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驚懼
第16章驚懼
周末下午,方健不知從哪兒開了輛舊舊的微型車來接寧夏,往市郊古潭會所的方向駛去。
天色仍是陰沉沉的,小雨不時從車窗外灑了進來,寧夏的心情也被影響,潮濕了起來,一股難以言喻的酸澀湧上心田,蘇雲到底在古屋裡看見了什麼?
方健有句沒句地東拉西扯著,似乎想把車內的氣氛調動起來,但寧夏一路無話,只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房屋、樹木。
沿著古潭會所朝旁邊的山間土路駛上去的時候,寧夏瞥見被煙雨籠罩下的古潭會所那些仿古建築,林偉此時在那裡幹什麼呢?他也是這樣,會想念自己嗎?
方健忽然打斷了她:"從哪裡進去?"
"啊?什麼?"
方健有些不滿地望了她一眼:"在想什麼呢?那麼專註!"
寧夏一陣面紅耳赤,慌亂地看了看土路,此時是分開兩條岔路,一條通往林偉帶她去過的農家小院,另一條則彎彎曲曲地通往那座古屋。
"從右邊上去!"
微型車顛簸地朝右邊的土路駛去,路上被雨水浸濕的泥水飛濺了起來,濺在車窗玻璃上,窗外的世界也變得泥濘不堪。終於到了那天進入古屋的那條小徑了,方健把車停在了路邊,穿好一件雨衣,又遞給寧夏一件,踩著泥濘、碎石和枯枝敗葉混合而成的小路,走了進去。
跟上次一樣,寧夏心中充滿了對這山林間肆意生長的樹木的恐懼,還好這次穿了方健準備的雨衣,躲開了這些樹枝的扯掛。隨著離古屋的距離越來越近,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燒焦的糊味來。
終於來到高大的灌木叢前了,方健朝裡面看了看,轉過身來:"是這裡面嗎?"
"從那邊進去!"寧夏指了指旁邊被樹木擋住的一道縫隙。
兩人費力穿過灌木叢,終於來到了古屋之前,一股濃烈的焦糊味傳了過來,此刻的景象令寧夏大吃一驚-
那座古屋,前兩天和林偉一同前來的古屋,此刻居然變成了一堆殘磚斷瓦,斷壁殘垣下那些被焚燒的磚木顯示出此地剛被大火燒過的痕迹!剛才空氣中那股燒焦的糊味原來源自於此。
"怎麼回事?"
寧夏大驚,跑到正門處,之前還巍巍而立的大門也已經找不到任何跡象,根本看不出來哪裡是廳堂,哪裡是院落了。除了地上一片狼藉的還冒著青煙的斷木,只剩下第一進院落里的那個石質水槽和那方已經被黑煙熏得黑黑的照壁還看得出原來的形狀,其餘的,根本看不出這幢古屋任何以前的模樣了。到處都是被大火焚燒后殘留下來的斷壁殘垣。
"好像是才起的大火!"方健用腳踢了踢地上還在微微透出火光的木樁,皺眉道。
"這火燒得也太快了,才兩天時間,怎麼就被燒得這種模樣了?"寧夏的聲音中帶著巨大的恐慌,是什麼原因引發了大火?
"難道是有人故意放火?他......"方健抬起頭來,看了看寧夏,見她的神色極為陰沉,把後面的話咽了下去。
"你是說,是林偉?"寧夏接過了方健的話。
"不知道!也可能是山火!"方健又看了看四周的環境,"但是你看,這房子四周的那些枯枝都被清理過,顯然是為了不讓大火穿過樹林引發山火!而且,這地上有股汽油味!"他又聞了聞地上被燒焦的泥土。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寧夏根本不相信方健的推斷。
"喂!站住!"
忽然從古潭會所方向的小路旁轉進來十幾個身著綠色警服的人。
"你們怎麼會在這裡?"為首的一個中年人看見寧夏和方健,皺眉喝道。
"啊!......你們是......"方健也很吃驚。
"幹嘛來了!"中年人又問。
"我,我們本來想去......那邊......農家樂的,但......"方健像個傻瓜一樣結結巴巴地編著謊話,連寧夏都疑心他是真的被嚇壞了。
"我們是森林武警,昨天才剛把火撲滅的,今天過來檢查一下有沒有餘火!你們怎麼會跑到這裡來的?"為首的那個中年警官,口氣和善了一些,不解地問道。
"我們!我們......是無意間看到這些被燒焦的房屋,好奇心驅使而已!"方健忙笑一下。
"趕快離開!萬一餘火燃燒起來可不好!"中年警官冷冰冰地對方健道,顯然他對於這些年輕人的好奇心感到不悅。
"好好!我們馬上走!"方健忙一把拉過呆站在一旁一語不發的寧夏,從來時的灌木走去。
"年輕人!真是膽大!"中年警官說了一句,吩咐手下開始查看火源。
"隊長!隊長!"一個警察忽然大叫起來。
"什麼事?"中年警官皺了皺眉,正欲轉身,又回過頭來:"你們還不快走?"
"好好!"方健和寧夏急忙離開現場。
"報告!......那邊有具被燒焦的骨骼!......像是人的骨骼!......"
"什麼?"中年警官大驚,跑了過去。
躲在一堆土堆下的方健和寧夏聽了以上的對話,大為驚詫,又聽見那個中年警官打電話通知公安局,並開始封鎖現場時,悄悄地離開了。
一路上,二人無話,尤其是寧夏,心情極為沉重,她不知道為什麼大火會無故燒毀了這幢古屋,難道與林偉有關?
方健把寧夏送回來之後,就神色焦急匆匆地跑了。
"......一場突如其來的山火於前兩天燒毀了古潭會所旁冷山上的一處房產,據會所的總經理林偉先生介紹,那是他們祖輩留下來的一座古建築,會所現在擁有的一百多座仿明別墅的原型,正是來自於這座幾百年前的古建築!而此次的意外火災,目前警方正在調查之中!......"電視新聞里傳來記者現場報道的聲音,寧夏心煩意亂地把電視關了,新聞里居然沒有提到灰燼中被發現的那具骸骨。
"嘀零零"一陣清脆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一看來電,居然是林偉,她猶豫著,不知該不該接,最後還是摁下了綠色按鍵。
"喂?"
"寧夏!怎麼半天才接電話?嚇死我了!"那邊傳來林偉頗為焦急的聲音。
"你有什麼可害怕的?"寧夏的口氣冷冷的。
"你知道嗎?我們去過的古屋前天被大火燒毀了!我挺擔心你的!"
"是嗎?那明明是你們家族祖上留下的房產,你和我一起去的時候居然會不知道?"寧夏淡淡地說了一句。
林偉忽然沉默了,半天才開口:"我,我不想嚇著你,那屋子,那屋子......"他有些吞吞吐吐。
"那屋子怎麼了?"寧夏忙追問道。
"你現在在哪?我過來再說!"林偉忽然提了個建議。
寧夏本想拒絕,但猶豫片刻,幽幽道:"我在家裡!你過來吧!"
"好!你等我!"林偉匆匆地掛斷電話。
寧夏看了看時間,已經晚上十點了,有些後悔,是否應該讓林偉過來呢?她想了想,撥通了方健的電話,卻聽見話筒里傳來"不在服務區"的語音提示。
"這個方健,每次有事就打不通電話!"寧夏掛斷電話,有些氣惱。
而此時的方健則正在市公安局裡,糾纏著他的姐夫-吳林山。
"姐夫!您就幫我一下嘛,帶我看一下今天發現在古屋裡的那具屍骨嘛!"方健纏著吳林山。
"你胡鬧!"吳林山根本不理會他。
"我也是想幫朋友,要不,你告訴我那具屍骨的年齡特徵吧!"方健仍不死心。
"屍骨半小時前才運來,法醫還在鑒定呢,我怎麼告訴你?就算我知道了,也不能隨便告訴你!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還是趕快回去吧,我還有要緊事呢!"吳林山對方健的死纏爛打感到非常不快,不客氣地下了逐客令。
"可是......"方健還想賴一陣,被吳林山打斷了:"可是什麼?是不是想讓你姐姐知道,你又開始多管閑事了?上次的教訓就忘了嗎?"
方健訕訕地,只好離開了吳林山的辦公室。
穿過走廊的時候,方健看見小李拿著一疊資料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小李!幹嗎那麼著急?"方健眼尖,在小李手中的資料上瞥見了"骨骼"兩個字,靈機一動,攔住了他。
"方健啊!我沒時間跟你說話了,隊長等著這些資料呢!"小李有些抱歉。
"什麼資料?"方健乘小李沒注意,故意往資料上靠近,眼角不自覺地朝上面望去。
小李察覺出來方健的動機,忙一把拿開資料,笑道:"方健!你可不要讓我挨罵啊!"
"我就看一眼!一眼!"方健見花招被戳穿,忙請求道。
"不行!隊長交代過,不能讓你看任何機密資料的!"小李仍堅持著。
"方健!"吳林山忽然出現在辦公室門口,大喝一聲。兩人被嚇了一跳,小李不再跟他啰嗦,朝吳林山的辦公室走去,方健只好失望地離開。
不過,方健的速度快,他在資料的第一頁上瞥見到了"男性,三十至四十歲之間"等幾個字眼。走出公安局,想了想,撥通了寧夏的手機,但電話關機了,方健有些奇怪,這麼早就睡了?他又撥了撥寧夏家裡的座機電話,響了半天之後,仍是沒有人接聽。
方健隱隱覺得有些古怪,立刻開著他那輛借來的微型車朝凌雲路方向駛去。
微型車駛入凌雲路那僻靜的街道中,在幽冷的路燈下停了下來。他把車停在了寧夏所住樓房的大門旁的一處角落裡,準備朝寧夏的樓房走去。
剛一離開微型車,方健隱約覺得背後突如其來的一陣冷風,他還來不及轉過頭去,頭上便重重地挨了一擊,失去了知覺......
離凌雲路不遠的一家僻靜的茶室里,透明潔凈的玻璃窗內,寧夏和林偉各坐一邊,看著眼前茶杯里裊裊而升的水氣,若有所思。
"你是說,那座屋子裡鬧過鬼?"半晌之後,寧夏才輕聲開口了。
"對!我們家的這座宅院已經有幾十年沒有人住過了。自我的爺爺去世之後,我爸爸就到城裡讀書,留在了城裡,而爸爸也沒有別的兄弟姐妹,於是宅院就荒涼下來。只是每年清明和冬至的時候,我們才跟著爸爸去大院里看看。
但是在十幾年前,我還是在讀中學的時候,有一次回去看祖屋的時候,卻聽到附近的村民說起,那裡面出現過人影,有時連大白天都看得到,而且,膽大的村民也進去看過,居然還見到一些奇奇怪怪的東西。於是,祖屋附近的居民都紛紛搬遷到幾里之外,並封閉了那裡的通道。最後,那裡就只剩下唯一的那幢房子。傳聞也更厲害了,幾乎就沒有人敢到那裡去。
爸爸聽說之後,訓斥那些村民,似乎根本不相信。但奇怪的是,那次冬至回去之後,爸爸就開始生病,兩年後就去世了。
自那時起,我們就再也沒有去過那裡,只是到後來,我開始建造會所時,偶爾去過一兩次,也覺得古里古怪的,就再也沒敢進去過,直到那天陪你進去!"林偉說到這裡,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
"那些村民到底看見了什麼?"寧夏大感好奇。
"好像是看見了弔死鬼之類的東西,具體的我也不知道!"林偉看了看寧夏,"我怕說出來會嚇著你,所以想讓你隨便看看之後就離開的,沒想到你的膽子和好奇心會那麼大!"
寧夏喝了一口杯中的綠茶,幽幽道:"儘管如此,你也不能裝做沒去過的樣子啊!我不喜歡被人欺騙!"
"對不起!"林偉的神態有些沉重,寧夏隱約覺得還帶有一絲無奈。
"那麼,蘇雲日記里提到的那個女人,究竟是怎麼回事?"寧夏把心中的疑問提了出來。
林偉沒有說話。
寧夏皺眉,看了看他:"你見過?"
林偉抬起頭來,眼神之中有某種哀求:"寧夏!你不要再去探尋究竟了!到此為止吧!"
"為什麼?"寧夏有些憤怒,追問道,"你認識那個紅衣女人?"
"不!我不認識她!"林偉立刻搖頭,"蘇雲一定是見到了那些村民看見過的東西,所以被驚嚇了!那都是些子虛烏有的事,我根本不相信!"
"但是我前天晚上也接了那個女人的電話,那怎麼解釋?"寧夏把那天晚上接到那古怪女人的事說了出來。
"什麼?你接到了她的電話?怎麼會這樣?"林偉的表情非常驚訝,似乎並不願意相信寧夏的話。
"你認識她,對不對?"寧夏斷定林偉一定知道什麼,目光盯著林偉,追問道。
"不!我不認識!"林偉的神色有些慌張,但更多的是沉重,他不再開口,嘴唇緊閉,眼光望向玻璃窗外的夜色。
"那麼,你們家祖屋的那場大火又是怎麼回事?"寧夏不放過他,咄咄逼人。
林偉轉過臉來,看著寧夏,有些惱怒:"我怎麼知道?你是警察嗎?在找嫌疑犯?你以為那場大火是我放的?"
寧夏見林偉的臉色鐵青,愣了一愣,心中有些過意不去,聲音也柔和下來,輕聲道:"你知不知道,被大火燒過的廢墟之中,有人發現了一具人的骨骼!"說完,她仔細地觀察著林偉的臉色,希望能發現什麼。
"哦!是嗎?"林偉的表情卻讓寧夏失望了,有些不以為然。
"會不會是那個女人?"寧夏又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林偉抬起眼來,看了看寧夏,那滿臉的嚴肅讓寧夏有些不安。
"寧夏,你不要再去胡思亂想了,好嗎?這對你沒好處!"林偉的口氣忽然軟了下來,眼神中帶著一些讓寧夏猜不透的東西,是哀求,還是擔心?
"可是......"被林偉眼神中的哀愁感染了,寧夏無力地辯解道。
"不要可是了,聽話,不要再去碰這件事了,好好地回去上班,好嗎?"林偉低頭看了看手錶,"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被林偉不容拒絕的口氣驅使,寧夏只得站起身來,和林偉一同往凌雲路走去。十分鐘之後,林偉把寧夏送到樓腳,便心事重重地回去了。見林偉的神色極為不安,她把剛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看著林偉那孤寂的背影消失在大門口。回到家中,想了想,還是給方健打了個電話,但電話依然不通,便又放下了電話。她呆坐了一會兒,再次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
"寧夏!"電話那頭傳來林偉疲憊的聲音。
"你......還好嗎?"寧夏有些擔心。
"我沒什麼!現在都快到家了!"
"那......你早點休息吧!"寧夏還是沒有把想說的話說出來。
"了,傷身體!掛了!"林偉交代了一句,便心神不寧地掛斷了電話。重重地嘆一口氣,把電話放下,她剛才是想問林偉,什麼時候一起去趟黑鎮,也正好散散心,但又怕引起他的不安,不知如何開口。
"砰砰砰......"一陣激烈的敲門聲忽然響起,在寂靜的客廳里尤為刺耳。寧夏剛放下的心又猛烈地跳了起來。透過門上的貓眼看了看,才把心放了下來,打開了大門。
"這麼晚了,你怎麼來了?"寧夏把看著有些奇怪的方健讓了進來。
方健一手摸著被敲得腫脹了一大塊的腦袋,"哎喲!哎喲!"地走了進來。
"你怎麼了?"寧夏遞給他一杯水。
"我剛才在你們大門口被人敲暈了!"方健齜牙咧嘴地揉著後腦勺。
"你被搶劫了?"寧夏驚叫。
"不是!"方健擺擺手,"我身上沒丟一分錢!"
感到有些奇怪,寧夏隨口開了句玩笑:"那就真的見鬼了!"
一聽此話,方健的臉色居然變得刷白,彷彿真的被寧夏說中了一般。
寧夏看方健的樣子有些想笑,但又笑不出來:"你怎麼了?剛才看見什麼了?"
方健皺眉,若有所思,又抬頭看了看她,一臉正色道:"你相信這世上有鬼嗎?"寧夏臉上的笑容停止了,方健的話不知怎的,讓她遍體生寒!
方健看了看寧夏緊張的神情,忽然笑了起來:"看吧!女孩子就是膽小!隨便說說也當真了!"寧夏鬆一口氣,瞪了他一眼,這玩笑開得也太讓人信以為真了。
"不過還真的有些奇怪,我被人敲暈之後,隱隱約約地感覺到一陣陰風吹了過來!"方健的表情有些奇怪。
寧夏又瞪了他一眼:"別演戲了!"
"真的!"方健認真起來,"我真的感覺到那女人帶來了一股陰風!"寧夏愣了愣:"女人?"
"是啊!"方健的神色嚴肅,倒不像是在開玩笑了,"我暈倒醒來之後,臉上居然有幾根女人的長發!"
寧夏忽然覺得毛骨悚然起來,囁嚅道:"女人的長發?有多長?"
"至少有一米多長!想起來還真的有些后怕!"方健聳聳肩膀。
不知怎麼,寧夏一聽方健的形容,腦海里忽然冒出那個白衣長發的女人,頓時一陣寒氣從腳底竄起,手心細細地冒出冷汗來。
"你怎麼了?"方健似乎沒有寧夏那麼害怕,只覺得她的神色有些奇怪。
"那個女人把你敲暈,到底是為什麼?"寧夏非常疑惑。
方健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要不然就是認錯人了,錯把我當成另外一個人了!要不是旁邊有幾個人過來,我還不知道要暈多久呢!"
"是嗎?"
"是啊!幸好幾個學生從旁邊那家研究所出來,看見我倒在地上,便馬上把我給叫醒,可能那個女賊也被嚇走了!"
"你認為那是女賊?"
方健點點頭:"不是賊是什麼?你的問題倒有些奇怪!"
寧夏搖了搖頭,嘆一口氣:"我也不知道!"她心中倒是希望敲暈方健的只是個普通的賊。
方健摸後腦勺,朝門口走去。
"你不要緊吧!要去醫院嗎?"寧夏打開了大門。
"我這副身體,還需要去醫院,你別大驚小怪的!"方健剛走到門口,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對了!今天我們在山上聽到的古屋廢墟中的那具人骨,是個男的,大約三十到四十歲!"
寧夏疑惑道:"連新聞都沒有播出來,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當然有我的辦法嘍!"方健得意洋洋地離開了,留給寧夏一個疑問。
深夜,月色悄悄地透過窗帘,靜靜地撒在卧室。
月光漸漸西移,輕輕地掠過寧夏潔白無瑕的臉龐,她熟睡的臉上開始出現了一種奇怪的表情,繼而猛地睜開了眼睛......
寧夏穿著單薄的睡衣站在古屋的廢墟之中,山林間突然而來的冷風撩起了她滿頭的青絲,與白色輕柔的睡衣交織在一起,黑白分明,仿若兩條美麗的絲帶,在月夜中格外動人。站在被大火焚燒過的廢墟之上,靜靜地望向廢墟的某個地方,臉色平靜而美麗。她那白得像瓷一般的光滑的雙腳踏過那些黑沉沉的焦木,宛似暗夜中出現的明月,照亮著這地獄般的景象。她的雙腳停了下來,不遠處漆黑的地面上,靜靜地躺著一具被大火燒得已經變形的骸骨!
忽然,那骸骨上的黑灰很快退去,露出原本白森森的骨色,繼而一些細微的肉色布滿了整具骸骨,肌肉組織漸漸復原,最後一層皮膚把整個骸骨重新包裹之後,一個熟悉的面孔出現在寧夏眼前。
"哥哥!"寧夏又驚又懼地高呼起來。她猛地坐了起來,眼前依舊是那張梳妝台,月色正照耀在床邊,一切都靜悄悄的,伸手拭去額頭上的汗水,看了看時間,才剛剛凌晨四點鐘。
她又重新躺下閉上眼睛,但那具骸骨復原成寧康的情景怎麼也揮之不去。寧夏坐起來,打開檯燈,從背包中翻出了一張名片,猶豫著是否應該這個時候給名片上的人打電話。她想了想,還是躺下了。
上午九點,市公安局。
吳林山正在翻看昨晚那場大火中發現的骸骨報告,忽然,手機響了。
"哪位?"
"吳警官!"電話里半天才傳來一聲輕柔的女聲,"我是寧夏!"
"寧夏!你好!"吳林山有些意外。
"吳警官!有件事我想向您詢問一下,不知道方便嗎?"寧夏有些猶豫。
"你儘管說,我能幫你的一定告訴你!"吳林山倒是挺爽快。
"嗯!昨天我和一個朋友去了古潭會所的後山,聽森林武警說起,那座被大火燒過的古屋裡發現了一具骸骨。我想問一下,那具骸骨是否已經鑒定出來了?"
"你和一個朋友?是不是方健?"吳林山面色冰冷追問道。
"是啊!吳警官,你怎麼知道的?"寧夏大為驚奇。
"哼!我就知道是他!"吳林山的眉頭緊緊地皺了起來,"寧夏!你為什麼要那麼關心那具骸骨?"
"我......我哥哥到今天還沒有消息!"電話那頭傳來了寧夏微微發抖的聲音。
"是嗎?"吳林山的眉毛鬆開了,聲音緩和下來,"哦!你不要擔心!昨天那具骸骨,經法醫鑒定,雖然是具男屍,年齡在三十到四十歲之間,但是,我敢肯定,那絕不是你哥哥寧康!"
"你能確定嗎?"寧夏似乎鬆了一口氣。
"我當然能確定,因為那具骸骨死亡的時間至少在十五年前!"吳林山極為肯定地回答。
"是嗎!"寧夏一下子就放鬆了,口氣輕盈起來,"那謝謝你了!吳警官!再見!"
"不用謝!對了,你有什麼事,一定要先給我打電話!再見!"吳林山說完掛斷了電話,他想了想,又撥通了一個電話。
"方健!你下班以後到我辦公室來一趟!"吳林山說完之後,不等方健回話,便掛斷了電話。
方健在六點不到就趕到了吳林山的辦公室。
"什麼事?姐夫!"方健對吳林山的召喚有些奇怪。
"你最近在幹些什麼事?"吳林山冷冷地。
"沒什麼呀!上班唄!"方健避開了吳林山犀利的眼光。
"哼!你是不是和那個寧夏在找什麼東西?"吳林山冷笑一聲。
"你怎麼知道的!"方健大為驚詫。
"快說實話!"吳林山道。
方健看了看他,眼珠轉了轉,搖搖頭:"沒什麼可說的!"
吳林山的眉毛又挑了起來:"你不願告訴我?好!那我這就給你姐姐打電話,要她來問你吧!"
"不要!不要!千萬不要讓姐姐知道!"方健大為慌張,忙一把摁住吳林山欲伸向電話的手,"我告訴你不就行了!"
"好吧!我要人送晚飯過來,我們一起吃!"吳林山準備打電話。
"不行!我要吃海鮮火鍋,你請客!"方健極為霸道地奪過電話。
"海鮮火鍋?你倒挺會敲詐的啊!好吧,走吧!"吳林山摸摸頭,無奈答應。
寧夏在家裡一直在撥林偉的電話,但始終是關機,明天又是周三了,林偉休息,他上周答應過陪她去黑鎮的。自從前幾天晚上林偉在茶室中向她解釋過古屋的事情之後,林偉就再也沒有聯繫過她,而此刻,林偉的電話卻怎麼也打不通,寧夏不禁擔心起來。
"嘀零零......"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寧夏一把接過電話:"林偉!"
"是我!"可電話那頭卻傳來方健的聲音,"怎麼,在等他的電話?"聲音有些酸溜溜的。
"有事嗎?"寧夏不想回答他的問題。
"你不是說,明天和他去黑鎮嗎?"
"是啊!怎麼了?"
"我能跟著去嗎?"方健小心翼翼地問道,生怕寧夏拒絕。
"不知道!他的電話也打不通,還不知道明天去得成不?"寧夏沒好氣地回答。
"那你先聯繫他,等會兒給我個電話,他若去不了,明天我陪你去吧!"
"好!"寧夏掛斷電話,又再次撥打了林偉的電話,終於開機了,寧夏一陣欣喜。
"喂!寧夏!"電話那頭傳來林偉的聲音,讓寧夏的心終於安定了下來。
"你的電話怎麼一直是關機的?"寧夏微嗔道。
"哦!對不起啊!電話沒有電了,剛剛才發現,剛一充電,就接到你的電話了!你一定著急了吧!"林偉在電話那頭抱歉地說。
"也不是!我想問問你,明天你還能陪我去黑鎮嗎?"寧夏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當然!我答應過你的,當然要陪你去了!明天一早八點,我來樓下接你,不許睡懶覺啊!"林偉笑了起來。
"我一個朋友也想去,可以嗎?"
"行啊!明天我先來接你,再去接你的朋友吧!"林偉極為爽快地答應了。
"好!我給他打電話!"
"那明天八點見!早點休息!"林偉掛斷了電話。
寧夏立刻給方健打了電話。
"不用來接我,明天一早八點,我在你樓下等你們就是了!"方健大為欣喜,忙回答道。
"好吧!"寧夏掛斷了電話,把背包中的東西準備了一下,就上床入睡了。
一夜無夢,寧夏在清晨七點的鬧鐘鈴聲中醒了過來。
窗外斜斜地照進來一絲陽光,天空湛藍無雲,看來,今天是個不錯的好天氣。
八點差五分,寧夏就一身純白打扮出現在大門口。
"寧夏!"方健似乎早就來了,背上背著個旅遊背包,"好精神啊!看來心情不錯啊!"
"謝謝!"寧夏扶了扶額前白色的旅遊帽。
八點正,一輛白色的轎車出現在街道拐角處,徐徐地朝寧夏的住宅樓開了過來。
"哇塞!奧迪哎!"方健看見林偉的車,羨慕地驚呼。
寧夏瞪了他一眼,朝從車上下來的林偉招了招手。
"寧夏!"林偉看了看方健,笑了笑,"我還以為你的朋友是個女孩子呢!"
方健臉色訕訕地,沒有說話。友,方健!林偉!"寧夏忙介紹。
"你好!"林偉笑了一下。
"你好!"方健冷冷地。
"上車吧!開車過去可能要三個多小時呢!"林偉把寧夏的背包放進了車中,又想幫方健把背包放進去。
"不用了,我自己來!"方健似乎深怕林偉碰到他的東西,忙自己把背包放進了後排。
"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錯啊!"林偉幫寧夏系好安全帶,微笑道。
寧夏有些不好意思,笑了起來。
"咳咳咳......"後座傳來方健故意的咳嗽聲。
寧夏有些尷尬,林偉笑笑,駛車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