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也笑了」
第十四章「我也笑了」
裴教頭有些惱怒地看著黑豬,冷聲道:「你也笑了?那你就也給我跑探頭峰去!」
「是!裴教頭!」黑豬行了個軍禮后就走到了刺蝟的身邊。兩人對了下眼神,不需言語,不需感謝,兄弟倆的感情已如鐵焊。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同生共死,在黑豬和刺蝟的心中,並非是空話。
「報裴教頭,我也笑了。」令裴教頭意外的是,鐵塔居然也挺胸走了出來。
鉗子等人見鐵塔和黑豬都這麼做了,也不再猶豫,一個什剩下的七人全都踏出了一步,和鐵塔站在了一起,「報裴教頭,我也笑了。」幾乎是異口同聲,第九什的新兵一齊高聲道。
裴教頭聞言冷笑了起來,「好啊,哼哼,真不錯啊,團結啊你們?倒把違令當光榮了啊?好,好好好!我就成全你們兄弟義氣!全都他媽的去跑山!」
「是,裴教頭!」回答依舊整齊劃一。
「報裴教頭,我也笑了。」就在裴教頭回過頭剛準備對隊列里的其他新兵做做思想教育的時候,同樣的話語再次響起。
裴教頭掃視著隊列,眼睛似乎就要噴出火來一般,「誰?站出來!」
從隊列後排走出一人,刺蝟定睛一看,這人竟是古澤,心下不禁感動起來。
「古澤?」因為上次古澤有過「擒蛇」的英勇事迹,所以裴教頭仍記得他的名字。
「你想替他們出頭?」裴教頭眯著眼睛陰陰地說道。
古澤挺直了身體,道:「回裴教頭,我只是實話實說。」
「好,好個實話實說。」裴教頭指著黑豬等人,恨聲道:「那你就和他們一起跑山去吧!」
裴教頭的話音才剛落,隊列中又是走出幾人,皆道:「報裴教頭,我們也笑了。」
裴教頭竟是愣了一愣,指著黑豬等人的手還沒放下來,「你們到底他媽的還有幾人想去跑山?」
那走出的幾人到了古澤身邊,叫了聲「什長。」,原來竟是古澤第七什的新兵,難怪會與他同甘共苦。
「報裴教頭,我也笑了。」又是兩名新兵跨出了隊列,這回既不是黑豬、刺蝟等人相識的,也不是錄屬古澤的第七什。緊接著,走出來的人越來越多,一個隊列只剩下不到二十多人還站著沒動,即便是那二十多人,也是猶猶豫豫,似乎也準備走出來高喊一聲,然後一起跑山。
現在,得跑山的新兵已是站成了一個新隊列,那原本隊列中稀稀舒舒的二十來人,倒像是他們才是個別違紀的似的。
裴教頭氣得臉都紅了,瞪著眼看著黑豬、刺蝟等人,厲聲道:「才幾天啊?才幾天你們就學會跟老子玩統一戰線了?你們這群菜鳥的翅膀長硬了是吧?」接著一回頭指著那還呆在原地的二十幾人吼道:「你們他媽的也給老子去跑,統統都他媽的跑山去!今天都不用吃飯了!十五趟!就算跑到明天早上你們他媽的也得給老子跑!」
那二十幾個新兵聞言差點直接趴地上去,早知如此還不如跟著其他人一起賣個人情給第九、第七什呢,現在倒好,做了壞人還得受罪。
「趙山、田遠!」裴教頭向身後的兩個持棍士兵喊道,「你們兩個給我一個守山頂一個守山腳,見到掉隊或休息的就給我狠狠地抽!」兩個「棍僧」聞言面無表情地應了一聲,也不管黑豬、刺蝟他們仍在營地,便先往探頭峰的方向跑去了。
此時高路早已是呆掉了,他怎麼也沒想到,最後竟會弄得整個小隊都要受罰。他也並非笨蛋,知道今天這麼一鬧,日後在隊中,定然是要處處受到排擠了。
「還他媽愣著幹什麼?都給老子跑山去!」裴教頭抬腳就往身旁的一個新兵踹去,還好他本就不是要踹人,而是要趕他們去跑山而已,所以那新兵只是被踹倒在地滾了兩下就趕緊爬了起來,並未受什麼傷。
一眾新兵被裴教頭這麼一喊,哪還敢停留,隊列也不顧了,刷拉拉就往小隊營地外跑去。
曾函和鄭傑對視了一眼,對裴教頭道:「裴教頭,我們去跟著他們吧,免得他們偷懶。」裴教頭聞言也未多想,擺了擺手就答應了。
曾函和鄭傑見裴教頭應准,也未理高路,直接追著新兵們跑出去了。高路見狀是跑也不是,不跑也不是,只得諾諾地問裴教頭:「教頭,您看……我是……我……」
「高隊副啊,有什麼事嗎?沒什麼事的話就回兵帳休息去吧。」裴教頭隨便應承了一句也不再理他,徑直轉身走開了,若不是高路身為軍校畢業的軍官,以後可能一起共事的話,裴教頭早就罵開了,哪還會跟他慢慢說話。
轉眼間,第二小隊的營地上便只剩下高路一人獃獃地站在那裡,彷彿他才是受了處罰被人遺棄在此一般。
隊伍一跑出新兵大營就熱鬧起來了,第一次跑山沒有裴教頭和兩個「棍僧」跟著,新兵們雖然穿著沉重的沙袋馬甲但卻仍是精神抖擻地互相打屁著。眾人的話題自然是離不開高路和裴教頭,對於裴教頭,雖然他平時對新兵們要求嚴格了點、脾氣暴躁了點,但畢竟是有真本事的人,在新兵營里還沒人敢說能單挑得過他,這些十幾二十歲的半大小伙沒讀過多少書,大都是佩服比自己強、能打的人,所以實際上新兵們內心深處對裴教頭還是頗為敬重的。而對高路這個新來的「高級菜鳥」,新兵們則都是打心眼裡看不起的,一沒本事,二充老大,三還會打小報告,簡直是一無是處還愛賣弄。所以,跑往華嶺的這一路上,新兵們自然是免不了要對其進行一番口伐的。
「各位兄弟,我刺蝟今天在這裡謝過大家了,其他的也不多說,今後若是兄弟們有用得著刺蝟的地方,儘管開口一句話,水裡來火里去那是沒眨眼的!」一路上,刺蝟也沒閑著,一個一個什地道謝過去,雖然知道除了黑豬、鉗子等同什的同袍和阿澤外,其他人並非完全是為了自己而甘願一起來跑山的,他們大都是看不慣那高路高隊副,要給他個下馬威才會如此團結。但畢竟事情是因刺蝟而起,這個謝還是免不了的。
黑豬亦是對其他什的新兵拱手道:「兄弟們今天夠仗義,我和我兄弟一條命,你們幫了他,就是幫了我黑豬。我和我兄弟一樣,今後大家有什麼事,只要能辦得到的,儘是不會推辭!」
第二什的什長何戰高聲道:「黑兄弟,刺兄弟,你們就甭客氣了,大家都是同小隊的同袍,在戰場上那是可以命抵命兄弟,自然是當團結一心。況且今天那姓高的新鳥也確實太他媽不是料了,拽啦吧嘰的,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今後他仗著有裴獅子撐腰,咱們還要不要過活了?」
阿澤也點頭道:「是啊,刺蝟,謝不謝什麼的就不用說了,大家都是兄弟嘛。再說我們其實也沒幫上什麼忙,反是讓十趟變成十五趟了,他奶奶的,這裴獅子是不是成心想把咱們的午飯晚飯全給貪污了啊!」
眾新兵聞言皆是鬨笑了起來,開始熱烈地討伐起高路來,直把他祖宗二十七代和未出身的女兒、孫女都給問候了個遍。
「停口了,兩個新鳥跟上來了!」後面一個新兵忽然低聲呼道,原本嘈雜的咒罵討論聲立時嘎然而止,隊伍中只留嚓嚓的衣物摩擦聲、腳步聲和喘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