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離開
第三十七章離開(本章免費)
素瓊飛快的離開***，走到大門正巧撞到從外面回來的佟亞靜，佟亞靜不耐煩，剛要罵人，抬頭看是她，不由的一怔。
佟素瓊身體本能的停下來，低垂著頭像是在平復心情，手裡的包幾乎要落在地上，佟亞靜看到她的樣子不禁來了興緻，臉上也露出了慣有的慵懶之氣，湊到她跟前，兩手往胸前一抱，冷笑了一聲：「喲，這又誰惹你了？」
素瓊沒言語，過了一會她抬起頭，看了一眼她身邊的男子，那男子四十歲左右，穿了一身名貴的西裝，臉上卻掛著與衣服極不相襯的笑容，眼睛一直在她的身上打轉，素瓊又將目光轉到佟亞靜的身上，她穿了件銀白色的高領旗袍，肩膀上搭了件***白色的披肩，臉上的裝化的極重，近了看著紅紅綠綠都是一片一片的，素瓊茫然的看著她，像是不認識一樣，看著她又像是穿過她看向別處。佟亞靜皺眉，素瓊只聽到她細尖的高跟鞋「踏踏」幾聲人已經走到她跟前，她心裡忽然覺得厭惡到極點，手像是毫無意識一伸將到跟前的佟亞靜推到一邊，她身體搖搖晃晃的跑開去。
佟亞靜顯些跌坐在地上，旁邊的男子一把將他抱住，她整理好衣服，盯著素瓊的背影，咬牙切齒的低罵了一聲，像是找不到出氣的人，她一把推開身邊的男人，突自往屋子裡走進去。
等到了公寓樓下佟素瓊反而靜下來，小區里已經不見人影，石板鋪成的小路上只她一個人的影子，路旁的樹桿連一片葉子都看不見，只樹下堆了假山一樣的積雪。昏黃的路燈從頭頂上照下來，照出她孤單單的影子，素瓊只聽見自己的腳步「踏踏」的落在石板上，在這靜到極點的夜裡，好不凄涼。
樓道里的燈好像壞了，整個一層都是黑洞洞的，她不知道哪裡勇氣，摸著黑扶著欄杆就走到二層，腳步卻逐漸慢了下來，她扶著牆壁緩慢的蹲下來，這一刻她突然覺得特別累，從來沒比這個時候更累過，全身的骨架像是散了一樣，身體的每個部位都是木了一樣，只覺得酸。
她特別的想家，就只是單純的想家，想小時候那個有著和煦陽光的房子，想跟她一起卧在廚房吃東西的少年，想身後有喊著小小姐的童年。或者只是想小時間單純的某個情景，
人這一輩子如果永遠不長大有多好。
她將臉埋進手掌里，淚珠透過指縫滲到手背上，一路往下滑。
也不知道在樓道里坐了多久，只聽見樓上防盜門碰著門框的聲音，她動了動身子，手腳卻不聽使喚，只得又扶著一側的欄杆才站起來。
公寓的門大開著，裡面卻是漆黑一片，素瓊將大廳里的燈打開，屋子瞬間大亮，大廳里卻是一片狼藉，沙發旁邊的兩支藤椅都倒在地上，杯子、煙灰缸也跌落在地上，碎玻璃，煙灰，煙頭都浸在水裡。
素瓊掃了一圈卻不見佟亞靜，她走到沙發旁，彎腰將地上的手袋撿起來，卻發現佟亞靜躺在地上，她顯然是喝了不少的酒，離著有幾步遠就聞著一股酒精味，素瓊皺了皺眉還是走到她跟前將她拉起來，她卻反抗起來，兩支手一直揮舞著，嘴裡念念有詞，素瓊抓住她胳膊想把她拉起來，她仍舊是不配合，搖晃著推開她伸過去手，嘴裡斷斷續續說著話：「杜奇峰，你說，你說……你，你為什麼不愛我？」
素瓊怔在原地，不知道還該不該繼續去扶她。
她卻清醒過起來，嘴角稍稍一牽，冷笑出聲：「原來是你呀……」話未說完，身體已經又要倒下去，素瓊本能的上前扶她，她一伸手又將她推開，她本來就有些醉，手一伸，身體也跟著撞出去，素瓊被她這一撞顯些跌坐在地上，右手卻還是按在了地上的玻璃硝上，只覺得手上一涼，再縮回來卻已經流出血來。她用左手死死的按住右手，眼睛卻盯著對面的佟亞靜，佟亞靜已經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卧室里走。素瓊看了看手指，站起身子，往卧室里走去。
她沒有開卧室的燈，關上房門，在上面倚了半晌才走到床前。窗戶的帘子並沒有拉開，透過薄薄的帘子隱隱的有點光，屋子裡還散發著一股藥水味，是之前生病打針遺留下來的，素瓊聞著這味卻越發的不舒服起來，剛才手上不覺得不怎麼樣，這一會卻也隱隱的疼起來，她拿左手只是毫無意識使勁的握著那流血的部位，彷彿這樣就可以止疼。
門外忽然傳來玻璃打碎的聲音，像是隔避房間傳過來的，素瓊猶豫了一下，還是起身走出卧室。
隔壁卧室佟亞靜整個人趴在地上，手邊一堆玻璃屑，她氣喘吁吁的想從地上爬起來，眼看著兩手就按在那些玻璃渣上，素瓊急步向前拉住她。
「你躲開！」佟亞靜手一揮將她推到一邊，素瓊卻執意起來，將她從地上拉起來。
「我讓你滾開你聽到沒有？！」佟亞靜聲音沙啞，甚至帶了鼻音，素瓊再一看，她臉卻已經滿是淚水。
素瓊有點茫然，她是真不懂的她的姐姐，她知道佟亞靜恨杜奇峰，恨到骨子裡，看著他痛苦她才覺得暢快，可是她沒想到佟亞靜原來也是這樣愛他，正因為愛的深才會恨的深，她在折磨著杜奇峰的同時，自己也在承受著痛苦。
其實她們都一樣。
她走上去：「姐……」
「你別叫我姐！」
過了一會卻又放低的聲音，像是低喃：「我不是你姐。」頓了頓卻忽然又笑起來：「我不是你姐，佟素瓊我才不要你這樣的妹妹，爸爸也沒有你這樣的女兒！」
素瓊看了她一眼，走到廚房倒了杯水遞給她：「喝杯水吧。」
只聽「砰」的一聲，水杯被她打落在地上，她冷笑著：「佟素瓊，你不用覺得我可憐，你也配？！」
佟亞靜氣喘吁吁，她挪動著步子走到素瓊跟前，抬起手指著她，冷冷說道：「你，只不過是媽媽在外面跟別人生的小雜種而已，到現在連父親都不知道是誰的小雜種！你也配？」
素瓊簡直不敢相信，她瞪著眼睛一眨也不眨的看著她，似乎並沒有明白佟亞靜說了什麼，她問道：「你說什麼？」
佟亞靜笑了，她將臉湊過來：「你知道么？是我爸爸殺死了媽媽，他還殺了你爸爸……你還在媽媽的肚子里的時候，讓爸爸踹了一腳，結果媽媽就早產了，生下你就死了。」
佟素瓊只覺得腦子像被人開了一槍，一片空白，她毫無意識張了張嘴，卻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
「還有啊，其實不是杜奇峰殺了爸爸，是我，是我將他手中的葯奪走扔掉的。」
素瓊瞪大眼睛看著她，屋子裡明明有暖氣，她卻全身發抖，連嘴唇都變成白色。
素瓊覺得頭痛的厲害，彷彿有東西在裡面攪動著腦漿，心口像是壓著一口氣吐不出，呼吸也跟著粗重起來，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想弄的明白佟亞靜一張一合的嘴裡到底在說著什麼，可是聽不見，耳朵只是嗡嗡的響。
「為什麼？」過了半晌，她說道
佟亞靜忽然冷下來：「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嗎？你，明明不是他的女兒，你明明不是，憑什麼那個死老頭還是那麼寵著你，我才是他的親生女兒，我才是！佟素瓊，我恨杜奇峰，我恨你，可我也恨他！」
「他是因為覺得對不起你嗎？因為殺了你爸爸，因為讓你無父無母，所以覺得對不起你嗎？所以對你好，可是他把我當什麼？我才是他明付其實的女兒！」
佟亞靜大聲咆哮，他憤恨的瞪著對面的佟素瓊，彷彿想弄明白，可是她心裡比誰都明白，他的爸爸為什麼會疼愛佟素瓊，她比誰明白，因為爸爸內疚，哈，這樣一個壞人也會覺得對內疚，答應與媽媽離婚的時候，卻突然將將媽媽外面的男人害死，媽媽來找他的時候他卻又一腳想把肚子里的孩子打掉，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死的卻是媽媽。
佟素瓊從小就不喜歡爸爸，她有些害怕自己的爸爸，從小她覺得爸爸的性格時好時壞，這麼多年過去了，其實她明白爸爸有時候是真的想疼她，可是他似乎陷在某種矛盾中，在掙扎，一邊在努力對她好的同時卻有另一種力量在勸說著他，以前她不明白，為什麼一直對著她笑爸爸會突然將她從懷裡推出去，前一天還抱著她的爸爸怎麼會突然之間就舉起巴掌打她，現在她明白了，因為他想到了她不是他的女兒，這是自己的老婆與別人生的孩子！
「所以，整件事情，跟我……沒有關係？跟杜奇峰也沒有關係？」她聲音微微打著顫，盯著佟亞靜，想求證，卻又帶著某種恐懼。
「對！」
佟亞靜輕笑著，像是自嘲。因為這樣，所以從小所有的東西都要跟她爭，就算男人也是一樣，所以當知道杜奇峰對她仍未死心的時候，她要努力的把這個男人搶走，可是他卻不愛她，他可以無限制的給她錢，可以和她上床，可是他卻不會要他們的孩子，為什麼？因為他不愛她，因為她只是他很多女人中的一個，她只是他的一個床伴，甚至只是一個替代品，他心裡真正愛的人只有一個，當那個人來到他跟前時，他可以任意的輕鬆的把身邊所有的女伴統統打發走，為了讓那個人留在他身邊，他擰願軟禁她，所以她恨他，她要讓他痛苦，要讓她痛苦，她在一步一步的實現在著自己的計劃。
可是為什麼，為什麼自己還是會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