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病了
只是幾秒,顧一顧那涼薄的唇,微動,可,終究沒有說出一個字,那微微勾起的弧度也似乎在笑自己——等不到她的挽留。
苦笑,眸中幾乎嗜血,那諷刺愈來愈大,顧一顧,給他媽自己一點自尊吧!
門緊緊的閉合著,梁城城看著那緊緊關閉的門,心裡生生的疼,她嘴上恨極了顧一顧,讓他滾開,可是,他真的滾開了,心裡卻被深深的失落所席捲。
可笑嗎?
他們這是算什麼?
他們之間存在那麼多的問題,剪不斷,理還亂,埋怨著他,卻深愛著他,沒有深愛,哪來埋怨,可,越是愛,卻為什麼偏偏要計較那麼多呢?
可,就是因為深愛,才身不由己的去計較更多吧。
其實,安好進了卧室才發現,這家裡除了梁城城根本就沒有旁人,她一直躲在屋裡沒出來,外面隱隱的吵鬧聲,冷凝的氣氛,讓她發現,自己好像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她蹲在卧室的門後面,小手使勁的揪著自己的頭髮,都怪自己,揪完了頭髮,就開始小聲的嘟囔著,一邊用手使勁的拍著嘴角嘴巴,
「讓你嘴賤,讓你嘴賤!」
門,從外面被推了一下,冷不丁的,安好一下子坐在了地上,她抬頭,看到梁城城有些失魂落魄,心裡更加愧疚。
怯怯的站起來,揪著她的衣角,「城姐,對不起,你打我吧,是我嘴巴太賤!」
梁城城目無表情的看著安好,一動不動,半天才回過神來,訥訥的說,「安好,你說,人要是機器多好,有一個按鈕,想愛誰了,就按一個按鈕,不想愛了,直接就關了……」
「城姐——」安好看著梁城城木訥的樣子,完全不像平日里的她,覺得自己闖禍大發了,都說失戀讓人精神崩潰,莫不是城姐這樣強悍的姑娘也中招了吧?
她帶著一點哭腔,「姐,其實,我變態,我嘴巴犯賤,其實,我剛才說的包廂里那男的,不是外頭那男的,其實,是另外一個人,他只是在旁邊坐著,身邊有小美女陪著,其他什麼都沒幹,都是我胡謅的!姐,你可千萬別嚇我!」
梁城城腦子反應的像是很慢很慢的樣子,慢慢的轉身看著安好,素手摸著安好的小臉,一點點的撫摸,頓時安好覺得渾身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只看到梁城城傻傻一笑,
「孩子呀,這根本就不關你的事。」
說完,她轉身,拿著睡衣,幽靈似的鑽進了浴室。
梁城城心裡苦澀呀,這根本就不關安好的事,她和顧一顧之間不是沒有愛情,而是如何相處的問題,他們之間存在著太多的問題了,每一個人退一步都難啊,安好的話只是一根導火索而已。
算了,累了,也不想再去思考,腦子像是炸開一樣,就連洗澡時候的熱水什麼時候變成了冷水,她都沒有知覺。
顧一顧從梁城城那裡出來,心情也不爽到了極點,眼前總是浮現在梁城城客廳里,桌子上擺放的兩隻潔白的盤子,燭台,玫瑰花,兩隻紅酒杯。
坐在車裡,想要發動車子,可是卻犯賤的不捨得離開!
心裡煩躁的要命,卻不知道去哪裡宣洩,從口袋裡拿出香煙,鐺的一聲清脆,制裁良好的打火機發出響聲,冒出藍色的火焰。
涼薄的唇里隨性而頹廢的叼著香艷,樣子浪蕩而寂寥,垂頭,湊近了火焰,吸,隨之,身子往後一仰,躺在靠背上,唇中,吐出瀰漫的煙圈。
胳膊,手,伸出車窗外,香煙的火光在黑暗裡一閃,顧一顧冷冷的笑了。
不知道多久,有悉悉索索的聲音傳來,黑暗中故意壓低了聲音,不大,可是這寂靜的夜晚,要達到耳中,足夠了。
「怎麼回事?不要那麼快回來!再帶著小傢伙兜兩圈,我們還沒有進入正題呢!」
「哎喲,我的祖宗呢!當然了,我這機會也是百年難得,算我求你了,杜爺,杜小爺,我的終身幸福就在你手裡了,你他媽不能安點好心,我要是打光棍,我他媽就夜夜爆你菊!」
「我這不是中間出了點岔子么,出來買點東西,馬上就上去,進行我們的燭光晚餐,你一定看好小東西,不要讓他回來搗亂……」
男人說完,拎著一包東西上了梁城城那個單元。
顧一顧那好看的唇邊,那慵懶而魅惑的笑笑得愈加的蒼涼,那笑容越來越大,慢慢的笑出聲來,最後,卻戛然而止。
四下寂靜無聲,若是此刻可以看得見,那黑暗中的妖冶如蓮的男子,眉眼出冷凝一片,那一雙幽深的眸子,此刻是那樣的血紅血紅,此刻的他,彷彿黑暗中一直孤單的獸——
狠狠的掐斷了香煙,那煙頭的火灼燙著他的指頭,他竟然渾然不覺得疼痛,只因為,他覺得心臟的某一處,像是沒人挖開一個大窟窿,呼呼的冷風往裡灌,早已麻木了。
梁城城,你真是好樣的!
車子急速的發動,寶藍色蘭博基尼劃出一個漂亮的圈,消失在黑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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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左站在窗檯往下看,那俊逸而雅痞的臉也勾著冷笑,眸中嗜血而狂——顧一顧,精明如你,沾上愛情,不也是會被嫉妒沖昏了頭腦,小小把戲,就讓你心疼了吧。
好戲還沒有上演呢!
蕭左不是傻子,他能在那麼短的時間摸清一切關係,看到梁城城對顧一顧雖然和對他一樣冷淡,但是那一瞥一睞之間,全是情人間的曖昧和眼神,他知道,梁城城愛顧一顧。
而顧一顧也是愛著梁城城,同為男人的知覺告訴他,而且是深愛。
所以,在他們之間還存在一些小問題的時候,他只有採用非常手段,將這本來就很渾的水攪得更混,那麼,他才能有機會勝出。
因為身在情愛的棋局之中,顧一顧和梁城城未能看透明白的事,他是局外人,自然可以跳出來,推波助瀾!
冷冷的笑著,狠狠的放下窗帘,轉身,魅惑的叫了一聲,「城城——」
那臉色變化之外,原來的狠辣狡猾之色早已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慵懶和迷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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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十幾天,顧氏辦公室大樓里一整天都在刮著颱風五號風球。
年輕的顧總裁一早來到辦公大樓,便緊急召開所有部門經理的會議,平日里一張傾城的魅惑面孔上總是掛著慵懶的笑,一雙桃花眼能迷死多少MM,可是,此刻,顧總裁百年難得一見的居然是寒冰之色。
就像一台超大功率的制冷機,所有人都被他的冰冷氣息凍得不敢說話,說話也是看著他臉色,聲音大了不行,小了也不行,一場會議下來,幾乎能讓所有人身上都扒了一層皮喲。
忽然,手機聲響。
有膽肥拍馬屁者叫道,「是誰,開會還開著手機!」
說著,哈笑著看著顧總裁那張冰山臉。
眾人面面相覷,只見年輕的顧總裁,冷艷無雙,面無表情,從容不迫的瞥了那說話者一眼,慢悠悠的從口袋裡拿出手機——一看之下,冰山臉竟然有了稍稍動容之色。
眾人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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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意為什麼不高興呢?」蕭左腆著臉巴結悶悶不樂玩火車的願意。
願意不大想理他,可是媽媽說做人要有禮貌,悶聲悶氣道,「媽媽不開心。」
「那媽媽為什麼不開心呢?」
蕭左像狼外婆一點點的「循循善誘」。
「嗯,因為小舅舅爸爸讓她難過了唄,我覺得肯定是這樣,小舅舅爸爸也好久不來了,我也想他了。」
「那,你說小舅舅爸爸來了,媽媽會不會就高興了呢?」
蕭左非常鄙視的惡寒了一下這個小舅舅爸爸的稱呼。
「會嗎?」
小孩子眼睛瞬間明亮的要命,放下手中的火車,殷切的看著蕭左。
「呃…。」蕭左有點鄙視自己利用小孩子,可是,大丈夫做事不拘小節不是嗎?
「嗯,肯定會呀。」
「噢,那快點讓小舅舅來吧。」
願意哪裡知道這個蕭左在利用他呢。
「那我和你小舅舅爸爸不熟,不如你打電話吧,讓他過來。」
蕭左拿過杜宋的手機電話。
「你告訴小舅舅,就說你媽媽病了,讓他來看看她。」
「可是為什麼要說媽媽病了呀?說謊是壞孩子。」
「這樣小舅舅爸爸才會過來呀。」
「真的么?」
「當然是真的,蕭左叔叔從來不說假話。」
只是會睜著眼睛說瞎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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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舅舅——爸爸——」願意還在糾結那天在十三樓鬧騰時,到底叫什麼的問題,他聲音有些怯。
顧一顧立馬提高了聲音,「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願意?」
看到是居然是他查到的那個杜宋的號碼,心裡有些煩躁,可,還是按下了接聽,聽到是願意,心裡一喜,會不會是城城讓他打來的?
可想到自己無與倫比的犯賤,哎,犯賤就犯賤吧,反正不是一次兩次了,但是聽到是願意的語氣,又有些擔心。
「嗯,媽媽好像生病了,在屋子裡也沒出來…。我和杜叔叔在外面玩,我有點不放心她,小舅舅爸爸,你能去看看她嗎?」
小願意按照蕭左教給他的話,原封不動的說了,傻傻的孩子,還以為這樣他心愛的媽媽和小舅舅爸爸就會好起來。
「嗯,我馬上去。」
顧一顧掛了電話,立馬站起來,邊走邊穿外套。
眾人都慶幸那個電話及時呀。
這時,願意按照蕭左教給他的,讓杜宋帶著他出去玩,說是玩到晚上回來,他的小舅舅爸爸和媽媽就和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