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初入梅嶺
第13章初入梅嶺
我們回到學校,曲哲直到第二天也沒回來。
現在最要緊的不是他們,而是去梅瞿山找到兀朮族,把陳陳救出來,順便尋找寶藏。
為了這次的行動,陸曉楠從床鋪下面的箱子里拿出他養的符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用。我倒是沒其他需要準備的,只把悟性送我的彈弓帶在身上。當晚,我們又給劉老師打了一個電話,順便說了一下今天的遭遇。
陸曉楠和周曉從班裡回到宿舍,周曉說今晚不回家了,就在宿舍湊合一夜。陸曉楠說要把沈天心也帶上,而且周曉居然也要帶上楊揚。這種頗具危險性的事情,帶上兩個女生簡直是累贅。我一開始堅決反對,但是,陸曉楠和周曉一再堅持,我也沒轍。帶上就帶上吧,反正有他們照顧。
第二天一早,我們洗漱完畢后,劉老師便背著一個大包來到了學校。
「您倒挺積極的呀!」我玩笑說,「您這包里裝的都是啥玩意啊?」
「這麼大的事情能不準備妥當嗎?」劉老師笑著說,「我這包里可都是好玩意,到時候一定用得上。」
「有沒有師娘做的好吃的啊?」周曉逗劉老師說。
「那是自然。」劉老師頗為自豪地說,「對了,我看你們就不用跟老師們說了,我一會兒直接找校長說一聲就行了。哦,還有,你們是幾個人去啊?」
「我數數啊,」周曉掰著手指頭說,「五六個吧!」
「五六個?去那麼多幹什麼?都誰啊?我看你們三個去就行了,其他人還是不要去了。」劉老師急忙擺手說。
「除了我們三個,還有兩個女生。人多點兒吧,在路上相互有個照應。」
「唉,恐怕校長不同意。」劉老師說,「何況,山上環境可能很壞,帶幾個女生多麻煩啊!」
最後,沈天心和楊揚還是留在了學校,只有我們三個人和劉老師一起去。
我們在外面隨便吃了些早點,然後由周曉帶著去他家。
周震天一見有劉老師隨我們一起去尋寶,非常高興,握著劉老師的手不住地點頭說:「您這麼大年紀了還有這麼年輕的心,真是令人羨慕啊。」
搞得劉老師滿臉通紅,一時只顧著傻笑。
周震天倒是說話算數,果真買了不少登山的用具,滿滿的兩大背包。
「這是我昨天畫的一個草圖,」周震天攤開一張紙,指著圖說,「這裡就是飛狐峪,那些木頭人就在飛狐峪的這邊,也就是距飛狐口大概有三里左右的距離,被稱為黑石嶺,嶺下是一片松林,其中有三棵非常粗壯,看樣子樹齡至少在百年以上。三棵樹的中央是木頭人。這邊,也就是距三棵松樹向西北約兩百米的地方,就是那個有很多乾屍的山洞。上回我不是說了嘛,你們從野狐嶺進山,向西北走大概有三四里地,穿過一片森林,然後上山。上山後,還是奔西北方向,一直向上走,上到兩千八百米左右的地方,就到了飛狐峪。我知道的就這麼多了,希望你們一路上多加小心。」
「原來在飛狐峪啊!」劉老師忽然說。
「怎麼,您去過啊?」
「我去倒是沒去過,不過,據說那裡山勢險要,以山峰怪異、谷幽奇險著稱。尤其是黑石嶺,素有『四十里飛狐七十二道彎』之稱,想要進入飛狐峪,也並非易事。」劉老師一口氣說完,輕嘆了一口氣,接著說,「看來,我們這次上山肯定是不怎麼容易的。」
「劉老師說得對。」周震天贊道,「哦,對了!」他說著走進書房,拿出一樣東西對我說,「這塊海拔表就送給你了,你們可能用得著。」
末了,周震天對周曉說:「下午你外公那兒有事兒,我看你就甭去了。」
周曉忙搖頭說:「那不行,我外公有啥事兒啊?咋就偏偏這時候叫我去?」
「他有什麼事兒你去了不就知道了?我哪裡知道啊!一會兒我開車帶你去一趟。」周震天不滿地說,「可能他老人家的病又犯了,恐怕情況不太妙啊!」
周曉還想說什麼,周震天忙打斷說:「行了行了,就這麼定了。」然後從保險柜里拿出那串項鏈,對我說,「小夥子,這個,就麻煩你把它送回原處。」
我看得出來,周震天這是找借口不想讓周曉隨我們去,他就這麼一個寶貝兒子,他擔心會出意外。不過,少周曉一個人也沒什麼關係,不去就不去吧!反正還有我和陸曉楠陪著劉老師,有什麼意外我們都能頂得住。
我接過項鏈后小心翼翼地放在兜里,對周曉說:「你要有事就去忙吧,我們去就行了。」
「好吧!」周曉點了一下頭說,暗中給我使了一個眼色,「那你們先去,路上小心!」
出了周家大宅,陸曉楠脫口罵道:「周震天這老王八蛋,好像就他兒子金貴!」
「哎,也不能這麼說,至少他給我們提供了一些有用的東西。」劉老師頗為感激地說。
「行了,甭管他了,我們先去吧!」我拍拍陸曉楠的肩膀笑道,「你放心,周曉他肯定還會跟來的。」
「其實,在我第一眼看到周震天的時候就反感。」陸曉楠憤憤地說,「小北,不知道你看出來沒有,周震天特虛頭八腦的。」
「管他呢!反正他別搞壞了我們的事就行。」
我們打車到了明月溝,計程車在牛哥的飯館前停下。我下了車往飯館里看了一眼,牛哥系著一條破圍裙匆匆走了出來。
「喲,你們這是幹什麼去啊?」
「去梅瞿山。」我說著一指劉老師,「牛哥,看見沒?這是我們的導師,哈哈!」
「導師好導師好!」牛哥忙走到劉老師跟前,伸出手要跟劉老師握手。
我怕他跟老師掰腕子,忙說:「牛哥,你們就甭握手了……」
「這話說的,初次見面,咋說也得握握。不過你放心,我不跟他掰腕子,我怕把他的手掰壞了!」牛哥大大咧咧地說著就握住了劉老師的手。
我無奈地笑笑,一轉身卻看見陳小虎和秦瓊正站在飯館門前。
「哎,小北,還真是你們啊!」秦瓊興奮地說,「我當是眼花了呢,你們這是幹嘛去啊?」
「我們去梅瞿山探險去。」
「啥?探險?」陳小虎一臉擔憂地說,「你們去梅瞿山?是不是不要命了?人們說那山上有狼啊!」
「有狼更好,咱還可以吃狼肉!」陸曉楠在旁邊說,「哥們,咋樣?要不你們也跟我們一起去?也好多個伴啊!」
「得兒,我們沒那膽兒!」陳小虎一擺手說。
「哎,你們怎麼會在這兒?」
「那個,明月溝那邊有個荒宅子你們知道吧?」
「知道。」
「聽說有人在那發現了啥古物,這不,我們也去碰碰運氣,興許呀也能找個古盆古碗的,賣了換幾個零花錢。」陳小虎嬉笑著說。
「那裡你們最好別去了。」陸曉楠忙提醒道,「那裡不幹凈。」
「哈哈,哥們,你甭嚇唬我們。」陳小虎滿不在乎地說,「就算有鬼我們也不怕!」
我們上了野狐嶺,然後一直奔西北方向走去。
由於今天天氣好,過了野狐嶺,加上風景非常漂亮,我們也忘掉了剛才因周震天而引發的不快。劉老師更是非常愉快,滿臉笑意。
飛狐峪雖然在梅瞿山兩千八百米的地方,但是由於梅瞿山實在太大,如果一切順利的話,我估計到梅瞿山主峰至少需要兩三天的時間。
因想到那木板上的「神樹花開」四字,我們先到那棵掛滿骷髏的樹前,看看樹上的花開了沒有。可是,令我們失望的是,那些骷髏上的花仍只是花蕾,看樣子,一時半會兒還真開不了。
劉老師盯著滿樹的骷髏不禁大發感慨:「真想不到還有這麼神奇的東西!」
「您不覺得恐怖嗎?」陸曉楠疑惑地看著劉老師,因為他的臉上沒有一絲恐怖的表情。
「不就是骷髏嘛?我這麼大歲數了,以前又不是沒見過,有什麼值得恐怖的?」劉老師不屑地說。
「呵呵,劉老師喝的奶比咱喝的水都多……」我打趣道。
「哎,瞎說!」劉老師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哪兒有你這麼比喻的!」
「行了,那我們現在就上山吧!要不然,時間恐怕不夠。」陸曉楠忙說。
我們轉道向北而行,路上,劉老師說:「說起這探險的事兒啊,我在十年前也有過一次。那次是跟幾個考古隊的朋友,去小五台北麓找一個墓。那是一座戰國時期的墓,我們在墓里發現了很多陪葬的骷髏,比那樹上的恐怖多了。」
「那您見過乾屍嗎?聽周震天說,飛狐峪的那個山洞裡可都是乾屍,反正我是沒見過,還真有點兒怕。」我說。
「那有什麼可怕的?你就當他們是減肥減得太過頭了,全剩下皮包骨頭了。」劉老師不慌不忙地說。
「劉老師說得也對,那才叫『骨感』呢!」陸曉楠打趣道。
中午的時候,我們到了一片森林,林中遮天蔽日,空氣很潮濕,顯得陰森森的。可是,走了半天了,我們都累得滿頭大汗,遂找了一棵大樹稍微休息一下。
趁休息的工夫,我開始整理周震天給我們準備的東西,只見裡面有打火機、蠟燭、放大鏡、軍刀、熒光棒等物件,還有一些水和食物。陸曉楠也打開他背的包查看了一下,除了水和食物外,有一些常用的葯。
「周震天還不賴,這些東西登山還真是少不了。」劉老師看了看說。
「吃的倒是夠了。」陸曉楠說,「只是這水我看不夠,到了山上,我們恐怕得自己再找些水喝了。」
「那不要緊,山上應該有泉水,礦泉水瓶子別扔,到時候裝水用。」
「我們今天能上到海拔一千米就很不錯了。」劉老師望著遠處的梅瞿山主峰說。
「一千米?我估計下午五六點就能到飛狐峪呢!」陸曉楠說。
「呵呵,肯定到不了。」劉老師笑著說,「你們看,從這裡到梅瞿山主峰也得需要一段時間,再加上主峰陡峭不好爬,能爬到一千米就不錯了。」
「那我們趕緊走吧,到了飛狐峪,還得找兀朮族,那也不是那麼好找的,這一路上,我們盡量不要耽誤時間,只要體力夠,能走多遠就走多遠。」
快天黑的時候,果然如劉老師所說的,我們沒能爬到飛狐峪,我看了一下海拔表,顯示為1738米。看來,現在只能先找個宿營地休息了,等養足體力,明天上午就能爬到飛狐峪。
「劉老師,我們今晚在哪兒宿營?」由於我沒有在野外宿營的經驗,問劉老師。
劉老師看了看四周,又抬頭看了看天色,抬手向前一指說:「去那邊找個避風的地方就行,我們又沒帶帳篷,最好找個山洞。」
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北口峪,為「太行八陘」之一,亦被人稱為「四十里黑風洞」。若想找個山洞那倒不難,唯一怕的是洞里不幹凈。
我們隨劉老師一直往前面的一片亂石林中走,我不時抬頭四處張望,只見前面怪石林立,左手是一片森林,右手是高山草甸。碧綠的草甸一直向北延伸,青草、野花漂亮至極,遠遠望去,草甸蒼茫而遼闊,心情不由得不好,草甸盡頭是一片黑森森的山嶺。
「哎,前面好像有個山洞,我們過去看看,要是行的話今晚就在那兒過夜吧!」劉老師興奮地指著不遠處說。
我隨著劉老師手指的方向望過去,在亂石掩映之中,果然有一個黑乎乎的洞口。待我們走近,才發現與其說是一個山洞,其實不過是一個地洞。因為露在外面的洞口高不過一米,寬不過一米五,彷彿墓穴的入口,看著總感覺陰森森的。
「有陰氣!」陸曉楠脫口說,「我們還是找別的地方過夜吧!」
「我看就甭找山洞了,就在那邊的樹林里就可以。」我指著左邊的樹林說,「反正又不下雨,我們一會兒還可以吃些燒烤。」
劉老師稍一猶豫,點頭說:「那也行。」
我們在林子里找了一片空地,陸曉楠生了一堆火,我去附近打了兩隻野鳥,直接穿在木棍上放在火上烤著。這工夫,陸曉楠在附近轉了一圈,查看有沒有蛇之類的動物,以免夜裡受到襲擊。
此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我們圍坐在火堆旁,劉老師說:「夜裡睡覺的時候,我們輪流值班,前半夜就由我來看著,零點到3點這段時間,就由小北來值班,剩下時間由曉楠來看著,你們看怎麼樣?」
「沒問題,就這麼定了。」陸曉楠點頭說,「睡覺的時候千萬別讓火滅了,以免野獸來攻擊我們。」
「我們明天的任務就是到達飛狐峪,找到那些木雕和乾屍洞,我估計一上午的時間就能搞定。」我說著,稍一沉思,「只是我擔心,兀朮族並不好找。」
「小北說得沒錯,現在我們一點兒線索都沒有,一時半會兒還真不好找。」陸曉楠點頭說,「這倒不要緊,我最擔心的是……也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兀朮族……」
「老實說,你擔心的也正是我擔心的。」我說,「不過,根據那些發生的怪事,我還是感覺他們確實存在。」
「哎,我說你們就甭瞎琢磨了!」劉老師見我們倆有些發愁,勸道,「不管最後能不能找到,我們現在至少不能失去信心。」
「這倒是。」陸曉楠點頭說,他打開包從裡面拿出兩道符,接著說,「這符,你們一會兒睡覺的時候貼在臉上,不管怎麼說,至少邪物不敢擅自騷擾。」
「這管用嗎?」劉老師疑惑地說,「我們是不是有點兒迷信?」
「這不是迷信。」陸曉楠斷然說,「這世上,有些東西不是科學能夠解釋的。」
劉老師遂將信將疑地接過,裝在兜里,說:「那我就試試。」
「我的這些符養了五年,對付一般的邪靈是沒問題的。」
其實,符這種東西說起來也挺邪門,它就如寵物一般。我曾經聽師父說,在一些地方,有點異能的人都喜歡養一些在家裡,不過,並不是所有的人都能養活的。除了靠自身對異能的修養外,還要與「符」有緣,否則它們只能與普通的紙符一樣,並沒有什麼特別這處。而養符還有一個很重要的條件,那就是養符者不能住普通的房子,必須是石頭的或者是木頭的房子,一般來說,石頭房子更適合養符。
按此行的規矩來說,石頭房子更能為符帶來靈氣,它們生長在那樣的地方會更快地獲得異界的氣息,養符者住在大山深處最為合適。
養符的形式有很多種,最常見的就是養七七四十九天、三年零四十九天、五年零四十九天、七年零四十九天,時間越長,符的威力越大;七七四十九天的符威力最小,與邪物相遇只能同歸於盡,養了三年以上的符,在每次與鬼的鬥爭中其威力會慢慢增長,也不會與邪物同歸於盡。
「你的符是在什麼地方養的?」我問陸曉楠。
「土裡。」陸曉楠笑道,「在我十三歲的時候,我爺爺給了我一些符,並教會了我養符的方法,自那時我便將符養在地下,後來就從土裡挖出來,一直帶在身上。」
「要這麼說,還真有些威力。」
「那是自然,上次在宿舍鎮那怪物的時候全靠著它了。」
我們所在的地方海拔雖然不算高,但是夜裡的山風卻並不溫暖,帶著陣陣涼意的夜風拂過,總感覺像是死人那冰涼的手拂過皮膚一般。
吃過燒烤后,看看時間已經不早了,我和陸曉楠在火堆旁邊躺下睡覺,劉老師一人在附近看著。
我見陸曉楠把一道符貼在額頭,遂也照貓畫虎貼在我的額頭,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睡得正香時,忽然聽到劉老師一聲大喊,忙爬起來問怎麼回事。
劉老師滿是倦意的臉上此時滿是驚懼之色,指著前面的的林子有些慌張地說:「那邊的林子里有東西!」
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林子里黑乎乎的,除了樹木外,啥也沒有。
「有啥東西?」此時,陸曉楠也醒了,爬起來問道。
「一團綠……綠色的東西,眨眼就不見了。」劉老師結巴地說。
「難道是狼?」陸曉楠疑道。
「管他是什麼,只要不來騷擾咱們就行。」我見劉老師有些害怕的樣子忙說,「劉老師,您先去睡吧,我來看著!」
劉老師猶豫了一下,擔心地叮囑說:「你可要小心看著啊!」
「放心吧!」我說著站起來,從兜里拿出彈弓,一會兒要是讓我看見那綠東西,我先給他一彈弓再說。
劉老師小心翼翼地在火堆旁邊躺下,片刻,又抬起頭囑咐道:「小北,你可要看好了啊!」
「沒問題的!」我笑著說,「您就安心睡吧!記得把符貼在額頭。」
劉老師這才躺下,陸曉楠又抬起頭說:「有情況叫我啊!」
我又往火堆上加了些木柴,火勢又逐漸旺了起來。再向四周望去,由於夜空有月亮,周圍也不算太黑,隱約地能看清十來米的範圍。
燃燒的篝火發出「噼噼啪啪」的聲響,周圍偶爾傳來幾聲狼的嚎叫,林中亦是一片嘈雜,各種鳥兒在樹上「嘰嘰喳喳」吵個不停。我坐在火堆旁邊,忽然想起曲哲和穆勒圖。看樣子,曲家應該也是為那個大帥守墓的,而他們亦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那裡有個墓地。因此,曲哲才會鋌而走險,想把我滅了。可是,我想不通的是,曲哲為什麼單單對我下手,好像對我恨之入骨的樣子,而偏偏對陸曉楠和周曉卻例外,他們知道的不比我少啊!就算想破腦袋我也想不通我哪兒得罪了曲哲。
想著這些事,我不由得發笑,這事兒實在是有些荒謬。
正在我胡亂想的時候,忽然見前面的亂石中,也就是那會兒劉老師發現的那個洞口旁邊忽忽悠悠地飄起了一團巴掌大小的綠光,猛然想到剛才劉老師說在林子里看見的那團「綠東西」,難道又是什麼怪物?可是,我怎麼看怎麼像是磷火!又一想,不對勁兒,絕對不是磷火,因為它已經由一團分裂成十幾個了!
我隨手從褲兜里拿出一顆石子兒,白天上山的時候,我特意撿了滿滿一兜石子,我把石子兒放在彈弓上,它一會兒要是飄過來,我就先射它一下,看看它們究竟是什麼東西。
這些綠光只是在對面那個洞口附近飄來飄去,似乎並沒有要過來的意思。本來我是想用彈弓射它一下,可是怕另生事端,遂只看著它們飄蕩,並未動作。那些綠光飄忽了大概有十幾分鐘,然後才漸漸消失在洞口。
第二天,晨曦初現,我們收拾停當,準備出發。
天亮后,我特意去那個洞口查看,用手電筒往裡照了照,發現洞裡面呈半圓形,一直向里延伸,看不到頭。洞壁非常光滑,看起來挺乾燥的,並沒有發現異常情況。這時候,劉老師也走過來,我問:「您昨天看到的那團綠東西有多大?」
「巴掌大小。」劉老師答道,「怎麼,你也看見了?」
「嗯。」我點頭說,「不過,不是一團,而是十幾團,就在這個洞口附近飄飄忽忽的,飄了一會兒就不見了。我估計可能是鑽到洞里去了。」
「你們甭瞎猜了,那很可能是磷火!」陸曉楠走過來說。
「絕對不是磷火,我敢肯定。」我肯定地說。
「要不就是螢火蟲?」
「不是,螢火蟲絕對沒有那麼大。」
「唉,算了算了,我們還是先走吧,別另生是非了。」陸曉楠擔心地說。
我本來想進去看看,可是想到已經失蹤的陳陳和寶藏,遂打消了進洞的念頭。
此地距飛狐峪雖然距離不遠,但正如之前劉老師所說的,山路並不好走。經過七個多小時的艱苦跋涉,我們終於到了飛狐口。站在飛狐口向遠處望去,果然如劉老師所說的,整個飛狐峪的地形極其兇險,陡崖叢生,怪峰孤立。整個飛狐峪的地形是南北走向,逶迤蜿蜒二十餘公里,最寬處達百米,最窄處不過十幾米。
遠處的黑石嶺山樑起伏,溝壑縱橫,遠遠望去,蒼天、雲海、山嶺、森林諸物渾然一體,顯得極為壯觀美麗。
劉老師不由得嘆道:「想我活了這麼多年,像這樣的景象還是第一次見到,唉,大自然的力量真是不可思議!」
我和陸曉楠看到此景,心情也不禁大為暢快。只是,轉而又一想,一會兒要進入飛狐峪,這麼兇險的山路,絕對不是鬧著玩的,不得不收起了興緻,打足精神準備繼續前行。
這工夫,劉老師打開周震天送的地圖,仔細看過後,抬頭說:「依這圖上所畫的,我們只要進了黑石嶺,就很容易找到木頭人了。」劉老師說著抬手向遠處一指,「我們想要到那邊的黑石嶺也得費些周折,一路上,大家都要小心為好,不要掉隊。」
我見劉老師這麼謹慎,覺得他實在是有些擔心多餘,他這麼大歲數了,不管怎麼說行動也不如我們,我倒是有些擔心他一會兒能不能順利到達黑石嶺。
「您也要多加小心!」我笑著對劉老師說。
劉老師一撇嘴說:「我怎麼看你笑得不正啊!是不是覺得我年紀大了不如你們了?你可別忘了,我當年是當過兵的!咋說也不能白當吧!」
我看劉老師好像有點兒不大高興,忙說:「我沒這意思,沒這意思!」
劉老師笑笑,這才一擺手說:「走吧!」說完,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陸曉楠無奈地笑笑,悄聲對我說:「劉老師還真來氣兒了!」
我們穿過飛狐口,進了飛狐峪。然後過了一線天和雙箭孔,前面便是黑石嶺。
一路上,劉老師一直走在最前面,可能是還有點生氣,他累得滿頭大汗卻沒有停下來歇一會兒的意思。我擔心他一會兒真給累得趴下,遂跟上去說:「劉老師,我們還是歇一會兒吧,天色尚早,也不急於這一時。」
劉老師這才停下,回過身擦了一把頭上汗,有點兒驕傲地說:「怎麼,你們累了?」
「有點兒累了,先喝口水再說。」我忙說。
劉老師看了眼陸曉楠,遂卸下背上的背包,坐在石頭上拿出水喝。我剛要挨著他坐過去,他卻又站了起來,抬頭望著黑石嶺,緩緩說:「很快就到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
「劉老師,您不會是還為剛才我說的那句話生氣吧?」
「生啥氣啊?我的氣量能有那麼小嗎?」劉老師頭也不回地說。
黑石嶺比進飛狐峪的路要難走得多,事實上,這裡根本就沒有路,我們只能攀著石壁緩慢地往上爬。為了安全起見,我用繩子把劉老師的腰捆住,我在最前面,陸曉楠在最後面,以防止劉老師出意外。
經過四個多小時的攀爬,我們終於到了黑石嶺。站在嶺上往下望去,果然有一片松林。
「那裡應該就是周震天所說的地方。」陸曉楠指著遠處說。
三人休息片刻,又打起精神向松林走去。
我們依周震天所畫的圖,很容易就找到了他所說的那三棵松樹。周震天說的沒錯,這三棵樹的樹齡絕對在百年以上,樹榦直徑近兩米。事實上,這片松樹林的樹齡都不小,只是這三棵樹尤為古老而已。三棵松樹呈三角形分佈,圍起了一個面積有五十平米的灌木叢,灌木叢及腰高,在灌木叢里有個亂石堆,石堆上有一個衣著與其他木頭人有異的木人,而那八個人形木雕圍成一圈,將亂石堆圍在中間。九個木頭人雕刻得很是逼真,高度大概都在一米五,裝束皆為少數民族。
「劉老師,您能看出這是什麼時候的東西嗎?」
「從衣著來看,這很明顯是西域的少數民族。」劉老師摸著下巴說。
說完,他走過去想摸木頭人,我忙一把拉住他:「最好別碰!」
劉老師慌忙一縮手,疑惑地說:「我奇怪的是,這些木頭人不知在這裡有多少年了,卻沒有一點破損的痕迹。」
「是啊,看樣子年代久遠,但是還真的沒有一點腐爛。」陸曉楠也疑道,「難道這不是一般的木料?可是,什麼木頭能如此結實?」
「難道是傳說已久的雪柏?」劉老師猜測道,「在黔江一帶,當地就有人用雪柏做棺木,據說,放在裡面的屍體不會腐爛。而事實上,有的人說雪柏其實就是素有植物界『大熊貓』之稱的銀杉,銀杉曾廣佈於北半球的歐亞大陸,但在第四紀冰川的浩劫中,大多數已絕滅。」
「原來是這樣!」陸曉楠嘆道,「可是,就算它們多麼神奇,我們也不能把它們帶下山,這上面很可能被人下了巫術。」
「是了,不然,那三個登山者和周震天的妻子就不會死了。」我說著從兜里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串項鏈,「我還是先把它物歸原處為好。」
「可是,你發現沒有,它們的脖子上都沒有項鏈,你知道是哪個木頭人上面的?」
陸曉楠說得沒錯,這九個木頭人的脖子上確實都沒有項鏈,按理說,它們的脖子上都應該有的,而周震天他們只帶走了四串,另外五串哪裡去了?當然,也可能只有四串。
「現在也管不了那麼多了,隨便給它們掛上去就是了。」我說把項鏈拿到劉老師跟前,「劉老師,還得麻煩您一下,您往這上面撒一泡百歲尿。」
「什麼?百歲尿?」劉老師紅著臉說,「尿尿幹什麼?」
「我師父說,百歲尿就是過了半百的人的尿,沒辦法,這裡只有我們三個人,就數您歲數大,您不尿誰尿啊!」我解釋說。
「哪兒有這說法!純粹是瞎說!」劉老師不大願意,怔了片刻,忽然急急道,「你師父簡直就是流氓!」
「呵呵,我沒瞎說,您就尿吧,我們不偷看。」我笑著打趣說。
「是啊,劉老師,您就尿吧,都是男的,怕啥?」陸曉楠也笑道。
「把項鏈放到地上!」劉老師這才不情願地解開褲腰帶,邊尿邊說,「我還沒聽說過我的尿有這麼金貴!」
我笑著說:「就委屈您了啊!」
劉老師尿完,我用樹枝挑著項鏈,掛在旁邊的一個木頭人脖子上,然後回頭說,「我懷疑這些木頭人是兀朮族為了某種祭祀用的,因為它們也剛好是九個,再看它們擺放的方位,如果我沒猜錯,應該與八卦暗合。」
「你說得沒錯。」劉老師點頭說,「經你這麼一提醒,我好像也看出了點兒門道。你們看,這八個木頭人的方位正是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方,只是,這究竟有什麼寓意,我卻不得而知。」
「我搞不明白的是,西夏人素來信仰佛教,與這道教八卦似乎沒有多大的關係吧!」
「這倒也是,或許,這只是巧合而已。」劉老師不確定地說。
「行了,我們甭在這兒浪費時間了,趕緊找那乾屍洞看看吧!」陸曉楠催促道。
我們遂又奔西北去,行了約有兩百米,果然見前面有一個巨大的洞口。洞口足有十米高,寬也有數十米,未到洞前,便覺得陰氣森森。周震天說這個洞里有上千具乾屍,這麼說來,這個洞肯定不小。
我們拿出手電筒,由陸曉楠在前面打頭,我在最後面,劉老師在中間,緩慢地向洞里走去。
雖然山洞外是片片森林,但是洞里卻一點兒也不潮濕,不知從什麼地方有陣陣涼風不時吹出來。洞里的味道不怎麼好聞,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味兒很是嗆鼻子,走在前面的陸曉楠已經打了不止一個噴嚏。山洞的地面較為平坦,我們走了不出十米,便發現地上有不少動物和人的骨頭。
「我們可得小心,這裡莫不是死亡洞吧?」陸曉楠有些擔心地囑咐說,「無論是人進去,還是野獸進去,都得死。你們看,那些屍骨!」
「就算不是死亡洞,這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劉老師接茬說。
我拿手電筒四處打量,這個洞實在是又大又高,洞里除了人和動物的屍骨外,全是石頭。三人又向前走了片刻,果然發現了無數的乾屍,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大片,旁邊也散落了不少冷兵器。他們身上的衣服仍在,皆為鎧甲,奇怪的是幾乎沒怎麼生鏽,若是他們都站起來的話,像足了秦陵的兵馬俑。乾屍一個個齜牙咧嘴,看著實在是有些嚇人,再加上洞里不時吹過來的涼風,我不由得打了幾個寒顫。
「劉老師,我相信世上沒有人願意減肥減到他們這種程度!」我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對劉老師說,我雖然見過屍骨,但是最怕乾屍,總覺得這玩意兒要是「嗖」地一下站起來,然後再跟你笑笑,露出幾顆獠牙,那情景實在是很讓人害怕。
「有什麼好怕的,他們又不會吃了你!」劉老師大手一揮,豪壯地說,「看這些人的樣子,我敢肯定,絕對是古代的士兵,看來,那個傳說是真的。」
「這就是失蹤的金兵?」陸曉楠疑惑地問。
「根據衣著來判斷,應該是。」劉老師蹲下身,用手撫摸著一個乾屍身上的鎧甲說,「金朝的士兵鎧甲是受北宋的影響,一般都有長而且寬的腿裙,袍為盤領和窄袖,衣長至腿面,而其他時期士兵的鎧甲卻並不是這樣。再加上野史的記載,我可以肯定,這就是那時失蹤的金兵。」
陸曉楠驚道:「要是這麼說來,光這些千年的鎧甲,若是拿出去賣的話就價值不菲吧!」
「那當然,一千多年前的東西,自然是值不少錢的。」我笑著說,「只是,曉楠,我們是不是有些財迷了?」
「也不能這麼說,咱這是給它們估量一下價值,也沒說要帶走啊!」陸曉楠摸著後腦勺說。
「我忽然有個問題!」我突然想起周震天了,「周震天既然來過這裡,他那樣的財迷,自然是知道這些鎧甲的價值,可是,我奇怪的是他卻怎麼沒帶回去幾件呢?」
「就算帶回去了,他能告訴你么?」劉老師似乎是對周震天的性格非常熟悉,「你們可要搞清楚,像周震天那樣的人,可並不是什麼話都肯告訴你們的!」
「說得也是。」陸曉楠點頭說,「他確實是不會說的。」
「看來,這裡的環境一直挺乾燥,不然的話,這些屍體早就腐爛了。」劉老師用手電筒照著四周說,「你們看看,有多少屍體啊!只是,他們若真是金朝士兵的話,怎麼會死在這裡呢?」
「看來不是死亡洞了,因為我們都沒事。」陸曉楠有些放心地說,「不過,看這裡陰氣森森的,也實在不是什麼好地方,我看,我們還是出去吧!」
我也正有這個想法,這裡確實不是我們待的地方,光這些乾屍就讓我膽戰心寒的。可是,劉老師卻一擺手說:「你們難道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是很奇怪。」陸曉楠說,「可是,我們難道還往裡走嗎?就算我們知道了他們死的原因,可那又怎樣?我們還是找兀朮族重要。」
「怎麼能這麼說呢?」劉老師有些不高興地說,「要是搞清楚了他們死的原因,這一定會讓史學界和考古界轟動的,多麼重要的發現啊!你們真是太不曉事了!」
我見劉老師如此執著,遂拍拍陸曉楠的肩膀說:「罷了,既然劉老師要再往裡走,那咱倆就奉陪到底吧!這些乾屍,我就努力把他們想象成減肥過度吧!」
陸曉楠無奈地搖搖頭說:「那好吧,我們再往裡走走看!」
踏過無數的乾屍,我們大概又向前走了幾十米,眼前忽然出現了一塊近兩米高的紅石頭。單單一塊大紅石頭倒不足為怪,怪的是大紅石上面竟然擺了幾十個骷髏頭!骷髏頭分為三層,呈塔形擺放,而在最頂層,卻是一個巨大的狼頭,狼頭上系著一條紅布。那個狼頭並不像一般的狼頭大小,它足有成年的牛頭大。在手電筒的光照下,顯得特別詭異。
「這是什麼意思?」陸曉楠不解地問,「怎麼會有那麼大的狼頭呢?而且,這石頭究竟又是什麼石頭,竟然是紅色的?」
「驢頭狼!」我脫口說道,「一般的狼頭絕對沒有這麼大!而這紅石頭,難道是傳說中的絳血石?」
「有這麼大的絳血石嗎?」劉老師疑惑地說著走到石頭近前,仔細觀察了片刻,接著說,「這並不是絳血石,你們不覺得這紅石頭的顏色並不是其本身顏色,而是用血染紅的么?」
「什麼?您說那石頭上是血?」陸曉楠驚道。
「難道不是?你們過來看!」劉老師招呼我們。
經劉老師這麼一提醒,我遂湊過去仔細觀察,我注意到,石頭下面的泥土裡也有血跡,已經和泥土凝在一起了,可想而知,需要多少血!
「可是,這是什麼東西的血呢?」陸曉楠疑惑地說,「會不會……是這些人的血?」
「你說對了!」劉老師點頭說,「一準兒是這些士兵的血,真是可憐吶,是什麼人把他們弄成這樣!」劉老師說完,在旁邊幾個乾屍的身上仔細查看,片刻,大聲說,「你們看!他們的手腕!」
我和陸曉楠忙蹲下身子,只見這些乾屍的手腕處皆隱約地有一道口子,估計他們是被割腕放血后死的,劉老師的看法亦是如此。
「只是,我搞不明白的是,什麼人這麼殘忍,而他們這麼做究竟是為什麼?」陸曉楠疑惑地說。
「血祭!」劉老師脫口而出。
「血祭?」
「沒錯,這應該就是血祭。」劉老師說來也不無驚恐,「不過,那是在印度,信徒們為了祭祀凱莉女神,通常是取雄性牛羊的血作為祭品。它作為一種古老的祭祀行為,到現在仍然存在著。只是,奇怪的是,這裡為什麼也會有血祭的事情呢?」
「而且還是用人的血!實在是殘忍之極!」我嘆道,「而看樣子,他們是為了祭祀驢頭狼,這驢頭狼很可能就是他們的圖騰。」
「就是我以前說過的那個神秘部落?也就是兀朮族?」劉老師恍然道,「哎呀,那就是了,那個神秘的部落就是兀朮族,他們是確實存在的!」
「好了,現在我們既然已經知道他們確實存在,那誰也不能懷疑了。」我特意對陸曉楠說,「我相信我們一定能找到他們的。」
說起驢頭狼,我忽然想起前段時間在卧龍圖山的那個古洞里殺死的那頭驢頭狼,難道,那個山洞也與兀朮族有關?
我把那天的遭遇簡單說了一遍,劉老師和陸曉楠聽完都大驚。
「還真有驢頭狼?」劉老師大駭道,「你真是……慘忍!竟然還殺了它!要是把它弄出來,那可就又該是一件轟動的大事了!」
「可是,當時我若不殺死它,那我跟師兄的小命就沒了,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呀!」我無奈地說。
「不過,既然兀朮族以驢頭狼為圖騰,而且既然小北已經見過活的驢頭狼了,那麼,我想我們應該也能夠見到活的。」陸曉楠頗為肯定地說,「我們是不是可以這麼假設,如果他們以驢頭狼為圖騰,那麼肯定對驢頭狼敬畏有加,那麼,若是驢頭狼死了,他們肯定會為其舉行不一般的葬禮,或者祭祀禮。」
「曉楠呀,你後面說的我實在聽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劉老師頗有疑惑地說。
「唉,我的意思就是說,我們肯定也能見到活的驢頭狼!」
他倆說話的工夫,我繞到祭台後面查看,發現地上有一個瓷罐,罐子里也是血,已經幹了,凝在罐內。我剛要招呼他們過來,忽然陸曉楠大聲叫道:「小北小心,你的後面有東西!」
我不管後面有什麼東西,單單陸曉楠這聲大叫就著實把我嚇了一跳。
「什麼東西?」我說著忙轉過身,可是哪裡有什麼東西呀,除了地上的乾屍,別無他物。
「一團綠色的光,一閃就沒了!」陸曉楠慌張地說,「真的。」
「綠光?巴掌大小?」我疑惑地問。
「對。」陸曉楠說著走過來,用手電筒照著四處查看,「怎麼一閃就不見了?」
我也打著手電筒四處查看,「劉老師,您看見沒有?是不是我們昨天夜裡看到的那東西?」
「我也看到了,確實跟昨天夜裡看到的一樣。」
「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呢?」我疑惑地說。
「那邊!有人!」陸曉楠再次驚叫道,正要趕過去。
我循聲打著手電筒望過去,果然有個人影一晃就消失了。我忙拿出彈弓,夾了一顆石子兒飛速地射了過去。隨著「啪」的一聲輕響,人影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
「小北,你照顧劉老師,我過去看看!」陸曉楠說著向洞里追過去。
「你要小心些!」我喊道,回頭對劉老師說,「我們最好生一堆火!」
我在洞里找了些亂木頭,在一片空地上生起一堆火。火光燒起后,洞里立刻亮堂了不少。而這堆火生起來也用了十來分鐘,可是陸曉楠卻還沒有過來。我有些擔心,遂大聲叫喊著他的名字,但並未聽到他的回答。
「不好!」我暗道,「劉老師,我們趕緊再往裡看看!」
我們快步地向前走了數百步,發現這裡已經沒有乾屍了,而山洞也開始變小了,也就是有兩間房寬敞。
「曉楠!」劉老師喊道,「陸曉楠你在哪兒?」
話音剛落,忽然前面閃出十幾個巴掌大小的綠光,一團團飄飄悠悠地直向我們這邊飄來,綠光下,似乎有幾個人影在晃動。而與此同時,傳來了陸曉楠的叫聲:「快,快出去!」
「什麼東西?」我大叫。
「這些玩意兒能鑽到乾屍里,乾屍就動起來了!」陸曉楠邊跑邊驚慌失措地說。
待陸曉楠快要跑過來了,我忙拉著劉老師往外跑,邊跑還邊不時地回頭看,只見那一團團的綠光果然向地上的乾屍飄去,而一落到乾屍上便消失了,可是,可怕的是,那些乾屍真的動了起來。不大工夫,足有幾十具乾屍從地上站起來,搖搖晃晃地向我們追來。這種情景實在是可怕且不可思議,一瞬間我也明白了,這綠光其實是在一些古老民族的巫術中傳說已久的噬屍蟲!我曾聽師父提起過,這種東西平時藏在泥土之中,若是溫度達到一定的程度,便會群起而活,鑽入人的屍體之內,能令屍體動起來。
當我們跑到祭台的時候,忽然從祭台下面又飄出了上百個噬屍蟲,一個個飄飄忽忽地鑽入到地上的乾屍體內,幾十具乾屍站起來實實地把前面的路給擋住了。
劉老師不禁嚇得大叫,我忙說:「這下您開始害怕這些減肥過度的乾屍了吧?」
而此時,陸曉楠已在前面踢開了兩具乾屍,可是,這卻把周圍其他站起來的乾屍引了過來,幾十具乾屍一起向陸曉楠涌了過去。情急之下,陸曉楠拿出一沓符,揮手向乾屍扔去,符碰到乾屍便冒起一團白煙,乾屍瞬時化為灰燼。我本想過去跟他要幾張符,可是後面又站起來數十具乾屍,只得邊照顧劉老師,邊打退涌過來的乾屍。
由於我們剛才在這兒點了一堆火,此時火仍在激烈地燃燒著,因此,洞內的光線還算充足,只是,唯一的問題是,隨著篝火的燃燒,洞內的溫度也逐漸升高了起來,而這激活了更多的噬屍蟲,從山洞的四周涌了出來。
要是照現在的情況來看,只片刻工夫,這些噬屍蟲便會鑽到更多的乾屍體內,將會有更多的乾屍被喚起來,到時候我們的情況更為危險。
當下,我遂從地上撿起兩把仍鋥亮如新的刀,抬手分別扔給劉老師和陸曉楠,然後我又撿起一把劍,揮劍向涌過來的乾屍猛砍一通。
「劉老師,把火滅了!」我大喊道,「曉楠,你那兒怎麼樣?」
「沒、沒問題,還能應付,你趕緊帶劉老師離開這兒!」陸曉楠氣喘吁吁地說。
我揮劍又砍了身邊的五六具乾屍,忙帶著劉老師繞過仍在飛舞的噬屍蟲和站起來的乾屍向外跑去。跑了數十步,陸曉楠也跟了過來。當下,三個人憋足勁兒一通猛跑,終於逃出了山洞,又向前跑了幾十米才停往。回頭向山洞口望去,並未見乾屍跟出來,大家都長吁了一口氣。
「真沒想到,真沒想到這洞里還有這玩意兒!」陸曉楠氣喘吁吁地說,「劉老師,您沒事兒吧?」
劉老師此時眼睛發直,只顧喘氣,只擺了擺手,說不出一句話。我忙拿出水讓劉老師喝了幾口,他這才緩過神兒來。
「兇險,實在是兇險吶!」劉老師驚魂未定地說,「這些乾屍怎麼會動起來呢?而那些綠東西又是什麼?」
「是啊,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它們是噬屍蟲,傳說是一些古老民族的巫術里用到的蟲子。」我見他們疑惑萬分,遂說,「這我還是聽師父說的,可是我卻沒想到在這裡竟然能遇到。我還聽師父說,這兀朮族當年便是因有不少人會巫術,因而才被党項人排斥,這裡肯定跟他們有關。」
「是啊,既然那祭祀驢頭狼的便是兀朮族,那這些噬屍蟲肯定就是他們整的了。」陸曉楠恍悟道,「不過,能把屍體喚起來的巫術,也實在是有些離奇!」
「依我看,更離奇更可怕的還在後面。」我說,「若是我們找到了兀朮族,指不定會遇到什麼更離奇的巫術呢!」
「看來,我們這次行動,要遠比我想象的兇險。」劉老師有些憂心地說。
「是啊,幸虧沒帶沈天心她們來,否則,我真擔心我們能不能保護她們的安全。」陸曉楠不無慶幸地說。
可是,事情實在是湊巧,陸曉楠的話音剛落,忽然從林中傳來了一聲熟悉的聲音。
「哎呀,累死我了!我們走了這麼遠,怎麼還不見他們的蹤影呢?」不用問,用腳趾頭想都能想到,這肯定是沈天心。
陸曉楠聞言忙站起來,既驚又喜地向林子里望去,這時又傳來了周曉的聲音:「應該就是這裡了,我爸說的乾屍洞應該就離這兒不遠!」
看來,周曉果然來了,而且,還帶了兩個「小兵」。
「這邊,我們在這兒!」陸曉楠大聲喊道。
我對劉老師苦笑道:「怕什麼還真來什麼!」說著我站起來向林中望去,只見周曉帶著沈天心、楊揚走了過來,三個人的身上都背了一個大背包。而楊揚和沈天心本來就比較瘦,又都穿著牛仔褲,再加上背上的那個大背包,看起來實在是有些可笑。
我不由得暗自叫苦,我們帶劉老師來就已經夠拖累的了,現在又加了兩個女生,情況實在是不好。這萬一有個三長兩短,誰都負不了那個責任。而這周曉也真是的,唉,讓我咋說他呢!
「各位長官,我們給你們來送吃的了!」周曉嬉皮笑臉地說,三個人都狼狽不堪。
「我說周曉,你怎麼還是把她們帶來了?」劉教師也急了,劈頭就怨道,「你看看你們一個個像是逃荒似的,你們以為是出來旅遊啊!」
「沒辦法,她們非要跟來。」周曉委屈地說,隨即眼睛一亮,「不過,我們帶了很多食物和水……」
「唉,你們是不知道這裡有多兇險!」劉老師唉道,「剛才我們差點沒命!」
「我說劉老師,您說得也太誇張了吧!」陸曉楠剛才還慶幸沒帶這兩個女生來,可這時候卻一反常態,不高興地說,「您放心好了,有我們照顧她們,沒事兒的。」
得了,現在她們既然來了,我們又不可能再讓她們回去。只是,後面將會有什麼兇險的事情等著我們,那可真不好說。我遂囑咐曉楠和周曉,「那你們可得好好照顧這倆寶貝,千萬不能大意!」
「小北,你咋也變得這麼啰里啰唆的!」陸曉楠不耐煩地說,「你們放心,她們的安全就包在我們身上了,用不著你操心!」
我算全明白了,怪不得人們常說「親娘都不如自家的媳婦」,更別說哥們了!
眾人找了個地方休息,見他們兩對在一旁卿卿我我,劉老師鬱悶得直搖頭嘆息。
我安慰他:「您也甭嘆氣了,現在既然已經這樣了,就隨他們的便吧!」
「唉,這倒不要緊,我是……唉,還是不說了,現在的年輕人吶!」劉老師說著摸出一包煙,「你要不要?」
我也正鬱悶得厲害,便接過了一支煙,也嘆了一口氣。
「你嘆什麼氣?是不是也後悔沒找個女朋友?」
「這倒不是。」我搖頭說,「我在想,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我們這次的行動實在是倉促,連一個具體的行動計劃都沒有。光憑著一時的熱情,現在乾屍洞是找到了,雖然已經證明兀朮族確實存在,但是卻不知道他們具體在哪裡。要是盲目地找下去,恐怕趕在十五前找到是一點希望和把握都沒有。」
「你說得沒錯。」劉老師點頭說,「盲目地找肯定不行,我們得想個辦法。」
此時,我忽然想起了師父交給我的那封信,慶幸的是我一直帶在身上。
當下,我從衣內拿出信封,劉老師有些詫異:「這是什麼?」
「這是之前師父給我的一封信,他說若是我找不到答案的時候,就打開來看,只是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時候。我決定,就算不是時候,我也要打開來看看,信上究竟寫了什麼。」我說著撕開信封,裡面只有一頁紙。展開信一看,我卻大吃一驚。原來,師父根本就知道所有的事情!
「寫著什麼?」劉老師急切地問。
「抱歉,上面寫只我能看。」我無奈地一攤手,遂又把信收了起來,「我知道了,我知道他們在哪裡了!」
「你知道什麼了?」陸曉楠拿著一根火腿走過來問。
「我知道兀朮族在哪裡了。」我說,可是我卻不知道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他為什麼不早告訴我事情的真相,為什麼讓我費盡周折!我鬱悶地嘆氣道,「這老頭子,實在是搞不明白他究竟想幹什麼!」
「你在說誰?」陸曉楠疑惑地問。
「我師父,你大爺爺!」
「怎麼了?」
「沒什麼,一會兒你們隨我走就是。」
「既然這樣,那就好辦了。」劉老師有些興奮地說,「不過,這出家人做事一向是跟常人不同,他這麼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
「可能吧!」我無奈地點頭說,「不過,我們雖然繞了很多彎路,但是卻真的很有趣。」
「那兀朮族究竟在哪裡?」陸曉楠急急地問。
「據師父所言,在梅瞿山主峰海拔三千七百米的地方,有一處山谷,叫黑風谷,谷底向西北走兩里左右,過了一條河,再向西走數百米,有一個天坑。下了天坑,順著地下暗河一直走,有一片原始森林,進了林子就能找到兀朮族了。」我緩緩說,「不過,我估摸著那天坑也不怎麼好下去,只要進了天坑,那就屬於兀朮族的活動地帶,很可能會遇到一些兇險的事情,我們最好做好準備。對了,周曉,你帶繩子了沒有?」
「那是當然。」周曉喜滋滋地說,「想著既然是登山,怎麼著也肯定要用到繩子,於是就把我爸當年用的那團繩子帶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