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陰謀
第21章陰謀
方健在一個小時之後便把當初被寧康帶走的那些東西拿了過來,其中,當然包括了那個神秘詭異的方奩,蘇雲的白色硬殼日記本和的孤本。
方健將這些東西交給寧夏之後,便離開了,臨走的時候,滿臉沉重。
手指觸摸著那個紫褐色的方奩上凹凸不平的雕紋,寧夏的心中忽然產生一種怪異情緒,不僅僅是因為它所帶來的一系列的古怪事情的發生。似乎這個東西自在她手中出現之後,便開始與她的生活糾纏不清,居然有了一種讓她割捨不了的情感,有一種說不明道不清的複雜感覺。
讓她最矛盾的是蘇雲的那本白色的硬殼日記本,她是否應該接著以前看過的往下看呢?
翻到那天看過的日記,是2006年5月22日,接下來的:
二00六年,六月九日,晴:
一個多星期他都沒有過來了,我給他在上海的事務所打了個電話,他對我說,明天從上海回來。
我掛斷了電話,心中一陣難過,他這半年來頻繁往返於上海和本市之間,把原本在上海的律師事務所已經遷了過來。他說這都是為了我。但是,我知道,那只是他給我的一個玫瑰色的謊言。他之所以要回來本市發展他的事務所,最重要的原因是想要擺脫他那個精神不正常的妻子!
上個星期他回來的時候告訴我,他妻子的病情越來越嚴重,居然整天沉浸在那個紅衣女人的幻想之中,甚至變態到把一個古里古怪的香囊放在他身上。
我不知道他妻子到底是因何而患病的,但聽著他的述說,我心中忽然對他的妻子產生了一種歉意和同情感。我不知道小夏是否知道這件事情,她若知道我做了第三者,能否原諒我?
寧夏深深地嘆了一口氣,翻到了後面一頁,這些日記的日期有些跳動,似乎並不是按照時間的順序每一天都記錄的。
二00六年,六月十三日,小雨:
今天是十三號,在西方是很不吉利的一個日子。對我來說,今天似乎也並不好,我和他又吵翻了。
我把上一次在會所里見到那個女人的情形向他說了之後,他建議我去看心理醫生,但是我向他發誓道,那座鬼屋子裡真的有具屍骨,他居然哈哈大笑起來,嘲笑我和他妻子一樣,患上了臆想症。
他的態度讓我非常惱火,我發怒了,把這些天來的所有的不快都發泄了出來,併當著他的面把他送給我的水晶麒麟摔了個粉碎。
當那個無辜的水晶麒麟在地上變成一堆破爛之後,我放聲大哭起來。他顯然是嚇壞了,他從來沒有看到過我如此的激動,忙一把抱住我不斷地安慰著。
他柔聲問我,為什麼會如此激動,我不想把得病的事情告訴他,便把在會所里看到的一切原原本本地說了出來。原以為他還是不相信我的,但是,他聽完了之後,居然沉思起來。好半天之後,他忽然笑了起來,我覺得莫名其妙,問他怎麼了,他居然摟住我說:我無意間發現了一座寶藏了。
我不知道他所指的是什麼,但是隱約感覺到他的笑容里藏著某一樣讓人戰慄的東西。
二00六年,六月十七日,晴:
今天,我又來到了古潭會所,傍晚的時候,他趕過來了。我們一起吃的晚飯,晚飯之後,他忽然提出,要我帶他到那座鬼屋子裡去看看。
我有些奇怪,但是看到他那充滿好奇的表情,答應了他。
我們沿著那天那個紅衣女人帶我走過的山路走了進去,但是奇怪的是,我們彷彿迷路了,我怎麼也找不到那天那條碎石小路,一直在會所後山的林子里轉悠。彷彿那天走過的那條小路消失在了空氣中一樣。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我們滿頭大汗,終於從林子里回到了會所。我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滿臉疑惑地望著他。
他卻跟我說,要我一個人先回去,他從另外的地方再去看看。我很驚訝他為什麼如此執著,當初他不是還不相信我的嗎?可現在,他怎麼忽然對那間鬼屋感興趣了?
我一再問他為什麼那麼感興趣,他居然鐵青著臉一言不發地把我獨自一人扔在會所的後山,轉身從林子里進去了。
我獃獃地站在已經陷入黑夜的會所後山,看著他消失在那片令人驚懼的黑色林子之中,心中感到萬分地迷茫和不解。
直到半夜時分,他才悄悄地回到"幽蘭齋",一句話也沒說,就躺下睡了,我驚訝萬分,一直睜著眼睛,看到窗外漸漸發白才昏昏睡去。
醒來之後,他已經留了張字條,說先回上海了。我有些沮喪,他此次來"幽蘭齋",究竟是為了什麼?他昨晚是否找到了那間鬼屋?
二00六年,六月三十日,陰:
昨天接到他的電話,說今天晚上的航班到本市,說是要給我一個意外的喜訊。晚飯之後,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就到機場去接他了,我也想給他一個驚喜。
在機場等了一個多小時,結果,他的航班晚點了,一直要到夜裡十一點多才能到達。我看了看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有些無聊,便在機場的販賣書籍的櫃檯前坐下,隨便翻看著時下的新書,以打發時間。
忽然,我在候機廳的玻璃外面看到了一個紅色的身影,看上去非常像小夏,但那個紅色的身影一晃而過,消失在人群中,我沒有看清。我以為一定是我太過緊張了,看錯人了,小夏根本從來不穿紅色的衣服。
但是過了一會兒,我居然在候機廳的一個角落裡又看到了她,那真的就是小夏。我太吃驚了,她的那個樣子,我簡直認不出來了,穿著一件非常簡單典雅的大紅色的連衣裙,手腕間還戴著一隻漂亮的手鏈,樣子非常出眾,但給我的感覺,卻是非常的怪異莫名。
我本想上前去打聲招呼,但是忽然想到我要接的人是不能讓小夏知道的,所以便忍住巨大的驚異,看著那個怪異陌生的小夏進入了候機廳,我看了看她進去的那個廳,上面的到達地是上海。怎麼那麼巧呢?
我不知道剛才進去的那個紅衣女人是否真的是小夏,因為儘管她的樣子與小夏一模一樣,但是那股冰冷之極的神態,卻像是另外一個人。
我想了想,立刻撥打了小夏的電話,聽到關機的聲音,我又給陳瑛打了個電話,陳瑛在電話里說,小夏這兩天發燒在家躺著呢!我又撥打了小夏家中的座機,但是十幾聲過後,沒有人接聽!
我奇怪萬分,小夏做事從來不會這樣的啊!難道剛才我看到的女人不是小夏?
接到他的時候,已經十一點多了,我見他神采飛揚的樣子,便把剛才見到小夏的事情咽了下去。
他迫不及待地告訴我,他離一筆巨大的寶藏不遠了,他已經找到了寶藏的鑰匙。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心裡想的是剛才見到小夏的情形。如果剛才見到的那個人的確是小夏的話,她的舉動非常奇怪,上海只有她哥哥在那邊,可眼下,她的哥哥正在我身邊,她去那邊幹什麼?如果我見到的不是小夏的話,怎麼天下會有如此相像的人呢?雙胞胎也不過如此,那個女人從年紀、髮型、身材各方面看起來,簡直就像是從一個模子里倒出來的一樣。
我想得頭都要大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莫名傷感湧上心頭。
寧夏看到這裡,渾身血液幾乎要凝固了,蘇雲那天晚上看到的那個人是誰?她記得有一次從機場出來的時候,一個計程車司機也說是見過她的。寧夏忽然想到了什麼,她看了看這篇日記的日期,又手忙腳亂地翻開方健從書櫃里找出來的那疊票據,抽出那兩張航空機票,渾身顫抖地望上面的時間看過去-2006年6月30日,21點整!
按照蘇雲的說法,那天從上海過來的航班晚點了,正確的時間應該是晚上十一點半左右,那個司機沒有說錯,她那天乘坐的航班是班紅眼航班!
寧夏忽然感到天旋地轉,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她自己所做過的事情居然什麼也不知道?她為什麼穿著這件紅色的裙子去上海?去做什麼?......
事情陷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之中,她感到頭疼欲裂,驚懼異常,難道她五年前的病情不但沒有減弱,反而加重了?不!不是這樣!不是這樣,一定是有人弄錯了!她沒有精神分裂!
寧夏抑制不住內心的恐慌和茫然,蹲在地上大哭起來。
十幾分鐘以後,寧夏瘋也似的重新翻開蘇雲的日記,接著往下看:
二00六年,七月三日,晴:
我終於明白了他口中所說的寶藏是什麼了。
原來他這段時間所做的事情,居然是到處搜集古潭會所所有者的各種證據,包括在那個鬼屋裡那個古怪女人的各種照片。
他得意洋洋地告訴我說,很快,那個林偉就要在合作書上簽字了,一旦這份合作書生效,他就可以無償得到古潭會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他的寶藏原來指的就是這些,我感到極為難過,我無意間成了一個敲詐勒索者的幫手!
我此刻才看清楚他得真實面目,原來他不過也是一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我是否看錯了人了?
我這幾天一直在思考,是否應該勸阻他,不要去妄想得到那些不屬於他的財產,但是他似乎什麼也聽不進,整日沉浸在得到巨額財富后的幻想之中。他見我悶悶不樂,提出帶我到黑鎮去散心,我答應了。
到達黑鎮的時候,天都已經快黑了。我們隨便吃了點東西,便往那個黑鎮上傳說中的鬼屋走去。本來我是極不願意去那種地方的,但是他卻在剛才吃飯的時候,對旁邊食客的那些亂七八糟的傳說吸引住了,說什麼也要拉著我向那個鬼地方走去。
當我們正準備從鎮上向旁邊的村子小路往那座鬼屋走去的時候,我忽然又眼花了,我好像又看見了小夏!
我告訴他說見到小夏了,他被嚇了一跳,於是便打消了前往鬼屋的念頭,他也非常害怕小夏見到我們在一起,他一直是小夏心目中令人欽佩的哥哥,如果被她撞見我們倆在一起,那種情形,一定是非常尷尬的。
我們便像做賊似的逃回那家小旅店中,關上房門便不再出來。
夜深了,他在我身邊沉沉睡去,可我怎麼也睡不著,剛才小夏的樣子又讓我想起了那晚在機場的情形。
小夏剛才也是穿著那條紅色的連衣裙,臉上同樣是一股陌生的冷冰冰的神態,她往那個小巷裡去幹什麼?剛才我見到的那個,是小夏嗎?
我看了看窗外的夜色,想了想,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悄悄地穿好衣服,從房間里出去了。街上靜悄悄的,幾乎都沒有人了,我硬著頭皮,從小夏走過去的那條小巷裡走了進去。小巷裡都是一些鎮上的住戶,幾間房子里透出微弱的燈光來,但小巷裡,一個人影也看不見。
直到小巷盡頭,快接近一片荒地的時候,我忽然看見了一間黑乎乎的破爛屋子,我的心臟劇烈地跳動起來,她會在裡面嗎?我移動腳步慢慢朝那間淹沒在荒草叢中的破屋子走去。快走到那座黑沉沉的屋子的時候,我忽然聽見了裡面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我停了下來,頭皮一陣發麻,這間屋子裡傳出的聲音,就像是故事中經常出現的場景,鬼怪在半夜從墳墓里爬出來,找尋可吃的屍體!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恐怖想法,但是我仍然清晰地聽到屋子裡傳來的聲音,是一陣找尋東西的聲音!裡面找東西的人,是小夏嗎?我不敢確定,我頂著巨大的恐懼感,盡量不讓自己發出聲音,朝黑屋子靠近了過去。幸好我穿了一雙橡膠底的運動鞋,裡面那人沒有聽到我的腳步聲。
忽然,黑屋子裡閃出一片微弱的光線來,我被嚇了一跳,屋子裡被點上了一支搖晃不定的蠟燭。我的眼前彷彿忽然清晰起來,一個黑色的背影遮住了搖搖晃晃的蠟燭火光,看身影,有點像小夏,是她嗎?她在這裡做什麼?
我大氣也不敢出,靜靜地蹲在屋外的一個角落裡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她彷彿在尋找著什麼東西,整個屋子散發出一股難聞的霉味,我看到屋子裡被微弱光線照到的地方,有些架子,架子上面堆放著一些色彩已經變得十分黯淡的紙製品,但看不清楚是寫什麼東西,直到蠟燭的光線照射到屋子角落裡的一樣黑漆漆的棺材時,我才看出來這是家舊式的冥器鋪!天啊!小夏半夜跑到這裡來做什麼?我頓時感到一陣寒氣從冥器鋪里撲面而來,那種令人驚悸的恐懼感布滿全身。我的腿一下子軟了下來,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隨著蠟燭的光線四處照射著,我終於看清楚了小夏的臉了,她面無表情地在很認真地尋找著什麼東西,臉上的那種神態,給我的感覺,就像一具殭屍!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但的的確確,她渾身都散發出一股讓我極度戰慄的恐懼感,她彷彿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那個寧夏,而是別的什麼人!
忽然,她停止了動作,臉部朝著屋子裡的一面牆壁發了好一陣呆。我不知道她看到或是找到了什麼,我所處的位置,看不到她眼睛所望著的地方。但我能清晰地看出,她眼神中忽然閃出一絲狂喜,她像是找到了她想要的東西了!過了一會兒,她慢慢地朝屋子裡的一個地方走了過去,我看不到她的身影了,只能一聲不吭地呆在外面。過了好半天,她的身影又出現了,我的感覺,她此刻的樣子,像極了一個從墳墓里鑽出來的幽靈!她的手裡忽然多了一樣東西,我看不大清楚,那看上去像是一個盒子,顏色暗暗的,看不出是什麼東西。我見她似乎要從屋子裡出來了,忙提前一步,躲到了屋子外面的草叢裡去了。
果然,她吹熄了蠟燭,細細簌簌地又磨蹭了好一會兒,才從那間陰森恐怖的冥器鋪里出來了。她手上似乎還是拿著那個她剛才找到的盒子,從來時的方向往黑鎮走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小巷口。
我蹲在草叢裡,雙腿幾乎都要麻掉了,才從草叢裡鑽了出來,身上被草里的蚊子叮得起了好大幾個包,又疼又癢的,我此刻才知道,剛才我所看見的那一幕,並不是我的幻覺!我又望了望身後那間寒氣森森的冥器鋪,那種由毛孔滲入的巨大恐懼感驅使我想儘快離開這裡。但是,當我正準備逃離開這裡時,不知怎麼,屋子裡忽然有種讓我萬分的好奇感居然讓我走進了那間冥器鋪。
我打開隨身攜帶的手電筒,進和灰塵的房間。裡面撲面而來的是一股又潮又悶得腐朽霉味,顯然已經多年沒有人來過了。手電筒中射出的那道白色的光源,在黑沉沉屋子的映照下,也變成了一種讓人極不舒服的慘白色,照射著這個墳墓一樣的地方!裡面似乎並沒有什麼古怪的東西,那個角落裡的黑漆棺材又讓我嚇了一跳,我嚇得手電筒胡亂轉了一下。忽然,我好像看到了一個人影!我的心臟似乎都從胸口跳了出來,手中的手電筒也差點掉在地上。我慌亂地把光線轉向剛才看到人影的地方,人影在光源的照射下出現了。令我又驚又懼的是,那不是什麼人影,那是掛在對面牆壁上的一幅畫!
畫上是個古裝仕女圖,圖中的女子的尺寸與真人一般大小,難怪剛才我以為自己見到了人影!我心有餘悸地看著畫上的那個女人,忽然心裡產生了一種怪異之極的感覺。那個女人穿著一套紅色的古代華麗異常的服飾,但神情卻是那種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冰冷。手腕間還有一隻圖案古樸的蝴蝶紋樣,看上去像是手鐲。
整個畫面讓人極不舒服,不僅僅來自於這間房間的詭異,更多的是畫上這個女人的那雙眼睛,她就像是有生命一樣,正在居高臨下地冷冷打量著我,彷彿隨時都要從畫里走出來一樣。
我再也呆不下去,忍住發軟的雙腿,提一口氣,奮力地從那間墳墓一樣的地方逃了出來,頭也不敢回,直跑到我們居住的旅店三樓,瘋一般地衝進房間,用力把門關上了。他被我驚醒,吃驚地看著滿臉慘白,幾乎虛脫的我,把我扶到了床上躺下。
我不知道該如何告訴他這件事,小夏的行為太過詭異了,那間屋子裡的那個畫像上的女人也讓我不知該如何說起。幸好他不是那種刨根問底的男人,只是皺著眉頭,一言不發地陪著我,直到我入睡。
寧夏驚懼得幾乎拿不住手中的日記本了,蘇雲那晚見到的,真的是自己嗎?她接著往後翻去:
二00六年,七月十日,陰:
我太吃驚了,簡直不知該如何敘述這件事情。
昨天,小夏把我和陳瑛叫到她的家中,把一樣古里古怪的東西拿了出來,我一眼就看出來,那個盒子,正是上個星期小夏在那間冥器鋪里找到的東西!
我不知道為什麼小夏會自己編一個故事來告訴我們,看上去,她似乎真的是不知道那晚所發生的事情,我幾乎都以為是我自己產生了幻覺了。我心中的驚異太甚了,我不動聲色地聽小夏把得到這個東西的經過說完,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夏完全是在編謊話,而且,她說的有鼻子有眼,若不是我親眼看見那晚的情形,簡直就相信了她的故事了。
但是,當我聽到小夏敘說她看到的那幅畫像上的那個紅衣女人時,我幾乎要暈倒,她到底在說什麼啊!到底是她的精神出了問題,還是我自己的?連我自己都糊塗了。
而最讓我吃驚的是,那個古怪的方奩,我早就見到過了,是會所里的那紅衣女人給我的。我記得很清楚,那個東西,現在應該正在我的書房裡擺放著的!這個東西是怎麼跑到那間古鋪子里去,又被小夏找出來的?難道,是我神經太緊張產生的幻覺,還是,這個東西,不止一件?
我匆匆回到家,立刻打開書房底部的書櫃,我全身的血液幾乎倒流,那個方奩,那個紅衣女人給我的方奩,居然不見了!就像融化在空氣里一樣,它消失不見了!
我幾乎要神經崩潰了!!為什麼??我瘋了嗎???
二00六年,七月十四日,陰:
我這段時間身體非常不好,前兩天發生的事情我暫時不想再去想了,因為,我的生命已經沒有多長時間了,我已無法分散精力去追尋那件莫名其妙的事情。
昨天去見過那個主治醫生,他雖然一直在安慰我,但他眼神中那種惋惜的神情已經讓我明白了一切。在我的追問之下,我得知我的時間不會超過兩個月了。我放棄了醫生建議我得各種各樣的化療醫治,我決定在這最後的時間裡,陪著他一起度過,我不想我自己在即將離開這個人世的時候,成為一具令人厭惡和絕望的行屍走肉。
他今晚又過來了,我們一起去了會所。他在身邊入睡之後,我卻怎麼也睡不著,我的腦子裡一直是醫生對我說過的話,最後,我居然聯想到了小夏的那些古怪行為,我不知道應不應該把小夏的事情告訴他,畢竟他們是親兄妹啊。
我看著窗外遠處那片密林,忽然想到了那個神秘的紅衣女人,一種巨大的恐慌忽然湧上我的心頭。那個傳說是真的嗎?那個被公主折磨致死的女人,真的在地獄里等著那些搶奪別人丈夫的人?這裡面,包括我嗎?
我忽然一陣不寒而慄,我的病情已經告訴了我,我已經受到了相應的懲罰!我的眼淚忽然再也忍不住流了下來。
我的手機忽然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他在一旁翻了個身,繼續睡去。什麼人竟然在這個時候給我打電話,我深怕吵醒他,忙一把接過電話,下床,進了衛生間里。
電話半天沒有說話,忽然裡面傳來了一個極為陌生的女人聲音。
"你好!請問......你是蘇雲小姐嗎?"那個聲音帶有濃濃的江南一帶的口音,細細的,聽上去很有禮貌。
"我是!請問您是哪一位?"我有些詫異。
"我......我是......小夏的嫂子!"那邊猶豫半天的聲音終於說出了一個答案,令我吃驚不小。他不是說他太太是個精神病患者嗎,為何聽上去並不像?
我感到唐突萬分,心頭忽然一陣恐慌,那是一種做錯事情被人逮到的驚慌!
我結結巴巴地說道:"你......你好!"
"我不好!"聲音忽然冷冰冰起來。
"......"一種歉意之極的罪惡感忽然湧上心頭,我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聽小夏說,你和阿康已經來往了半年多了,是嗎?"女人幽幽地問道。
我大驚,小夏是怎麼知道我們的事的,她在我面前怎麼從來也沒有透露過?
"難怪阿康在近半年來頻繁地往那邊跑,事務所也悄悄地註銷了,我一直被蒙在鼓裡,要不是小夏跑來告訴我,我都不知道要被那個混蛋欺騙多長時間!"女人的聲音漸漸憤怒起來。我倒抽一口冷氣,我和他之間的事情極為隱秘,我身邊任何一個人都不知道我們的關係,小夏是如何得知的?我忽然有種被人出賣的感覺。
"蘇雲小姐!如果你是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他的財產的話,我想你打錯算盤了!"女人忽然冷冰冰地說了一句。我一直滿懷歉意地在聽這個女人說話,但是此刻,我被激怒了:"你錯了!我和他在一起根本不想要他的任何錢財,你把人看簡單了!"
"哈哈哈......"那個女人彷彿聽到了世界上最可笑的一個笑話,在電話里大笑起來,"我沒有聽錯吧?你在和他玩感情遊戲?他值得嗎?你知不知道當初他追求我的時侯,是怎樣的一個人?他那個時候,把我哄得暈頭轉向,為的就是要利用我父親的各種關係,在上海開辦他的事務所,為了這個,他都不惜跟他父母鬧翻!"
我冷冷地打斷了她:"你們以前的事情我並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們之間,的確沒有感情了!"
"感情?你知道那個混蛋眼裡的感情是什麼嗎?是金錢!是各種可以依靠往上爬的關係!一年前,我父親離休之後,各種關係漸漸疏遠了,那混蛋見我們家氣數已盡,便開始了找尋別的出路了。你以為,他真的像他所說的那樣,是個君子?他在我父親離休之後,就開始有離婚的念頭了,你知道他為什麼到現在還沒有提出和我離婚嗎?"女人問了一句。
我聽到她所說的,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嘴裡的那個"混蛋",真的是他嗎?
女人見我半天沒有說話,冷笑一句:"他是個律師!他一直在想,要怎樣做才能得到我們在婚前協定中所有的財產!如果他在此時提出離婚,那麼我們在上海所有的房產,不動產,包括兩百多萬的股票,他一分錢都拿不走!因為那些財產,全部都是我們家的!他在和我結婚之前,是個徹頭徹尾的窮光蛋!"女人的聲音中充滿了鄙夷。
我沒有說話,聽那個女人繼續往下說:"於是,他想到了一個毒招!他知道我膽小,居然在我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竄通別人一起來陷害我,讓我周圍所有的人,包括我的朋友、同事,他們都認為我患上了精神病!最後,連我父親和母親都居然相信了他的話,把我送進了精神病院!"
我聽到這裡,幾乎要崩潰了,天啊!這個男人是那個在我身邊溫柔無限的男人嗎?這個女人說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我終於看清楚了那個混蛋的真實面目!我要離婚!我要讓他身敗名裂!我要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他的醜惡嘴臉!他休想從我這裡得到一分錢!"女人在電話里惡狠狠地吼道。
我不知所措,手中的電話忽然被人搶了過去:"你省省吧!你不要以為我對付不了你!你是個瘋子!"說著就把電話掛斷了,全然不聽從電話那頭傳來的最後一聲凄厲的喊叫聲。
我獃獃地望著眼前這個男人,這個是那個我最深愛的男人嗎?為什麼他此刻臉上的表情是那樣的陌生,眼神中充滿了一種讓我感到戰慄和驚恐的東西。
我渾身發抖起來,忍不住連聲咳起嗽來。
他忙一把抱住我,柔聲安慰起我來,我根本沒有聽進去他到底在說什麼,只感到一種無盡的恐懼在等著我,我忽然幽幽地問了他一句:"我就要死了!你知道嗎?"
他愣住了,臉上露出一絲極不自然的表情來:"胡說什麼呢?"
我望著眼前這個讓我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眼淚流了出來,把我的病情全部都告訴了他,靜靜地等待著他的反應。
他臉上忽然呈現出一種驚慌,身體本能地離開了我,坐到了床邊,不住地搖頭:"不可能!不可能!"
我低頭哭泣起來,我不知道他是不相信我說的話,還是不能接受這個事實。他默不作聲,房間里只有我的哭泣聲在響。
我忽然抬起頭來:"她說的是真的嗎?你為了得到她的財產,竄通別人把她送進精神病院?"他忽然用一種極為冰冷的眼神注視著我:"她本來就是一個瘋子!你怎麼會相信一個瘋子的話?哼!你在試探我?"
我不明白他後面的那句話。
"你故意編了一個罹患絕症的謊言來試探我,是嗎?"他忽然逼近了我,眼神中閃爍出一種讓我極其陌生而又感到驚懼的光芒。我不覺往後退去。
"你想讓我同情你是嗎?"他忽然一把抓住我的頭髮,用力地向後扯去,我疼得連聲叫喚起來,簡直不敢相信他在片刻之間變得如此粗暴。
"你是不是想要和我瓜分這個會所的股份?"他的手勁根本沒有因我的叫喚而放鬆,而是用了一種讓人不寒而慄的聲音厲聲喝道。
我被驚得無以復加,根本不知道該如何開口,頭皮被扯得生疼,眼淚嘩嘩地流了滿面。
他靜靜地看了我一會兒,忽然放開了手,坐在了一旁,用一種極為陰鬱的眼神死死地盯著我,我幾乎虛脫了,跌坐在地上。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站起身來,迅速地穿上衣服,用一種極為冰冷的口吻說道:"我得馬上趕回上海去!我警告你,你在這幾天里,最好守住你的那張嘴!"最後的那句話,幾乎就是在威脅。
他極快地離開了,我伏在地上,放聲大哭起來。
不知哭了多久,天色已經大亮了,我從地上爬了起來,忽然想到了小夏,我該不該把這些事情告訴她呢?而這一切,也都是因為她的緣故,為什麼她要出賣我?
日記記到這裡,就結束了,後面是空白的紙頁,看時間,蘇雲就在記下著篇日記的第二天夜裡,從黑鎮小旅店的三樓上跳樓身亡了。
手中的日記本滑落在地上,寧夏不知道該如何形容她此刻的心情,驚恐、疑惑、哀痛、悲傷......似乎一個人能夠感受到了所有最痛苦的情緒都集中在了此刻,寧夏不知所措,她根本不能夠相信蘇雲在日記里所有的話,包括她看到的那個奇怪的自己的舉動,或是日記中提到的寧康的所作所為,那看上去匪夷所思,離奇得無以復加,根本不能讓人信服。
難道有兩個自己?寧夏難以揮散這個令她渾身恐怖的想法!在不久以前,她根本不知道蘇雲和寧康的事情,更加沒有跑到上海把簡娜從精神病院里救出來,蘇雲記下的簡娜所說的一切,難道是蘇雲的臆想?可惜蘇雲、簡娜都已經死去,這日記里所說的一切,難道就成了一個永遠也無法解釋的謎團了。
寧夏頭疼欲裂,忽然想到了一個令她極度震驚而恐懼的一件事情,最近來發生的所有的事情,凡是牽連進來的人,幾乎都在不同的意外中喪生了!
蘇雲、陳瑛、余有文、簡娜、寧康、林偉、林倩,還包括那個被利用的張彥方,甚至到十年前的流芳、陳燦雨等等,這所有的死去人,似乎都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卷在了一起!難道真的是命運嗎?
反覆想著這些離奇的事情,寧夏腦子裡像一團漿糊一樣,越攪越混,不知不覺昏昏沉沉地睡去。
忽然,一陣門鈴聲響了起來,睜開眼睛,不知不覺,天又亮了,昨晚一夜沒有睡好,腦子裡反覆出現那些古里古怪的畫面。
門鈴聲繼續響著,看了看時間,已經上午九點多了,拍了拍疼得欲裂的腦袋,寧夏打開了房門,門外是一個小夥子。
"你好!是寧夏嗎?"小夥子看了看手中的包裹,看他的衣服,是本市一家快遞公司的職員。
"我是!"
"這是你的包裹!請簽收!"
寧夏簽了個字,接過包裹,關上了房門,感到有些奇怪,誰會寄包裹給自己?
包裹不大,跟一本書差不多,寧夏看了看包裹上面的寄件人,上面寫著"姬雪",寧夏看著這個名字,想了想,似乎有些熟悉,但一時卻想不起來了。寧夏把包裹拆開后,發現裡面居然是個數碼攝像機。
寧夏感到非常好奇,打開了攝像機的鏡頭,按動了上面的播放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