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感情的障礙
第十三章感情的障礙
倫敦醫院。
溫親親與尹子煜牽著手，尹子煜帶領著她，一步步朝前走著。
抬起臉，四目相對的時候，也是彼此的笑意。
溫親親迎上他滿是笑意的雙眼，微微一笑，說道。「尹子煜，我真幸運。」
「廢話，有我喜歡你，那是自然。」尹子煜自負的模樣，根本就一點都沒有改變，不過，現在看看，他倒也不是那麼令人討厭了。
溫親親無奈地笑了笑，倚靠在他的肩膀上，淡淡說道。「自大的傢伙，我的意思是，我的腿還可以行走，才是幸運。」
尹子煜的笑意一斂，緊緊抓住她微涼的雙手，神色變得認真。「即使你的腿好不了，我也不會丟下你的。」
「是啊，我討厭被丟下的感覺。」溫親親的眼神一暗，最近那個男人打來的電話，自己都只是迴避，不願接聽。
她真的很厭惡這種感覺，甚至，不知道自己該以何種面目，面對那些人。
清楚地看著溫親親一刻的失神，尹子煜扶住溫親親的肩膀，笑道。「親親，我父親已經和醫院的院長說過了，今晚，你可以回我家。」
「你家？你和尹叔和解了嗎？」溫親親淡淡問道，眼中突地出現了歡喜的神色。
「至少，不再敵對了吧。」尹子煜一句帶過，如果不是因為親親的緣故，也許自己根本就不願去和解。他最厭惡的，便是被指定了道路，去追隨。他要的，是自己的一切，自己作主。
望著溫親親的臉，尹子煜壓低聲音，說道。「而且，我老媽也回來了。」
「是嗎？」聞言，溫親親臉上的笑意，出現了些許的不自然，眼神變得暗淡。自己如果出現在尹夫人的面前，豈不是讓誤會加深？
尹子煜輕輕擁住她的身子，在她耳邊低語。「沒事的，我老媽已經同意我們在一起了。」
「不過，親親，你是不是不喜歡我媽？」
溫親親苦苦一笑，也許只是自己做錯，怨不得別人。「我是覺得，尹夫人不會喜歡我，我之前欺騙過她，又害得她差點失去自己唯一的兒子……」
「別擔心，我會陪在你身邊的。」尹子煜握住她的手，眼神給她安慰。
「一直以來，我都覺得，豪門的感情，對我而言像是一個童話，根本經不起現實的時間考驗。」
溫親親抬起眉眼，視線緩緩落在尹子煜的身後，默默說道。
「在我把姐姐送入香港的豪門大戶之中后，試圖說服自己，愛情與身份地位無關。親眼看到了姐夫那麼愛姐姐的事實，就已經打破了我心中的這個誤區。直到，遇到了你，我更相信，這不是一場夢而已。」
「傻瓜。」尹子煜淡淡一笑，自己的這個惡劣的性子，可以遇到她這麼在乎自己的女人，已經是自己的幸運了。畢竟，她喜歡的，只是尹子煜這個人而已，而不是尹子煜的其他。
「對了，尹子煜，我最近遇到凌雲了。」
「他來找你做什麼？」尹子煜眼神一暗，沉下臉來，語氣夾雜了不善的意味。
「只是見個面而已，沒什麼。」溫親親淺淺一笑，只是自己每次看到桌上的那一束薰衣草，心中便只剩下滿滿的惆悵。
這種感覺，真的很奇怪。
「以後他再來找你，你千萬不要獨自去見他。」
「為什麼？凌雲也是我們的朋友，不是嗎？」
「他不再是我的朋友了。」尹子煜語氣再冷淡不過，丟下一句話，站起身來。
溫親親抬起臉，望著他的臉，那一刻，卻似乎讀不懂他的表情。
「親親，你記住，再也不要見他，明白嗎？」
溫親親默默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尹子煜會突然如此嚴肅。
「答應我，別再去見他。」
「子煜，是不是在斯尚凌雲的工作上出了什麼事？」溫親親的心中只剩下一陣不詳的預感，臉上的笑意消失的乾淨。
「反正，我會在近期內，通知他主動辭職，辭去在斯尚的所有職務。」尹子煜已經安排法務，處理好一切文件。他也已經在昨日得到了特助的回應，說仇凌雲已經寄出了辭呈，人，也已經離開了斯尚。
如果他會出現在英國，應該只是來談妥他工作期間內的最後一宗case，畢竟，他的助理和秘書也已經在前日回到國內，把文件帶回到斯尚了。所以，現在，仇凌雲應該只剩下隻身一人，待在英國。
溫親親不敢相信尹子煜說的話，卻又不得不信。怎麼會？凌雲不是對自己說，要在英國擔任分公司的總裁一職嗎？怎麼會突然被告知要辭職這麼嚴重？而且凌雲做事一向很有分寸，一絲不苟，根本就沒有可能會吃紕漏。
「你不是已經授權給凌雲，要他在英國處理斯尚的事務？」
尹子煜俊眉微蹙，眼神變得陰沉。「你說什麼？」
「不是要在英國開歐洲區的分公司嗎？」
「是他這麼告訴你的？」尹子煜的眼神一沉，微慍道：「斯尚根本就沒有要在歐洲開分公司的打算！最近的一個案子，的確是在商量要拓展斯尚的業務發展，不過，分公司的地點，董事會選擇日本，而不是英國！」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溫親親的心情再複雜不過，淡淡吐出一句話。「一個月之前。」
尹子煜的心驀地一緊，原來，他很早就準備好一切了。他應該早就料到，自己會開除他。不過，他為什麼還準備要牽扯上她？
「他到底是怎麼和你說的？」
「當時，他要我考慮一下，是不是追隨他，來英國分公司工作。」
尹子煜的心情很差，冷著臉，冷嗤一聲。「他果然是想讓你離開我，真是一個野心家！」
「親親，你看到了吧，他對你說的話，都是謊言。什麼分公司，什麼總裁，都是假的。」
溫親親咽下心中的苦澀，視線有些許的閃躲。「他為什麼要欺騙我？」
「仇凌雲，並沒有你想得那麼簡單。」尹子煜用力扳過溫親親的肩膀，逼她直視著自己的雙眼，冷淡地說道。
不自覺地加大了聲音的分貝，尹子煜望著溫親親盈盈閃著光的雙眼，篤定地說道。「他的陰謀，就是要你離開我，你懂嗎？」
溫親親轉過臉，卻聽到凌雲彷彿無力的聲音，在自己耳邊迴響。「我曾經想過，要帶你遠走。」
他，果真欺騙自己，只是，又是抱著什麼目的？
「凌雲，他一定是出了事！」
尹子煜冷眼看著溫親親像是擔心的神色，心，卻再度不好受。「你在關心他？！」
溫親親的心情，卻早已不再平靜。「子煜，你也知道，他是個好人。」
「我不知道。」尹子煜頓了頓，眼中再度充滿著怒火。「你還沒有看到，他的不懷好意嗎？」
「你對他又有多了解？不就是見了幾次面而已，你這麼相信他？那麼，你不相信我？」
溫親親默默垂下眉眼，為什麼總覺得，這件事沒有彼此想象的這麼簡單？
「似乎從一開始，你就對仇凌雲很有好感……」尹子煜冷嗤一聲，望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女子，憤怒和妒火就快要將自己殘留的理智所吞滅。
溫親親微微揚起臉，眉頭緊皺。「我只是不相信，凌雲對我有所企圖。」
「那好，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尹子煜站起身來，面無表情地轉過身，離開了原地。
「尹子煜！」
溫親親驀地站起身來，急急地走了幾步，卻不經意地摔倒在地。
尹子煜聽到後面的聲響，腳步停留了幾秒，但是最終，沒有轉過身，繼續走向前，直到消失在溫親親的眼中。
溫親親坐在原地，眼神黯然，自己只是有著直覺，凌雲並不是想要傷害自己的人。
可惜，他還是頭也不回地就走。
是不是，真的不能真心去信任一個人？是不是，自己非要對所有人充滿防備？
為什麼，尹子煜他依舊不懂自己的心？
手臂上突然傳來一個不小的力量，攙扶自己站起身來，溫親親抬起臉，望著眼前的男人，心情沉重。
「凌雲。」
尹子煜離開不過才半個小時的時間而已，為什麼，他會在醫院裡出現？不可能，有這麼多的巧合，所以，一定是他有意安排，才會在醫院中，等待和自己相遇的機會。溫親親即使很想相信他，但是，最終還是無法停止住，心中升起的懷疑。
仇凌雲依舊是一副微微帶著笑意的臉，沒有多餘的神色。「親親，你的臉色似乎不好。」
溫親親冷淡地打斷他的話，丟下一句話。「凌雲，我想和你談談。」
望著眼前的溫親親，沉默了半響，最終，仇凌雲的臉上，浮現了些許淡漠的笑意，默默點點頭，攙扶著溫親親，一同坐上醫院草地中的長凳。
「凌雲，為什麼要騙我？」
溫親親的神色冷凝，再也沒有一絲笑意。「什麼英國的分公司，都是假的。子煜已經告訴我了，而且，你已經被斯尚開除了。你告訴我，為什麼要騙我？」
「還有，為什麼想要帶我來英國？」
「你，最終是知道了。」仇凌雲聽到溫親親的質問，神色卻沒有慌張，淡淡說道，不改往日的冷靜從容。
「但是，出於個人原因，我不想解釋。」頓了頓，仇凌雲冷笑一聲，那麼無所謂。「我說過，我從來都不是個好人。」
「你，不是子煜的朋友嗎？」溫親親卻止不住心痛的感覺，久久凝視著他，問道。
「不是，從來都不是。」仇凌雲望著溫親親的臉，輕輕伸出手，撫向溫親親的臉龐，眼神再度變得深邃。
「謝謝你，你願意相信我。」
溫親親感受得到，他手中的顫抖，望著他動容的雙眼，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不遠處。
返回的尹子煜，坐在車內，視線落在車窗外，望著眼前的一幕，面無表情。
眼看著，仇凌雲坐在她的身邊，輕撫著她的臉頰，令自己那麼厭惡。
只是，她只是凝視著仇凌雲，卻沒有，制止。
她，真的選擇相信一個根本就不了解的男人？那麼，自己在她的心目中，又擺放在什麼位置？
「少爺，不下車嗎？」
「回去。」
尹子煜眼神一沉，渾身散發著，源源不斷的冷意。
「我對你，說了不止一句謊話。」仇凌雲淡淡一笑，放下了手，聲音清冷。
「對不起，利用了你的信任。」
凌雲根本就不想解釋，自己又如何逼迫他，說出背後的原因？
「唯獨，只有兩件事，我從未騙過你。」
溫親親默默抬起眉眼，望著眼前眼神之中，只剩下苦澀的笑意的這個男子，卻依舊無法相信，他會抱著不堪的目的，來接近尹子煜，或者自己。
心，驀地一緊，是不是自己不該相信，那虛幻的直覺？「什麼事？」
「我曾經和你談起她的故事，這是真的。你的笑容，像極了她。」仇凌雲勾起嘴角，移開視線，望著不遠處的廣場，那裡的人，臉上沒有半點煩惱，不像自己。被當年的那件事，整整糾纏了三年之久。直到現在，也不確定，自己是否還真實的活著。
或者，只是被恨驅使著，行屍走肉。
「還有，我想要帶你離開，也是真的。」
想要帶她離開？這句話，聽起來卻愈發的沉重，在仇凌雲的眼中，自己看到了，更多複雜矛盾的情緒，在掙扎著。
「只可惜，直到現在，我也無法說清楚，我是否把你當成是她的替身。」仇凌雲苦苦一笑，語氣平淡。「其實，我已經忘記她的樣子了。很多事，我都在嘗試著，忘記。」
仇凌雲無奈地搖搖頭，站起身來。「對你的感覺，我也不確定，到底是什麼。只是因為當年的她，而放不下，或者是，只是在尋求一個心靈上的慰藉，我真的不清楚。」
「我想，你不會再想見到我了。」對於一個欺騙她的男人，她沒有必要相見，不是嗎？
「凌雲，我病房中的薰衣草，是你送的？」
仇凌雲的背影，微微頓了頓，沒有隨即轉過身，緩緩揚起嘴角的笑意，淡淡說道。「是我。」
「謝謝。」果然是他，溫親親緊皺了眉頭，思緒卻一度有些混亂。
聞言，仇凌雲垂下眉眼，扯了扯嘴角，心中有什麼，在隱隱作痛。自己的確是利用了，她對自己的信任。不過，一切都應該結束了。
徹底，結束。
仇凌雲一步步，走出醫院，現在，自己再也不是什麼副總裁的身份了。
離開了斯尚，會不會自己心中的沉重，要減少幾分？
自己餘下的時間，只想過最簡單的生活，因為，自己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暗暗捏緊手中的倫敦醫院化驗單，準確無誤地丟進路旁的垃圾桶，仇凌雲神色冷凝，走向自己居住的酒店。
尹衛華在下班的時間，經過醫院的時候，才發現親親依舊坐在醫院內的身影，像是在沉思。不過，臭小子不是應該來接她的嗎？為什麼到現在這個時間，還讓親親一個人待在醫院？
尹衛華打開了車門，走向溫親親的方向，喊出她的名字。
「親親。」
「尹叔。」
尹衛華笑著，說道。「子煜沒有和你說，晚上我們一起吃飯嗎？他怎麼還沒有來接你？」
「尹叔，你送我吧。」溫親親清楚，尹子煜是在生氣，但是不代表，自己就沒有感覺。努力擠出一絲笑意，迎上前去。
尹衛華察覺得到，親親臉上些許不太自然的神色，難道，兩個人又生了爭執？
壓下心中的疑問，尹衛華默默點頭，把溫親親送到尹家。
「進去吧。」
「好。」
溫親親淡淡一笑，尾隨著尹叔，走進這一個裝潢豪華的別墅，聽說尹叔從前學過建築學，自己的別墅也是親自設計的，有著中世紀的城堡風格，別樹一幟。
才走進門內不久，溫親親的視線之中，便見到了尹夫人。
「夫人，親親來了。」尹衛華脫下手中的外套，交給管家，熱絡地說道。
尹夫人的視線，緩緩落在溫親親的臉上，半個月沒見，她果真和丈夫說得一樣，消瘦了不少，不過還好，臉上沒有多少病容。
「尹夫人，你好。」溫親親努力彎起嘴角，淡淡說道。
「親親，你應該喊伯母才對，這樣太見外了，你也不是外人。」尹衛華看得出來，溫親親面對夫人，心中還是有些情緒的。
「伯母。」緩緩抬起眉眼，望著尹夫人的神色，吐出這兩個字。
尹夫人自然清楚，自己在宴會上對她說了很多羞辱的話語，她現在的小心謹慎，便是當時的後遺症。
「你坐吧，廚師已經在準備飯菜了，待會兒我們吃個晚飯。」尹夫人也有些心疼這個女孩子，雖然溫親親沒有什麼背景，不過也算是個身家清白的女子，而且考慮周到，做事仔細，算是個不差的人選。
而且，難得兒子這麼喜歡她，自己也不會再阻擾了。
「謝謝伯母，尹叔。」
溫親親的過分禮貌，卻讓尹夫人察覺得到，似乎兒子今天回來之後，就沒有什麼好臉色。
甚至，女朋友來家裡吃飯，子煜卻到現在還不下樓，更令尹夫人覺得不太對勁。
「親親，子煜就在樓上的房間，你去叫他下樓吧。」尹夫人笑著說道，溫親親的心卻驀地一緊。
「我……」溫親親遲疑著，沒有隨即回應，但是她這般的神色，更令尹衛華和夫人證實了心中的想法。怕是，這對情侶，又出了什麼問題。
「去吧，親親。」尹夫人拍拍溫親親的手，示意她上樓去。
溫親親默默點點頭，走上樓去，站在他的房間面前，想要敲門的手，停在半空之中，卻沒有下決心，叩響那扇門。
就在下一刻，門打開了。尹子煜冷眼看著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她，她的手還沒有落下，眼神有些許的閃爍。
「伯母說，要我喊你下樓。」
尹子煜面無表情，一想到她和仇凌雲坐在一起的畫面，自己就沒有任何心情。
溫親親望著尹子煜獨自下樓的背影，只是不知道，到底尹子煜和仇凌雲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為什麼，彼此都斷絕了朋友的關係？
尹夫人和尹衛華眼看著兒子一臉鐵青地下了樓，而後面溫親親的臉色，也沒有多少笑意，周圍的氣氛，簡直是差到了極點。
「兒子，親親第一次來尹家，你怎麼不陪陪她？」
兒子的脾氣，如果可以好一點，那麼兒子簡直就是完美了。尹夫人看著無動於衷的尹子煜，無奈地搖搖頭。
「親親，你怎麼站著不坐？」尹夫人笑著，把溫親親拉到尹子煜的身旁，輕輕按下她的肩頭，要她坐在兒子的身邊，不想看她繼續拘束下去。『
「老公，他們怎麼了？」尹夫人暗暗把尹衛華拉到一邊，望著那對男女，壓低聲音問道。
「應該是吵架了。」尹衛華無奈地說道，視線緩緩移開了。
尹夫人輕輕嘆了一口氣，看起來，他們之間的這個問題，似乎不好解決。
尹子煜依舊冷著臉，望著電視上無聊的綜藝節目，不說一句話。如果她一個字也不說，是不是想要隱瞞下去？
溫親親默默垂下了眉眼，輕聲說道。「尹子煜，今天，我見到了凌雲。」
尹子煜的心，驀地一驚，她選擇了，對自己誠實？不過，自己的心有些忐忑，該不會，她要說什麼，為仇凌雲開脫的話吧。
「與我無關，既然你想見他，就去見。」尹子煜瞥過視線，語氣冰冷。
溫親親沉默了，緊緊抿著雙唇，現在兩個人的溝通，都成了一種難題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