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界的故事之十

加特看見菲德拉爾並沒有吃驚，似乎這都是在他預料之中。加特微微昂了昂頭，吹了吹一縷貼在臉頰上的髮絲，以並不是以尊敬的口吻說道：「嗨！親愛的菲德拉爾老頭，我回來了。哈哈，看來，你是特意出來歡迎我的，我真是受寵若驚啊。嘖嘖，菲老頭，才三年不見，你的酒力大長。喝下去這麼一大壺酒還沒發酒瘋，簡直就是奇迹啊。雖然你一直就是奇迹的創造者。」話音落下，加特已經步至菲德拉爾身邊，伸出他潔凈修長的手指，輕輕的落向菲德拉爾的壺之上。

菲德拉爾好像未曾看見加特，也沒有聽見他的聲音，只顧著往嘴裡大口的灌酒。這種從東方仙界星引進的釀酒技術所製成的烈酒，一直是他的至愛！然而，就在加特的手指快要接觸到酒壺的那一瞬間，菲德拉爾的眼睛彷彿長在了酒壺上，避開了加特那出奇不意的一指。人順指倒，全無聲息，依然保持著那個姿勢，壺裡的酒仍然流向了他那張不停蠕動著嘴裡。

加特的眼中閃出一絲異色。同樣以優秀的成績通過神殿禮儀長考核的他本認為這一指不會落空，至少，指風會拂中菲德拉爾的酒壺，讓這個老不死的嘗嘗厲害。可是，這一指居然還是落空了。手指死死的停在了空中，從指尖射出的指風沿著那泛著古銅色的酒壺擦邊而去，這不僅又讓信心滿滿的加特心中對菲德拉爾的實力重新估量了一下。

原來，這個死老頭並不是一天只知道喝酒啊。暗暗嘆息了一聲，加特的臉上泛起了曾經讓整個神城的人都感到有些不自在的笑容：「菲老頭，你怎麼不去參加我那寶貝弟弟的慶祝啊。你一直是以他為驕傲的啊。哼哼，現在是不是你也打不過他了？」

最後一滴酒從壺口滑落入菲德拉爾的大嘴，揚了揚眉，打了口愜意的酒嗝，菲德拉爾把平躺在空中的身子猛然挺直，緋紅的雙頰顯得菲德拉爾有些酒意上涌。重重的呼出了一口帶著濃濃酒臭的濁氣，直撲向面前的加特，菲德拉爾那張看似營養不良的老臉上泛起了一絲笑容。

事隔三年，再一次聞到這股熟悉的惡臭，加特不禁皺起的眉頭，立刻閉上呼吸，向後退了數步，在天梯的中間停了下來，滿臉厭惡的看著帶著一絲怪笑的菲德拉爾。

菲德拉爾似乎對自己的「成績」感到高興，絲絲沙啞的嗓音伴著濃厚的鼻音響了起來：「死小子，一回來就圖謀不軌。嘿！看來奧林格斯那老傢伙沒把你教好啊。哼哼！想跟我斗，你還不夠格呢。想當年……」

「得得得，我不想聽你的想當年了，你的想當年都想了幾十年了。我出去三年也沒見我耳朵里的老繭少了多少。」看見菲德拉爾又要來從前的那一套，加特連忙打斷他的嘮叨，上前數步，張著好奇的碧綠色眼睛，打量著眼前這個衣衫不整，渾身上下沒一處乾淨的如中年漢子一般的天使護衛團長大人，吃驚的說道：「哧，菲德拉爾老頭，三年了，你居然……居然……居然比以前乾淨了？！」

看見加特故做誇張的叫嚷與表演，菲德拉爾同樣積極的配合著：「啊？真的嗎？我真的比以前乾淨了嗎？看來，我比你這個沒點出息的死小子『乾淨』了許多啊！」說完把酒壺往神獸像上一撂，慌張的站了起來，一臉嚴肅的打量著自己與眼前衣著乾淨整潔的加特，似乎要找出自己比加特身上白上一點的地方來。

加特聽出菲德拉爾話中之音，微微蹙起了眉頭，英俊的臉上笑容漸漸凝固，聲音轉作冰冷，沖著還在手舞足蹈的菲德拉爾道：「老頭，你真的要管我的事嗎？」

菲德拉爾聞聲停了下來，笑呵呵的沖著加特道：「死小子，只要是神城裡的事，除了加百列大人我管不著以外，其他的，我，都，要，管！」菲德拉爾一字一句的說道，聲音中沒有半點沙啞，反而帶著幾分深沉的威嚴。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織在了一起。碧綠色的雙瞳死盯著那對淡褐色的眼球，絲絲戰意在空氣中凝聚。菲德拉爾與加特身上散發出的氣，有如實質一般的匯聚在他們四周，一白一黃兩道氣息糾纏在了一起，你進我退，一左一右。

空氣中爆發出絲絲破空的聲音，在兩道氣息的交匯處，點點閃光出現，神城那邊天空中閃現出來的彩光的襯映之下，顯得弱小而無力。

菲德拉爾一臉含笑，眼中卻是凝重神光，透過前面兩層厚厚的神息，牢牢盯住加特那對美麗的綠色瞳仁，身上的氣勢在一分一分的加強。

加特臉色冷漠，不帶絲毫表情，雙眼透出沉著的目光，似對眼前所發生的似一無所知，冷冷的看著臉色依然通紅的菲德拉爾，不過他的心中清楚，自己對於這個早就老成精的天使護衛大人來說，還是有一定的距離。表面上雖然自己是佔上風，可是自己周身的氣息都被菲德拉爾死死拉住，不能增一分，也不能減一分。

突然，加特空空的背後閃現出一層有如水紋般的波動，一對小小的亮點出現在他的背部。瞬間，光點呼的一聲伸長，然後急速擴大，形成一對閃動著異彩光芒的光翼，在凝固的空氣先後一動。夾帶著絲絲如神珠般明亮的神氣，加特周身的白色氣息在剎那間增強了好幾倍。有如濃霧的氣息瞬間延伸出去，如觸鬚般把菲德拉爾連同他的黃色戰氣一齊包裹起來。

空氣中響起一陣急促的「噝噝」之聲，緊接著在白色霧氣中一縷黃煙鑽了出來，有如靈巧的雙手一般，在那如團團棉花的白色霧勁之上劃出一條長達一丈的裂痕。

劇烈的爆炸聲響了起來，隨著一聲轟天般的巨響，耀眼灼目的藍色閃電一閃而逝，天梯上的加特與菲特拉爾兩人的氣勁已然分開。

菲德拉爾的臉上紅暈似乎濃重了許多，不過幾秒種的時間就恢復成了剛才的那紅緋紅之色，還是好好的坐在神獸雕像身上，身形沒有移動半分。然而，他身後那對原本軟綿綿的羽翼現在彷彿活了過來一般，在他的身後做出擴張之狀，支支羽毛豎起，隱隱的有氣勁流淌於毛絨之間。

加特卻在那一聲爆炸中退了一步，左腳深深的陷入了天梯的花岩之中，深達寸許。臉上泛起一股如被血染般的殷紅之色，過了一會才徐徐消褪。背後的光翼顯全張狀態，隱隱見許多細微的電流閃現。

高下即分。

加特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緩緩的移出左腳，臉上的冰凍迅速融化，燦爛的笑容有如陽光般的出現在他的臉上，他笑道：「呵，不愧是白之月第一高手啊。菲老頭，我聽你的，不許在除了加百列大人之外的任何一個人身上搞事。」

聞言，菲德拉爾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聚攏的雙眉舒展開來，顯八字狀的貼在額頭之上，薄薄的嘴唇漸漸合攏，一個沉穩的聲音在他的嘴中響起：「小子，以你現在的實力，什麼也做不成。」

「我知道。」加特滿不在呼的回答。

菲德拉爾拿起酒壺，往身後一甩，輕輕的躍下獸像，背後的雙翼在了下落的時候又懶懶的收了回去，緊貼在他強有力的背上。

落在加特的面前，菲德拉爾表情變得非常嚴肅，道：「那你還要去自找苦吃？」

「呵……你怎麼就知道我一定是去找苦吃呢？老頭……」加特幽默的沖著菲德拉爾動了動眉光，撇嘴說道。

暗自吃驚於加特的變化，菲德拉爾沉聲說道：「我是好意勸你，別以為你能夠化生光翼，光有力量是遠遠不夠的。更何況，你的力理還很不夠！」

加特並沒有在意菲德拉爾所說，而是重重的拍了一下菲德拉爾的肩，笑道：「這些，我本人應該比你更明白吧。老頭，你又不是第一次對我說武技與神力之間的關係了？啊？」

見加特還是一臉這樣不在乎的樣子，菲德拉爾心中暗自搖頭，至今天他還不明白當初加特這小子是怎麼知道那個秘密的。不過，看來，加百列大人並沒有把這件事太放在心上。想到這，菲德拉爾放聲大笑一聲，道：「小子，就算你是神龍也不可能在神界掀風起雨！算了，我不管你的那檔子事了，今朝有酒今朝醉，這可是一個東方人界小子的話呢。呵呵，別看他們沒什麼用處，可是在語言上的天賦可是非常了不起啊。走吧，我們好好去喝一杯！嘿，小子，你走了之後就沒有陪我喝酒了。埃厄彼德那小子又忙著應付試練的事，唉，那一幫臭小子又沒有一個有你們倆兄弟這麼高的品味，只有我自己天天自己喝了。好了，終於有個人陪我喝酒了。哈哈……」

大笑中，菲德拉爾拉起加特，雙腳一蹬，沖著空中那座美綸美煥的神城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