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下無雙

第五章：天下無雙(本章免費)

曲藝子此時絲毫沒有即將被賣掉的覺悟，趴在自己院子里的小亭子里，哀號著：「紅兒啊，好無聊啊。」

紅兒一邊小心地綉著荷包，一邊敷衍式地回應：「那姑娘你可以像紅兒一樣，綉繡花嘛。」

「繡花？你那針放我手上，殺人都比繡花容易。說起來，你們古人還真是不可思議，我身上穿的這些，可都是人工綉上去的啊。」曲藝子拿著自己身上的古裝嘖嘖稱讚著。她剛住進來的第一天，藍紫兒就帶了一大群裁縫樣的人物幫她量了身，做了幾身衣服，也是昨天才上的身。身為現代人的曲藝子看著那些厚的薄的長的短的衣裳，自是新奇不已。

「那，姑娘可以撫撫琴，寫寫字啊。」紅兒絲毫沒有注意到曲藝子的話里「你們古人」這個詞。

「得了吧，那你去給本姑娘找個琴來，姑娘給你唱一曲。」算了，既然穿了，就盡一點穿越女的本分吧。唱個小曲什麼的，打發打發時間。

「姑娘說笑了」紅兒笑吟吟地放下手裡的活計，「姑娘如此出塵的人兒，怎麼能把自己和那些煙花女子相提並論。」

曲藝子一頭黑線。我說什麼了，讓您聽著覺得很「煙花」了？

在現代的時候，姑姑就很愛彈古箏，偶爾也吹吹笛子。曲藝子跟在身邊，也學了不少。只是，那個畔海而居的女子在海邊撫琴的時候，裙角翻飛，似帶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悲涼。那個時候的小藝子就覺得，姑姑似乎正在等一個什麼人，從姑姑身上瀰漫著的那連海風都撫不平的悲傷來看，她似乎明明就知道，那個人，是不會回來了……

「姑娘，琴來了」，紅兒帶著一個抱著古箏的綠衣小丫鬟，一邊收拾著石桌上的茶點一邊喚著，卻沒聽見回應。回頭一看，卻發現曲藝子眼眶紅紅地盯著古箏發獃，嚇了一大跳，「姑娘，你怎麼了？」

「紅兒……」曲藝子氣若遊絲地指著那個抱琴的丫鬟。

「姑娘，你可別嚇唬紅兒啊。」

「她她她她她……」曲藝子一臉「悲憤」地拉住紅兒，「你別告訴我她叫綠兒！」

紅兒呆住。

那個小丫鬟也愣了愣，隨即施了一禮，道：「奴婢小綠，見過曲姑娘……」

「……」

試了試音，曲藝子又想起了海眠君，不自覺地也沾染上了海眠君身上的那種悲涼絕望的氣氛。想想自己的處境也是差不多的吧，被自己最親密的人之一丟到這個莫名其妙的地方，人生地不熟的，還得隨時擔心會被人賣掉（你已經被賣掉了）。這種心境，怎能不悲，怎麼不帶一絲絕望？

手指一動，一曲在那個世界很出名的「天下無雙」如水般泄出來。

櫻唇輕啟，渾圓婉轉的曲調飄揚：「穿越紅塵的悲歡惆悵/和你貼心的流浪/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涼/有你的夢伴著花香飛翔/今生因你痴狂/此愛天下無雙/劍的影子水的波光/只是過往是過往/今生因你痴狂/此愛天下無雙……」

姑姑，在這個異世界，藝子是否真的能幸運地找到你？如果找不到你，藝子該怎麼辦？

曲藝子悲從中來，揚頸拔高了聲音：「啊.....如果還有貼心的流浪/枯萎了容顏難遺忘/穿越紅塵的悲歡惆悵/和你貼心的流浪/刺透遍野的青山和荒涼/有你的夢伴著花香飛翔/今生因你痴狂/此愛天下無雙/劍的影子水的波光/只是過往是過往/今生因你痴狂/此愛天下無雙……」

師姐，小時候我經常搶你的東西，可是你不是都一笑而過的嗎？你是從來都不跟我計較的啊，而且總是主動把最好的都讓給我。姑姑總是誇你懂事，我一點都不嫉妒。因為你那麼高興的樣子，我看著，也好高興。

可是，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沒有一句怨恨的話，沒有透露一點點對我不滿的情緒，你為什麼要這麼直接而乾脆地，傷害我？

高亢的海豚音在院子上空徘徊，像一陣蒼涼的風不自覺地就觸到人心裡最軟弱的地方。紅兒不禁拉出手帕擦了擦已經過度流滿整張臉的眼淚，低聲呢喃：「姑娘……」一曲終結。似繞樑還未遠去。

紅兒悲戚地問：「姑娘，可是想家了？」

曲藝子穿著白裳的背影許久未動，紅兒不禁又抹了抹眼淚，突然聽見一聲清亮得不能再清亮的聲音用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語調問：「他是誰？」

紅兒一愣，旁邊的小綠回過神，用手帕擦了擦眼睛，施了個禮：「見過染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