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真相
第20章真相
"後來,就發生了那些事情!我們根本沒有意識到,那個"麒麟閣",就是一個地獄的入口!我們這群自以為是的傻瓜,無意中打開了那道地獄之門!"林倩幽怨的聲音在房間里飄蕩,寧夏身後忽然一陣汗毛遍豎!
"那麼,那個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儘管遍體寒生,寧夏還是對當時發生的事情感到莫大的好奇。
"都是因為那個流芳!"
"流芳?"
"當時,陳燦雨和我之間早有協議,我們倆的關係必須要保密,這樣他才能方便讓我取代流芳的位置,成為女主角。我照做了,我一直在人前和陳燦雨保持著距離,就像一個新人那樣,對導演恭恭敬敬,不敢造次。當時流芳並不知道我和陳燦雨之間的秘密,她很照顧我,並教給我很多東西,一直還把我當成小妹妹,我當時還挺感激她的,我覺得她是真的對我好。曾經好幾次,我都想跟陳燦雨說,女主角我不想當了,如果我真搶了這個角色,豈不是太忘恩負義?"
果然,林倩愛的那個男人,就是那個導演陳燦雨。看來,當時花樣年華的林倩,遇人不淑。
寧夏黯然,林倩當年也是如此純潔的一個女孩,何以如今,居然變成了一個弒親而不悔過的人?難道,愛情的消逝,也會帶走人性嗎?
"其實,他說,我的氣質更適合出演劇中的那個狠毒的公主!他說我的脾氣有時候比公主更加跋扈!"林倩說到這裡,笑了起來,眼神出現了一絲柔情。
靜靜地望著她,寧夏急於想知道,流芳到底是怎麼猝死的!不知為何,她對於那個多年前與自己毫無關係的演員,有種說不清楚的牽挂。
"那麼......後來呢?"寧夏心中雖急,但卻並不催林倩。
"雖然我一直很顧及流芳的感受,萬一陳燦雨忽然讓我出演女主角,那麼她會怎麼想?怎個劇組會怎麼想?但似乎陳燦雨一直堅持,一定要讓我替代那個不聽話的流芳。我當時並不知道,他所謂的不聽話,到底是什麼意思,直到那一天,我發現了陳燦雨的無恥面目!"林倩眼神中出現了憤怒的火花。
"發生了什麼事?"寧夏的心提了起來,她實在不願意聽到那些讓人哀傷的事實。
"我當時和其他幾個女演員住在後廳左邊的廂房裡,右邊的廂房住著劇組的男演員。中間的二樓上,流芳一個人住,而陳燦雨,則住在一樓那間正房裡,其餘的燈光啊,場務啊,都是住在了另外一幢樓里。
當時我一個人挺害怕的,但還是壯著膽子跑到廁所里解決之後,就急忙往宿舍里跑去。可是,在我沿著廂房跑回左邊房間的時候,我忽然發現正樓的二樓上,傳來幾聲低聲的談話聲音,那是流芳和陳燦雨的聲音,儘管他們壓低了嗓音,但在這夜深人靜之時,仍是非常清晰。
我悄悄地站在一樓的樓梯間,靜靜地聽著二樓上的談話聲,他們也定沒有料到會有人出現在他們所住的正樓旁。
流芳的聲音傳了過來:"你來幹什麼?"聽上去似乎不太高興。
陳燦雨鬼鬼祟祟的聲音:"我來是想和你談一筆交易!"
"什麼交易?"
"你這幾天的表演非常差勁,我在考慮是否要換主角了!"
"你在胡說什麼?"流芳的聲音大為驚怒。
"我當然有這個權利換人了,除非......"一聲冷笑傳了過來。
"除非什麼?"流芳盡量壓低了嗓門,不讓怒喝聲傳開。
我的心都跳到嗓子眼了,難道,陳燦雨在要挾流芳做那些苟且的事情,他把我放在什麼位置了?我差一點就衝出去了,就在此時,我聽到了他們後面的對話。
"最近你不是有個海外的伯父來信了嗎?他不是要你跟著他去法國繼承他的遺產嗎?"陳燦雨的聲音。
"......這和你有什麼關係?"流芳冷冷道。
"現在沒有關係,不過,我成了你丈夫之後,不就有關係了嗎?"陳燦雨無賴的話讓我如五雷轟頂,渾身發軟。
"你在胡說什麼!"流芳似乎對陳燦雨的話大感驚詫,"你瘋了!"
"嘿嘿!!我可沒瘋!我還要當你的好老公呢!"陳燦雨笑了起來。
"啪!!"一聲響亮的聲音忽然響起。
"你......幹嘛打我!!"二樓傳來陳燦雨驚怒的聲音。
"我不介意你今晚所說的胡話,我只當你剛才不過是放屁!明天你最好忘記。好了,我要回房休息了!"流芳冷冷的聲音。
腳步聲忽然亂了起來,聽得出來是兩人糾纏的聲音。
"你想幹什麼?"流芳怒喝。
"哼!不許走!"陳燦雨似乎想撕破臉皮了,"你可別惹火我,我可知道你的那個秘密!"
"你說什麼?"流芳似乎停止了掙扎,撕扯的聲音聽了下來。
"......"陳燦雨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像是在對流芳耳語。
"你怎麼知道的?"流芳大驚,聲音忽然提高了。
"噓!不要驚慌,你想所有人都知道你的過去嗎?"陳燦雨得意地笑了起來。
"......"
"怎麼樣?我們什麼時候定婚期啊?其實這樣很好啊,女主角和導演在拍攝中相戀,迅速結婚,很可能會給這部片子帶來很好的票房哦!"陳燦雨得意洋洋的聲音從二樓傳來。
"不!"許久之後,傳來流芳斬釘截鐵的聲音。
"哦!那好啊,那我就昭告天下,說鼎鼎大名的戲曲大師流芳先生曾經在未成年的時候,生過一個小孩,小孩現在被一對夫婦收養......"
"你閉嘴!"流芳怒喝起來。
"我給你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你還不能做決定,那麼下個星期你女兒學校前就會貼滿了她親生媽媽的故事!她的親生媽媽,為了自己的名利,不惜拋棄自己的親生女兒,而且,這個女兒,居然沒有爸爸,因為,連她媽媽自己都不知道她爸爸是誰,哈哈哈......"
"你!"流芳的聲音在發抖。
陳燦雨的聲音聽上去讓人讓人想吐:"不錯啊,這個故事也可以拍成電影了!大師早年被人強暴,生下孩子之後又親手拋棄,最後奮鬥多年,終於成為一代名伶......嗯,真是有看頭,看來我的下一個劇本有草稿了,哈哈......"
聽了以上的談話,我幾乎驚得喘不過氣來,陳燦雨說的是真的嗎,流芳真的被人強暴后,生下過一個私生子?
似乎過了很久之後,流芳沙啞的聲音低低響起:"你讓我考慮幾天......"
"記住,一個星期!就一個星期!那麼今晚,你就不要回去了......"陳燦雨喜滋滋的聲音響了起來。
流芳像被陳燦雨拖進了房間,接著傳來了閂門的聲音。
我渾身發軟,像一個瞎子一樣,摸索著慢慢回房間,蒙上被子,眼淚一直在流,一整晚都無法入睡。
接下來的幾天,我的情緒受到了很大的干擾,在拍攝過程中一直出錯,神色憔悴,神情十分不安。出現這樣情形的人,還有流芳,她的樣子比我更加憔悴疲憊,彷彿在短短几天內就老了十幾歲,所有的人都以為她病了,建議她好好休息兩天,只有我和陳燦雨知道她失常的真正原因。
陳燦雨並不知道那天夜裡我聽到了他們所有的談話,還依然厚著臉皮糾纏我,並裝做十分誠懇地許諾我,要把主角的位置給我。
我看著眼前的這個男人的一臉真誠,幾乎不敢相信那晚聽到的那些事實。我對這個道貌岸然的男人感到深深地厭惡。但是我不是那種感情用事的人,我現在很需要這個女主角的位置,同樣,我也知道金錢的魅力。
我的心裡忽然想到了一個主意,因此,我有意無意地提到了那夜他們的談話。
陳燦雨顯然沒想到我居然聽到了他們的談話,臉色都變了,對我訓斥道:"你不要胡說,我根本沒有找過她!"
"是嗎?我想,現在流芳伯父的遺產就不能夠你一個人獨吞了!"我冷冷地笑了起來。
陳燦雨臉色鐵青:"什麼意思?"
"我要一半!"我只吐出了一句話。
"哈哈哈......你在做夢吧!"陳燦雨望著我半晌,大笑起來。
"好啊!那麼我可以去找你所屬的電影製片廠,告訴他們,你利用手中選角色的權力欺騙了我的身體,而我今年,還不滿二十歲!"我冷冷地丟下一句話。
"你覺得,就憑你這丫頭片子,會有人相信你嗎?我同樣也可以說,你在勾引我,目的就是想要得到那個女主角的位置!"陳燦雨絲毫不懼怕我的威脅,我怔住了,獃獃地沒有說話。
"哈哈哈......小丫頭,路都不會走,就想學人攔路搶劫了!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你乖乖地保持沉默,我會讓你保留這個角色的,不過嘛......在我寂寞的時候,你還是得來陪我的哦......哈哈哈......"這個混蛋大笑著離開了,留下我這個傻瓜在原地哭泣。
但是,我可不是流芳,我想到了一個回擊的辦法。
過了幾天,似乎流芳仍然沒有答應陳燦雨的要求,從陳燦雨拍攝時不時地大發雷霆就看得出來,他還沒有達到他的目的。
於是,在這個時候,我極為怯懦地找到了陳燦雨,向他哭訴哀求,請他給與我那個機會,我會答應他的條件。
陳燦雨沒有想那麼多,以為我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傻丫頭,便也就對我放鬆了警惕,當然,他沒有放過這一次蹂躪我的機會。
可是,他更沒想到的是,我放置了一部借來的相機,用自動裝置將我們倆在一起的情形拍了下來!
兩天後,當他看到我手中剛剛沖洗好的那疊清晰無比的照片時,臉上就像變花臉一樣,陣紅陣白,幾股冷汗從他的額頭上流了下來。
"別緊張啊!這些照片的底片,我只賣給你遺產的一半,沒有那麼糟糕的!"我笑著幫他把額頭上的冷汗擦乾了。
"賤人!別碰我!"他一把推開了我,像一頭憤怒的豹子,眼中充滿了血絲。
我笑了起來:"你自己考慮吧!不過,時間不等人哦!我等著喝你們倆的喜酒!呵呵呵!"說著便走出了房間。
說到這裡,林倩的眼神中充滿了得意與報復。
寧夏彷彿吃進了一隻活著的蒼蠅一樣,直噁心想吐。
林倩繼續道:"我當時只是想要報復他一下,讓他也嘗嘗被人要挾的滋味。卻沒料,我的這個小小的計劃把他的進程給擾亂了,陳燦雨可能想儘快把我手中的底片要回來,居然頻繁地要挾著流芳,於是,在一天拍攝過程中,流芳被陳燦雨無止盡的貪婪弄得心煩意亂,發生了意外!"
寧夏一驚,流芳的死亡居然是出於這個原因!
"那天晚上,劇組拍攝的,正是女主角斷然自盡但卻被人拉住的一幕。劇本里的女主角被人折磨得精神已經崩潰,欲撞牆自盡,但卻被下人拉了回來,只將額頭撞在梳妝台前的鏡子上,鏡片碎了,人卻被救了。本來飾演下人的我和另外一個男演員應該及時拉住欲撞牆的流芳的,但卻被當時瘋狂狀態下的流芳奮力掙扎著,朝桌上撞去,結果我們沒有拉住她,任由她的額頭被桌角撞了個大洞,鮮血噴撒了一地,將我和另外那個男演員的衣服都染紅了,還染紅了桌上的那面銅鏡。"
林倩說到這裡,好半天沒有開口,顯然她仍沉浸在多年前那令人驚懼的情形之中。
"流芳......她怎麼樣了?"寧夏的心深深地沉了下去。
林倩搖頭:"我從來也沒見到過一個人的頭部會噴出那樣多的血液來,被嚇得發了好一陣呆,等清醒過來時,躺在地上的流芳已經在眾人驚恐之極的呼喊聲中死去了!整個房間的地板上,全是鮮紅的血液,那種狀態,彷彿如地獄中的血海。"
寧夏忍不住哽咽起來。
林倩看了看她,繼續述說著:"陳燦雨在一旁裝做極度悲痛的樣子,居然號啕大哭起來,我知道,他是在心疼他即將到手卻還未到手的那一大筆財產。後來,等警察調查完事情,確定為意外之後,陳燦雨又接著他的拍攝了,當然,女主角換成了我。可此時,整個劇組人心惶惶,因為他們都開始聽到鎮上流傳的關於這座"麒麟閣"以前那些恐怖的傳聞,都覺得流芳的死亡太過蹊蹺離奇,肯定是當年這個宅院里那些個無辜亡靈在伺機向人們報復。地獄的門,被流芳的鮮血打開了!"
寧夏怔住了!
地獄之門!
林倩冷冷地看她一眼,幽幽道:"整個劇組裡,就只有我和陳燦雨知道流芳真正死亡的原因,她根本不是死於意外,也不是死於亡靈的報復,而是在陳燦雨的糾纏勒索之下,情緒極度低落之時,選擇了自盡。我們大家都認為,傳聞不過是傳聞,時間一久,就自然消失了,但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讓我們所有的人,都開始相信流芳的死亡,不過只是一個開始,那從地獄來的亡靈,開始向我們這個劇組伸出那黑暗之手!"
"發生了......什麼事了?"寧夏忽然覺得渾身開始發冷。
"因為,在後來的拍攝中,又有人無故死去了!"
"什麼?"
"就是那個和我一起扮演下人的男演員,因那天沒有及時拉住悲憤欲絕的流芳,而導致她意外身亡的事發生之後,就開始鬱鬱寡歡,總是把流芳死亡的責任歸咎在自己身上。終於有一天傍晚,他獨自一人爬上"麒麟閣"最高的房樑上跳了下去,整個天井被他的鮮血染得就像是一塊紅色的地毯!"
看著寧夏眼中流露出來的巨大恐懼,林倩冷冷道:"劇組裡所有的人都驚恐不已,連續兩個星期之中,就有兩名演員無故死去,難道這"麒麟閣"里真的有亡靈的存在嗎?頓時,人心惶惶,鎮上的警察和鎮長同時來勸說,要劇組另選拍攝地點,但執拗的陳燦雨根本不聽任何人的勸說,執意瘋狂地要把電影拍攝完畢。劇組其他的人沒有辦法,只有誠惶誠恐地小心翼翼地接著工作,盡量避免悲劇的再度發生。
但是,要發生的還是發生了,飾演公主一角的二號女主角居然一夜之間就瘋了!她語無倫次地告訴我們,當天夜裡,她看到了滿身鮮血的流芳來向她索命,而且,居然還是從那面被鮮血染紅的那面銅鏡中爬出來的。她會不時地大叫道:"流芳來了!流芳來了!"眼光遊離到房間的各個角落裡,彷彿流芳的靈魂真的就在四周似的。
我一聽這話,頓時連腳都軟了,根本走不動路了,當天就停止了拍攝。
可陳燦雨像是故意要和大家做對似的,立刻換上人選,重新開始拍攝。他這種瘋狂的舉動頓時遭到憤怒又恐懼劇組人員的反對,每個人都開始收拾行李,準備離開這個陰森恐怖的地方。
"你們誰敢離開?我就殺了誰!"陳燦雨忽然手執一柄巨大的鋼刀出現在眾人面前,雙眼充滿的紅紅的血絲,神態憤然而瘋狂,似乎真的會拿人開刀一樣。
所有的人都被他那種瘋子一樣的狀態嚇住了,雖然不敢確定陳燦雨是否會殺人,但誰也不想帶頭冒這個險,各自恐慌地放下行李,又開始了拍攝。
一坐在攝像機前,陳燦雨似乎又恢復了常態,他開始指揮著每個人迅速工作起來。
而我,對劇組裡所有的一切都煩透了,對陳燦雨的無理態度更是深惡痛絕,因為我心裡還是存有對流芳死亡時的巨大恐懼,加上不斷四起的關於這個宅子里的恐怖流言與我們的拍攝劇本是如此的相似,我作出了一個決定!"說到這裡,林倩的臉上浮現出一股陰森的笑容來。
"什麼決定?"寧夏看著那笑容,渾身一陣發冷。
"在之前的一個多月的拍攝之中,我無意間發現了"麒麟閣"的一處地下室,那個地下室除了我之外,整個劇組根本沒有人發現過。所以,當我對目前所有的一切都感到厭倦和極度恐懼之後,我便做出了一個決定!一個可以解放我自己,也同時可以解放大家的決定!那就是,殺了陳燦雨!"
寧夏打了個冷顫。
林倩得意地笑道:"於是,我選擇了一個悶熱的夜晚把陳燦雨悄悄地約了出來。陳燦雨被我帶著四處亂轉,一直到他暈頭轉向之後,我確定沒有任何人注意到我們,便把他帶到了那個隱藏在神龕後面的地下室。
陳燦雨忽然不耐煩起來,停住了腳步:"你幹什麼?帶我到哪裡去,我要回去休息了!"
我故意柔柔地對他一笑:"好了!就快到了,我要給你看樣東西!"
"什麼東西?"
"你知道那下面是什麼嗎?"我指著那座神龕道。
"什麼?古董嗎?"陳燦雨的注意力被那個神龕吸引住了,卻不料被我猛地一推,跌入了那間地下室。
"你混蛋!幹嗎推我?"陳燦雨跌跌撞撞地被我推下地下室之後,咒罵起來。
我立刻趁著他還不清醒,抄起一旁早已準備好的一根木頭,朝他腦袋上敲了過去,他一聲都沒吭,就軟軟地倒下了。
我把暈倒后的陳燦雨五花大綁地捆在了地下室房間的柱子上,點亮了一根蠟燭,等待著陳燦雨醒來。
陳燦雨好半天才蘇醒過來,他一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我捆了起來后,立刻破口大罵起來。我卻在一旁微笑著,一直等待著他閉嘴。
果然,五分鐘后,他停了下來,他知道這樣做只是徒勞的,只得恨恨地看著去我說:"你到底想幹什麼?"
我玩弄著手中的一把鋒利的鋼刀,微笑著看著他。那把鋼刀是我從道具組那邊偷來的,是管理道具那個老王從西藏買回來的藏刀,絕對不是假貨。
陳燦雨看著我的表情,臉都嚇白了,那不爭氣的冷汗又從他那幾乎禿頂的額頭上冒了出來,他結結巴巴地試探我的口氣:"你是不是......在和我......開,開玩笑?"
我沒有回答他,手一伸,那把鋒利的藏刀立刻在陳燦雨的臉頰上留下了一道鮮紅的口子。
"哎喲!"陳燦雨立刻像殺豬一樣大叫起來。
我忽然意識到在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的叫聲可能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立刻用地上的一塊抹布將他的嘴給堵上了。
陳燦雨的表情變得十分可笑,兩眼睜得比平時都要大得多,整個腦袋不住地向我搖晃著,嘴裡含糊不清地"嗯嗯嗯"地想說著什麼。
"你想求我放了你?"我冷笑一聲。
他那滑稽的近禿頭的腦袋立刻狂點頭。
"我可不想放你,你知道嗎,你這個人有多令人討厭、噁心嗎?"我根本不理會他。
陳燦雨那顆腦袋又是一陣猛烈的點頭,似乎他也知道平時的為人有多差。
我忽然把刀口放在他的脖子上,他立刻嚇得一絲也不敢亂動了,一雙眼睛中,充滿了極度的恐懼。
我突然覺得這樣有點好玩,正想繼續這樣折磨他,但忽然,聽到了一個聲音!那是一絲女人的嘆息聲!
我和陳燦雨似乎同時都聽到了這個聲音,立刻安靜下來。我靜了一會兒,側耳傾聽,但卻沒有再聽到任何聲響,就在我以為聽岔的時候,忽然,那道輕微的嘆息聲立刻又響了起來。
我猛地一下跳了起來,心臟劇烈跳動起來,地下室里本來就略帶冷意,雖然是在夏季,但我仍然可以體會到那種透骨的寒氣滲入我全身每一個毛細血管!
陳燦雨的表情似乎比剛才更叫恐懼了,被捂住的嘴裡發出"嗯嗯啊啊"的聲音,全身奮力掙扎著,想掙脫繩索。
嘆息聲斷斷續續地回蕩在整間地下室內,我懷著巨大的恐懼,仔細打量著這件不足十平米的地下室,整個房間是直接在地下的石塊上敲鑿出來的,沒有窗子,只有一道狹小的樓梯口通往地面,整個地下室陰暗潮濕,可能是以前的主人擺放物品的地窖。
整個地下室里除了地上散落的一些乾草之外,還有一張案幾雜亂地丟棄在牆角,案幾下面,亂亂地堆著一些東西。
這道令人毛骨悚然的嘆息聲似乎正是從案幾下那堆東西傳來的。我怔了好一會兒,看了看慌亂不已的陳燦雨,咬咬牙,拿起只剩下半截的蠟燭,慢慢地朝案幾走去。整個地下室因為光線的移動,呈現出一種極其古怪的狀態來,彷彿地下室正隨著蠟燭的光影兒移動著,充滿了令人戰慄不已的恐懼。
嘆息聲忽然停止了,在蠟燭微弱的光線照射下,案幾下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露出了原來的面目,我鼓足勇氣,把那堆東西從乾草堆里拖了出來。
那是一個帶著銅鏡的首飾盒!
這個東西我知道,是古代女人的化妝箱,名字叫"奩"!
林倩的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股莫名的恐慌,寧夏聽到這裡,幾乎要昏厥過去!
林倩咬牙切齒道:"我不知哪來的勇氣,把裡面的已經被摔破了的銅鏡扶正,放在了案几上面,一種極為古怪的感覺頓時漫延在四周。"
"哎......"一聲極為清晰的嘆息聲忽然在我身邊響起,彷彿發出聲音的這個女人就站在我面前似的。
我驚聲尖叫起來,那種從來沒有過的恐懼感令我幾乎要瘋狂了,心臟像是馬上要衝出胸口,渾身的血液幾乎凝固,腿腳一陣發軟,摔倒在地上。我太害怕了,因為那聲音,是從鏡子里發出來的!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逃出那間地下室的,我只記得我回到地面之後,把地面上的那道入口用幾根大木條死死地釘上了,然後幾乎瘋一樣地逃回宿舍。
在極度的驚慌中度過了那一夜之後,我才想起陳燦雨被我扔在了地下室里,和那面鬼一樣的鏡子在一起。
整個劇組都在尋找陳燦雨,我心中忐忑不安,一方面因為怕有人找到那個地下室,另一方面,那晚的情景實在太過詭異恐怖,我根本不想去回想。
劇組的人似乎根本沒有用心去找陳燦雨,反而呈現出一股難得的高興來,因為大家終於可以擺脫這個陰森恐怖的鬼地方了,所以,那間地下室的秘密,沒有人發現。
敷衍地找了兩天之後,副導演作出了解散的決定,所有人,都逃也似的離開了這個鬼屋。我也是如此,立刻飛奔離開了黑鎮,回到了家中。
因為那晚的事情讓我一直處於極度恐慌之中,回到家不到十天,我似乎總是從各種各樣的鏡子里聽到那道詭異的嘆息聲,彷彿那個聲音已經變成了我的影子,如影隨形地四處追蹤著我。我被家人送進了精神病院,但是那個聲音仍然尾隨著我,似乎要把我從這個世界拖向那無邊的地獄。我終於意識過來了,我是遭到報應了,我把還活著的陳燦雨獨自一人丟在了那間地下室里!我藉機從精神病院逃了出來的時候,已經是五年之後了,但我決定,回去"麒麟閣"看看。
當還是中學生的小偉陪著我再次來到"麒麟閣"時,那裡已經被當地鎮政府給封了,可能自上次劇組的事情之後,政府就不再讓任何人進出"麒麟閣"了。我和小偉悄悄地從圍牆中翻了進去,一切都和以前一樣,滿目瘡痍,凌亂不堪。我帶著小偉來到了地下室的入口處,那幾根大木條仍然還在原來的位置,沒有人來過。
小偉找來工具,撬開了木條,從他的眼神看出,他很難以想象我當時的瘋狂。我們拿著手電筒走了下去,地下室里傳來一股刺鼻的惡臭,是一種肉類腐爛的味道。我知道,這是陳燦雨屍體的味道。小偉忍住嘔吐,舉著手電筒,站在樓道口不敢進去。我一人慢慢地向那堆五花大綁的東西走去。陳燦雨已經變成了一堆散發著惡臭的屍骨,因為地下室的密封,他的屍骨在五年之後還沒有完全腐爛掉,仍然發出令人窒息的味道。
牆角邊案几上的那個令我五年來無時無刻都恐懼著的鏡子仍然好好地正對著整間地下室,猶如一隻巨大的眼睛瞪著我,彷彿在嘲弄我的驚懼。我忽然做出了一個令小偉都感到可怕的決定。我讓小偉找來一個大箱子,把陳燦雨的屍骨放了進去,並且,同時放進去的,還有案几上那個讓我恐懼不停的鏡子!我不顧小偉的堅決反對,把裝有陳燦雨屍骨和那面鏡子的大箱子從"麒麟閣"悄悄地運到了我們林家的那幢祖屋裡。做了這些常人不能理解的怪異事情,為了彌補對小偉的歉疚,我開始了另外全新的生活。
我藉助了父親在世前的許多重要關係,開始了生意場上的日子,通過三年時間,我一手建立起來的古潭會所終於發展到了今天的規模。當一切都步入軌道之後,小偉也成長起來了,我便把會所的經營權交給了他,自己便隱居在了林家祖屋裡。
說完這段歷史之後,林倩大口喘著粗氣,停了下來。
瞠目結舌地聽完林倩的這段令人半信半疑的故事,寧夏心中既驚又懼。
"那面鏡子呢?"寧夏不由自主地問了一句,她不知道林倩所說的那面鏡子是否是自己從黑鎮上得到的那面。
林倩看了看寧夏,眼中閃現出一種難以言喻的巨大恐慌:
"對啊!那面鏡子!
自從我把那面鏡子和陳燦雨的屍骨帶回祖屋之後,便再也沒有聽到過那個聲音了!但是,接下來的事情,讓我陷入了更大的恐懼之中。我把會所交給小偉之後,幾乎整日便呆在那間放置著骸骨和鏡子的房間里,似乎這兩樣東西產生了一種巨大的魔力,把我牢牢地鎖在那間屋子裡。當有一天我在陳燦雨身邊醒過來的時候,忽然發現手腕上多了一樣東西!
寧夏聽到這裡,忽然心中一驚,失聲叫了出來:"蝴蝶?"
"對!就是一隻蝴蝶!"林倩瞥了寧夏一眼,冷冷道,"聽小偉說,你撿去了?"
"那是你的?"
"當然是我的,當我發現手腕間的那隻蝴蝶紋身越來越清晰,怎麼樣也洗不掉之後,我忍著疼痛用刀把它給割了下來!"林倩抬起右手腕,露出一截衣袖,手腕間有塊蝴蝶形狀的傷疤,看上去已經痊癒了,留下了一塊紅紅的極為難看的痕迹。
寧夏忍住噁心想吐的感覺,久久沒有說話。
"所以!我覺得,這面鏡子的確有詭異,彷彿它在懲罰我所做的一切!當那個蘇雲無意間竄入我的視線之後,我忽然又有了一個計劃!我想試試,這面鏡子是否會讓其他的人也受到這樣懲罰?"林倩的眼中閃爍出難以捉摸的神態,令寧夏一陣戰慄。
"蘇雲?她?"寧夏一驚。
"我從她的資料上發現,蘇雲正在和一個有婦之夫來往,而那個男人不是別人,正是你的親哥哥寧康!"
"什麼?"
此話如同一枚炸彈一樣,炸得寧夏體無完膚,久久回不過神來。
"我故意把里的故事說給蘇雲,並且在時機成熟之後把她帶到了祖屋裡,故意讓她看見了陳燦雨的屍骨和那面鏡子!她居然相信了我,並且被驚嚇得暈倒在了祖屋裡。她醒過來之後,我故意躲了起來,她驚慌失措地逃了出去。我的第一步便成功了。我此刻的心理,忽然感覺就像那個公主一樣,看著別人的巨大恐懼,便會讓我有種滿足感!
我真的難以相信,蘇雲這樣一個有知識的現代女性,會輕而易舉地相信那個古老的傳說!哼!"林倩得意地笑了笑。
寧夏默不作聲,她在想林倩所說的,是否真實?
"但是,我低估了另外一個人!"
"誰?"
"就是你哥哥-寧康!我沒想到蘇雲把我這裡所有的事情全部都告訴了寧康,而他當然沒有蘇雲那樣容易上當,他居然開始偷偷地調查我,直到有一天,他拿著一大堆照片找到了小偉。
小偉看到上面的照片,全是我在祖屋裡各種各樣在常人看來非常瘋狂的一切舉動,包括我用一條長鞭抽打陳燦雨屍骨的一些照片。小偉驚呆了,他沒有想到寧康會拍到這些照片。
寧康得意洋洋地拿著這些照片,向小偉提出了非常過分的要求,他居然要求小偉出讓給他百分之三十的股份,否則,就將這些照片交給當地報社和公安機關。這些東西一旦被人看到,整個會所立刻就會癱瘓破產,小偉不得已,準備了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以合作的形式準備交給寧康,但被我拒絕了!
我既然在十年前就殺過一個人,現在我也可以再殺另一個人,所以,我就讓小偉把寧康騙到黑鎮的"麒麟閣",想以同樣的手法把寧康困在那個地下室里。但是寧康太狡猾,我還沒有把他帶到地下室就被他識破了,最後,我不得不故意裝暈,然後趁他不備,用鐵棍敲暈他,最後費勁地把他吊在了二樓房間的橫樑上了!但沒想到第二天你們就闖了進去,我手忙腳亂地不得不讓小偉和我一起把他的屍體推到了井裡。"
"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寧夏淚流滿面地大叫起來。
"惡毒?"林倩忽然彎下腰來,捏了捏寧夏的臉蛋,"你這個樣子,就不惡毒嗎,迷得小偉團團轉!"
寧夏忽然想到了什麼,質問道:"可你當時為什麼要殺我呢?是你要那個張彥方開車想撞死我的?"
林倩看著寧夏的面孔,幽幽道:"因為你太像一個人了!當你第一次進到會所得時候,我就知道,你是個妖女!你一定會毀了小偉,你最重要的是,你長得那麼像那個人!我一定不能讓你活著!"
"你瘋了!"寧夏簡直不敢相信林倩殺人的動機,驚叫起來。
"你真以為我瘋了?蘇雲的日記到了你的手中,難道你不會成為另一個威脅我們的人嗎?小偉根本就沒有意識到這個問題,稀里糊塗地居然把日記親手交給了你!我為了防止另一個敲詐者的出現,要那個張彥方開始跟蹤你!當那個貪心老頭出現之後,我的計劃可以說更加完美了!"林倩笑了起來。
"余教授?"寧夏有些吃驚。
"是啊!我故意讓張彥方接近余有文,然後把你給他的那個方奩故意說得極為珍貴,並且有人想要高價收購。於是,余有文雖然知道那個方奩並不是什麼珍貴的古董,但在張彥方開的價格前居然動搖了,他上了我給他設下的圈套。張彥方自告奮勇說幫他除掉你,余有文居然應允了。於是,張彥方在我的指使下,得到余有文手機上傳過來的你的照片,那天晚上便開車向你沖了過去。不過,那個蠢貨居然認錯了人,居然撞死了另外一個女孩!"
"後來也是你殺了余教授嗎?"寧夏想起陳瑛的無辜死亡,聲音哽咽起來。
"我可沒有殺他,這件事情弄錯之後,老頭整天惶恐不安的,連張彥方的電話也不敢接。他一定也嚇壞了,一定以為那個女孩的死亡是他自己的過錯,但他到死都不知道,他只是我的一個利用過的工具!"
"你殺了他!"寧夏的聲音提高了,眼睛憤怒地望著眼前這個冷血動物。
"我沒有殺他!因為他根本不知道我的存在,我也感到奇怪,為什麼他會在不久後去了一趟黑鎮回來之後,就心臟病發作死了!"
寧夏沒有說話,雙眼仍然極度憤慨地望著林倩:"張彥方也不是什麼溺水了?"
"他,他是心太貪了,所以才導致意外的發生的!"林倩輕描淡寫地說道。
"你到底要殺多少人才肯罷休?"寧夏冷眼問道。
"只要再沒有人騷擾我和小偉就行了!"
"但是蘇雲和陳瑛是無辜的!"
林倩忽然用一種憐憫的眼神看著寧夏:"你又錯了!蘇雲雖然是自殺的,最終原因是你唆使的;而那個被車撞死的女孩,也是因你而死的!所以,害死她們的人不是我,是你!"
"什麼?你說什麼?我唆使蘇雲自殺?"寧夏忽然一陣啼笑皆非,不知道這個女人的腦子裡是個怎樣的一個邏輯思維。
"不過,那時我真就沒有想到,你和寧康居然是兄妹!你們根本一點都不像!"林倩冷冷地打量著她,盡量壓抑著,但寧夏發現那眼神中時隱時現出一種驚慌。
"太像了!你的眼神!你的氣質!你和十七年前的那個女人簡直一模一樣!"林倩忽然搖了搖頭,"難道你是她的......?"
"你在說什麼?"寧夏被林倩的胡言亂語打斷了思路,她在想另外一個問題。
"我沒有估計到的是,小偉對你的感情!他這麼多年在我身邊,很難有人會打動他,可是你一來,就擾亂了他正常的生活,而且還越陷越深!居然好幾次都阻止我傷害你!哼!到頭來,還不是被你害死!"林倩越來越氣憤,神情激動起來,她雙眼放出一種猛獸般的兇惡光芒,朝寧夏逼了過來。但是,林倩一走到寧夏面前,望著她那張充滿恐懼的臉頰時,忽然又停了下來。
"你!你就是她!就是那個人!你來做什麼?你來做什麼?"林倩盯著寧夏的臉忽然大叫起來,開始語無倫次起來,"你找我做什麼?不是我殺的你!不是我殺的你!"
寧夏又驚又懼,不知道林倩說些什麼,她忙摸到屁股口袋裡的手機,希望方健能在電話里聽到這裡發生的一切,能及時趕過來。但是,這裡是哪裡?見林倩的神情忽然之間大變,難以保證自己不被傷害,但卻又想不出什麼計策來,急得眼淚都掉了出來。
"不!不!我不能讓你復活!你這個死女人,不要來找我!"林倩眼睛中暴出一道光芒,雙手用力掐在寧夏纖細的頸部。
"救命啊!"這句話還來不及喊出口,寧夏的咽喉就被堵住了,感到一陣窒息,眼前只有林倩瘋狂得已經變形了的臉,眼前冒出許多金光,雙眼疼得幾乎要爆裂開來,耳朵里嗡嗡作響。她感到氣力越來越弱,眼前漸漸變得很暗很暗......
"寧夏。"一個溫和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她恍恍惚惚地睜開了眼睛,一片柔和的白色布滿了整個眼帘。這是哪裡?天堂嗎?
"寧夏!你醒了!"旁邊那個溫和的聲音驚叫起來,聽上去有點耳熟。
抬起頭,旁邊坐著的,是滿臉鬍子拉碴的方健!
"我沒有死嗎?"寧夏忽然想起林倩那張瘋狂得變形的醜惡嘴臉,吃驚問道。
方健忙幫寧夏抬了抬腦後的枕頭:"你當然沒有死!要不然怎麼會躺在醫院裡!"
"那個林倩呢?"
"她死了!"
"什麼?"寧夏回想起剛才那一幕,聽到這個結局,似乎有些匪夷所思,剛才如果沒有人及時趕到的話,死去的人應該是自己啊!
"你們在她差點掐死我之前趕到的嗎?"寧夏喝了一口方健遞過來的水。
"什麼?她要掐死你?"方健驚問。
"你們沒有看見嗎?你們什麼時候趕到的?我們當時在哪裡?"寧夏又問。
"其實,她就把你藏在會所裡面一間雜物間里,我聽到了你的電話,費了很大的勁才找到你們的。我聽到你在喊救命,卻怎麼也找不到你們在哪裡,過了十幾分鐘,我們才在馬場附近找到一排雜物間,進去的時候,你已經嚇暈過去,林倩也死了!"
"你聽到我喊救命之後的十幾分鐘才找到那間房間的?"寧夏吃驚道,自己能夠堅持十幾分鐘的窒息,真是奇迹,但是林倩是怎麼回事?
"林倩是怎麼死的?"
"心臟病突發身亡!"方健似乎沒有想到這其間的複雜過程,"據法醫說,是受到了極大的恐懼而引發心臟病突然死亡的,死的時候,那瞳孔已經放大到了極限了。連法醫都被她的那種樣子嚇壞了。她的那副樣子,像是見到了世上最恐怖的東西,嘴巴張得大大的,滿臉驚恐得已經變形了,全身都僵硬得像殭屍一樣!咦!不說了,越想越害怕!總而言之,她死的那副樣子,太駭人了,我根本不敢看第二眼!"
寧夏被方健的話驚得說不出話來,林倩到底看到了什麼?
"對了!你看到什麼沒有?"方健小心翼翼地問了一句。
"不知道!我被林倩掐在脖子上,暈了過去,醒來就躺在這裡了!"寧夏搖搖頭。
"沒看見就好!"方健鬆了一口氣。
"林偉怎樣了?"寧夏忽然又想到了一個人。
方健的神色變得非常難看:"他......被刺中要害,流血過多......"
方健的話沒有說完,寧夏就已經知道結果了,一陣撕裂心肺的疼痛立刻從心底最深處漫延全身,一股控制不住的熱流從眼角中噴涌而出。寧夏抱住雙腿大哭起來。
方健看了看悲傷不已的寧夏,輕輕地帶上門,出去了。
"姐夫!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進去?"方健在病房外有些意外地見到了眉頭深皺的吳林山。
吳林山聽著從房間里傳來的哭泣聲,把幾張資料放到了方健的手中,重重地嘆一口氣:"你看看吧!"
方健接過資料看完之後,極不可思議地望著吳林山:"怎麼會這樣?這不可能!"
"我也覺得難以相信!但是這樣正好解釋了為什麼林倩在最後掐死寧夏的那一刻,驚恐導致膽囊破裂而亡。實際上,多年前,流芳也是極其悲慘地死在林倩的面前!十多年過去了,突然有張與流芳及其相似的面孔出現,難免林倩會驚恐!換成任何人,在那種環境下,看到了相似的面孔,肯定以為那個死去的人來作祟!自然會恐怖!"
方健幽幽地道:"但是我要怎樣開口,告訴她,她的親生母親就是那個多年前死去的流芳?"
"我也覺得難以接受,但是,這是事實,你看看,什麼時候合適告訴她!"
"不!不能告訴她!她已經遭受不了任何打擊了!我不能這麼做!"方健有些惱怒,把資料往吳林山手中重重一放。
"這些東西,按常規我們是應該交到當事人手中的,既然你是她最好的朋友,好吧,你來處理吧!給不給她,隨你!"吳林山又把資料放回方健的手中,轉身離開了。
方健望著手中那幾張看似普通的資料,臉色變得複雜起來。
"好了!你哥哥的事情也處理完了,你什麼時候上班?"方健翻開房間里的日曆,問在窗邊一直沉默的寧夏。一個星期前寧夏就出院了,方健幾乎每天一下班就趕過來照顧寧夏,寧夏的精神在慢慢恢復之中。
"我辭掉工作了!"寧夏輕聲地回答了一句,眼睛仍是獃獃地望著窗口外的梧桐樹。
方健愣了愣,沒有說話。
"我還有件事情不明白!"寧夏忽然轉過身來,"為什麼警方找不到被哥哥帶走了的蘇雲的日記、那個方奩和那本孤本?"
"姐夫他們派人找過的!但是你哥哥生前去過什麼地方還真不好說,中國這麼大,如何去找?"方健解釋道,但眼神有些閃爍。
"那幾樣東西里一定有林倩的秘密!她那晚究竟看見了什麼東西?"寧夏邊說邊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眉頭深鎖,滿臉疑惑。
"你不要去想這麼多了!事情都過去了!"方健安慰道。
"不!事情還沒有完,這裡面蹊蹺太多了,連我自己都不能解釋那些東西是從哪裡來的!"寧夏指了指被她放在茶几下的大紙盒,裡面放著那天與方健一起找到的一條怪異的紅色連衣裙和那些奇怪的票據。
方健好半天沒有說話,連一開始看到這些東西,他都居然懷疑到寧夏了,但後來林倩的出現,也就洗清了寧夏的嫌疑。
"你今後有什麼打算?"方健還是有些擔心寧夏的精神狀況。
"我要去趟"麒麟閣"!"
"你又要到那個鬼地方去幹什麼?"方健驚呼起來。
"我要找那些東西,既然哥哥最後遇害是在"麒麟閣",難說那幾樣東西就在裡面!"
方健有些惱火,在客廳里來回走了走,忽然道:"算了!還是給你吧!那些東西,都在我那裡!"
"你......"寧夏靜靜地望著他,怔住了。
"姐夫把那些東西從林倩的住所找到之後,就要我交給你,可是我擔心你的狀況,又怕你受什麼刺激,所以想等你恢復一陣子再給你,既然你現在這麼急著要得到那些東西,我現在就回家給你拿來!"方健臉色也不好看,不等寧夏的反應,便立刻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