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原來如此
第18章原來如此
我扶著周曉往天坑出口的方向走了一個多小時,剛出了森林,便見陸曉楠和穆勒圖二人匆匆趕來。陸曉楠出現倒不奇怪,可奇怪的是穆勒圖怎麼也會冒出來?
正在我疑惑不解地發獃時,他們已經氣喘吁吁地跑到了跟前。
「你們沒事吧?真擔心死我了。」陸曉楠忙說。
「總算是活著出來了。」我說著望向穆勒圖,「他……」
「小北,你真說對了,天心與穆大叔和曲哲確實是親戚,穆大叔是天心的舅舅。」陸曉楠微笑著說,「之前可能有點兒誤會,還是讓穆大叔跟你解釋吧!」
「好吧!」穆勒圖乾咳了一聲,不好意思地說,「小夥子呀,都怪額當初錯怪你了,害得你差點兒沒命,現在額給你賠不是了!」
穆勒圖說著一躬身,單手抱胸地向我鞠了一躬。
「怎……怎麼回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我疑惑萬分地望著穆勒圖。
「是這樣。」穆勒圖說,「幾年前,有兩個小夥子去盜大帥墓,其中有一個人跟你長得特別像,額當時由於感染了點兒風寒,身體虛弱的不行,在護大帥墓的時候,被那兩個傢伙打了一頓,差點兒把額打死。於是,額在第一次看到你的時候,就誤以為你是那個小夥子。所以……」
「所以你就一直想要我的命?」
「嗯,嗯……」穆勒圖滿臉通紅地說,「不過幸而你的運氣好……都是誤會,誤會!」
「原來這樣!我說呢,我怎麼想破腦袋也想不出跟你和曲哲有什麼仇!」我恍然大悟道,「那天要不是曉楠和周曉,恐怕我的小命就讓你們……」
「還有額要說的就是,」穆勒圖接著說,「其實要是說起來,額在野狐嶺工地上殺的那個工人也是誤殺,後來非常後悔。記得那天是七月十五,鬼節。額當晚睡不著,在山野四處轉悠。後來,無意之間就到了那個工地附近。額擔心那些工人們去大帥的墓地,於是在附近的樹下蹲守著。當月亮升起來的時候,夜色亮了不少。而就在這時,額忽然發現工地四周一下子被林子里冒出的白霧籠罩住了,其實這倒不奇怪,山上起個霧也沒什麼稀奇的,但是,令額吃驚的是,額隱隱看見從白霧裡又冒出幾具骷髏,而且,他們還在慢慢地向工地走。雖然額在山野待的時間也不斷了,但是那場景額也頭一次遇見。當時把額嚇得夠嗆。正在額發獃的時候,猛發現旁邊的林子里躥出了一個黑影,額以為是骷髏過來了,於是慌忙抽出刀刺了過去。那人哼都沒哼一聲就一頭栽倒了。等額走過去看清楚的時候,卻發現他還提著褲子,是個工人。」
「好了好了,啥也甭說了,現在事情已經過去了,我們還是趕緊走吧!」陸曉楠說著看向周曉,「你爸……」
「死了。」周曉簡短地答道,然後幽幽嘆息說,「財迷心竅的人終究是沒好下場的。」
「唉,讓我怎麼說呢?哥們,還是節哀順便吧!」陸曉楠嘆了口氣安慰說,「還有我們呢!」
周曉點點頭,再不言語。
「我二叔和陳陳現在怎麼樣?」
「都很好!」陸曉楠答道,「只是你二叔還是那樣,呆呆傻傻的。」
「看來,只有回去找師父解那巫術了。」我嘆道,「對了,沈天心呢?」
「哈哈,額想那丫頭比誰都好。」穆勒圖愉快地說,「她見那個陳陳很可愛,於是就認了陳陳做妹妹。」
「是呀,我們在天坑那裡差點沒出來,多虧了穆大叔他們。」
「現在他們在哪兒?」
「在黑風谷,我們趕緊走吧,不然,天黑之前趕不回去了。」
當我們回到黑風谷后,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劉老師等人剛籠起一堆篝火,眾人正圍坐在火堆旁休息。見我們回來,除了二叔,其他人都跑來把我們圍住,你一言我一語地問個不停。
楊揚見周曉神色慘然,忙問:「曉,你沒事吧?」
「楊揚,你去陪周曉聊聊吧!」我拍拍楊揚的肩膀說。
楊揚遂把周曉拉到一旁。
我和其他人坐到火堆旁邊,把事情的經過簡短地說了一遍,眾人聽完都唏噓不已。
「這周震天曾經在市裡是多麼叱吒風雲啊,可誰能想到,他卻落得這等下場,真是可悲呀!」劉老師搖頭嘆道。
「他死倒沒什麼,應該說是罪有應得,只是苦了周曉。」
「是啊,有些事情不是我們能預料到的。」陸曉楠也嘆道。
「小北,你老實說,你真沒往出帶幾件寶貝?」沈天心神秘兮兮地問。
「沒有!你們看我這身上破破爛爛的,就算有寶貝,可是往哪兒裝啊?」我一攤手說。
「我不信!」
沈天心仍不甘心,走過來就要搜我的身,卻被陸曉楠一把攔住說:「天心,非禮勿摸!」
沈天心尷尬地笑笑,只得做罷,坐在陸曉楠身旁邊,從兜里拿出幾塊藍色的石頭,喜滋滋地說:「幸虧我沒聽你的,撿了幾塊漂亮石頭,不枉來一趟。」
「你還真不怕石頭上附了魔鬼?」
「不怕,曉楠已經用他的符擦過了,石頭上乾乾淨淨,啥怪物也沒有。」沈天心說完,忽然定定地看著我,「小北,我那天用劍刺你,你不會對我懷恨在心吧?」
「曉楠是我的好哥們,而你是他的女朋友,就算你殺了我,我也沒一句怨言。」我言不由衷地笑道。
「嘿,你倒會說,指不定心裡有多恨我呢!」
「不過,慶幸的是你當時沒有刺中我,不然我都死不瞑目。」我忙說,「這幾天發生的事情,讓我明白了許多事兒。若是因為你刺了我一劍,而且還沒刺中我就對你懷恨在心,那……」我說著看向曲哲和穆勒圖,「那他們也差點要了我的命,我難道也都懷恨在心?」
曲哲不好意思地笑笑,感慨地說:「小北,都是我們不對。這世上,有些事情總是被假象所蒙蔽,當真相豁然開朗、撥雲見日之時,你就會有另外一種感受,不是嗎?我的意思是說,這件事無論對你還是對我來說,並不見得是一件壞事。俗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
「呵呵,聽你這番久違的感慨,我也不由得不開心!」我愉快地說,「曲哲,我相信以後若是再遇到類似的事情,我會豁然開朗許多。」
「是啊!」
「還有就是,師父讓我經歷了這麼多事,我才發現他的良苦用心。」
「你真幸福,有那麼好個師父!」陸曉楠嘆道,「我覺得我也很幸福,有那麼好的一個大爺爺,還有你們這些好朋友!」
深夜,眾人都睡去后,穆勒圖把我和陸曉楠叫到一處,低聲說:「有件事,額不得不說。就是額殺了你們的同學,你們看能不能替額保密?」
「這……」我為難地看向陸曉楠,因穆勒圖殺人已成事實,而且可以說是濫殺無辜,馮建死於非命他必須得償命。但是,現在由於他跟陸曉楠卻有一些糾纏不清的關係,我若不說,絕對是包庇之罪;可若是說了,怎奈他們的關係……
我遂說:「曉楠,你看怎麼辦?」
陸曉楠也是面露難色,想了片刻說:「穆大叔,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這件事還是您自己看著解決吧!我和小北就當啥也不知道。」
穆勒圖定定地看了我們半晌,苦笑著說:「額明白了。你們放心,額不會讓你們受牽連的!」
幾天後,我們終於回到了野狐嶺。
穆勒圖抬頭望著遠處,嘆氣說:「額就不下山了,你們先回去吧!小哲,三天後你來一趟。」
穆勒圖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向野狐嶺西南方向走。他剛走出還沒五十米,忽然從林子里躥出數十個警察,他們同時舉槍對準了穆勒圖。穆勒圖轉過身一看,長嘯一聲便一頭栽倒。曲哲和沈天心忙大叫著跑了過去。我們也一起跟著跑了過去。
等我們跑過去,只見穆勒圖仰躺在地上,七竅流血而亡。
曲哲和沈天心悲痛地撲到穆勒圖身邊,大哭不已。
眾警察見此情景,都收起槍。
「這人……他是怎麼死的?」周曉疑惑地問。
「應該是服毒自殺的。」劉老師嘆了口氣說。
秦可長吁了一口氣,回頭問:「小北,你們能活著下來真不容易。我還以為你們都……」
「差點兒就沒命了?」我苦笑著說。
「所有的事情我們都查清了。」秦可看了一眼穆勒圖的屍體說,「你們的同學馮建也是他殺的。」
「哦。」我簡短地答道。
「還有,」秦可向遠處一指說,「那邊的荒宅子的主人是周震天,我們也查清了。他建那宅子的目的便是為了盜墓。那邊原來是一處元代古墓,有非常大的考古價值,可惜卻被周震天破壞了,還盜取了數量巨大的文物。只是,我們找了好幾天一直沒找到他的下落。我估計他肯定也是隨你們去了梅瞿山,是不是?」
「是的。」
「他人呢?」
「死了。」
「死了?」
「是的,為了救周曉被驢頭狼吃了。」
秦可和其他警察都狐疑地看著我們,隨及都彷彿大鬆了一口氣。
「張局,我們現在該怎麼辦?」秦可轉過身問一位中年警察。
「現在事已至此,我想我們還是先下山吧!」張局搖頭道。
「這個人的屍體呢?」
「由他們自己處理吧!」張局說完一擺手,「我們走!」
等他們走遠,曲哲抹著眼淚背起穆勒圖,沈天心在後面扶著穆勒圖的屍體,便向深山走去。
眾人都呆站著看他們走遠,陸曉楠轉身對我說:「他會走好的!」
「是的,會走好的。」我喃喃道,「我們也先下山吧!」
到了明月溝,我們在牛哥那兒吃了這幾天來最豐盛的一頓飯,然後打車回到了學校,我打算一會兒和陸曉楠送二叔和陳陳回家。
換完衣服后,周曉說:「小北,我還是送你們回去吧!」
「不用了,你還是先回家看看吧!多休息一會兒。」我忙說。
「我沒事兒。」周曉笑笑,若無其事地說,「你們別把我當小孩子,我已經完全想開了。我不只是送你們,主要還想見見你師父。」
我看著一臉悲戚的周曉,遂點頭說:「也好。」
當下,我們與周曉回家取了車,然後直奔青皮鎮。
當車到我家門口,我扶著二叔走出來,父親也剛好從屋裡走出來,他一出大門便頓時呆住。
「二弟?」父親狐疑地打量著二叔,喜道,「真的是你二叔?」隨即,不禁喜極而泣。他一把抱住二叔,嘴裡不停喚著二叔的名字,可是,怎奈二叔仍是意識模糊,獃獃地傻笑著,像個傻子似的望著眾人。
「爸,二叔被兀朮人施了巫術,他現在誰都不認識了,啥也不知道了。」我提醒父親,「我看,我們還是去找師父,讓他老人家給二叔解除巫術吧!」
「你們在哪兒找到他的?」
「梅瞿山,確實是被兀朮人弄走了。」我說。
「啊呀,這事兒鬧的!我本以為他死了,沒想到……」父親有些激動地說。
「還有,這就是前幾天槐樹溝陳老和失蹤的女兒陳陳。」
「她也是在梅瞿山找到的?」
「沒錯。」
「這幾天,陳老和已經來了不止一次,可把他急壞了,你們趕緊先把陳陳送回槐樹溝吧!回來后,我們再去找你師父。」父親說著拉二叔進了大門。
到了卧龍寺,見了師父,我把事情的經過簡要地說了一遍,然後說:「這就是我那失蹤的二叔,他可能被兀朮人施了巫術,現在就成這樣了。」
師父走到二叔近前,仔細看了片刻,微笑道:「不打緊,只須兩三天工夫就能搞定。」
「大師,真的能治好?」父親興奮地說,「那就麻煩您趕緊整整吧!」
「林施主,不要急,我這就去準備。」師父說著沖門外喊道,「悟情,馬上準備兩副藥引。」
「啥藥引啊?」父親疑惑地問。
「就是黃酒和地龍。黃酒性辛熱,有舒筋活絡的作用,而地龍亦有通經活絡、活血化瘀之功,二者合用,可使功效倍增吶!」師父解釋說。
「我在山上還讓二叔吃了幾片艾葉,不知道是不是管點兒用?」
「幾片是不管用的,若是多了興許還有點兒作用。」師父說著站起來,「你們先在這裡等著,我去裡面給他治治。」
師父說完,便帶著二叔和悟情進了裡屋。父親望著二叔的背影,不由得長噓了一口氣。我忙安慰父親:「爸,你放心吧,師父很牛的,二叔很快就會好的。」
「好了最好。」父親說,「發生的那些事,他肯定知道不少。」
正說著,悟性在外手沖我招手,我忙出去。悟性看了我半晌,愉快地說:「行啊,小悟森,不愧是卧龍寺的弟子,真有出息!」
「哎,師兄,你這是罵我呢還是誇我呢?」我佯怒道,「我這是啥意思?」
「廢話,當然是誇你了!」悟性嬉笑道,「之前師父就說過,你一定能把你二叔找回來的,我當時還不信,現在才曉得,你原來還真不錯。」
「行了,別廢話了!」我說,「哎,師兄,我問你,你自打吃了那西域聖蓮之後,有沒有感覺到有什麼不一樣?」
「什麼不一樣?沒有啊,啥也沒有!」
「不是說吃了這聖蓮能百毒不侵嗎?可是,我有一次卻還是被迷藥給迷住了。」我疑惑地說,「這聖蓮,會不會是假的啊?」
「瞎說!」悟性撇嘴說,「絕對是真的。」
「可是,那為什麼我還是被迷藥給迷了呢?」
「哈哈!」悟性大笑著說,「小悟森呀,都說師兄我比豬還笨,真沒想到你竟然比豬還笨!」
「師兄,你這啥意思啊?」
「事實呀,像這種東西,人若是吃了,那麼在三年內它不會有任何作用。」悟性解釋說,「也就是說,三年後,它才能發揮作用,從而百毒不侵。」
「原來是這樣啊?」我恍悟道,「你咋不早告訴我?」
「當時只顧興奮,早忘了!」悟性摸著後腦勺說。
大約一盞茶的工夫,師父引著二叔從裡屋出來。此時二叔雖然仍有些呆傻,但是臉上卻紅潤了不少。
「怎麼樣?」父親忙迎上去問。
「沒問題的。」師父說著從懷裡拿向兩顆藥丸,「這兩顆萬靈巫丹,回去后,今夜子時和明日太陽未出時,用無根水讓他服下,三天內即可好轉。」
「大師,真是太謝謝您了!」父親接過藥丸激動地說。
「好了,你就放心吧!啥也不用擔心了。」師父微笑著說,「對了,我已經讓人準備了一些齋飯,你們吃了再走吧!」
眾人都欣然點頭,唯周曉一直坐在那裡悶悶不樂。剛才我也跟師父說了周曉父親的事,師父看了周曉一眼,安慰道:「這位施主,你的父親現在既然已經去了,你也不必太過傷心。自古貪心之人的結果大都如此,老衲只希望你以後不要像你父親一樣就好。」
「大師,我都明白。」周曉苦著臉說,「也許過段時間就會好的。」
「那就好。」師父滿意地點點頭說,「萬事皆有因果,萬事皆為虛空!」說完轉身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