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節 月色朦朧時
夜已深了,一層淡的浮雲遮住了熬了一夜的月兒,使她可以躲在這層帷幔后歇一下會。她顯的越發朦朧了。這個時候本該是人們休息的時候,可我們的岳效飛他又犯難了,只因他再次秀逗了一回。
踏過曲折的建在池塘上的青石小橋,那邊就是王士和安排給他的新住處。
圓形的月亮門內是一個青磚鋪就的小院落,一排花盆蹲在不太高的籬笆邊上。院中有一座青石打造的石桌石凳,再後面是一正兩偏三間房。
「哎!總算安頓下來了,可是這個麻煩怎麼處理呀!」
一路之上他跟在這個青衣「丫頭」後面,夜風總是從她那裡送來,一些脂粉的味道。在夜色里總在撩撥他有些酒意的絡時代多多少少還有點紳士風度。
「姑……姑娘到了,你請回吧!」到了小院門口時岳效飛向打燈籠的青衣姑娘嘴裡結結巴巴的說。
「公子,你說哪裡話來,老爺既是把我送了給你,我自是與公子你在一起,你又讓我回哪裡去來。」
略帶磁性的柔和的聲音。聽起來讓人的心裡發心裡發癢。
「這」看著青衣『小婢』沖他眨動慧黠的眼睛。有點頭暈的坐一屁股座在院中石凳上,他犯難了。
「真是怪事年年有,唯有今年多,難不成今就把我保存了這麼多年的交待在這兒了?」雖然也曾艷羨項少龍中的香艷遭遇,可當這個調調真的來臨時對於岳效飛這種菜鳥來說不諦於一個世界級的難題「不行,得趕她走。」
「姑娘,你還是請回吧!」
「撲哧」那青衣『小婢』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公子爺,我是老爺派了給您的,你不要我,我又有何處可去?」
「沒事的,你只管回去,王老伯那裡自有我去說個明白」岳效飛心念已決,又見這小丫頭不怎麼識好歹,語氣頓時變的不善,心中還打算明日一早就去找那老管家王老頭算算總賬「真是的,你沒事眨什麼眼啊你,讓我惹下這麼大個麻煩。」
「公子,」那青衣『小婢』眼見岳效飛發怒,忙斂起嬉皮笑臉「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
「你這是為何,」岳效飛正打算伸手扶她可轉念一想,這個時代男女有別,授受不親這一扶怕就真就甩不離手了。
「公子我知道你是好人,你就收下我吧,要是你退我回去老爺只道我侍候不好,明日里還不把我手腳打斷了去。」
聽了「她」的話岳效飛心生側隱之心,只是他性格十分執拗,已定下的事情你便是凄慘十倍也難以打動他。
「不行,你我孤男寡女如何可以同處,這樣對於姑娘你不是太過不平么。再者說了我也不可能用個女書僮。」
「撲哧」那青衣『小婢』再次被岳效飛一本正經的樣子給逗笑了。
岳效飛真的生氣了,在一種被別人當作傻瓜耍著玩的心情傷了他強烈的自尊心,他真的生氣了。眼睛一瞪怒道:「笑什麼笑?就如此輕賤自己么,這麼我更加不會留你了。」
「公子」青衣『小婢』見岳效飛發怒,『小婢』顯然害怕了趕忙規規矩矩跪好道:「我笑公子爺顯是誤會了,我卻不是女子,自可做得公子爺的書僮的。」
「啊!」聽了他的話,岳效飛吃驚的眼睛險乎瞪出眼眶之外。心中哀嘆道:「不會吧!到了這個時代,我不會秀逗到連男女都分不清這麼遜吧!」
「真的」青衣小僮跑在地下生怕他不相信加大也聲音道「原本今夜裡老爺安排了舞姬助興本意是打算要公子在其中挑選一人侍寢,誰知公子竟毫不動心,我家老爺以為公子爺不喜女人故才派我前來侍候。」
聽了他後面的話讓岳效飛頓覺前途一片渺茫「什麼世道,人也可以被當成禮絡時代的他怎麼也難以接受這件事,轉念一想卻又發現他話語中似有漏洞「那王府里的往來之客都是如此招待嗎?」
「回公子爺的話,不常有的。也只在來了重要客人才如此做,想來因為公子爺是我家王公子的救命恩人方才如此安排。」
「那麼你也是被安排來招待我的?」
「也不儘是如此,老爺著王總管交待,我並非只是安排招待公子你的,而是將我送與公子爺為仆,自然倘若公子爺需要也是要待寢的。」
一時間岳效飛心中極其鬱悶,怎麼好好的就被人誤會成為同性戀,聽了他嘴中輕巧的說出「待寢」二字更是感到心中難受,生怕他誤會把個頭搖的如同個撥啷鼓一般,心說:「染了艾滋病那不就掛定了。」
再看看眼前眼巴巴的等待自己發落的小僮,心中沒由來的一酸「也罷,我不趕你回去,但你得依我幾件事方可。」
「都依,都依……」小僮對於被退回去的後果顯是知道的極清楚,聽了岳效飛話帶轉機,也不管他的條件若何,只管點頭不已。
「其一,從明日起不得搽胭脂抺粉。其二,記住你是個男人以後再做此事就與我滾蛋,第三,暫時我還沒想到,想起來再告訴你好了。」
眼見面前小僮雞啄米樣的點頭,突然想到自己今於是否無意中失去個好機會。抬頭望著朦朧的月亮想道:「今天那幾個跳舞的mm裡面哪個最為漂亮……好像……好像是穿綠裙子那個。」實在想不起來順口問依然跪在地下的小僮。
「那幾個跳舞的姑娘也都需要陪客人嗎?」
「回公子爺只除了綉月姐姐一個」
「綉月,名字倒挺好聽的,她是哪一個?」
「穿湖綠宮裝的便是,只因平日里只侍候夫人,不知今日里為何會被喚出來,實情小的委實不知。」
「湖綠裙子……」岳效飛怎麼也回想不起來她的容顏,以中無緣由的泛起一潭秋水,只可恨這朦朧的月色,教他怎麼都看不清楚。
天色漸漸明亮起來,奼紫嫣紅的園中靜逸無聲,兩隻彩蝶悄無聲息的揮動著柔軟的蝶翼,相互纏繞,他們或許在傾訴中用纏綿迎接一個新的黎明。
只是一個身影,自不遠處行來,打斷了他們的幽會,讓他們恨恨的勞蝶分飛。
老管家小心翼翼的捧著個錦盒。錦盒本身沒有什麼重量,裡面只有一張紙。只是這張被人們視為字據的紙承載著一個少年太多的血淚與屈辱方才會使老管家這樣的人感到沉重。
「安仔是個可憐孩子,希望我做的對。那個岳仙長一看就是個好人。他那心腸、那本事,乖乖……只是他好像沒什麼仙風道……」突然他緊張的停住這個想法,稍顯緊的四處望一下心裡罵自己:「敢是活的不耐煩了,大仙也能這麼說的真真該打。」
轉過游廊,前面就是那個岳家大仙住的小舍,老管家突覺腳下發軟,「大仙那手段,剛才的想法別讓給知道了。就如昨夜一樣,只瞟了我一眼就把我看了個通透,真是高明。」
打工仔出身的岳效飛從未享受過如此美妙的清晨。不用揉著酸澀的雙眼,極不情願的離開床鋪,叼著昨天下午買好的饅頭,騎著自行車匯入上班的洪流。
美妙、寫意到底該用哪個詞來形容呢?正要擦牙的岳效飛有些斟酌的時候,老管家到了。他走至近前彎腰一躬,將懷中抱著的錦盒舉過頭頂。
「公子爺安好,我奉我家老爺之命為公子送來此物。」
岳效飛手中端著一隻碗,一手舉了塊布,努力與昨夜口中殘留的異味做艱苦奮鬥。
人總是難以滿足,岳效飛雖然讚歎了這個悠閑的清晨,這依然無法使他忘記對這沒有牙刷、牙膏的時代的不快。抬頭看老管家王福鄭重其事的舉著個盒子。
「王伯,你拿這是什麼東西」
「不敢勞公子如此稱呼,此物為我家老爺吩咐送來,公子爺一看遍知。」
「賣身契」岳效飛心裡明白這這將代表著安他這個小僮永遠只可以依附於自己。以往,自己在公司中為一紙合同所約束就已感到極不自在。可是安他這個僅只有十三四歲的小孩居然連自由都沒有「什麼玩藝!」他詛咒這個世界。
「安仔」招呼一聲隨手把賣身契遞到他手上。岳效飛原意是告訴他「你自由了」
安仔顯然是識得字的,接過一看便知此物輕重,心中只道岳效飛只是在考較他為人忙躬身道:「這是小子的賣身契,小子以後定然盡心服侍公子,請公子爺將些物妥善收好。」
岳效飛無言點頭心說:「什麼世道邊個孩子都被折磨成一付完全奴才模樣」心中不由生氣,伸手接過契約三兩把給撕了個粉碎。
對目瞪口呆的安仔道:「安仔,從現在開始你是個自由人了。」
不過事情並未按照岳效飛的所想的方向發展。安仔並未出現感激涕零的模樣。反是安仔悲呼一聲撲過來抱信岳效飛雙腿泣道:「公子爺,求求你別趕安仔離開,安仔該死冒犯公子爺,只求公子爺重重責罰。」
老管家福伯見此情景忙也跪在地下嘴裡數落安仔道:「你這個小子,平日里也還算勤勉,今日里做下何事讓公子爺生氣。」接著回過著對岳效飛求告道:「現下只好求公子爺重重責罰,老奴管保證他以後是再不敢了,只求公子爺看在老奴面子上饒了他今次,如若再犯再趕他出去。
「別……別……別誤會」岳效飛被這一老一少兩個僕人搞了個手忙腳亂,現二人跪下一付死了老爹的樣子,他自己還納悶呢「我做什麼了,你們倆一付這麼個樣子。」忙抻手拉二人起來,可是拉起這個那個又跪下了,終於岳效飛給逗出火來了。
「你們倆幹什麼呢,都給我站起來,一個個都是……男兒膝下黃金萬兩,動不動就跪下算做什麼呢?」
一老一少見他真動怒了,忙站起來擺起兩個俯首抿耳的樣子。
「我為什麼趕他走,我只是想告訴他他自由了,從今天起他真的自由了,永遠不是別人的奴隸。自由!懂嗎!福伯你也是,他人小不懂,你也不懂?」看兩人一付充滿奴性的樣兒,岳效飛越說越火大。
「公……公子爺你有所不知,現下外面世道正亂,他一個小孩子家離了王府也只好餓死了」福怕喏喏道。
「不對,我沒有趕他走的意思,我只是讓他明白,從今日起他是個自由人,他可以是一個僕人,可以是一個書僮,但他是一個完整的人,可以與我做兄弟,做朋友都可以,可他絕不是一個奴隸。他不屬是我的,不是任何人的,他只歸他自己所有,他是一個自由人。」
安仔似乎聽的明白,他哭了「自由」夢都不敢夢到的詞語,他卻如此輕鬆的給了自己「自由……自由了」心中非呼,可一直躬的小腰似乎挺了幾挺、伸了一伸。
「公子爺,我懂了,從今日起不論公子爺去天涯海角,還是富貴貧窮我安仔都可以對於盟誓,永遠跟隨公子爺左右。」
這時,福伯才明白了,眼前的安仔真的自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