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早飯事件

第八章 早飯事件

第八章早飯事件

由於趙鐵乾等人已和刺蝟幾人和好,而黑豬也已和鐵塔稱兄道弟,所以,九個人沒一會就摒棄前嫌打成一片了。

「鉗子,是不是我們在禁軍中服役的十年,都要做裴獅子的手下?」黑豬對高瘦的什長趙鐵乾問道,刺蝟已經跟他說過昨天下午發生衝突后,趙鐵乾也就是鉗子在裴教頭面前為他們求情的事了,所以黑豬本來對鉗子的一點間隙,也就此化解開來。山中少年,敢愛敢恨,性情豪爽,既然都已成了朋友兄弟,那麼過往的那點衝突便根本不會被放在心上。現在黑豬肯叫趙鐵乾的外號,顯然是已將其當成了自己人。

鉗子對於黑豬能這麼快就和鐵塔化解了仇怨也頗為欣慰,在昨天下午裴教頭走後,他就已經後悔對黑豬等人使用暴力方式融合了。現在他明白了,對於這四個山裡來的少年,只要以誠相待,他們便會將自己當作可以信賴的朋友。

「當然不是,要是十年都當裴獅子的兵,我寧可立刻做逃兵被抓回來腰斬。」鉗子看了看四周,低聲對黑豬說道。中高級軍官統御下屬除了軍隊鐵一般的紀律外,主要靠威信,而低層軍官,如什長,靠的則是部屬兄弟的支持,只有和什中的兄弟打成一片,那才能夠真正統御他們帶著他們去打仗。這個要訣,鉗子從前在黑沙幫當小把頭的時候,就已經深為熟悉了。所以,只要能確定新入什的新兵已經接受被自己領導的事實,他在平常就不會表現出高人一等的姿態,而是以兄弟、朋友的身份去和他們打罵、說話,沒有一點什長的架子。

「他只是我們在新兵營的教頭而已,新兵年結束后,我們就要被分配到三大軍團十六軍中去做小兵了,而他也得回到原來所屬的部隊里去。我想我們應該不會那麼倒霉,在幾十萬禁軍中,剛好被分配到他的部隊里吧。」外號小強的副什長陳強也說道。

聽到小強和鉗子說裴教頭只是他們在新兵年一年中的長官,以後就可以擺脫他后,黑豬和刺蝟等人皆是舒了口氣。幾人一邊交談著,一般排著隊準備領早餐。其他小隊的新兵要麼已經吃過早飯了,要麼還在早練沒有回來,所以三個大鍋同時分放早餐倒也挺快的。

禁軍新兵的早飯是一小鐵鍋清粥和兩個成人拳頭大的白面饃饃,倒也算得上豐盛。不過這一頓早餐到了黑豬的口裡,卻是沒有三口就被解決掉了,他能吃的本事,即便到了禁軍新兵營中,依舊是所向無敵望者披靡。剛剛領了早餐的鉗子和鐵塔等人見了黑豬吃飯的速度,皆是被驚得目瞪口呆。鐵塔已經算是能吃的了,可是和黑豬比起來,無論是胃口還是速度,都要遠遜一籌。看著黑豬盯著自己手中饃饃那餓狼般的表情,鐵塔下意識地便遞了個饃饃過去。結果自然不言而喻,一個饃饃又是被黑豬一口輕易解決掉了,現在鉗子等人終於深刻地認識到黑豬這個名字對他來說是多麼的貼切。

「看,看!是裴獅子身旁的那個『棍僧』。」小強扯了扯身邊的鉗子低聲說道。鉗子、黑豬、刺蝟等人順聲看去,只見一直跟在裴教頭身旁的一個持棍士兵正站在分放早餐的火頭兵身旁說著什麼。

那火頭兵點了點頭,拿大鍋勺敲了敲鐵鍋,喊道:「周余、衛嚴、韓鐵頭,三人扣罰白面饃,來領清粥。」

周余剛好領完了粥和白面饃,聞得此言,愣在了原地。

「周余、衛嚴、韓鐵頭!三個人到前面來領粥,快點過來。已經領過白面饃的,馬上還回來,否則其他人都不用吃了。」火頭兵不耐煩地吼道。

周余吶吶地將手中的白面饃饃遞了回去,那火頭兵瞥了他一眼,道:「你是哪個?」隨手接過白面饃,扔到了大蒸籠里。

「周余」周余答道,那火頭兵身旁的「棍僧」冷冷地對周余道:「剛剛裴隊正說的話你忘了嗎?最後三個扣罰白面饃,你還領?」

「我……我一時忘了。」周余被那「棍僧」所迫,囁嚅道。

「那你就都別吃了!」「棍僧」手中的軍棍一甩,正中周余端著清粥的左手,啪地一下,那小鐵鍋就翻到了地上,小米清粥灑了一地。

「他奶奶的!」黑豬現在已經將鉗子、鐵塔和周余等人當成兄弟朋友了,現在一看周余受辱,牛脾氣立時拱了上來,踏前兩步就站到了周余的前面,擼起袖子怒目圓睜瞪著那「棍僧」,而刺蝟、山雞、夜貓三人見狀也是停下了早飯,起身站到了黑豬旁邊,眼看就要大幹起來。

「你們想造飯?忘了裴隊正早上說的十七條了?」「棍僧」挑釁地望著黑豬說道。

「算了,是我沒用,跑了最後三名,受罰也是應當的。」周余忙拉住黑豬勸道。鉗子這時也反應了過來,帶著鐵塔、小強和肖邙走上前來攔住刺蝟等人,總算是把他們給拉了開來。

這時邊上吃飯、領飯的新兵都看了過來,一時間鴉雀無聲,氣氛有些尷尬。

「還有兩個呢?衛嚴,韓鐵頭!快他媽滾過來!」火頭兵卻似乎絲毫不受影響,一聲破鑼般的吼聲打破了營地的寂靜。鉗子和鐵塔幾人也趁勢拉著黑豬、刺蝟幾人離開,免得一會那「棍僧」發起飆來,又給他們吃「黑棍餐」那可就虧大了。「棍僧」見黑豬等人被拉走,也未多說什麼,估計是考慮到黑豬和鐵塔兩個重量級的新兵再加上其他幾個人,要真是起了衝突,他雖手中有軍棍也未必能得佔得多少便宜吧。

兩個新兵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其中一個的小鐵鍋中還殘留著半碗清粥,但卻不見白面饃,估計是被吞入腹中了。

火頭兵喊了聲「衛嚴」,那叫衛嚴的瘦弱青年就端著小鐵鍋領了碗清粥,低了頭走到一邊蹲著吃起來,那形象就如剛剛討到飯的乞丐一般。而另一個中等身材,膚色黝黑,一副苦瓜臉的新兵則是端著手裡的半碗清粥,不知如何是好。

「你就是韓鐵頭?你的白面饃哪去了?」「棍僧」拿著軍棍指著苦瓜臉寒聲說道。

「俺……俺滴(的)摸摸(饃饃)掉了……」那韓鐵頭操著一口濃重口音的炎黃話,支支吾吾地回道,那張臉皺得都快擠到了一起。

「掉了?」「棍僧」大哥濃眉一挑,黑色的軍棍已如一道黑色的閃電般捅了出去,正中韓鐵頭的小腹。韓鐵頭就如觸電一般,整個人猛地向後一挫,便彎腰捧腹摔到了地上,手中的半碗清粥也淋到了自己身上,嘴裡汩汩地湧出酸水。

「棍僧」提著軍棍繞著韓鐵頭走了幾圈,踢了踢他的頭,嗤道:「韓鐵頭?你的頭很硬嗎?裴隊正的話都敢不聽,膽子倒是挺大嘛?」

「不……不是……」韓鐵頭連剛剛早飯吃下去的東西都嘔了出來,才掙扎著撐起身子,看著「棍僧」道:「俺……俺不是……不是……」可是話還沒說完,就又被一軍棍砸到了肩膀上,又趴了下去。「你是什麼?抗命!你這叫抗命懂嗎?在禁軍三大軍團里,不管你有什麼理由,抗命不從,都是要掉腦袋的!」「棍僧」冷冷地說道,「也好在這是新兵營,才讓你保住了這條小命!」

黑豬看那韓鐵頭痛苦地在地上滾著,渾身沾滿了粥水和泥土,狼狽不堪,心下惻然,便想上前扶他,卻被一旁的鉗子拉住了。「你看看他自己什里的人。」鉗子說著讓黑豬往對面竊竊私語的幾個新兵看去,道:「連他同什的人都在旁邊看熱鬧,你去出什麼頭?你還嫌惹的麻煩不夠多?」

黑豬聞得此言猶豫了一會,最終還是收回了踏出一半的腳步,站在旁邊冷冷地看著那「棍僧」。

「棍僧」掃了黑豬等人一眼,又沉聲說道:「當兵就要有個當兵的樣子,唯命是從,是士兵的首條基本法則!」說罷便直接提著軍棍向第二營的營地走去,眾新兵忙往兩邊讓開了一條道,讓其通過。

「他奶奶的,這些『棍僧』可真威風,想咋地就咋地,看誰不爽就揍誰。」黑豬望著「棍僧」遠去的背影咂嘴道。

周余揉著被軍棍抽得發紫的手腕,撇嘴道:「娘西皮,威風個毛子,不過和我們一樣是普通士兵而已,就憑著幾年資歷在那邊充老大……」

鉗子走上來拍了拍黑豬的肩膀,道:「在裴獅子和棍僧的面前可別直呼他們的外號,對裴獅子要記得叫教頭,對棍僧則應稱呼他們巡兵哥,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煩。」見黑豬點頭答應,又將手中的一個饃饃塞到了周余的手裡,道:「我吃不下,周郎幫個忙吧。」小強、刺蝟、山雞、夜貓也都紛紛將手中的饃饃塞了半個過來,周余自然是百般推辭,但眾人一句「不吃就是看不起兄弟」便讓他啞火了。鐵塔因為已經分了一個給了黑豬再加上他自己本來也特能吃,所以只是拍了拍周余的肩膀,對視了一眼,兄弟間的情感自在不言中。一直在旁邊沉默著的肖邙見狀,稍稍猶豫了一下,也遞過了自己的一個饃饃,不過卻是被周余笑著推了回去:「夠了,我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肖邙扯了下嘴角,算是笑過,也不多做推讓,又把饃饃拿了回來,自己悶悶地繼續吃著。

黑豬看了自己手裡仍然滿滿的清粥,「咕咚」一聲,吞了口口水后,遞給了周余:「周郎啊,你的粥給棍僧打翻了,我反正也吃完饃饃了,你就喝我的吧。別拒絕,否則就是不把我黑豬當兄弟!」

周余感激地看了黑豬一眼,接過了那滿滿的一碗清粥,雖然粥已涼,但他的心卻覺得熱乎乎的。

那懶散地飄著幾粒小米的粥面上,隱約倒映著一雙泛著淚光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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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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