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相煎
第十五章相煎
鄧肯,麥當娜,喬丹三人面面相覷,均極欲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卻誰也絕不肯先上去查探一番。金家藩必然已凶多吉少——以他的自負性格,若是有得選擇的話,那是絕對不可能這樣睡倒在泥水之中的。既然如此,他們距離兩人倒地的地方雖僅有十餘米遠——這平日中看來數秒即可行到的距離,卻可以說實在是兇險之至——沒有人敢再輕視原獵食隊副隊長了——事實上無論是誰,只要他能夠連續殺掉獵食隊中甚至在整個聯盟內戰鬥力都數得上前十名的血傑克和神腿金家藩,那麼,輕視這個人的後果,無疑就是在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鄧肯,麥當娜,喬丹好象都還對自己的生命很珍惜,因此他們才這樣的小心翼翼,如屐薄冰。氣氛便這樣沉默了下來——難堪的沉默。只有小個子黑人巴可輕輕的吹著口哨。最終,還是由鄧肯打破了這個尷尬的局面:
「我覺得那把劍好像正中心臟,你們看呢?」
他的眼睛望著的是麥當娜,這女子有些艱難的道:
「我覺得,應該也是。」
瘋子喬丹沒有說話,只是很肯定的緩緩點頭。
這三個人均是殺人無算,對於人體上的致命部位只怕閉起眼睛也能判斷得一清二楚,一個人還有可能看走眼,三個人那是絕對不會看錯的。鄧肯用力咽下一口唾沫,閉上眼,彷彿下了很大的決心般決然道:
「我去看看,你們掩護我。」
話音剛落就向那方大步走了過去,甚至不敢回頭,好象只要一回頭便會喪失掉向前的勇氣一般——後背上的衣服卻一緊。正是麥當娜奔上來拉住了他,急道:
「我聽說有人的心臟是長在右邊的,萬一。」
鄧肯的身軀頓時僵硬,也不言語,又拉著麥當娜一步一步緩緩戒備著倒退回原地。
巴可此時淡淡道:
「絕無可能的,我為石平親手做過體檢,他的心臟確然是在左方!」
鄧肯,麥當娜聞言頓時喜形於色,但終究還是不敢貿然衝上前去,只是略略走近了一些仔細打量起來。麥當娜突然叫了出來,話聲中充滿了興奮和喜悅:
「快來看,石平絕對是死了,看他手臂上,那三條「蛇之發」都爬出來了!」
眾人均向她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確然,三條鮮紅粗大的「蛇之發」正在石平手臂上蜿蜒而動,獵食隊成員都知道,實驗體獵食者發出的生體武器在完全殺死敵方后,會爬出敵方軀體,回歸自身體內的。這裡的一干人更明白這個道理:屍體或許都會騙人,但是「蛇之發」卻不會說謊!只有巴可久久地凝望著這三條分外鮮紅,粗大的蛇之發,若有所思。這三人去掉了心中的一塊大石,再無顧忌,都向著石平屍體那方疾奔過去——還是麥當娜離得最近,加上身為女子,體態輕捷,先奔到目標旁。蹲下后也不回頭,掏出一把利刀就欲割下石平的頭部,更是興奮的說道:
「師兄,領了那五千萬你可要給我買那顆最大的鑽石,還有格林大道上那家《香耐爾》店的名牌衣」
那個「服」字卡在了她的喉嚨中——
永遠的卡住了。
和著這個字一起卡住的還有她的呼吸,血液。站在麥當娜身後約五米遠的鄧肯痛心疾首地看到,自己的戰友兼師妹兼妻子的頭部,一瞬間被暴力強行扭曲到了背後,舌頭長長地吐出,喉嚨中還「咯咯」的響著,那雙本來明媚現在蒙上了一層死灰的碧藍色眼睛絕望地望著自己。這一剎那,鄧肯覺得自己的心,一下子沉寂了。
瘋狂的沉寂到了幽深的九地之下,沉寂成無相無色無悲無恨的塵土!
他此時才發覺,數秒前死去的這個女子對他來說是如此的寶貴!
其實,
有很多東西,都是你失掉它的時候才明白,
它對自己的的重要。
而偏偏擁有的時候,
卻沒有珍惜。
造成這一切的,正是瘋子喬丹的那雙手——有力的大手!
此時這雙手,更握著一樣東西。
一樣令被喪妻之痛苦苦折磨的鄧肯不敢動彈的東西!
那東西呈黑色,有一個長長的管子,赫然是一把——
轉輪式手槍!
這手槍黑洞洞的槍口,正指住鄧肯的眉心中央。
喬丹甩了甩滿頭的亂髮,獰笑道:
「來這之前老子花了1/3的積蓄買這東西,如今果然派上了大用場!」
說畢便扣動了扳機,鄧肯卻沒有如預料中般那樣張口艱難喘息后,倒地死去,只是聽得那被寄予了大希望的手槍「殼」的鈍鈍響了一聲,之後就更無動靜!喬丹微一錯愕后,又驚又怒,心中已來不及咒罵將手槍賣予自己的那奸詐老頭。因為——
鄧肯動了。
這新喪妻室的男子猛的原地旋身,手中三道寒光一閃!
直取喬丹的胸口,咽喉,下陰——獨獨沒有頭部,因為他知道,喬丹的頭部也被生化改造過,堅硬如鋼!
這三把刀快若閃電,發出魔鬼詛咒般的厲嘯,風馳電掣,不容阻擋!
這三把刀凝聚了鄧肯畢生武功的精髓,包含了太多的憎恨。
不但直,而且快,更決絕凄厲!
還是在如此近的距離下,鄧肯斷定:喬丹必死!
喬丹必死?
如果,他沒有轉身背對著飛刀的話。
那三把飛刀竟似情竇初開的熱情少年逢上了傾慕以久的女子,爭先恐後地忘卻掉本來的目標,向著喬丹的背心下方追逐奔去。在喬丹背後那處骯髒白色背心下面,有著一個明顯的突起的圓形輪廓。
鄧肯深深吸氣,沉聲道:「磁鐵!」
喬丹緊緊盯住鄧肯的雙手,緩緩從背後抽出一個小圓木板,木板上面嵌著兩塊巴掌大小的強力磁鐵。
鄧肯恨恨道:「原來你早就預謀對我夫婦不軌,可惡!」
喬丹血紅的眼自發間窺視著對手,如一頭飢狼惡毒的圖謀著獵物,他冷冷道:
「只怕彼此彼此把,你那婆娘歡天喜地的去割石平的腦袋的時候,又何曾想起過我?」
鄧肯從腰間拔出一把飛刀,伸出石頭慢慢的舔著雪亮鋒利的刀鋒,緩緩森然道:
「就憑你也想殺我?等會就拿你的狗命來祭奠我妻子的亡靈。你若自知是我的對手,又何需用那手槍來對付我?」
喬丹聞言忍不住望了望被自己開始順手丟在了一邊的那把破槍,心中暗自後悔不該貪便宜買那名譽不佳的老頭的水貨。口中卻絕不服輸——起碼氣勢上不能輸人:「那只是我圖方便省事,既然老天爺要你死得更慘,我就成全你!」
雨漸漸的小了,風也彷彿疲累下來,陰沉的天邊逐漸明朗。一隻黑角蛙小心翼翼地從巢穴中探出它那布滿枯黃色條紋的頭部,警惕的窺視著四周的環境——在這弱肉強食的世界里,略一疏忽,就很有可能是你這一生最後的一次大意了。「啪」的一聲,一隻穿著土褐色軍用鞋的大腳猛然踏上了黑角蛙旁邊一米的地面水窪,泥水飛濺中,這隻弱小的動物慌忙逃進窩裡。與此同時,鄧肯和喬丹間的戰鬥也趨向於白熱化!這兩人均擅長近身搏鬥,又共事多年,相互間的弱點,招式均瞭然於胸。鄧肯雖然手持利器,喬丹卻也有一顆無堅不摧的鋼頭,加上鄧肯近年來都是與麥當娜配合出擊,如今單人迎敵,不免有些縛手縛腳,很多招式都展不開來,拿手的飛刀絕技還被對方的強力磁鐵盾牌封殺,因此竟漸漸的落於下風,喬丹心中竊喜,手上的攻勢更是加緊了幾分,同時提高了防範,只要抵擋住面前這傢伙的最後反撲,美女,豪宅,美食,名車,我來了略一走神。忽見眼前白光閃耀,正是鄧肯察覺到對手的攻勢微緩,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機會,使出絕招全力反撲!剎那之間,喬丹的上半身各處要害都被籠罩在了鄧肯的犀利刀勢之下,這樣猛惡的攻勢,卻是半實半虛的招數,真正的殺著乃是他已然全力蓄勁,正待踢出的左腳——
撩陰腳!
在這樣水平相近的肉搏中,哪怕是受上輕傷也是給對手勝利的天平上多添上一顆砝碼,何況是下身被大力踹擊的重傷!
滿頭亂髮的喬丹仰天狂嚎一聲,赫然生生地向面前的刀勢撞了過去,這兇狠的惡漢,果然不負「瘋子」之名!
鄧肯只覺得手中短匕一重,右掌上頓時傳來一陣溫熱,他這一刀本就用了大力,如今還要添上瘋子撞來之勢,這把鋒利的匕首竟生生的連刃至柄都埋入了喬丹的小腹!但此時對手業已沖至面前,下面那一式「撩陰腳」頓時便踢不出去,就在同一時間中,他覺得左臂劇痛,響脆的骨裂聲中,鄧肯左手遭狂怒的喬丹大力拗斷,還順時針方向旋轉了180度。痛楚難當的鄧肯咬緊牙關,握刀的右手死力扭動了一下,而後竭盡全力拚命將刀刃往上拖動!卻只拉動了約七,八厘米左右就被擋住——正是姍姍來遲的喬丹的雙手——三秒種以後,鄧肯的右手也步上了左手一樣的後塵,整個人更被喬丹一記頭錘打飛到四米開外的地方——伴隨鄧肯飛出去的身體還有喬丹發出的一聲大叫!
凄慘而極度苦痛的大叫!
因為隨鄧肯飛出去的,還有他的長長數截粉紅色潤滿血絲的小腸,灰青色的粘稠內容物混合著暗紅色的鮮血噴得四周到處都是,以至於附近的空氣中一瞬間都泛出了一股腥腥地鐵鏽味道!
原來鄧肯那把刀的刀尖上有一個刻意打造出的鈍鈍彎勾,刀柄上還連著一根細鏈,他雖然雙手俱被折斷,那根細鏈卻是套在他手指之上,當其被打飛的時候,那彎就便惡毒地將捕捉到的東西一併牽出!
這二人的互斗結果,居然是——
兩敗俱傷!
兩人中以鄧肯的傷勢為輕,但也是雙手齊斷,最後中的那一下頭錘更只怕連鼻樑骨都粉碎了,很可能還伴有中度的腦震蕩。至於喬丹,看樣子不多時就會因為大量出血而死。他所受的嚴重傷勢若是在短時間中送到聯盟中心醫院也許還有一線生機,但此處離那醫院起碼都有近千公里之遙,要想及時到達那裡,簡直比登天還難上幾分。
但是,只要是人,都不會放棄掉希望,何況還是牽涉到自己的最寶貴東西——生命的時候,喬丹死死捂住腹部的傷口,費力尋找著破裂的腸臟,徒勞的想把這些東西塞入身體中。他大口喘息著,猛然間,這個在死亡邊緣苦苦掙扎的男人看到了那個若無其事的倚在樹邊嘴裡嚼著草根的冷漠少年。他彷彿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伸出染血的右手——上面赫然還有一些暗紅色的碎裂臟器——用力向巴可揮舞起來,聲嘶力竭的喊道:
「快救救我!只要救了我的命,那該死的五千萬我分一半給你!不!我只要一千萬,其餘的都是你的!我知道你一定行的。你一定可以做得到的。」
閉目養神的巴可聽到了喊聲,抬起頭來,詭譎的一笑。這笑容配在他稚氣未脫的漆黑臉上,再襯以因為笑容而露出的雪白牙齒和周圍寂靜的環境,顯得分外的陰森。不遠處倚坐在一棵大樹上滿頭冷汗,忍耐著雙手的劇痛,兀自頭暈眼花的鄧肯這才感覺到,這本來平凡矮小的黑人少年,此時竟如一頭完全未知的可怕生物般——
危險萬分!
巴可也不理會喬丹絕望的凄慘叫喊,徑直從地上的背囊內——那免費挑夫華萊士早就趁機逃之夭夭——取出一個長長的造型奇特的木塊,而後脫掉外衣,仔細的從裡面抽出數條大約一尺長,彈性極佳的短線,再卸掉背後藥箱上的三隻木角,最後由褲兜中摸出幾樣古怪的小零件。數分鐘后,於他靈活的手指下,一把小巧的連發弩弓已然成型!在鄧肯的驚奇目光下,他又拿出一把梳子,用力將其長長的齒旋動下來——很快他就得到了二十餘發鋒利的箭支!
弦響聲中,
鄧肯和喬丹兩人均覺得肩頭一痛,兩支弩箭業已分別射入他們的身體。巴可淡淡道:
「看在你們千里迢迢護送我來到這裡的份上,就獎勵你們無痛苦的死去把,這箭上的毒能夠消除你們這時身受的痛苦——因為它會慢慢的麻痹掉你們的神經——想必兩位這個時候已經不能說話了把——請放心,我是個很慷慨的人,還留給了你們大概四十分鐘的時間。在那之前,你們會看到一出好戲,與我一起分享一個驚人的大秘密,以及——我成功后的喜悅。」
「那麼現在,」——此時他的語氣一改起初的平淡,冷漠,充滿著狂熱和興奮。身體業已完全麻木的鄧肯和喬丹更是發現,巴可的弩弓自攻擊他們以後,竟然一直指向石平僵伏在金家藩身上的屍體!——「站起來解答我心中的疑問把!我親愛的朋友,獵食隊副隊長石平先生,以你的才智,應該知道我的問題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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