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冷邀月,你別亂來!
第32章冷邀月,你別亂來!
東郎看著邀月,腦海中浮現出前世邀月穿著性感火辣的睡衣躺在自己的床上等自己的樣子,心裡忽然有些可惜,當時他怎麼就不解風情的拿槍把她趕走,不過那天穿著比基尼狼狽離開的邀月也挺有趣的,臉上的表情豐富多端。
「你在笑什麼?」邀月有些不爽,東郎臉上的笑容,讓她看起來很刺眼。
「只是想到了一個女人穿著睡衣被我趕走的樣子很可笑。」東郎輕描淡寫的說,邀月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去死!」邀月一拳揮過去,卻被東郎牢牢的扣住,輕輕一帶,就跌進他的懷裡,屬於男人特有陽剛氣息縈繞在邀月的鼻尖,弄得她有些尷尬。
溫香軟玉在懷,東郎難免有些心猿意馬,邀月掙扎著要離開他的懷抱,卻反到被東郎抱得更緊了,「別動……你忘記我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了?」
邀月一頓,沒想到東郎會對自己說這句話,「你不是一向都對我不感興趣的嗎?」
「可能是因為你換了一張臉,感覺不一樣了!」
以貌取人的傢伙,邀月火了,「你……」剛張口就被東郎吻住了,這個吻很突然,帶著一種霸氣,東郎一手摟著邀月千禧的腰肢,一手托住邀月的後腦勺壓向自己,兩人之前親密無間。
東郎的唇貼著邀月的唇,舌尖流連在她的口中,攝取著她的甘美,邀月也在他的霸道的溫柔中沉迷了,止之遠遠的看著兩人深吻,一顆心糾結的疼,為什麼東郎可以那麼自然的霸道的掠奪她的溫,而他卻要小心翼翼的等待她的垂憐。
東郎情不自禁的發出一聲渴望的低吼,邀月驚醒了,猛地推開東郎,有些尷尬的扭過頭,東郎回味的添了一下嘴角,那裡還殘留著她的味道,「你也會害羞?我還以為你已經被女尊國給同化了,無所謂和男人接吻不接吻,或者應該說是……你是慕容春兒的時候,就無所謂接吻不接吻……」
「啪!」
邀月揚手給了東郎一個耳光,東郎錯愕的看著邀月,他沒想到邀月會動手打他,眼中閃過一絲怒火,邀月不甘示弱的迎上他的目光,「什麼叫無所謂接吻不接吻?你說話是不是太不尊重人了?」
看著邀月揚起的笑臉,東郎有一種想要吻她的衝動,這麼想著也就這麼做了,邀月在他的懷裡掙扎著,「唔……放開……恩……」邀月的掙扎漸漸的變得弱勢了,感覺到安撫好了邀月的情緒,想要放開她,卻捨不得放開。
邀月轉身的時候看到沐煙和止之就站在自己的眼前,一楞,止之看著邀月,有些不自然的解釋,「我聽見打鬥聲,出來看看的,沒想到就看到你和東郎了。」
「噢……」邀月又把眼神轉移到了沐煙的身上。
「我……也是順路經過……」
邀月看著沐煙支支唔唔的說著,忽然伸手彈了一下他的腦袋,「喂!」
「哇!你幹嘛?本少爺的腦袋是你隨便可以敲的嗎?」沐煙不滿的說。
邀月挑眉,「噢?那我下次不敲就是了。」
「哼!」沐煙昂起頭,給了邀月一個很拽的眼神,隨即揚長而去。
邀月撲哧一聲笑了,從後面撲過去,拽著沐煙的衣服跟著他的身後走著,「等我一起走啊……走那麼著急幹什麼?你不會是喜歡上我了吧?」
「你……」沐煙差點被自己的口水給噎著,「你做什麼美夢,本少爺才不會喜歡你這種女人,還有……不要拽著我的衣服,很難看啊……」
「拽一下有什麼關係,地上滑,我怕摔倒。」邀月酒水不肯鬆手。
「喂……我的衣服很貴的……」
「本宮回宮以後,賞賜你十件八件就是了,再說了……我又沒有拽壞你的衣服……」
「你別拽我了……這樣我也會摔倒的……」沐煙小心翼翼的走著,深怕一不小心就滑到,邀月走在他後面,眼中上過惡作劇的光芒,忽然用力一拽,沐煙來不及反應,就滑到在地上,像烏龜一樣四腳朝天。
「哈哈哈……」邀月大笑出聲,沖著地上的沐煙得意扭扭屁股,大搖大擺的走了。
「你……」沐煙坐起身,窩火的一錘打在地上,「哼……你等著,本少爺一定會報仇的!」
當夜闌看見沐煙狼狽的出現在軍營中時,忍不住笑起來,其他人也都抿嘴含笑的看著沐煙,沐煙惱怒的喊著:「哼,看什麼看……有什麼好看的……」意之走到沐煙的身邊,「快回營帳吧,身上都濕了,小心著涼!」
剛說完,沐煙就打了一個噴嚏,轉身跑進了營帳,夜闌的笑聲更加誇張了。
晚上,邀月來到沐煙的床邊,看著沐煙熟睡的面容,淡淡的笑了,這笑容中帶有寵溺,和沐煙在一起,就像他自己說的,偶爾吵吵鬧鬧,卻覺得很溫馨,偷偷的喜歡對方,卻不敢說出來,那種感覺是很奇妙的,甜甜的……澀澀的……
睡夢中的沐煙迷迷糊糊的感覺到有人在捏自己的臉,不爽的翻了一個身子,隨即又想做起來,睜開惺忪的睡眼,在看到邀月坐在自己床邊的時候,嚇得坐起身,「你……你怎麼會在這裡?」
邀月看著他驚嚇的樣子,忽然笑了,笑的很詭異,很曖昧,「你生病了,所以我來看看,不可以嗎?」邀月一邊說著,一邊身體貼近沐煙。
沐煙只覺得一股火熱衝上腦門,燒到了耳根子,「你……你要幹什麼?」
「別怕……我要幹什麼,你難道還不明白嗎?你是我的駙馬,害怕什麼,過來啊,寶貝……」哈哈哈哈,邀月在心裡憋著,就要爆笑出聲。
「我……我,你不要亂來哦……你是不是不清醒了?」沐煙的聲音在顫抖,邀月的清香縈繞在他的鼻尖,他緊張卻又期待著更多。
「過來啊……我來了……寶貝……」邀月逗著沐煙,沐煙則是驚魂未定的看著邀月,臉紅彤彤的,好想讓人一口吃掉。
邀月忽然覺得渾身燥熱,她這樣算不算是玩火啊?沒想到自己對這小鬼真的是有感覺的,想到這裡,邀月就要抽身離開,誰知腳底一個踩空,撲倒在床上,沐煙嚇得身子后傾,兩人倒在床上,姿勢很曖昧。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邀月臉火辣辣的,慢慢的爬起來,兩人有些尷尬。
「我……恩……那個你沒事吧……」沐煙語無倫次,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看到他這個樣子,邀月忽然笑了,既然到了這個地步,乾脆就順其自然的發生好了,也免得在尷尬,不然以後見面多尷尬。
邀月想到這裡忽然站起身,開始解開身上的衣裳,沐煙錯愕的看著邀月,「你……你在幹什麼?」
「我在脫衣服啊?不脫衣服怎麼睡覺呢?」邀月壞壞的笑著。
「脫……脫衣服……」沐煙吞咽著口水,「你睡那邊去,我累了……」
「說起來,我和駙馬你都還沒有圓方,不如今晚算是補償給你的侗房花燭夜吧!」邀月說著就把沐煙撲到在床上
「什麼……侗房花燭……我不要……不要……你快給本少爺閃開……」沐煙很要面子的說。
「噢?你真的不要我嗎?」邀月的手指迴旋在沐煙的胸前,這個口是心非的小鬼,看來非要給他一點懲罰了,邀月低頭親吻了沐煙。
柔軟的壓迫在唇邊的那一刻,沐煙的腦子裡嗡的一下子炸開了,變成了一片空白,原來接吻就是這種感覺,好像漂浮在白雲上面,飄啊飄啊……又好像漂浮在水上,輕輕的……
片刻之後,邀月放開沐煙,星眸在搖曳的燭光下閃爍著,:你真的不要我嗎?如果不要,我現在就出去!」
邀月很認真的問,有些事情也需要兩情相悅才行,兩情相悅了還要願意才好,不然太勉強了。
沐煙一頓,沒想到邀月會問這個問題,這麼羞人的問題要怎麼回答,真是的!實在是有損他沐大少爺的英明!他願意嗎?其實他是喝望的……卻不知道怎麼開口,今天她柱動了,他要失去機會嗎?
邀月見沐煙不說話,以為他沒有考慮清楚兩人之間的事,起身要退開,就算是尷尬,也不能讓以後的生活痛苦好。沐煙感覺到邀月的身體的離開,失落感爬上心頭,他一著急伸手將邀月拉入懷中,邀月再次跌倒在沐煙的身上。
「你……」邀月有些驚訝,沐煙不知道該怎麼說話,忽然吻了邀月,只是一個淺淺的吻,卻已經代表了全部的回答,邀月笑了,撬開沐煙的貝齒,「笨蛋……」
床榻上,邀月和沐煙斯磨纏棉著,不斷的發出嬌喘和嬰寧,平時沐煙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沒想到在床上卻害羞的可愛,像個純情的小白兔,稍微挑逗一下都會臉紅。
一番運雨之後,邀月和沐煙相擁入睡,邀月平靜的酣睡聲傳來時,沐煙慢慢的睜開眼睛,看著邀月的倦容,她今天好像忙了一天,愛哭鬧起來很累的樣子。
沒想到他們真的圓方了,這是他從來都不敢去想的,他以為邀月是討厭他的,雖然他嘴上不承認,但是他很清楚,他的脾氣很壞,他武功不如他們,容貌不及他們,也沒有他們那麼善解人意,琴棋書畫更是一竅不通,但是誰又明白,他的任性也只是為了引起別人注意而已。
「你睡不著?」邀月冷不丁的開口問他。
「啊……」沐煙一愣,驚訝的看著邀月,她不是睡著了嗎?「你沒睡著嗎?」
「有一雙眼睛盯著自己看,能睡著嗎?」邀月睜開眼睛,看著沐煙的娃娃臉,「怎麼了?是不是太興奮了,睡不著?」邀月調侃著。
「我……」沐煙不知道怎麼開口,「你就不要開我的玩笑了。」沐煙低頭嘆氣,邀月有些不解,「怎麼了?」
「喂,我們現在這樣算是什麼關係?」沐煙咬著嘴唇問。
邀月沒想到沐煙回問這個問題,「什麼關係?你以為是什麼關係?」
「因為我是你的駙馬,因為我們是夫妻,所以你才會對我……」沐煙想要說邀月對他履行一種義務,但是卻又開不了口,他害怕這句話變成真實,雖然他沒有說穿,邀月也聽明白了他的意思。
「我好像說過,要給你自由的吧!」邀月淡淡的問。
沐煙的心一沉,自由,她是要趕走他嗎?如今他對自由的理解和一開始的理解有了根本的變化,「你要給我自由?你要我離開?」既然要他離開,那剛才的纏棉算什麼?
邀月的手指拂過沐煙的頭髮,看著黯然失色的眼睛,繼續說:「既然我說要給你自由,我為什麼還要因為一個挂名夫妻對你履行什麼義務?我對你……是真心的……」邀月有些艱難的說出最後一句話,希望這個小鬼能明白他的意思。
「真心的?」沐煙抬眸看著邀月,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跟我那個……不是出於義務?」
邀月笑了,咬了一下沐煙的鼻子,沐煙痛呼出聲,邀月抱著沐煙,像貓一樣的窩在他的懷裡,「你呢,像個孩子,有什麼心事都在你的臉上表現出來,難道我還不明白你的意思嗎?」
「其實我很喜歡你。」沐煙想也不想的脫口而出,在反應過來的時候,臉紅得跟熟透的柿子一樣,邀月笑了,在他耳邊低語,「我……知道!」
邀月笑了,笑的很開心,「你到底是真的知道啊,還是假的知道啊?」
「當然是……你,你好壞,今天故意讓我滑到,害得我差點生病……「沐煙撅嘴很不滿的說,邀月抬頭咬了沐煙的唇一下,沐煙卻張開嘴含住了邀月的唇,輕輕的吻著她,兩人在溫馨的燭光下擁吻著。
邀月和東郎,在這個世界里,兩人有種從心裡而生的熟悉,因為他們經歷了兩世,算是一種緣分。
東郎遠遠的凝望著邀月,這個眼神很chi熱,卻有一種遺憾和失望,永遠都不會有人明白東郎這個眼神代表什麼,是代表愛嗎?如果是愛,以這個男人的個性,為什麼不說出來?他們之間有什麼隔閡嗎?
所有人都不會明白,兩個心高氣傲的人,是很難在一起的,邀月既然已經是女尊王朝的皇女了,註定以後是後宮男寵成群,而東郎,不管是過去還是現在,他都不缺乏女人,他是霸主。永遠只有女人圍繞著他,他的後宮也同樣會佳麗三千,這樣的兩個人,誰會為了誰委曲求全?放下尊嚴……
陽光灑在雪地上,反射出星光閃爍,邀月騎在馬背上看著茫茫雪地,天已經放晴了,雪也開始融化了,今天她就要班師回朝了,想必朝廷里現在是沸沸揚揚,誰都不會想到,刁蠻任性的大皇女居然平定了邊境的蠻夷。
「起程!」副統領高喊了一聲,隊伍就開始千斤,每一個人都興緻高昂,因為想到就要回家了,全身充滿了一股沸騰的血液,恨不得馬上就飛回去,邀月沒有坐馬車,因為自己是統帥了,既然是統帥,也就不好再坐在馬車裡了。
沐煙坐在馬車裡有些不安分,時不時看著窗外,「我也想騎馬!」冷不丁冒出這句話,夜闌瞟了他一眼,輕笑:「我看你是想要和大皇姐走在一起吧?」
「才不是,本少爺本來就喜歡騎馬,你問意之,我來的時候是不是就是騎馬來的。」沐煙說著就將視線挪向意之,希望意之能夠為他辯白一下。
意之低笑:「的確是,不過兩次要求駙馬卻讓我感覺有些差別,可能是時隔半年,太久了吧~!」意之的話立刻讓所有人瞭然於心。
「有什麼不一樣的,你不要亂說……」沐煙說話的底氣顯然是不足了。
邀月騎在馬背上,眼神里說不出的複雜,離開戰場本應該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可是為什麼看著茫茫大雪時,有種留戀的感覺,她不想回去,她現在明白每個人口中那個冰冷的皇宮有那麼的殘忍,讓每個人都想要逃離。
可是她必須回去,她要爭,不是爭權利,也不少為了私慾,而是為了生存,她太清楚,如果自己不爭,只會任人宰割,任人魚肉,皇后就是最好的悲劇,他一生無欲無求,與世無爭,最後連愛都不敢爭取,還被無情的害死。
狂風中,一匹黑色的駿馬在奔跑,馬背上的男子眼神凌厲,他似乎是為了一個目標而奔跑,卻又看不清那個目標是什麼。
「殿下,你看!」副統領忽然開口提醒邀月,邀月側過頭抬眸看見不遠處的上峰上,東郎正騎著一批馬,追隨著她的隊伍,邀月停下腳步,看著上峰上的東郎,東郎也停下來,看著山下的邀月。
時間彷彿就在這一刻靜止了,所有人都同邀月一般靜靜的看著山峰上的東郎。
有一種愛是無聲的,永遠都不能說出來,因為他註定沒了結果,所以只能深深的埋葬。
止之忽然有些同情東郎,儘管他很強勢、很霸道,對自己喜歡的東西總是選擇用掠奪的手段,但是這一刻,他和自己所愛的人也只能這般無奈的天各一方,即使是面對面,也沒有勇氣走在一起。
「駕……」邀月低喊了一聲,腳輕輕的拍了一下馬腹,徐徐前進,東郎拽著韁繩和她以同樣的速度前進著,也算是送她了,兩人就這樣保持著邀月的距離並肩走著。
氣氛變得有些傷感,沒有一個人開口說話,只聽到風刮過耳邊的聲音,邀月偶爾抬頭看一眼東郎,在走了一段路程后,東郎走到了山崖邊,他的前面已經沒有路了,他知道他們終於還是走到了盡頭,只能這樣遠遠的看著。
邀月沒有回頭看東郎,她只是平靜的繼續前進,有些事情既然不可能,就不要在繼續糾纏,這樣下去對誰都是一種傷害。
東郎看著邀月遠去的身影,沒有說話,凌厲深邃的眼神里透出複雜的情緒,甚至還有些落寞,握著韁繩的拳頭攥的緊緊的,忽然用力一拽韁繩,調轉馬頭,馳聘著,奔跑在雪地中,邀月抬頭看到,東郎的身影已經不在了,只留下孤單的山崖……
「分離的感覺還真是討厭!」邀月苦笑著自言自語,想哭,卻硬是將淚水吞下去,很開心的對自己笑著,陽光下,她的笑容很明艷照人,身旁的副將錯愕的看著邀月,為什麼這個笑容看起來,讓人感覺很苦澀……
邀月獨自一人走在御花園裡,也就走到了皇后曾經居住的冷宮,這裡早已是人去樓空,也許是因為長期沒有人居住,這裡顯得格外蕭條,滿地的落葉都沒有人來清掃。
邀月踩著落葉,走到那孤單的鞦韆邊,慢慢坐上去,抓住繩子輕輕的盪著,雙目惆悵的看著天空,曾幾何時,他每日都坐在這裡盪鞦韆,心裡總是期待著能有一天飛出這個皇宮,可惜他到死的那一天都沒有能飛出去……
雙腳落地,邀月站起來,走到大樹邊,圍著這棵大樹轉了幾圈,春天來了,指頭已經開始發芽,可是地面的落葉卻都沒有來得及清理,邀月沉痛的靠在樹榦上,低著頭,不知不覺眼淚再次掉下來,明明說好不會再流淚的,卻還是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之間的粗糙讓邀月發現樹榦上刻有文字,時間的緣故讓字跡有些磨滅,邀月立刻拂去樹榦上的灰塵,兩行字浮現出來:薄草韌無私,磐石無轉移!
看到這兩行字,邀月忽然笑了,笑得很滄桑,手指死死的抓住樹榦,他每日都在這裡等她,就因為她的承諾,到底他等到了什麼?死亡……為什麼!為什麼?說來說去都是自己的錯!都是自己的錯!
邀月扶著樹榦滑落在地上,長發垂落下來,拳頭握得緊緊的,咬著牙齒,不讓自己哭出聲音,就在這時,一陣錯亂的腳步聲傳來,邀月立刻擦去眼淚,恢復了往日的陰冷,看著那扇門,卻看到進來的人是一個披頭散髮的男子。
男子提著一壺酒,一邊喝酒一邊走著,他看來很頹廢很狼狽,一身單薄的輕衫早已洗的發白,「冤有頭、債有主……自做孽不可活……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邀月看著醉醺醺的男子跌跌撞撞的走到自己的面前,猜想著他應該是失寵的侍郎,所以被關進了冷宮,整日飲酒消愁。待到那男子走到自己面前,仔細打量了一下這個男子還很年輕,大約也就二十多歲,邀月有些鬱悶,這麼年輕英俊的男子怎麼弄會住進冷宮了?可能是得罪了女皇,那個老女人那麼變態,陰晴不定的。
男子走到邀月的面前,打了一個酒嗝,看著邀月,輕狂的笑了,「你是大皇女?」
「你認識我?」邀月皺眉,狐疑的看著這個男子。
男子只是笑了,「一直聽說你常來這裡,卻一直沒有機會見你,今天總算可以看見你了!」男子的眼中綻放出少有的柔和,彷彿是曇花一現,抬手剛要觸碰邀月的臉頰,邀月警惕的退後一步,「你是什麼人?」
「你張大了,你忘了?小的時候,我還抱過你呢……我還帶你玩過呢,那時候的你雖然任性刁蠻,但是你很聽你七姨母的話……沒想到,這麼快,你就長大了……」
「你是說七姨母?你認識她?」邀月小心的問。
男子笑了,仰頭笑了,「真的是故人已去,自此無人記起,連你……她最疼愛的侄女都遺忘了,冷綉銘,你看見了嗎?這個冰冷的皇宮,你居然還奢望有什麼親情……可笑又可悲……」
「我的確是忘記了,十三歲以前的事情,我全部都忘記了,因為我失憶了!」
男子再次笑了,「失憶了?失憶了也好……記住那些往事做什麼,只會是徒增傷感而已……忘了好啊……哈哈哈……」男子再次瘋瘋癲癲的喝酒。
男子凄然一笑,抬頭看著天空,「我是你七姨母的侍郎,那個時候,你母親是女皇,現在的女皇冷鳳是而皇女,我的妻主是七皇女,是冷綉銘,綉銘對我一直都是寵愛有加,可是說我怕就是她的毒蟲。」
男子低頭,一行清淚滑落,「我也曾想過死,但是我不甘願……我不甘心這麼去死……我要報仇,我要為綉銘報仇……」
「報仇?」邀月的眼中閃過一絲愕然,「你要找誰報仇?」
「當今的女皇!」男子幾乎是咬著牙說出這四個字。
邀月站起身,「你說女皇陛下?你可知道說這話,是要被殺頭的。」
「無所謂,這句話,我也當著她的面說過……」男子冷嗤,「我寧肯變成瘋子住進冷宮,也不要被他折磨……」
邀月忽然猜到了這中間發生了什麼事,如果她沒有猜錯,七姨母是被女皇害死的,而且是為了這個男人。
男子冷笑:「你不知道女皇根本就不是人,她連禽獸都不如,後宮的男子不斷在增加的同時,也不斷的有人死去,哪個男人能忍受的了那種日子……」
「什麼?」邀月有些迷糊了,疑惑的看著男子。
男子捲起袖子,呈現出胳膊上何種傷口,那些傷口看的人毛骨悚然,好像曾經被什麼動物硬生生的咬下來一塊肉,還有一些地方永遠都留著不肯能消失的壓印,男子繼續拉開領口,這樣的傷口幾乎是遍布全身……
邀月驚恐的看著這些傷口。
男子笑了,回憶起那段非人虐待的日子。
「那時候,你還小,綉銘和你母親的關係非常好,那個時候綉銘還沒有自己的孩子,所以就非常的疼愛你,那個時候我是他獨一無二的侍郎,只可惜我身份卑微,不能做駙馬……直到有一天,有小人眼紅我們,居然向好色如性的冷鳳說我是天下第一美男,冷鳳知道后,一眼就看中了我,先是找綉銘像將我討去,綉銘自然不會同意,後來,她就用卑鄙的彷彿,打斷我們安逸的生活……那個時候,冷鳳的黑勢力,非常之強大。」
「那個小人……你知道是誰嗎?」邀月小心的問。
「知道,我怎麼會不知道,總有一天,我和綉銘所受的恥辱,要向她一點點討回來。」男子的眼中流露出殺氣,他猛地灌了一口酒,「這樣陰險的手段,也只有那個冷瑩才耍的出來……」
「又是那個冷瑩!」邀月的拳頭握得緊緊的,這個賤人,已經不止一次的挑戰她的耐心了。
「後來,冷鳳殺了你的母親,登上了女皇的帝位,就開始接二連三的挑綉銘的刺,不管綉銘怎麼做都是錯誤,綉銘是個重情重義的人,她明白冷鳳的意思,就是不肯讓步就我送給她,甚至和冷鳳反目了,終於……女皇發怒了,她和冷瑩兩人狼狽為奸,母女兩人聯手陷害了綉銘,說綉銘意圖謀反,廢了她皇族的頭銜,關進了大牢……那個時候,你的母親也同時從這個世界蒸發,而你也被所害,從甲山上墜落,足足昏迷了多少時日。」
男子笑得很凄厲,「我為離開救綉銘,就被迫順從了冷鳳,我以為冷鳳得到了我,就會放了綉銘……沒想到,第二天,我就聽說綉銘畏罪自殺了……綉銘怎麼可能自殺,她沒有做過的事情她不會承認的……」
男子瞪著邀月,眼睛里全是仇恨:「我質問冷鳳,我想一傲追隨綉銘而去,卻惹怒了她,她根本不是人……禽獸不如……她在我身上發泄了所有獸慾……居然還一塊一塊咬下我身上的肉,我被她咬的全身是血,她卻還不肯給我一個痛快,非要我這樣痛苦的活著……」
「她不允許任何人提到你母親和綉銘,更不允許我想,妒恨……她只要願意就把我抓到院子里,脫光了衣服供人玩賞,這樣的日子把我逼瘋了,而女皇也玩膩了我,從此我就被丟進這冷哦那個……哈哈哈……你看我現在,我現在過的多好,但是我不會死,我不甘心,我要報仇,我要報仇……」
「這一切的一切都被冷鳳用假象給埋藏了。」男子笑著走了兩步,站在大樹下,「就好像皇后一樣,都說他不甘寂寞自縊了,誰又知道真相……」
邀月一驚,「你說什麼?你知道什麼嗎?」
男子冷笑,走到大樹下的鞦韆邊,「你母親死了之後,他就住進了冷宮,這一住就是多少年了,平靜的過了這麼多年,怎麼會忽然就不甘寂寞的死了?因為他的死,也是因為那個女人,那個禽獸不如的女人!」
「人人都說我是瘋子,可是我比誰都更清楚這皇宮裡發生的一切!」男子跌跌撞撞了走了幾步,「你一定不知道,女皇居然找了幾個女人來將皇后侮辱了吧?那一天,不管皇后怎麼哭喊,都不會有人來救他……他太天真,以為只要不說話,就可以這樣活下去,他忘記了女皇是什麼樣的人,一個連親生姐妹和母親都會殺的人,何況是自己姐妹的男人?」
邀月的拳頭握得緊緊的,她從來不知道會有這種事情,現在回想起來,難怪皇后那天那麼奇怪,他早知道自己會死了,他早知道女皇要殺他了……
「他死的那天很平靜,還在這裡盪鞦韆……」男子抬頭看著大樹,「他就是在這棵樹下被活活勒死的……然後被吊在這棵樹上,他的僕人就跪在這裡,那天他們兩個一起死了……」
邀月殺氣騰騰的走出冷宮,男子坐起身,看著邀月的背影,「好強烈的殺氣,好濃郁的怨氣……哈哈哈……殺吧,去殺死她們吧……她們都該死……所有人都不該活著……哈哈哈……殺吧,殺死她們……」
當晚,邀月沒有返回城外的月王府,而是留宿在了宮中,命一名男僕去喚來了女皇身邊的嬤嬤。
片刻后,嬤嬤被帶來了,「奴才參見大殿下,殿下長樂無極。」嬤嬤只是稍微彎腰,她現在可是女皇身邊的紅人,為了皇儲之爭,各個皇女都在巴結她,邀月會找她,不為奇怪。
邀月自然是明白嬤嬤的心思的,也不生氣,嬤嬤,本宮自邊境回來,帶回來了一些小玩意,想請嬤嬤一同鑒賞。」
「大殿下這話可真是太抬舉奴婢了,奴婢只是一個嬤嬤,是個外行,哪兒懂得看這些。」
「嬤嬤你太客氣了,還是看看再說吧。」
「是,大殿下,不知道你讓奴婢來看什麼稀奇珍寶?」嬤嬤兩眼放出貪婪的光芒。
「本著急,本宮有話要問你。」邀月慢悠悠的品茶,「說,皇后是怎麼死的?」
嬤嬤一驚訝,察覺到邀月的用意,「殿下不是已經知道了嗎?皇后是自殺的。」
「自殺?哈哈……」邀月冷笑,眼角閃過殺氣,「那七姨母呢?嬤嬤難道要說,七姨母也是自殺的嗎?」
嬤嬤的臉色變得鐵青,今天的邀月和以往的不一樣,她分明是在秋後算賬,「殿下若是沒有什麼事,奴婢先告退了,陛下還等著奴婢伺候。」
「怎麼,嬤嬤難道不打算欣賞那些珍寶了嗎?」邀月冷笑。
「奴婢還是那句話,奴婢是個外行,看不懂那些玩意。」嬤嬤說完就要走。
邀月一甩手,門邊的桌子頂住了門,擋住了嬤嬤的去路,「嬤嬤,你這是急著去哪兒?去女皇那裡告狀嗎?」
「你……大殿下,你這是什麼意思?你不要忘記,我可是女皇的人。」
「哈哈哈哈……可你終究只是一個奴婢,本宮殺了你,女皇也不敢說什麼,本宮如今掌握天下兵馬大權,一聲令下,就足以讓整個千禧國動搖,女皇如今又豈會為了你這麼一個狗奴才和本宮撕破臉皮?」
邀月的話不是沒有道理,嬤嬤一時不說話了,驚恐的看著這個女孩,什麼時候開始,這個女孩變得如此有心計了,「進了這扇門,沒有本宮的允許,就別想走出去,如果你硬是要出去,那本宮只有讓人抬你出去了。」
嬤嬤一嚇,兩腿一軟,跪倒在地上,「奴婢……不敢了……大殿下有什麼吩咐請說吧!」嬤嬤剛才的囂張氣焰一下子就消失了,此刻頭都不敢抬起來。
邀月舉起手掌,五指張開,強勁的內功將嬤嬤吸到腳邊,「啊……不要殺我,不要殺我……」嬤嬤嚇得尖叫起來。
「本宮不會殺你,只要你老實的回答本宮的問題。」說著就拿出一顆白色的藥丸塞進嬤嬤的口中:「一點小東西算是見面禮,每隔三天你就必須要從我這裡得到解藥,否則你就會嘗試到萬蟻鑽心的痛苦,那種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想必嬤嬤你見過不少吧?」
嬤嬤嚇得全身發抖,抱住了邀月的腿,「大殿下,奴婢什麼都聽您的,求您救救奴婢...。」
「放心吧,你這條狗目前還有本宮理由的價值,暫時還不會對你動手,快將你所知道的一切都告訴本宮,否則本宮現在就讓你化為血水!」
「不要……不要……我說,我這就說,是女皇陛下賜死的,那天……女皇陛下讓奴婢帶著一瓶毒藥和白綾去冷宮,然皇后選擇,皇后沒有選……然後……然後奴才就讓人把他給勒死了吊在樹上……」嬤嬤嚇得跪在地上猛地磕頭,「奴婢該死……可是這些都是女皇的旨意啊!」
「果然是那個賤人!」邀月狠狠的說:「女皇是不是曾經……派人去羞辱過皇后……」
「這個……是,女皇曾經讓幾個女人去……去……」
「好了,我知道了,那我七姨母呢?」
跪在地上的嬤嬤嚇得尿都出來了,她怎麼都沒有想到,這事邀月也知道,「奴婢不敢隱瞞,當年,七殿下的母親的確是被女皇給害死的,是女皇讓在牢里給她施毒刑,逼著她畫押認罪,隨後就……弄死了……」
「知道了。」邀月冷笑,站起身走了兩步,「嬤嬤,你是聰明的人,今天的事情,本宮猜想你一定也不會說出去。即使你告訴了女皇,本宮還是那句話,死的人一定是你……沒有本宮的葯,你會死的比女皇殺了的那些人痛苦一百倍……」
「奴婢明白,還請殿下高抬貴手!」
「呵呵……這你可以放心,只要你幫我辦妥了事情,我就可以留你一條狗命。」
「是!多謝殿下!」
邀月想了想,「你一切照常,每隔三天我會派人給你送去解藥,本宮暫時還沒有什麼需要你去做的,你只要給我老實的盯著女皇的一舉一動,有任何異常,立即通知我。」
嬤嬤打了一個冷顫:「是,奴婢告退!」
邀月又來到了冷宮,走到園子里,看著孤單的鞦韆,再次陷入沉思,彷彿她還能看見皇后在盪鞦韆的身影。
邀月吹起笛子,她不能做什麼,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用這曲子來祭奠皇后的靈魂,邀月平靜的吹笛,夜幕漸漸降臨,湖南中,她彷彿看見了皇后的靈魂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邀月繼續吹笛,雙目凝視著黑暗中皇后的幻影……皇后依舊是一臉凄美的笑容,眼中帶著淡淡的哀愁,站在這黑夜中看著邀月,兩行清淚滑落。
那幻影開始走向鞦韆,邀月也跟著走過去,之後皇后的靈魂坐在了鞦韆上,輕輕的盪著鞦韆,他的口型好像是在說:我終於解脫了,你要好好的活著。
解脫了……解脫了嗎……
夜風中,邀月站在園子里,那孤單的鞦韆在獨自搖晃,幽怨的笛聲回蕩在整個宮裡,悲傷籠罩了整個天龍,這一夜,女皇噩夢纏身。
邀月拿來了一盞油燈,將燈油倒在了鞦韆上,然後引燃了鞦韆,火勢迅速蔓延,繩子先燒斷,坐板落在地上,連帶著落葉一同燃燒起來,邀月看著那被燒毀的鞦韆,如今也當然無存,「人不在了,這些東西也只能是悲傷的回憶。」邀月長長的嘆口氣,邁步走出了冷宮。
走向城門,馬車早已在城門外等候邀月了,駕馭馬車的人帶著一定漁夫帽,低著頭,邀月走過去,他連忙為邀月掀開馬車的帘子,「殿下請上馬車。」
邀月看了車夫一眼,漫不經心的上了馬車,「就你一個人來的?」邀月冷不防的開口問了一句,「別遮掩了,止之!」
「呃……」身子明顯一顫,止之摘下漁夫帽,尷尬的看著邀月,「你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