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左右為難！

「是，這麼多年，有些事也該有個了解！」元石貞深吸了一口氣，神情卻是從未有過的從容。

「好吧，我去安排。」樓夜祁點了點頭。

樓烽皇站在『貞月閣』里，擰眉看著畫中的美人，久久不語，直到最後才輕嘆一聲，伸出手，撫=『摸』上那細柔的畫面，從她的眉眼，到嘴，他都看的仔細，那栩栩如生的表情，就像是真人又再度站在了他的面前。

多少年的思念才可以換的到你一次的回眸相見，多少個日夜的相思才能夢的到你一瞬的笑靨如花，多深的恨，就有多深的愛，可是，她卻連恨也不屑，他就是用盡了恨也沒能留住她！

「你還恨嗎？」低頭的時候，樓烽皇問道，他的身後，一名男子靜靜地站著，滿頭的白髮如雪。

「我若是還恨，今日就不會站在這裡，而是將長劍直指你的心臟。」冰冷的話語如同從結冰的湖面吹來的冷風，一陣犀利如雪。

「呵呵，那麼，你這次來所謂何事？」樓烽皇抬起頭，雙眼直直地看向元石貞。

「我是來和你談————她！」元石貞走近他，指了指畫中人。

樓烽皇身子猛地一顫，他驚詫地看著元石貞，「她？」

元石貞點了點頭，「正是她！」

一炷香的時間過後，當元石貞從『貞月閣』內走出時，樓烽皇卻是一臉的灰敗之『色』，整個人彷彿被電擊中了般，惶惶然不知所措，這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如此的挫敗，與深深的痛苦，他雙手捂住臉頰，身子卻止不住地顫抖起來，看不出是哭，還是笑。

過了許久，他終於止住顫抖，臉緩緩地抬起，轉向畫中人，眼裡卻是無盡的黑暗，「哈哈，哈哈，哈哈…………」

「父皇！」樓夜祁連忙沖了進來，卻只見他瘋狂地用手撕爛畫，「父皇！」樓夜祁衝過去抱住他，「父皇，你怎麼了！」

「放開！」樓烽皇甩開他的手，深深地吸了口氣，看著畫中慘敗的人像，「祁兒，父皇錯了，錯的離譜，錯的太多了…………」

「父皇…………」樓夜祁從未見過如此狂怒的父皇，他擰緊眉頭，卻不發一言。

「你馬上去準備，我要親自領兵，前往邊塞！」樓烽皇最後下了一個決定，他要去親手了解這一切。

蘇倩兒騎著馬，來到了營帳前，卻被警惕的士兵攔了下來。

「這裡是**，立刻回去！」尖銳的長矛直『逼』馬上的蘇倩兒，要她調轉馬頭，原路返回。

「勞煩幾位官爺前去通報一聲！」蘇倩兒微微一笑，卻也不惱，「就說，蘇倩兒來訪，定有人相迎！」

「胡說，前面乃兵家重地，豈容你等前來『騷』擾，馬上回去，否則休怪刀劍無眼！」

蘇倩兒駕著馬兒在原地轉了一圈，馬兒不停地踏著蹄子，鼻孔里不斷地噴出氣，「勞煩進去通知一聲，就說蘇倩兒有事求見！」

侍衛看她不肯離開，朝身邊的人使了個眼『色』，眾人立刻持刀將蘇倩兒團團圍住。

「敬酒不吃吃罰酒！」侍衛長一揮手，刀光晃過眼底，卻映出一種殺氣凜然。

蘇倩兒斂眸，一道精芒閃過眼底，她飛身躍起，腳踩著侍衛的肩膀，蹬出了一圈，一腳踢飛一名手持長劍侍衛，搶過他手中的劍，轉身劃出一個劍花，劍芒如虹，劃破墨『色』的夜空，飛舞出一種凄厲的美。

長白的裙擺在空中旋開一圈，如翩躚飛蝶，精美絕芒，在半空飛舞，隨後又落在了馬背上，舞擺如花，飄渺如雲。

「駕！」蘇倩兒拉緊韁繩，大喝一聲，揮劍斬斷阻礙，駕馬飛奔衝進了峽谷。

「大人！」侍衛見攔不住她，慌忙問道。

「立刻通知少主！」侍衛長雙眼盯著揚塵而去的蘇倩兒，眉頭擰在了一起。

一道火光衝天，帶著嘶鳴衝破長空，劃出一道明艷的弧度，隨後又墜落在了無邊的黑暗中。

「少主！」接到信號，復元擔憂地看著站在帳篷前的玉飛狐。

那道明艷的光芒如流星，劃過那玉質的白玉面具，流轉出一種華麗的絕彩，卻難掩眼底那濃濃的暗夜如墨。

那雙如潭般幽深的眸子，斂起了紫藍的妖異，卻綻放出別樣的深邃和邪魅，玉飛狐深深地吸了口氣，幾步飛快地衝到馬廄，拉了一匹馬兒，翻身躍上。

「少主！」復元拉住他，「你不可以去，還是讓屬下去吧！」

「不！」玉飛狐的眼底卻是堅毅，「這次，我要和她做個徹底的了結！」說罷，他駕馬衝出了營帳。

夜『色』濃墨，卻黑不過他眼底的幽深。

蘇倩兒，就讓一切都在今晚有個了結吧！

無邊的夜『色』中，兩道人影相遇在狹小的官道上。

蘇倩兒勒住馬韁，馬兒揚起前踢，原地踏步，嘶鳴聲響徹夜空。

「玉飛狐！」蘇倩兒看著他，沒眉頭擰起。

玉飛狐【沐畫魂】拉住馬頭，直視著她，眼裡卻是讓人看不懂的深沉與無奈，「你終於還是來了！」

「我要見雪娘！」蘇倩兒仰起頭，看著他。

「我娘她不會再見你！」玉飛狐一揮手道，「有什麼事，我們今日便一次『性』談個清楚！」

百行孝為先，娘為了他吃了很多苦，這一次就算是要違背心意，他也不能讓蘇倩兒破壞了娘的計劃！

蘇倩兒看穿了他的想法，嘴角淡淡地逸出一抹冷笑，「我知道是你不想讓我見她，不過我今日來是有事要和她談，關於我師傅的，我想她一定有興趣和我談！」

「我還是那句話，你要是回去，我便不傷你，要是你不回去，就別怪我不留情面！」玉飛狐異常的堅決。

「既然如此，那麼我只好硬闖了！」蘇倩兒狠狠地揮鞭，馬兒揚踢，朝前奔去。

銳芒劈空而來，蘇倩兒從馬背上躍起，銳芒從她的腳下劃過，蘇倩兒在半空翻了個身，又落在了馬背上，落下的瞬間，手中的冰針卻如炙電朝玉飛狐『射』去。

冰針如電掣，玉飛狐沒想到她出手如此迅捷，剛抬起的手卻在瞬間按下，冰針劃過臉頰，三道血痕隱隱淡出，血如絲，緩緩從傷口流出。

「你！」蘇倩兒沒想到他居然沒能避開，明明他可以用內力將冰針擋回來的，為何他不這麼做！

當看到他臉頰上的那三道血痕時，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她居然心疼了，在看到他受傷的那一刻，她的心就像是被人猛地抓住，猛地疼起。

如果他那時用內力擋回來，自己沒能及時收回發出的掌力，必定會被自己發出的冰針擊中，他不這麼做是因為那樣會傷到她嗎！

玉飛狐，你真傻！

玉飛狐伸出手，『摸』了『摸』臉頰，一股微微的濕熱從指間傳了過來，他斂起眸子，看了看指尖的血，爾後抬起頭，看向蘇倩兒，「回去！」

這一次，他不會手下留情！

「駕！」蘇倩兒甩開心頭的煩躁與異常的情感，甩鞭繼續朝前飛奔。

玉飛狐擰緊眉頭，腳踏著馬背飛身朝蘇倩兒而去。

「你！」蘇倩兒沒想到他居然飛身朝自己撲來，剛才反應過來，揮拳朝他『逼』去。

玉飛狐半空側身，躲過她的這一拳，單手迅速抓住她的手腕，用力一拉，將她拉下了馬背，又在落地的瞬間，伸出手將她抱在懷裡。

就這樣，兩人雙雙從馬背上落下，滾落到了旁邊的草叢裡。

「玉飛狐，你這個卑鄙的傢伙！」蘇倩兒剛一落地，便朝他吼道，居然出這樣的損招，拿自己當武器！太卑鄙了！

她的雙手被玉飛狐反剪壓在了身下，雙腳剛想踢起，他更快一步，將她的雙腿壓在了身下。

蘇倩兒被他壓住雙手，雙腳，困在了他的懷裡。

「玉飛狐，有本事放開我，我們公平地決鬥一次！這樣耍手段，算什麼！」被他如此曖昧地壓在身下，蘇倩兒氣惱至極，臉頰居然浮起了兩片浮雲。

玉飛狐的雙眼緊緊地盯著蘇倩兒，玉質面具由於方才的翻滾掉落在地，一張俊美無雙的臉『露』在盈盈月『色』中，竟是說不出的溫質如玉，明朗如月。

「你，你放手！」蘇倩兒被他如此認真的眼神看得心頭一陣莫名的煩躁，話語繞在了舌尖卻有些吞吐不清。

「不放！」玉飛狐看著她那瑩瑩如花的臉頰，嘴角卻勾起一抹邪魅的笑，俯身壓在了她的身上，邪邪一笑道，「我，不，放！」

像是宣誓般的話語在耳邊如羽『毛』輕輕地饒動著，一股燥熱立刻從耳根竄起，蘇倩兒感覺喉間有些乾澀，她咳嗽了兩聲，側過臉，「無賴！」

「倩兒…………」玉飛狐將她的臉轉過來，對著自己，眼神卻是無比的誠懇，「別再和我娘鬥了，我不想你受到傷害，我不想看到你再受到傷害。」

本以為，他可以狠下心，可到了最後，他還是不捨得，捨不得！

蘇倩兒面對他如此認真的眼神，如此誠懇的話語，心底不是沒有感動，只是…………

她低垂下雙簾，思索了一會兒，爾後抬起，看著他，眼神卻柔和了許多，「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只是，我做不到，做不到眼睜睜地看著戰火四起，看著百姓流離失所，我做不到…………」

玉飛狐的眼底劃過一抹嘆息。

「難道你就忍心看到當年發生在你族人身上的一切再度重演，你這樣做和當年的烽皇又有何不同！」蘇倩兒誠懇地說道，「該放手的是你，放下心中的仇恨，別讓它蒙蔽了你的心，你並不是一個冷血無情的人。」

指腹輕輕地撫『摸』過她的臉頰，輕輕地勾勒，玉飛狐的眼底閃動著紫藍『色』的熒光，「倩兒，我何嘗不想放下一切，與你共走天涯，只是，當我選擇了這條路時，就再也不能回頭了！」

她眼底的那份情，他不是不懂，只是，要回頭，太難！

看到他軟化，蘇倩兒掙脫出一隻手，輕輕地撫上他的臉頰，那三道細長的傷痕，心如同紙，慢慢地捲起，那一瞬的心疼出賣了自己的心，她不知自己何時居然對他動了情，開始在乎他，開始心疼他，看到他背負的那沉重不堪的過往，她的心似乎也被壓得沉重。

「倩兒…………」看到她眼底的那抹傷痛，他的心慢慢地揪起，手按住她撫上自己臉頰的手，眼底繾綣隱現。

「疼嗎？」她柔聲問道。

他微笑著，輕搖頭。

「為什麼不避開！」他明明可以輕易避開，明明可以用內力擋回來，可是他卻沒有這麼做，兩次了，他都沒有還手。

「因為，避不開！」第一次，他是為了讓她走，第二次，他還是為了讓她走，可是無論那一次，他都不會傷她，如果再來一次，他還是選擇迎面擋住，也不會還手。

「^H小說傻瓜！」蘇倩兒心疼地看著他。

「有你這句話，我當一輩子的傻瓜都值了！」玉飛狐輕輕地合起眼，緩緩地朝她的雙唇靠近。

蘇倩兒微微一怔，一抹苦笑逸出，她抬起頭，合起眼，輕輕地碰上了他的雙唇。

原本冰冷的雙唇在碰觸的那一剎，迸出了火花，蘇倩兒身子一顫，剛想縮回去，卻被玉飛狐的大掌按住腦後，將她又壓向了他。

顫慄如激流，瞬間竄流全身，蘇倩兒第一次主動地吻他，還是在這樣的時刻，這樣的環境下，但是他的吻卻異常的溫柔，比起之前的任何一次都溫柔，溫柔卻炙熱，似乎要將自己融化在他的懷裡，手不知不覺間緩緩地攀上了他的後背，可她的眼角卻流出來眼淚。

明明的歡愉的時刻，她的心卻慢慢地揪起，抱歉，玉飛狐，對不起！

她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向他道歉，因為，這將是她第一次這麼誠心地去感受他的那份愛，也是最後一次，因為，她始終不能放手！

手緩緩地抬起，卻在瞬間精準地落下，玉飛狐只覺得腦後傳來一陣的劇痛，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

她不想他夾在中間左右為難，唯一的方法就是不讓他『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