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試探

風塵僕僕一路飛奔過來的凌氏夫婦剛進門就聽到這句話。失憶？這不是只有在情節中才能找得到的嗎？他們可愛的女兒怎麼會得這種病？

「你們說我女兒失憶了？」凌旭峰怒髮衝冠。在商場上再大的難題他可以應付自如，可一遇到他的心肝他可就六神無主了。

「凌先生……」三位醫生一看到凌旭峰便自動地站在一旁。

「我女兒怎麼樣了？」誰讓她女兒失憶的？他一定要將那個人揪出來大卸八塊。

張醫生很不幸被同行推了出來，嚅囁道：「依君小姐的描寫，的確是有可能……失憶。但一切要等小姐醒來才能證實。」老天保佑小姐一定要沒事才行，不然他們也得跟著遭殃了。

「失憶？失憶是什麼意思？就是她連自己的爸媽都認不出來了嗎？」凌旭峰顯然是不接受這套說辭。

凌母更是誇張，完全拋開了貴婦的形象，直接撲倒在女兒床前，淚聲俱下：「女兒啊，我苦命的女兒，你怎麼就這樣睡下去，拋下我們，你醒來看看媽媽啊……」

凌傲君不禁皺眉，三位醫生則是冷汗直流：這凌夫人會不會太激動了點？她女兒只是昏迷而已又不是死了，幹嘛搞得像白髮人送黑髮人一樣。

雖然床很舒服，但是凌傲雪知道她再不醒來真會世界大亂。睜開朦朧的睡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張擔憂的面也，心裡不禁劃過一道暖流，話自然而然就叫出來了：「娘……媽媽。」自小她就失去了娘親，她也好想好想有個娘親來疼她、愛她。

「小雪，你終於醒了，嚇死媽媽了。」凌母如同至寶一樣摟住她。自從十幾年前差點失去她的女兒，她真的是怕了。

凌母緊緊地摟住她，差點沒把她勒死，她的大腦還沒有消化過來，身體又被奪了去。

「女兒，你認不認識爸爸。」

「認識認識，爸爸嘛。」傲雪無奈地傻笑。你都自投姓名了，想不認識不行了。

「太好了，乖女兒，你沒事就好了……」凌旭峰憐愛地摸摸她的頭，又轉過身對著那三個蒙古大夫喝道：「剛才是誰說我女兒失憶的？」

三位醫生慚愧地低下頭心裡直喊無辜。

「爸……爸。」還是有些生硬：「請不要責怪他們，好嗎？」凌傲雪十分溫柔地說道。原來被人捧在手掌心的感覺這麼美妙。

「好好好，我們的小公主最大。你說不怪就不怪。還不謝謝小姐？」

「謝謝小姐……」三位醫生異口同聲。

「不用不用……」凌傲雪轉向凌旭峰，露出甜甜的笑容：「謝謝爸爸。」

凌旭峰有瞬間的失神，他怎麼就從來沒發現自己的女兒這麼溫柔體貼、善解人意、柔情似水的。

「伯父，我想和雪單獨說幾句。」凌傲君讓出來說道。

「君？你在哦？……好好好，你們姐妹也有一陣子沒見了。是有許多貼心話要說，我們就不打擾你們姐妹談心了。筠，我們約了電子集團的陸總，走吧。」凌旭峰拉開死黏著女兒的凌母。

三位醫生也自動自發地離開，偌大的房間只剩下兩個人，死一般地寂靜……

「雪，你剛才說你不認識我，真被嚇你到了。想起小時候，我們也常玩這種遊戲，不過已經好多年了。」凌傲君瞬也不瞬地盯著她，想看清她的每一個表情。

「是嗎？」抱歉，她不是真正的凌傲雪，這些事她怎麼可能知道？

「是啊。以前你最調皮了，每次捉迷藏，你總藏得讓人意想不到，害得其他小朋友總是找不到你。」

「哦。」凌傲君為什麼總提起小時候的事，她是在試探她？

「你記不記得每次你被捉到都會說什麼？」

「我……忘記了。」

「忘記了？」凌傲君用懷疑的眼神掃視了她一下，尖銳地說道：「你不是雪，你到底是誰？冒充雪有什麼目的？」那麼真正的雪去哪了？雪，你可不能出事啊。

「我……你怎麼知道我不是凌傲雪。」雨晴（真正的雪）真有先見之明。

「我和雪從小讀的就是貴族學校，又長期在國外，根本就不曾和什麼小朋友玩捉迷藏。」

「所以你剛才果然是在試探我啰……你猜得沒錯，我不是真正的凌傲雪，我原名叫做蕭雨晴。」

「你把雪藏哪去了？」面對一張真摯，天使般的臉，凌傲君無法對她出聲惡語。

「你不要著急，雪沒事。她只是去到原本我的世界。而我則來到這裡。我知道我所說的有些匪夷所思，也許你不會相信，但我所說的都是真的。」深怕凌傲君不相信，傲雪鄭而重之地點頭。

「你的意思是……你和雪穿越？」雪就愛看穿越，天下不會真有這種事？

「是的。我也從未想過發生這種事，很難讓人相信吧？」這麼靈異的事件的，如果不是發生在她身上她也不會相信。

「我相信。」眼前這個女孩怎麼看都不像是壞人，就憑她和雪擁有一樣的面也，她相信了。

聽到這話，凌傲雪沒有欣喜若狂，反而縮了縮脖子，往後躲了躲。

「怎麼了？」她又不是瘟神，幹嘛躲成這樣。就說古代的女人膽子小。

「你不是要打暈我吧？」上次她就是說相信，結果讓她不醒人事。

「放心，我是真的相信你了。」如果她不相信，凌傲雪此時還能安然站在這裡嗎？傲雪突然用眼神將傲雪全身上下掃了個遍。

「怎麼了？我哪裡不對？」傲雪低頭看自己，還好嘛，又沒穿龍軒的衣裳，傲君為什麼用這種眼神看她？

「是不對。看來得好好改造一下你。至少那些者乎者也是不能再說。一些現代的甚而設施你也有必要了解一下。」

傲君拉著傲雪來到大屏幕前，按了一下遙控。

「這個叫做電視，裡面做的事情都不是真的，只是在演戲而已。」依照歷史經驗，舉凡是從古代來到現代的人都會做出砸電視的舉動，她必須防範於未然。

電視上突然跳出吸血鬼吸人血的畫面，著實把傲雪嚇了一跳。

「好可怕，他怎麼在吸人血？那個小女孩好可憐，我們去救她好不好？」傲君的無動於衷看在傲雪眼裡有些不近人情。

「我剛不是說了嘛，只是在做戲而已。」傲君再按了一下遙控，畫面來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轉變，吸血鬼牽著小女孩向各位觀眾致敬，笑得很是燦爛。

「太好了，那個吸血鬼改邪歸正，為時不晚。」傲雪欣慰地說道。

傲君無語地看著她，果然啊！只得再解釋道：「演戲而已，他不是真的吸血鬼。」她發誓她從來沒有這麼有耐心過。

「哦。原來是做戲，女子也可以當戲子嗎？他們演得好像哦，可是他們是怎麼藏時裡面的？」傲雪像是好奇的乖寶寶跑到那層薄薄的大屏幕前左瞧瞧右摸摸。

「他們不是真的在裡面，是用機器拍下來放映給廣大人發群眾看的。」對人向來冷漠的傲君不厭其煩地為她講解。要讓一個古人立刻就適應現代生活是有點難，號稱天才的她也無可奈何。只是過幾天就要去上學了，時間緊迫。

「原來幾百年後的世界就是這樣，無奇不有，讓我大開眼界。」此時她深深地覺得自己以前所知道的有多麼貧乏。

傭人潔兒端著兩杯茶走進來。

「二小姐，您的荼。」

傲君優哉游哉地拿起喝，品茗乃人生一大樂事！

傲雪環視四周，突然瞥見一本精裝版的書，嗜書如命的她忍不住拿起來看，一看到書名立刻面露疑惑之色，幽幽地念出來：「強堅？」

「噗……」傲君本想慢慢細品茶，結果傲雪冷不丁冒出來的一句話卻讓她毫無形象地全體噴出來。

「二小姐……」潔兒委曲地拉長音，小姐哪不出噴，偏偏全部噴在她臉上，液體順著她的臉頰流下來，異常狼狽。

「潔兒，I』msorry！」傲君抑制住狂笑的慾望，那忍俊不禁的模樣讓道歉的話從她口裡說出來一點可信度都沒有。

傲雪一點沒注意到這邊的情況，仍在一旁喃喃自語：「好奇怪的書名，讀起來挺拗口的。」

傲君把小腦袋湊過去一看，始終忍不住狂笑起來：「哈哈哈……我的大小姐，這本書《堅強》，不念『強姦』。」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原來也可以這樣不計形象地開懷大笑。這丫頭真有趣。

「啊？」她還做什麼京城第一才女，連字都不會讀，好想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其實這也不能怪你，你們那裡看字是從右看到左，我們這裡剛才跟你們相反。」傲君是個極會克制自己的人，只消一會兒她就收斂了自己的笑容。

「原來如此！」傲雪恍然大悟，怪不得名字讀起來這般奇怪。

「大小姐，茶。」潔兒盡職地把茶端到傲雪面前，她必須一視同仁，否則大小姐又要吃醋了。

「謝謝。」傲雪頭也不抬地拿過茶。淺嘗了一口，嗯，還蠻好喝的。再喝一大口，揚起頭看到潔兒如花貓一樣的臉，十分滑稽可笑。一時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同樣在潔兒的臉上再添色彩。唉，她的淑女形象……

「大小姐……」潔兒的聲音的聲音變成了狼嚎。可憐的茶啊，幾十萬一斤的茶就這麼給白白糟蹋了。

「對了，君，你知道尹少風這個人嗎？」我就這樣走了，尹公子會不會很著急在找我？還是他根本就沒回來。

「尹少風？你怎麼知道他？難道……是他綁架的你？」

「不不不，不是他，是他救了我才是。君，你認識他嗎？」

「不認識，只是聽說過。我們凌家是亞洲兩大首富之一，而尹家就是另外一個。我只知道他是獨子，為人孤僻冷傲，父母就在他很小的時候就離婚，這可能和他的性格有關吧。他和你是同一個學校，所以你們見過面也不足為奇。」

孤僻冷傲？不會啊，他對她蠻好的！一定是傳言有誤。

「雪，你沒有告訴他你的身份吧？」商場如戰場，兩家關係這麼尷尬，現在這個雪又這麼單純，難保不會被他利用。

「當然沒有。」拜託，她遇到他的時候，她壓根還不知道自己是誰呢？

「雪，可以答應我嗎？不要向任何人泄露凌傲雪真正的身份，因為雪的身份是凌家最高機密。我希望你能為我們守住這個秘密。」那些人又蠢蠢欲動，防不勝防！

「我知道，雪跟我說過。只是那些一直追殺她的人到底是什麼人？是為了勒索了嗎？」凌家富可敵國，也許是有人想要以此發大財。

「應該不是。他們從來不曾向我們索要過錢財，雪小時候被綁架過一次，很明顯他們的目的不是為了錢，而是為了雪這個人。」任她想破了頭也想不出那些人到底是想做什麼？發動許多力量去尋找，最終都是無疾而終。

「哦。」

「所以，雪，既然你做了雪，以後小心點。」

傲君又向傲雪介紹了許多關於現代的知識，潔兒看著她們竊竊私語了一陣子，猶豫再三，終於鼓起勇氣端著茶走過去。為了以防萬一，她特地帶了口罩。

君、雪二人剛端起茶，還未到口語。潔兒趕緊閃在一邊：「兩位小姐，麻煩等我走開一點，你們再喝，好嗎？」語氣誠懇得像斷頭台的犯人的臨終遺言一樣。

傲雪、傲君互望一眼，十分有默契地笑起來，笑聲回蕩在城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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