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敬茶
僅僅因為喪母而失去婚配的資格和寵愛？
這怎能成為理由？
曉曼雙手收緊身上的斗篷，突然覺得有些冷，：「小泛，除我和二十五夫人之外，那這剩下的三十六房夫人可都健在？」
小泛搖頭：「三十八房夫人里，現在只剩下十五個，一半都不到！其他的，不是瘋了，就是死了，要不就是被老爺休了！」
「是嗎……」
冷，真的很冷。
「這個話題，以後只有我們兩人在的時候才能說，記得了嗎？」
小泛那還有稚氣的小臉難得嚴肅的點點頭：「嗯，小泛知道，以前跟著大夫人那裡，也學到不少，夫人您是自己人，所以我才對您多說了些。」
曉曼輕笑，「謝謝。對了，跟我說說敬茶的事情吧。」
「好。」
……「敬茶的時候，夫人們的貼身丫鬟們都是在外頭候著。敬茶分內堂和外堂。夫人，這最難過的敬茶關，是在外堂，因為沐家實在太大，所以，側夫人們都在外堂，老爺、大夫人和各位少爺們，則在內堂。……您也知道，這女人，才最喜歡為難女人！」……
小泛的話猶在耳邊，曉曼踏進外堂，看見裡面的陣勢，不由一怔，心裡竟湧起一股想要噴笑的衝動。
密密麻麻，紅紅綠綠，清一色的漂亮女人們圍坐一堂，光是想想她的老夫婿被這堆鶯鶯燕燕所圍著，她都要爆笑出聲了。
可是那些在座的女人們可沒有一點想對她笑的意思，雖然燕瘦環肥各有千秋，可是眾女人臉上的表情卻如出一轍，淡漠、疏離，嘴角儘是虛假的微笑。
這時，一個看似奴僕打扮、實則頗有威嚴的中年女子向曉曼走來，客氣的扶著她的手臂：「來，新夫人請跟老奴往這邊走。」
……「有一個引領夫人的年長丫鬟，她就是季姑姑，也就是大夫人的心腹啦，就像小泛我是夫人的心腹一樣！」
「又貧嘴！」
「嘿嘿，她會告訴夫人您，敬茶的順序的，雖然她和小泛一樣是個下人，但是所有的夫人幾乎都要給敬她三分，當然，二夫人、三夫人除外，三夫人現在已經是抱上小太孫的人了，她生的大少爺給沐家沒少做貢獻，至於二夫人，雖然她沒有生養，但是她是所有夫人當中，最有家世背景的，據說，好像是個郡主呢。所以，到時候會給夫人您臉色看的，也就是這兩位了……」……
曉曼任由季姑姑狀似虛空地攙著，想起小泛的話，她不禁心裡有絲訝然，這小泛也算是沐府里頂頂機敏和有經驗的丫頭了，怎麼會這麼好的分配給她這個三十八房克夫女做貼身丫鬟？
百思不得其解！
「來，三十八夫人，這是二夫人。」
一杯茶遞到她的手上，她雙膝下跪，兩手高抬過頭：「二姐請喝茶。」
二夫人，就是那個當初說她貧賤、要她跨火盆的女子啊。
手上的茶被端起，二夫人輕抿一口，卻又突然故作手滑的將茶杯拋出。
曉曼眼明手快，很技巧的微微躲閃，那茶杯里的熱水差一點點就潑在她的身上，她知道，如果不是她躲的及，那水早就招呼到她的手上，也只有她知道，其實，她可以躲避的更技巧、更安全一些，可惜……
這個身體，還是不配合啊！
但在外人看來，就是她的萬般幸運！
二夫人眼見著下馬威沒成，一旁的三夫人已開始有些嘲笑的冷哼。
心中憤憤的二夫人拿出預先準備好的金釵，拋到曉曼的身上：「賞你的！我大、你小，只能我插你！」嘴上對著曉曼說，眼角卻在瞟著三夫人，三夫人則氣的手微微的抖。
「謝二姐。」
季姑姑沒好氣的看了眼二夫人，又將曉曼帶到三夫人的面前：「這位，是三夫人。」
「三姐請喝茶！」
三夫人猛喝一口，卻又在下一秒：「噗！」盡數吐出。
似是早已看出她有這一招，曉曼搶先一步將剛剛拿到的金釵故作不小心遺落，在三夫人噴茶的那一剎，她也微微的側低頭去撿釵，茶水落在她的衣服上，沒有荼毒到她的臉。
二夫人樂了：「哎呀呀，我的金釵，真是通人性！」
三夫人咬牙切齒，拿起一串珍珠發簪，擲向曉曼：「給！珍珠很小，小又如何，小的圓潤、搶眼！」她說的意有所指，斜著眼對著二夫人輕哼。
「謝三姐。」
曉曼失笑，原來，她是這兩女人鬥爭的出氣筒啊，她們是在比試誰能夠將她欺負的慘嗎？
似乎這是每一位夫人進門都要經過的比斗，其他的十二個夫人們都視若不見，任由她們斗，顯然是見慣不怪。
此時，季姑姑已扶起她：「這是六夫人。」
六夫人？沐三少爺的娘？為什麼三夫人過後，直接就是六夫人？四、五兩位夫人……瘋了，還是死了？
「六姐請喝茶。」
「賞你的，妹妹。」
「謝六姐。」
「這是七夫人。」
「七姐請喝茶。」
七夫人，那雙胞胎五少、六少的母親？
她微微抬頭覷了眼這位七夫人，……好美！
論年紀，這位七夫人應該也有四十左右了，但是看上去卻像是三十左右年紀，柔柔弱弱的樣子我見猶憐，只是，這位七夫人……是有眼疾嗎？怎麼看著她的眼神，這麼冷？
壓下心中的詫異，就聽見七夫人緩緩開口：「你……，這是賞你的。」那聲音，很壓抑，有些微發顫，似是在隱忍著什麼。
曉曼接過七夫人遞過來的飾物，竟是一個香囊！
上面綉著一對鴛鴦，有些讓人心底泛起涼意的鴛鴦。
嘴角不自禁的抽了抽，曉曼有些崩潰的感覺，女人送女人香囊？
還是……鴛鴦香囊！
詭異啊……
「謝七姐。」
她抬頭一笑，卻又對上了七夫人那滿含恨意的眸子，不禁心中一凜，難道，這鴛鴦香囊別有深意？
尚未多想，季姑姑已開始介紹了下一位。
「這是九夫人。」
……
二夫人、三夫人的相鬥並沒有影響曉曼什麼，倒是七夫人那含恨的眼光久久在她心裡徘徊，如同一根無法抹去的刺，深深地插在她的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