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獵物
「是這樣嗎?」
就連正被痛苦所折磨的卡羅聽到這個聲音也驚奇的竭盡全力的抬起頭望向發出這聲音的人,營火照耀下,這高達二米一十的黑人巨漢的身影如惡魔般的扭曲,拖長,恰好覆蓋住石平的身型。傑克獰笑著左手托舉起龐大的右手臂指向石平,五根粗如嬰臂的變異血紅色手指前方約一厘米,五個雪亮的光團正在醞釀成型。卡羅失聲呼出,「能量炮!」
霍然,一個光團竄了出去,後面拖拽出長長的一條耀目的白光帶,襯在這黑暗的叢林中煞是好看。卻惟有置身於其間的人才明白這美麗中暗藏的重重殺機。光團落在地上爆裂開來,卡羅覺得連地面也為之顫動了一下,之後便是巨響,和紛飛的落葉和樹木殘枝。在爆炸那一瞬間,隱約可見一個淡淡的人影迅速躍開。與此同時,第二個光團也飛了出去
五聲巨響后,傑克已站在了河邊,他顯得很是疲倦,不住的喘息著,但臉上的表情卻是快意和滿足。在他的面前站著他的夙敵——那個從他手中奪去獵食隊副隊長的人。傑克望著石平,忽然仰天狂笑起來,雪白的牙齒哪怕在黑暗中也若隱若現——不由得讓人聯想到野獸的尖利獠牙。良久,他才停止住笑聲,又像是發問又向在自言自語:
「你一定很驚奇我為什麼不在睡袋中象你料想的那樣酣睡把。你這個自作聰明的傢伙,一個放在睡袋中的充氣假人加上一個錄音機就把你騙了。我告訴你,從你第一次來暗算我就知道了,恩,第一次你是用吹箭向這個可憐的綠色傢伙施毒。」
他向著倒卧在草叢中掙扎的卡羅指了指。
「你當我是傻子嗎,那個時候,你發出的毒松針是灰色,而這傢伙頭上的松針是褐色!那時候起我就知道你來了,在蠻荒這鬼地方,若不是你自投羅網,要抓你還真是難啊。之後,那個什麼硬皮怪物開始拉肚子,我特地去看了看他吃剩下的東西,你猜我在裡面找到了什麼?僵昨藤的粉末!你真是個博學的植物學家,連這都知道,我都是自己被那鬼東西毒過才記住這鬼東西的的。」
說到這裡傑克換了一種惡意更幸災樂禍的口吻,他更向著石平擠了擠眼睛,這個他自以為幽默的動作令得緊張的氣氛越加詭異起來。
「你可真是個壞東西,現在那硬皮怪物只怕連胃都拉出來了——願那個該死的上帝保佑他的肛門,還好從我發現你來了之後
就只吃臨行前配給的營養素,實在口渴我就喝自己的尿!等會我也會讓你這個狡詐的傢伙嘗嘗我小便的滋味的。那邊那個全身發綠的怪物,對,你叫卡羅,其實我應當感謝你和你的怪物兄弟,沒有你們的合作,又怎麼能讓我面前這個狡猾得象魔鬼的傢伙乖乖的掉入我絕妙的陷阱中呢。哦,親愛的朋友,不要用這樣仇恨的眼神望著我。坦白一點講把,昨天我才收到總部費盡全力用步鼠傳來的消息,這個無恥的中國人的性命竟然值七千萬,若其死掉,他那腐爛的腦袋瓦蒙大人都肯出到五千萬——由於發生了這個小小的插曲,雖然我的數學很糟糕,但是類似於一塊蛋糕是三個人平分好還是自己獨吞好這種簡單的問題我還是能應付的。因此你們的死亡便成為了我非常樂意見到的事情之一了。」
傑克轉過頭來望著眼前面無表情的石平,就象一個飢餓的人看著一塊麵包一樣。眼中閃動著貪婪的光芒:
「現在,我親愛的七千萬,你心裡應當沒有什麼疑問了罷,是你作出選擇的時候了。你是願意站著見到瓦蒙大人呢,還是打算癱在地上象一堆屎一樣被我拖著走?我不會介意把你身上的骨頭一根一根慢慢捏斷的,別逼我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你就不要枉費心機的再向地上插耀光棒了,這東西對早有防備的我是沒用的,對了,資料上說的跑猴是什麼東西,快把它叫出來把,要不然你這頑固的傢伙是不會死心的。」
石平靜靜地站立在河邊,悠閑得彷彿是在享受河風的吹拂,心中卻是波濤洶湧。單從地理環境上來說,就業已處於非常被動的局面了。河流在他背後繞了一個大彎,因此於他目前站立的地方三面環水,唯一通往陸地的一面矗立著難以力敵的對手。企圖從水路遁逃顯然不智,對手刻意的不惜代價的將自己逼到這個地方,那麼就說明敵人在水性上有充足的把握——他得出的這個結論是相當明智的——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進入基地保安隊的有一樣訓練就是在渾濁的水中僅持匕首對付一條成年變異鱷魚,而傑克的記錄是同時對付了三條!
由獵人變成獵物后,石平努力迅速地將後悔,懊惱,消沉,沮喪等負面情緒驅逐了出去,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因為他清楚的知道,不冷靜的下場——
就只有死!
現在聯盟那邊好象把自己所有的東西都摸清了。他不由得想起了醜醜和毛毛,自己也是太過輕敵,僅僅因為感覺被人追蹤就放出它們到處探察。若是現在它們在身邊的話而傑克的口氣對它們也很是小看。石平搖搖頭將這些不可能實現的想法驅趕出頭腦,迅速的總結歸納出了目前的形勢以及對方的弱點:
首先,自己只需要面對傑克一名敵人了,那兩頭實驗體獵食者就算能出現奇迹,恢復戰鬥力也必定會首先攻擊他。其次,不到萬不得以,傑克是不會對自己下殺手的——沒有人願意白白放棄掉兩千萬的。至於攻擊,仍然只有用毒!石平很清楚自己與傑克間武力的差距,儘管那傢伙為求將自己逼到了這個絕境中,剛剛才發射了一次大費體力的生體能量炮。但是就算這樣,傑克仍然還是不可力敵的對手。雙方的差距仍然明顯。天色漸漸發白,石平突然明白了傑克起初為什麼會大違本性地說了那麼多話,因為他要拖延時間!
他在等待天亮!
就在石平這微微一怔一悟間,面前那兇惡的巨漢竟獰笑著出拳轟擊而至!拳風颳得石平的臉都隱隱生疼,所幸自服食過那枚神奇的參果后,他的身手敏捷了不少,加上傑克發射能量炮消耗體力過大,還要防範石平逃走,更因為兩千萬聯盟幣需考慮到出手的致命程度以至於有些縛手縛腳。短時間裡,兩人竟鬥成了個不分上下的局面。
光線開始強烈起來,東方的雲霞微微潤出些許緋色,朝霧仍舊籠罩在樹頂上,天空里不再是清一色的墨色雲朵,卻多上了兩片素色的棉團,這一切都顯示,今天將是數年來的第一個晴日。
石平感到了疲倦,尤其是在他刻意掩飾自己右手已然痊癒這個事實下。他的鼻尖上已冒出細微的汗珠。傑克卻如永動機一般不慌不忙,毫無倦意地發動著一輪又一輪的攻勢,摹地,他的左拳閃電般的印在了石平的右大腿上,此時石平身在空中,避無可避,中了這拳,頓時被打得失去平衡,摔在地上。他顧不上右腿傳來的巨痛,一個翻滾,勉強閃躲過了傑克隨之而來的追擊,按在地上的左手傳來了一陣河水的冰涼。石平心中一驚,原來自己的背後已經無路可退!眼前的光線突然一暗,傑克龐大的身影竟緊逼到了身前,在這生死攸關的一瞬間,石平的心裡卻莫名的想起了水池中那位參兄欣然綻放更生機勃勃的——
點點白花!
他的精神頓時為之一振,就是這麼短短的剎那,他窺出了傑克此時右方在防守上露出了一個甚大的破綻。石平猶豫了一下,這到底是傑克刻意設下的陷阱,還是自己的運氣尚未用盡?人生中其實有很多時候都是在賭博——無可避免的去賭,石平一咬牙,向著傑克的右方如同一隻撲火的飛蛾般投了過去!
他成功了,身後傳來傑克不甘和憤怒的咆哮聲。在這一般人都會拔腿奔逃的時刻。石平忽然想到了,如果我是傑克,那麼我會放棄嗎?
於是他做了一件事,
一件連傑克也沒想到的事。
一件在常人眼中看來無疑是自殺的事,
他迴轉過來,矮下身體,又從迎面追來的傑克腋下鑽了回去!在他經過對方身體旁邊時候,他眼角的餘光瞟見了傑克的右手前方有著白色光芒在閃耀。
於是五聲巨響過後,局勢又轉變為了最初的樣子。如果要說與起初有什麼不同的地方,那便是,石平的嘴角邊,多了几絲笑意。
他望著面前張大了口,如一頭熊般喘息不止的傑克,目光落在了他那隻巨大而恐怖的血紅色生化手臂上——那筋肉虯結的東西正在微微的顫抖,拇指和無名指更是不住的痙攣。在傑克發達堅硬如黑色岩石的肩三角肌上,一道兀起如蜈蚣的暗紅色寬闊疤痕裹住了手臂和身體的結合處。突然間,傑克臉上露出了痛苦更有些許恐懼的表情,石平驀然發現,那疤痕居然開始自行蠕動,彷彿在那之下有著萬千蟲蟻在不住爬行!
傑克猛然從懷中拿出一個銀灰色的金屬小瓶,意圖控出其中的藥物服用。面對如此情形,就是再笨的人也知道怎麼做!
石平疾沖了上去,飛身躍起,一腳踢向那個小瓶。傑克竟——
棄瓶!
右腳一記強力膝撞重重地頂在了石平的小腹上!
他頓時眼前一黑,五臟六腑好象被同時翻轉了過來,裡面還有千萬把小刀在亂戳,眼前金星亂冒,若不是他意志堅定,只怕早已痛暈了過去!隨即胸口一緊,整個人已然象只沙包般被傑克提了起來。石平鼻中嗅到了一股汗臭和血腥味夾雜的氣味,勉力的睜開眼,傑克那猙獰面目近在咫尺,他用右手捏住石平的領口並高高舉起,左手自懷中一陣摸索,急切地拿出了一個褐色的塑料瓶,費勁擰開蓋子,顫抖著傾出兩粒白色的藥丸便向口中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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