下。

四尊已去其二,誰又知道紫襟和白綢尚有瓜葛。冰室已經搖搖欲墜,經久必衰的道理,自古已有。

山雨欲來風滿樓。

風滿樓,有風盈香客滿樓。

「聽說了嗎,黃袍死後,鬼皇也死了,在午夜重陽那天死的,就死在鬼皇陵了」一個彪悍大漢道。

「怎麼可能?」「真的假的?」眾人顯然不信。

「這還有假,城南老七說的!」

城南老七,無所不知的城南老七;城南老七,從不說謊的城南老七。

眾茶客嘩然喧鬧,角落裡一個女子身形明顯獃滯僵硬了,顫微微地道:「這是真的嗎?」

眾大漢哈哈大笑:「這還會假嗎,傻丫頭!」

「啪啪啪!」眾大漢脆響之下盡吃一個耳光,只見美麗女子旁邊突兀地出現一個俊朗男子,氣宇軒昂,眾人雖然心有忿忿,不過知道惹不起,灰溜溜地安靜下來。

「小娟?」正是箭雨。

箭雨沒有對眾人做任何解釋,無知大眾,居然敢叫小娟「傻丫頭」?

「我想回去看看我爹」俏麗的臉上已經清淚斑斑。

箭雨沉默了,就在不久前,小娟說要回去,箭雨差點命喪鬼皇陵,而如今,小娟又要回去。

「箭雨大哥……」小娟的眼光近乎哀求。

「恩!」

小娟小心地挽上箭雨大手,走了開去。

山峰孤獨,山峰下住著兩個人兒,兩個久別重逢的人兒卻沒那麼孤獨。

「娘,我想回去看看小憐兒。」刀小白道。

「哦?」

「鬼皇死了,憐兒必定孤苦,我放心不下。」刀小白痛心道。

知道了兩家恩仇,刀小白當日不好帶走小憐兒,過了數月,心中著實擔憂。如今鬼皇又死,內心更是焦躁不安。

「恩,娘陪你去。」紫襟對著這個兒子,心裡實在難以拒絕。

「謝謝娘。」刀小白心知要紫襟接受仇人之女,著實委屈,不過依舊答應了,足見對刀小白的疼愛已經超過了對鬼皇的仇恨,讓人心喜。輕輕投進紫襟懷抱,享受這難得的母愛。

鬼皇,青衣,冰帝首尊,已然作古,燈火闌珊下,孤獨的影子一遍遍前刺,憐兒清削的小臉褪去青澀浮華,倔強唯余。

「憐兒!」一道同樣秀美的身影掩香而至,正是苦苦趕回的小娟,兩姐妹相擁而泣,嗚咽相聞。「爹啊……」小小的靈位上赫然大字,小娟悲從心起,俯身長哭,泣雨連連。

「箭雨!」小憐兒咬咬牙,心下發狠,緩緩踱下箭雨,手中小劍破風而去,只是箭雨何等身手,甫聞風聲,順勢閃身,側身一讓,手轉反切,一把奪去小劍,大怒道:「丫頭,瘋了嗎,竟要殺我?」

憐兒破口大叫:「若不是你先傷我爹,后帶走姐姐,導致爹爹心神大失,他怎麼會死?」

箭雨微微一頓,軟聲道:「咎由自取,你是好丫頭,分不清我的所為嗎?」

小憐兒心中憤怒,破口大罵:「就怪你,混蛋,王八蛋!」眼淚卻已經不由自主流了下來。

箭雨溫和道:「憐兒,你爹究竟被誰殺死?」

憐兒仰首不語,若是走露風聲,紫襟有了防備,再想報仇,更是難上加難。」

箭雨見小憐兒心有不平,也不好再問,心下暗暗可惜:若能看見屍體,倒可一瞧手段,尚能瞧出一二來。

「啪!」小娟已然哭暈過去,伏身案前。

箭雨一驚,匆匆扶起小娟,內力一度,小娟便悠悠醒來,悲痛之色不絕於面,依然低聲抽咽。

「走吧,別壞了身子。」箭雨溫柔細語道。

「你不管爹的事了?」小憐兒有些愕然。

「管不了了,我心已冷,妹妹,對不住了」起身隨著箭雨慢慢走了。

執子之手,與爾偕老。飄乎天外,放浪於江湖。

「憐兒」刀小白一步趕上,一吧=把擁住小憐兒,望著後者清瘦細削,心中一陣憐惜,努力抱緊,死死抵住。

「小白……」憐兒顫微微道,眼淚不由自己流了下來。遭逢巨變,孤苦無依,滿身背負仇恨,終於在心愛的男子懷裡再無保留,痛哭出聲。額前長發適時擋下瞄下紫襟的狠戾目光,低聲道:「小白,我爹死了,姐姐走了,我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刀小白一手執住小憐兒細軟小手拉到紫襟面前道:「娘,這是憐兒,我想……」

紫襟察言觀色,心下瞭然,望著刀小白堅定的目光,心下暗嘆:「孽障啊」,隨即一笑道:「好啊,多漂亮的女孩兒,你喜歡就好了。」

刀小白開懷大笑,圍著憐兒轉了一圈,不過看著梨花帶雨的小憐兒,立忙收住笑聲,輕輕摟著小憐兒香肩,細語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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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神爭霸傳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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