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死亡使者
第9章死亡使者
我們趕回學校,已經快十點了。
當初我們雖然知道周震天跟黑勢力有關係,但是卻萬萬沒有想到他會出手這麼快。對於幾年前的那場慘案,周震天是不想讓任何人知道。現在有人重提舊事,可想而知他的擔憂,以及對我們的憎恨。看來,我們把周震天想得太簡單、太善良了。事到如今,他不滅了我們可能是不會死心的,肯定還要找人來對付我們。
回到宿舍,曲哲還沒睡,小強可能又跟若明鬼混去了。
「你們今天失蹤了一天,幹嘛去了?」曲哲從床上坐起來問。
「甭提了!」陸曉楠罵道,「我們差點兒沒命!」
「你們不會是又去野狐嶺了吧?」
「沒有。」我說,「剛才在路上遇到了幾個混混。」
「就幾個小混混還能要了你們的命?」
我遂把今天的事情跟曲哲簡單說了一下,曲哲聽完大驚。
「我真服你們了!」曲哲嘆道,跳下床湊到我身邊說,「小北、楠哥,你們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干,怎麼去惹周震天呢?你們難道不知道他的勢力?要這麼說,他肯定不會罷休的!」
「那還用說!」我邊脫衣服邊說,「唉,只是不知道跟周曉怎麼交代。」
「是啊,周曉是我們的好哥們,可是周震天……」曲哲無奈地說,「你們這下恐怕麻煩大了!哥們真替你們擔心。」
「擔心有個屁用!」陸曉楠爬在床上說,「現在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我就一句話: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周震天要是還找我們的麻煩,那我可真就把這事兒給他捅出去!」
「我覺得我們有必要跟周震天再談談。」我想了一下說,「我們只是想搞清楚馮建和那些工人的死有沒有關係,也不想把那事兒給捅出去。可能現在事情還有挽回的餘地。」
「小北,我看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曲哲又往前湊了湊說,「聽說,周震天想要誰的命,那人指定活不成。」
「你真不了解我們。」陸曉楠罵道。
「我說的是實話。」曲哲接著說,「雖然你們想的是不把這事兒捅出去,可是周震天怎麼想?他唯一的目的就是不想讓人知道這事,你們不是說當初他給了明月溝的村民不少錢嗎?為了封住他們的嘴,他一定花了不少錢。好不容易把事情壓下去了,可是現在你們又把這事兒給翻出來,別說是周震天,換是我,也一定會把你們滅了。」
「曲哲說得也有道理。」我說,只是,如果周震天真的不肯罷休的話,這事兒還真不好辦了,主要是因為他是周曉的老爸,「我看,應該把事情告訴周曉,讓他跟周震天說說。」
「也可以試試,畢竟,他是周曉的父親。」陸曉楠點頭說,「我們真要是把那事給捅出去,無異是把周家給毀了,周曉已經失去母親了……」
陸曉楠說得沒錯,其實我也是這樣的想法。
第二天上午,周曉來到了學校后,一見我和陸曉楠就急切地問:「哎,你們昨天跟我爸說什麼了?搞得那麼神秘兮兮的。」
我看了一眼周曉,說:「對不住啊周曉,昨天不知道是你母親的祭日……」
「沒關係啦,昨天我也忘了。」周曉無謂地擺手說,「昨天晚上我爸的臉色很不對,他對你們說了什麼?」
我遂把昨天晚上的事跟周曉說了一遍,包括他老爸找人追殺我們。
周曉聽完大驚失色,疑惑地問:「這怎麼可能?」
「事實就是這樣。」我拍拍周曉的肩膀說,「我想讓你跟你爸說說,我們是不會把那事兒給說出去的。」
「絕對不可能是我爸,他不是那樣的人啊!」周曉怔了半天,摸著頭說,「不過,我搞不明白的是,我爸為什麼要在明月溝建別墅,他昨天沒告訴你們嗎?」
「沒有,我們一時也弄不清楚。」我答道,「要不你現在就給你爸打個電話?」
「好!」周曉爽快地說完,便拿出手機打電話。
電話接通后,周曉急切地說:「爸,是我,曉。昨天晚上,您是不是找人……沒有啊?哦,那倒不用,我先掛了。」
周曉掛了電話,長噓了一口氣說:「好了。我說不是我爸,你們還不信!可能你們是得罪別的什麼人了吧?」
「不會吧?」
「你們知道的,我爸平時得罪的人也不少,他們可能看見你們從我們家出來,所以就……唉,這事兒也難說!」
「那你爸怎麼說?」
「他說他不會做那種沒人性的事的,問你們還能不能認得那些人,找到他們教訓他們一頓。」
「那倒不用了。」我說,「可是,那些人到底為什麼要滅我們呢?」
雖然周震天這麼說,但是,我覺得,如果不是他,我想不出有什麼人要殺我們。不過,現在好在我們沒事,到底是不是周震天現在也沒必要再追問下去了。我相信,總有水落石出的時候。
「周曉,你今天沒約會吧?」陸曉楠說,「我們打算今天晚上去野狐嶺待一宿,看能不能遇到你說的黑影,以及趙勝所說的蒙古兵。」
「我沒事,我跟你們一起去。」周曉愉快地說。
「怎麼,你們又去野狐嶺?」曲哲驚詫道。
「嗯。」我點頭說,「你要不要一起去?我感覺,你對野狐嶺一直挺害怕的,為什麼?」
曲哲怔了一下,隨即說:「我怎麼會害怕?這次我也跟你們一起去。」
「這才是好哥們嘛!」我拍著曲哲的肩膀說,「那我們吃過午飯就去。」
「要不這樣,我們去明月溝牛哥那吃吧,我請客!上次我跟小北在那兒吃了一次,菜做得很不錯。」陸曉楠提議說,「而且,也可以再了解一些情況。」
「好啊好啊!」眾人都點頭同意。
到了明月溝,我讓周曉直接把車開到牛哥的飯館前。
今天牛哥這兒的生意還算不錯,館子里坐了不少客人。其中最引人注目的就是靠窗一桌的十來個學生。從他們的穿著可以看出,應該是二中的學生。
我們也找了一張靠窗的桌子,跟他們挨著。
不大工夫,胖女人牛嫂拿著菜譜過來,一見我便熱情地招呼道:「小哥幾個又來啦!這是我們新做的菜譜,你們先看看。」
我接過菜譜說:「上次在您這兒吃的菜確實不錯,所以,這次我們又帶了兩個哥們過來嘗嘗。」
點菜的工夫,陸曉楠回頭跟鄰桌的學生說:「你們是二中的學生吧?」
「嗯。」一個男生點頭說。這哥們可能是高一的學生,看起來挺嫩的。
「你們來這兒玩啊?」
「是啊,爬山來著,剛從野狐嶺下來。」男生說著嘴裡還嚼了一片菜葉。
「哦,爬山呀,那你們沒聽說前段時間有人死在了野狐嶺?」
「有啊,就是聽說那事兒,我們才去的,看看到底那裡有多神秘。」嫩男生臉上帶著牛氣的表情說,好像特爺們似的。
陸曉楠呵呵笑道:「那你們發現什麼沒有?」
「沒有!」嫩男生失望地說,「不過感覺那裡確實挺神秘的,那些樹啊石頭啊什麼的,看起來都『那樣』的,說不來的感覺。」
「哦。」陸曉楠點點頭說,「以後最好甭去了,那裡可不幹凈啊!」
「你也去過?」嫩男生向前湊湊說,「哥幾個要不過來喝一杯?」
「不了。」陸曉楠一擺手說,「我沒去過。」
他們閑聊的工夫,老闆娘已經端上來一盤花生米,我又叫了幾瓶啤酒。對陸曉楠說:「曉楠,先喝吧!」
等吃飯的人都走了,我們也吃得差不多了,牛哥從廚房走了出來。
「吃得怎麼樣?還行吧?」牛哥走過來問。
「非常不錯!」我豎著大拇指說,「哎,牛哥,我們一會兒去野狐嶺,可能晚點兒回來,外面那輛車暫時就先放您這兒了。」
「放心,沒問題的。」牛哥爽快地說,「只是,你們幹嘛又去野狐嶺啊?」
「找兇手。」陸曉楠舉杯一飲而盡,「我們這次一定要把殺了我同學的兇手給找出來!」
陸曉楠說完這話,牛哥倒是沒什麼反應,我倒是注意到曲哲的臉色微變了一下。當下也沒多想,只當是他喝多了。我們四個人喝了十幾瓶啤酒。
「你們還真去冒這個險啊?」牛哥有些擔心地問,「我勸你們還是甭去了,喝了這麼多酒……」
「放心吧牛哥!」陸曉楠一擺手說,「就這麼幾瓶酒還算多?再說了,當年武松喝了十八碗酒過景陽崗的故事,一會兒啊,我們來一場現代版的打虎故事。」
牛哥一臉憂慮地笑笑,說:「唉,現在的年輕人吶!」
陸曉楠結了賬,我們在車裡取了手電筒揣在身上,四人向北而行,直奔野狐嶺。
我們到了野狐嶺,曲哲走在最前面,他望著遠處的梅瞿山不禁嘆道:「真是一座神山吶!」
「行了,哲學家您就甭發感慨了!」我跟在他身邊說,「你以前沒來過這裡?」
「沒有。」曲哲搖頭說,「真想上去看看,哎,哥幾個,要不咱現在爬上去看看?」
「現在?」陸曉楠擺手說,「我看你是不要命了,那麼高,等上去就下不來了。」
「呵呵,爬到頂上凍都凍死了。」周曉開玩笑說。
「我們從這邊過去,到梅瞿山那邊看看。」陸曉楠指著前方說,「要想爬上梅瞿山,咱下次準備好了再去爬。」
當下,我們過了野狐嶺,繞過長滿灌木叢的山溝,到了山溝旁邊的樹林。
此時,午後灼熱的陽光穿過密密的樹葉,零落地灑在林子里。由於樹葉太密,林子里顯得有些暗,而且很潮濕。周圍的樹木大概都樹齡不短,盤根錯節地長在一起。垂落下來的枝葉在偶爾吹過的微風下輕輕晃動。
我們撥開一人高的灌木,緩慢地往前走。地面上由於陽光照得少,長了不少綠綠的苔蘚,石頭上也是一片潮濕,上面爬著體形較大的螞蟻,來來回回地忙碌個不停。
雖然是午後,但林子里的鳥和蟬卻並不安靜,仍肆無忌憚地吵個不停。
曲哲隨手撿起一塊石頭向樹上扔去,一大群喜鵲般大小的鳥兒瞬時振翅飛起,「唧唧喳喳」地亂叫著飛向別的樹。
「真他媽多!」曲哲罵道,隨即神色一轉,接著說,「不過,弄幾隻燒了吃應該會很不錯,我覺得牛哥的那飯館里要是再加一些野味多好啊!」
「行了,你就甭出歪主意破壞生態平衡了!」周曉對曲哲說,「不過,一會兒咱要是餓了,讓小北弄幾隻嘗嘗應該不成問題。」
「你們怎麼光記著吃啊?剛吃了飯就餓了?」
「不是,我們今晚可以搞個燒烤晚會嘛!」周曉邊說邊嘆氣,「可惜呀,忘了帶幾個美女了。」
「是可惜了!」陸曉楠應聲道,「沒有美女相陪的探險可真沒什麼意思。」
「你們甭急,很快就有意思了。」我望著梅瞿山的方向緩緩說,「你們看看那邊有沒有意思?」
眾人隨著我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都大為驚奇。
「這是什麼怪物?」周曉失聲道。
在我手指的方向,也就是距我們大概五六十米遠的地方,赫然立著一棵數十米高、形似人的古樹。最為稱奇的是,遠遠望去,整個樹冠與人的頭形狀相似。
「難不成是樹妖?」陸曉楠驚道。
「走,過去看看!」
我們還沒走到樹跟前,周曉便指著樹冠大聲說:「你們看,樹上吊著的是什麼?」
「骷髏頭!」陸曉楠再次驚道。
沒錯,在凌亂交錯的樹枝上掛著許多骷髏頭,風吹過的時候,骷髏頭隨著樹枝的擺動亦微微晃動。一種莫名的恐怖、陰森的氣氛一下凝結起來。
等我們走到近前仔細一看,只見整棵樹的枝上幾乎掛滿了骷髏頭,有的骷髏頭上還長著暗紅色的花蕾。我不禁暗想,難道這就是師父所提及的「神樹」?
「這、這是怎麼回事啊?真恐怖!」周曉疑道,「這是什麼人乾的呢?」
我在樹下轉了一圈,發現粗壯的樹榦直徑足有兩米,在樹根處還有一個1米寬的樹洞,樹洞旁邊堆起了一堆三角形的石頭,石頭上有燒灼的痕迹。
「這應該是祭祀的一種。」我緩緩說,「曉楠,你記不記得劉老師曾說過梅瞿山有一個神秘的部落,這很可能是他們為了祭祀某種東西而弄的。」
「可能是。」陸曉楠點頭說,「不然,想不出會有什麼人這麼無聊。」
「你們看這些骷髏頭,好像都年代久遠,想必是很早以前弄的。」我指著樹冠說。
「太慘了,不知道這些人會不會是失蹤的金兵?」陸曉楠說著拉下頭頂的一根樹枝,盯著上面的一顆骷髏看了看,接著大聲說,「上面還有字呢!」
我忙走過去看,骷髏頭上面果然有字。事實上,每一顆骷髏頭上都有字,寫著什麼我們當然不認識,不過,這些文字跟我父親手裡那塊木板上的字相似。要是這麼看來,那師父曾經說的那個部落的首領弄好寶藏后,又做了兩塊木板的事可能是真的。當然,到底是不是真的有寶藏這還未知,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木板與這些骷髏頭有關,而這兩樣都與那個神秘的部落有關。
「我們摘幾個骷髏頭帶回去讓你大爺爺看看吧!」我對陸曉楠說。
「你們可真牛!」周曉在旁邊說著拿出手機,「要是帶回去的話,沒準兒又弄出來個蠱,我還是用手機拍了吧!」
「哈哈!」陸曉楠大笑,「小北,真虧你想得出來!」
「這麼多的骷髏頭,可是身子都哪裡去了呢?」周曉喃喃自語道。
「我估計有兩種可能:一是讓野獸給吃了,另外就是可能埋在了什麼地方。」
「哎,會不會是在那個荒宅附近?那裡不是挖出來不少屍骨嗎?」
「不可能,這兒距那裡不近吶!」我說,「你們可要小心哦,沒準你的腳下就埋著骨頭。」
「哎,別瞎說!」曲哲忙擺手道。
周曉挨個兒拍了十幾張骷髏頭上文字的照片,回身說:「手機拍了直接看,看不清楚,我們回去后最好再列印出來。」
「好的,這就交給你了。」我說,「你們過來看這個樹洞,我們進去看看怎麼樣?」
「這個洞是幹嘛的?裡面會不會有蛇什麼的啊?」周曉有些擔心地問。
「我來探探。」我說著從附近找了一根長長的樹棍,伸到樹洞里,又拿出手電筒往裡照了照,這是一個斜向下的樹洞,可能裡面空間不小,只是不知道會有什麼東西。
「應該沒事,我先進去看看。」陸曉楠也拿出手電筒,一哈腰進了樹洞,剛往裡走了不出五步便「嗖」地彈了出來。
「怎麼了?」我們異口同聲地問。
「噫,有條蛇睜著這麼大兩眼珠子盯著我。」陸曉楠怕怕地伸手比劃著,「裡面爬著很多蟲子,太他媽噁心了!」
「那算了,我們還是別進去了。」我忙擺手說,「走吧,去別的地方看看!」
日頭快西下的時候,西天邊堆起了大片大片橘紅色的彩霞,遠遠望去,實在是壯觀。
周曉嘆道:「真壯觀!」
「少見多怪!」曲哲打擊道,「在我們村子里,這種景象見得多了,幾乎天天都有。」
「哎,曲哲,你們村是在哪兒來著?」陸曉楠問。
「小五台啊?我記得以前跟你們說過的啊?」曲哲悶悶地說,隨即,他忽一抬頭,接著說,「鳥瞰京西小五台,壺流如帶飄中間……」
隨後,我們一行人回到了野狐嶺。
陸曉楠提議,我們特意在馮建死的那棵大樹下宿營。一開始,周曉有些害怕,說要換地方,但經不住我和陸曉楠一頓勸說,他才肯跟我們一起待在這兒。
此時,由於剛才在山裡轉了一大圈,我們的肚子已經開始「咕嚕咕嚕」地叫了。我遂讓曲哲和周曉找些木柴,我和陸曉楠去附近找點兒野味。
當下,我們分兩組行動。我懷裡揣了十幾塊小石頭,拿出彈弓,這彈弓是當年悟性送我的,一直帶在身上。我跟陸曉楠繞到野狐嶺後面的一片楊樹林里,準備打幾隻麻雀什麼的。
這片林子已然是年代久遠,樹木挺拔參天,寬大的樹葉遮天蔽日,樹上鳥兒的叫聲響成一片。
我給彈弓裝上石子,在林子底下慢慢轉悠,伺機打樹枝上的一隻山鳥。還沒等我開弓,卻見陸曉楠像猴似的「噌噌」往樹上爬。
「哎,你幹嘛呢?」我悄聲問。
「捉野雞啊!」
「你能捉住嗎?我這不用彈弓把它射下來。」我晃晃手裡的彈弓說,「你別亂動,再動它就跑了。」
「不會跑的,瞧好吧!」陸曉楠說著又輕輕向上爬去,可就在他的手剛抓住一根樹榦的時候,忽然有一隻臭八姑鳥飛到他頭頂,「撲哧」一下,只見幾粒鳥糞憑空而下。
陸曉楠忙縮身躲閃,不由得大聲罵道:「還他媽給我空投炸彈啊!」話音剛響起,樹上的鳥便轟然飛了起來,在空中來回盤旋。
「哈哈哈!」我大笑,「誰讓你那麼逞能呢!」
「你看我給它們來個守株待兔!」陸曉楠說著又往上爬了一截,隨手扯了幾根樹枝遮住頭,「一會兒肯定有哪只沒長眼睛的鳥落在我的頭上。」
「我看你是還想讓它們再空投幾個炸彈!」我笑著說,「你就在那兒待著吧,我去附近看看有沒有野兔子。」
「好。」陸曉楠應道。
我轉身準備去林子深處,還沒走幾步,便聽陸曉楠在樹上大呼:「等下,小北,我看見梅瞿山那邊有煙!」
「什麼?什麼煙?」
「廢話,當然是燒火冒的煙!」陸曉楠盯著遠處說,「哎,你趕緊上來瞧瞧!」
我忙收了彈弓,也爬到了樹上,抬眼往梅瞿山的方向望去,果然,只見那邊的林子里有一抹白煙繚繞在林子上空,隱隱的似有火光。
「不會是林子著火了吧?」
「不像,要是著火的話,那可就不止那麼點兒煙。」陸曉楠說,「我覺得可能是有人,也在燒東西吃。」
「有人?難道是打獵的人?」我猜測道,「趙勝不是說現在已經不讓打獵了嗎?」
「也說不準。」陸曉楠說,「離我們太遠了,不然,我非得過去看看。」
「行了,我們先弄點兒吃的再說,周曉和曲哲那兩個傢伙可能一會兒就餓暈了。」我說著跳下樹,抬頭問,「你還守株待兔呀?」
「嗯。」陸曉楠簡短地答道,眼睛仍望著梅瞿山的方向。
「你這狩獵方法真牛!」我笑道,轉身向林子深處走去尋野兔。
當我手拎著兩隻野兔回到剛才的樹跟前時,便見樹底下零落地躺著幾隻野鳥。抬頭髮現陸曉楠仍坐在樹上不動。
「還不下來?你還真牛,真『待』了幾隻鳥。這麼多已經夠了,我們吃不了了。」我仰頭說,「哎,你幹嘛呢?」
「在上面待著上癮了,呵呵。」陸曉楠笑嘻嘻地從樹上跳下來,撿起地上的死鳥說,「你這麼快就弄了兩隻野兔?好了,我們今晚的晚餐看來是很豐盛了。」
「趕緊走吧,那倆傢伙估計餓壞了。」我催促道。
「我感覺梅瞿山那邊不對勁兒。」陸曉楠沉默了半晌忽然說,「就是有炊煙的那個方向,我發現那邊的樹不止一次像海浪似的起伏,大群的鳥在空中盤旋。」
「風吹的吧!」我若無其事地說,「有什麼奇怪的?」
「要真是風吹的,那為什麼光那邊有風呢?而且是一片兒。」陸曉楠疑惑地說,「反正就是感覺不對勁兒。」
「管他有什麼不對勁兒的,我們先填飽肚子再說。」我在前面匆匆走著,陸曉楠低著頭走著,仍在沉思。
我們到了大樹下,周曉大呼道:「這麼多野味,你倆可真牛啊!我們今晚是可以盡享美味了!」
「還有野兔啊!」曲哲也喜道。
我讓曲哲先把火籠上,然後,跟陸曉楠和周曉去附近的小溪里清洗兔子和野鳥的內臟。弄完后,我們把洗乾淨的野鳥和兔子穿到一根木棍上。
「好了,等著享受美味吧!」我說。
「哎,我覺得在馮建死的地方野炊還是不大地道。」周曉似乎有些擔心地說,「不知道你們怎麼看?」
「沒事兒。」陸曉楠滿不在乎地說,「我們這可是為了給他找出兇手,怎麼著?你還怕馮建忽然冒出來咬你一口啊?」
周曉無奈地搖搖頭沒說話。
大楊樹下,曲哲已經把火燒得很旺,陸曉楠又去附近的樹上弄了幾根樹棍,支到火堆旁邊,把穿有野鳥和兔子的棍子架上去,頗為滿意地坐在地上。不大工夫,烤肉的香味便漫溢在周圍。
「哎,周曉,你們那次在這兒玩的時候,晚上吃的是什麼啊?」陸曉楠問。
「在超市裡買了很多吃的,我們誰也不會烤這玩意兒,再說了,也逮不著啊!」
「對了,你記不記得楊揚是在什麼時候看見林子里的黑影的?」我問。
「我想想……」周曉摸著頭稍一思考,接著說,「好像是晚上十來點吧!」
「現在幾點?」陸曉楠問。
「現在才八點。」我看了看錶說。
「哪個林子?我是說在哪兒?」
「那邊!」周曉向西南方向一指,「當時我們在那邊的林子里,我沒看見黑影,楊揚當時是沖我朝那邊指的。」
「那,一會兒這麼辦,我們分成兩組,曉楠你和周曉一組,我跟曲哲一組,我們分頭在樹上『守株待兔』,你們看怎麼樣?」我提議說。
「好主意!」陸曉楠爽快地說,「就這麼定了。你跟曲哲就在這棵樹上,我和周曉去那邊的林子里找棵樹歇著。」
「如果我們今晚幸運的話,那黑影應該還會出現。」我說,「但願不是什麼怪物。」
「絕對是怪物!」一直沉默的曲哲忽然說,當我們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時,他神色一轉,接著說,「你們想啊,這荒山野嶺的,而且還是大晚上的,誰會吃飽了撐得在山上瞎轉悠?」
「這可沒準兒。」陸曉楠接茬說,「我們剛才在樹上看見梅瞿山那邊有煙火,如果我沒弄錯的話,應該是人籠起的火,可能也是在烤野味。我覺得,無論是趙勝還是牛哥說的話,我們都不能完全相信,他們有可能誇大了事實本身。」
「你說得沒錯。」我不甘心地說,「不過,有些事情是我們所料想不到的,而且,野狐嶺和梅瞿山這一帶,離奇的事情不少,我看我們還是小心為妙。」
曲哲說:「一會兒要是真有黑影出現,咱還是先撤為好。」
「曲哲,你別擾亂人心好不好?」陸曉楠不滿地說,「我們現在還不知道那個黑影是人是鬼,現在還不是下定論的時候。而且,就算他是個怪物,那我也要會會他。」
「我同意楠哥的。」周曉撥弄著火堆說,「再怎麼說,咱人多,有啥可怕的啊!」
「呵呵!」我笑道,「那黑影還沒出現呢,你們就開始瞎嚷嚷了!」
「來來來,靜一靜,你們誰抽煙?」周曉從兜里拿出一包煙問。
「你怎麼不早說有煙啊!」陸曉楠一把奪過煙,拆開煙盒給我和周曉發了一支,曲哲不抽煙。
「我就知道你最積極!」周曉說,「我今兒剛偷我爸的。」
「黃鶴樓?好煙!」陸曉楠看著煙盒說。
我的一支煙還沒抽完,忽然聽到遠處響起一聲狼嚎,眾人一驚,曲哲嚇得站起來四處查看。接著,就聽四周又傳來好幾聲狼的嚎叫聲。
「哎,哥幾個,這狼會不會聞到肉味過來啊?」曲哲有些害怕地問。
「放心吧!」陸曉楠鎮定地坐在地上說,「它們要是來了,咱就有狼肉吃了。」
「狼怕火,它們不會過來的。」我看曲哲一臉驚慌的樣子忙安慰他。
曲哲聽了,這才緩緩坐下。
「哎,哥幾個,這肉能吃了嗎?哥們都快餓暈了!」周曉急著說。
「差不多了,我們弄出來吃吧!」
這些野味雖然啥佐料都沒放,但是味道還是不錯的。三隻野鳥和兩隻野兔硬是給吃沒了,剩下的肉我們都揮手拋到林子里了,以防一會兒狼見火勢小了,沒準兒真的會順著肉的香味跑過來。消滅三兩隻狼可以,但萬一來一大群狼那可就真不好說了。
見火勢漸小,我忙又往上放一些木棍,火勢又大了起來。
我們稍微歇了一會兒,抽了幾支煙,我看了一下表說:「現在快十點了,我們行動吧!」
陸曉楠遂帶著周曉往西南方向的林子里走去,然後,我和曲哲爬到了樹上,倆人挨著坐在樹杈上。
此時,夜空非常晴朗,星空下的樹林並不太黑。山野四處,仍此起彼伏地響著各種野獸和鳥的叫聲。野狐嶺的海拔雖然並不高,但是時不時吹過的山風卻很涼。曲哲騎在樹杈上抱著雙肩低頭不知在想什麼,我又順著樹榦往上爬了一些,撥開眼前的樹枝,舉目向四周瞅了瞅,也沒什麼動靜。
曲哲這時也慢慢向上爬了一截,在我腳下悄聲問:「小北,有什麼動靜?」
「沒有。」我說著又四處瞅瞅,「你要困了先抱著樹眯會兒。」
「甭逗了,我要睡著了還不得掉下去啊!」曲哲低頭看著下面的火堆說,「小北,火快滅了,我下去再加點柴。」
「行,我在這兒給你看著。」
曲哲應了一聲,緩慢地向下爬去,我看著他那笨拙的樣子,遂說:「你逗死我了!」
「啥?」曲哲疑道,「我怎麼了?」
「沒什麼,你趕緊下去弄火吧!」我說完,剛要往下爬,便見西南方向的林子裏手電筒的光亮了起來,與此同時,周曉那破嗓門也大喊了起來。
「小北——」
我知道有情況,遂迅速跳到樹下,拉著曲哲朝那邊跑去。這兒距那邊大概有五六十米的樣子,等我們快跑到林子的時候,便聽到了打鬥聲。
到了近前,只見周曉正用手電筒照著林子里打鬥的兩個人,其中一個是陸曉楠,另一個居然真是一個蒙古兵!他的身形魁梧,出手的力道也是不小,手裡那把明晃晃的蒙古彎刀直劈向陸曉楠,而且刀刀致命。陸曉楠應付起來好像有些吃力。
我不敢怠慢,忙把手電筒遞給正在發怔的曲哲,讓他跟周曉照著,晃身閃了過去。
剛一交手,我發現,這個傢伙的招數雖然毫無章法,但是卻非常流暢。我也不管他是人是鬼,和陸曉楠一前一後夾擊。不大工夫,蒙古兵的招數就慢了下來,嘴裡在「呼呼」地喘著氣。
「你是人是鬼?」陸曉楠邊打邊高聲問道。
「你管額是人是鬼!今晚只要闖進了額的禁地,就要殺了你們!」蒙古兵也高聲嚷道。
我心想,管你是人是鬼,先擒了你再說。於是,在陸曉楠連攻三招之後,我趁蒙古兵緩招之時,迅速勾腿將他掃倒,還沒等他爬起來,陸曉楠撲上去把他壓在身下制伏。
這時,曲哲和周曉也拿著手電筒跑了過來,三隻手電筒往此人的臉上一照,曲哲不禁大叫一聲:「穆……穆大叔?」
穆大叔?曲哲竟然叫他穆大叔?
我們們都面面相覷地看著曲哲,他說著彎下身子把他的頭盔摘下,「你真是穆大叔?我是小哲啊!」
「曲哲,你有沒有搞錯啊?他怎麼會是你大叔呢?」陸曉楠訝然,雙手仍死死地擰著蒙古兵的胳膊。
「鬆開他吧,他真是我穆大叔,叫穆勒圖,我們村兒的,不會錯的。」曲哲的神色又驚又喜地央求道。
穆勒圖盯了曲哲半晌,緩緩道:「小哲?你怎麼會……」穆勒圖說了半截,忽然神色一變,不再言語。
看來沒錯了,他還真是曲哲的大叔,陸曉楠遂慢慢鬆開雙手。穆勒圖甩甩胳膊坐起來,然後,用奇怪的目光掃過我和陸曉楠,吐了一口唾沫問:「你們兩個到底是什麼人?還挺能打的嘛!」
我和陸曉楠都沒說話,曲哲迫不及待地問:「穆大叔,你怎麼會跑這兒來?你……」
穆勒圖一擺手,拍拍身上的土,沒說話。
「這到底怎麼回事啊?你大叔幹嘛這身打扮啊?」周曉問曲哲,曲哲一時怔住,沒回答,只是盯著穆勒圖,他的眼裡閃著異樣的光彩。
「曲哲,我不管他是你穆大叔還是穆小叔,我先問問是不是他殺死馮建的。」陸曉楠一臉嚴肅地說,「大叔,你剛才也知道了,你不是我們的對手。我想問你,上個禮拜,你是不是殺了一個學生?就在那邊!」
穆勒圖冷哼一聲,說:「是又怎麼樣?」
「穆大叔,你可不要亂說啊,殺人可是犯法的啊!」曲哲慌忙說。
「犯法又怎麼樣?這是額的地盤,誰沒經過額的同意進來就得死!」穆勒圖蠻橫地說,「方圓百里的地方,你們不去,咋非得來這野狐嶺呢?」
「大叔,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沒啥意思,反正任何人都不準來這裡。」
「哪裡?野狐嶺?」陸曉楠挑釁地望著穆勒圖,「我們現在不就在這兒嗎,這難道是你的地盤?你是不是還想把我們,還有小哲也殺了?」
穆勒圖抬頭看了一眼曲哲,然後把目光放在陸曉楠身上:「今天是我不小心。」
「曉楠,啥都甭說了,既然馮建是他殺的,那我們現在把他送到派出所完事兒。」我擺手說,「曲哲,你剛才也聽到了,也甭阻攔我們。」
「這……」曲哲表情痛苦而為難地說,「穆大叔,難道我媽曾經告訴我的那個傳說是真的?」
「什麼傳說?」陸曉楠忙插嘴問。
「您就是野狐嶺的『死亡使者』?」曲哲沒理陸曉楠,繼續問穆勒圖。
穆勒圖表情古怪地沉默不語。
「曲哲,你倒是說說,什麼傳說啊?」陸曉楠有些惱火地問。
「這個……」
「這個什麼呀,你倒快說啊!」
「我說了,你們可別對任何人說啊!」曲哲看了一眼穆勒圖,接著說,「在我來學校之前,我聽人們傳說在野狐嶺這裡有一個蒙古的『死亡使者』,凡是到野狐嶺的人都會死。小時候我只當故事聽,沒想到,事情好像還真是那樣。穆大叔,那個『死亡使者』到底是不是您啊?」
穆勒圖呆了片刻,忽然仰頭「哈哈」大笑:「那好,告訴你們也無妨。」穆勒圖仍滿臉自信地說,「額就是『死亡使者』,野狐嶺這一帶有一個蒙古大帥的墓,額的家族世代為他守墓,不許任何人靠近。這下你們明白了吧?」
我們驚得面面相覷,他居然是一個守墓人!
「好,就算你是那個什麼大帥的守墓人,那你也不能濫殺無辜啊!」我說,「我那個同學又不是盜墓的。」
「那不管。」穆勒圖仍是一臉蠻橫,「額哪兒知道他是不是盜墓賊?」
「幾年前,在明月溝那邊有人建了一個別墅,在建的過程中,有幾個工人也是被刀劍所傷,死了。」周曉急切地問,「那幾個工人是不也是你殺的?」
「沒錯。」穆勒圖不動神色地說,眼角的餘光盯著周曉,然後轉頭看向陸曉楠,「額最大的愛好就是殺人。」
「可是,那幾個工人又礙著你什麼事兒了?」周曉怒吼道,「你簡直沒人性!」
「人性?哼,人性!」穆勒圖冷哼道,「現在的人,誰還有人性啊!」
「好,就算你沒有人性,可是,我哥們說得對,那幾個工人又礙著你什麼事兒了?難道你也懷疑他們是盜墓賊?他們離你這野狐嶺那麼老遠!」
「你不知道就甭瞎說!」穆勒圖不高興地說,「他們為啥非要去那兒動土建別墅呢?他們打擾了亡靈的平靜,該死!不過,額可以告訴你們,額只殺了其中的一個工人,並不是你們說的『幾個』。」
「那其他幾個工人是怎麼死的?不是你殺的難道他們還自殺啊!」周曉用嘲諷的語氣說,「肯定都是你殺的,你還狡辯!」
「額說不是額殺的就不是額殺的。」穆勒圖堅定地否認,隨即,口氣一變說,「不過,就算是額殺的,哼哼,你們又能咋地?」
「哼哼,你放心,我們自然不會殺你的。」我看著這人實在來氣,遂挑釁地說,「我們把你送到派出所,有人會收拾你!」
「哼哼,你們也別得意的太早!」穆勒圖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用手挨個點著我們說,「今天你們誰也休想走出野狐嶺!沒有人能活著離開野狐嶺!」
「怎麼著?不服啊,是不還想過幾招?」陸曉楠憤憤地說。
「哈哈哈!」穆勒圖仰頭大笑,笑畢,神色一變說,「還用不著我動手,你們一會兒都得給狼當美食。」說完,他把手放在口中,打了個呼哨。
不大工夫,便聽四周的山野響起一片狼嚎。我們一驚,就在我們發怔的片刻,穆勒圖趁機便要向林子里逃。我哪能讓他這麼輕易溜走,他剛跑了幾步,我縱身一腳向他的後背踢去,穆勒圖一下趴在地上。此時,陸曉楠也跟了上去,再次把他摁住。而這時,我們擔心的事情發生了,只見四周黑暗中閃出幾十雙綠幽幽的狼眼,把我們團團圍住。
周曉和曲哲嚇得慌忙跟了過來,「怎麼辦?我們被狼包圍了。」周曉害怕地說。
「不用怕,狼一過來,我們先把這孫子餵給狼。」我說,「你們趕緊籠一堆火。」
周曉和曲哲遂警惕地望著四周,在地上抓了些干樹枝點著,火慢慢燒了起來,狼一時也不敢近前。
「穆大叔,我們可是一個村兒的啊,你怎麼能這樣呢?」曲哲對穆勒圖說。
「你跟我一個村兒的怎麼了?我又不跟你們家沾親帶故。」穆勒圖爬在地上艱難地說。
「曲哲,你就甭廢話了,現在都什麼時候了你還跟他講人情!這人根本就沒人性!」陸曉楠把穆勒圖揪起來,鉗制住他的雙手說,「穆勒圖你可聽好了,現在馬上把這些狼都弄走,要不然,第一個喂狼的人肯定是你!」
穆勒圖使勁兒掙扎著,但即使他再怎麼使勁也沒能掙脫陸曉楠的手,遂喘著粗氣說:「大不了一起死,有什麼?額還怕不成?」
「你可別忘了。」我見穆勒圖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再加上現在被狼圍著,情況實在不妙,遂說,「我們死了倒無所謂,可是,你要是一死,那你守的那個墓,被人盜了怎麼辦?」
果然,穆勒圖聽了發了一下怔。我見這招奏效,隨手從地上撿了一片枯葉,接著說:「你們世代守的墓,到了你這代,卻被人盜了,你說可惜不可惜?你怎麼跟你那些八大爺九奶奶交代?」
穆勒圖雙眼發直地看著我,忽然沖地上唾了一口唾沫:「呸!混小子,你們想耍我?我要是把狼群都驅散,你們還不是照樣把我送到派出所。我才不信!」
「穆大叔,這就是您的不對了。」我舉手輕輕拍了三下穆勒圖的肩膀,趁機揪了他一根頭髮,「你別看我們都年紀不大,但是你別忘了,我們都是男人,男人說話當然要算話。」
「算話?算話怎麼還抓著我的手不放?」穆勒圖惱怒地說。
看來還真有點兒戲。
「曉楠,你先放開他,我相信穆大叔也是一個講信用的人。」我對陸曉楠使眼色說,「我們跟穆大叔再談談。」
陸曉楠遂放開穆勒圖的雙手,警惕地站在他的身後。
穆勒圖甩甩兩手,對陸曉楠說:「小娃娃,手勁倒挺大的!」
「廢話!」陸曉楠毫不客氣地說,「對付你這種沒人性的人當然不能手軟。」
穆勒圖憤憤地哼了一聲,轉頭對我說:「你們可聽清楚了,我把狼群驅散后,你們要是還想把我弄到派出所,我馬上再把狼群招來。這群狼是我養的。」
我知道這小子不善,遂點頭答應。當然,一會兒情況怎麼樣那另說。
不過,穆勒圖還算是條漢子,他說到做到,口中打了兩聲呼哨,把狼群驅散后,便說:「這下我可以走了吧!」
「別急!」我忙說,「我們坐下來聊聊天。」
「小子,你又想耍什麼詐?」穆勒圖警惕地問。
「你放心,我說話算數。」陸曉楠不慌不忙地說,「穆大叔,我有些事兒要請教你。」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穆勒圖開始傲慢了。
「剛才我們看見梅瞿山那邊有煙火,是不是你燒什麼東西吃?」
「廢話,額也是人,不吃東西還不得餓死!」穆勒圖恨恨地說,「額勸你們還是趕緊下山,免得一會兒額一生氣又把狼招來。」
「你著什麼急啊!」我說,「你不怕我們下山後,報給派出所他們來抓你?」
「哈哈!」穆勒圖大笑,「就他們?不行,抓不住額。這麼大的地方,他們去哪兒找額?再說了,這裡到處都是兇險,他們要是不要命就來試試。」
「行,你牛!」我說著走到他的身邊,把剛從他頭上揪下來的頭髮纏在枯葉上,「穆大叔,我已經給你下了枯葉蠱,七日後,你就將七竅流血而亡。如果你不想死,你就在七天之內下山來找我,否則,哼哼!」
穆勒圖伸手就要搶我手裡的枯葉,我忙一閃身。
「哈哈!」穆勒圖怪笑一聲說,「你少來誑額,我才不信你的鬼話!」
「信不信由你。」我說,「曉楠,我們下山!」
說完,我沖眾人一擺手。身後穆勒圖大聲說:「以後別再讓我見到你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