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人要緊

「夜鷹……」我抱緊他的脖子輕輕叫道。「……」他低頭看向我，眼裡有我從未見過的溫柔。「放我下來吧。」他現在只有一隻手，我知道他抱著我很吃力。他有些驚訝地看著我，並沒有說話。我低了低頭，小聲道，「我……我可以的……」夜鷹點點頭將我緩緩放到了地上。我將身上的大氅緊了緊，低聲朝他道，「謝謝……」夜鷹微微一愣，然後看向我，眼眸微顫，「你無事便好……」「……」我愣愣地看著他，從來都不知道，他會有如此溫柔的一面……

「青凡這招戰無不勝的奇招是你想的嗎？」忽然，夜鷹說道。「……」我微微一愣，差點忘了，他是北越的人……「你……」我看向他，「你要將我帶回北越嗎？」夜鷹搖了搖頭，「即使我有這個意思，少主也不會同意的。」「少主？」我皺了皺眉，「冰塊？」「……」夜鷹有些奇怪的看著我。我紅了紅了，「呃……我是說你們太子殿下。」怎麼能讓他知道我給他敬愛的少主起了個這樣的外號呢！「是。」夜鷹點點頭。「……為什麼？」我有些不解。「……」夜鷹沉默了片刻，看向我嘆了口氣，「知道了對你也無益。」

「夜鷹……」我輕聲喚道。「……」他看向我。「可以……可以告訴我你的右手為什麼會……」我緊緊盯著他空『盪』的右手臂，緩緩問道。「……」他靜靜地盯著我，忽然微微笑了笑，『露』出幸福的神『色』，「為了一個人。」「一個人？」我皺了皺眉，到底是什麼人才會讓冰上一樣的夜鷹『露』出這樣的微笑？他點點頭，「一個我深愛的人……」怪不得……我瞭然點點頭，不是深愛的人也不會為她如此犧牲。被夜鷹愛著的人應該會很幸福吧！「那那個人是不是很自責？很難過？」我追問道。「……」夜鷹搖了搖頭，自嘲地笑了笑，「她不知道。」「不知道！？」我驚訝地看著他，「你為她做了這麼大的犧牲，她居然不知道！？……太過分了！」夜鷹忽然翹了翹嘴角，看向我，「她根本就不知道我對她的愛，又怎麼會知道這些？」「……」居然沒有表白！？唉……我暗自搖了搖頭，這孩子也太不開竅了……

「你……不會覺得很不值得嗎？」畢竟，一條手臂的代價實在是太大了……「……只要她很好，什麼都不重要……」哎呀！絕世好男啊~~我都要熱淚盈眶了！「……你……為何這麼看著我？」夜鷹似乎被我看得有些發憷。「夜鷹！像你這種好男兒世間少有啊！」我附到他身邊，「哎哎，我勸你趁早去跟人家表白，過了這村兒就沒這店兒啦！」「我……」夜鷹看著我然後低下頭，嘴角自嘲地一笑，「我配不上她……」「怎麼會！」我激動地說*道，「到底是哪家的女子這麼好啊！連你都配不上！？要是我啊，都笑得合不攏嘴了！」「真的？」夜鷹側臉看向我，原本陰寒的眼眸變得亮晶晶的。「……」我愣了愣，向後面的樹上靠了靠，「是……是啊……」

「小晚……」夜鷹看著我輕輕叫道。我心裡微微一愣，他怎麼突然這麼叫我了？聽得我怪不習慣的……忽見他眼光一轉，看著我身後驚叫道，「小晚！小心！」手用力一擋，然後上前一隻手將我環抱在懷裡。「呃……」突然感覺他微顫了一下。「嘶……嘶……」什麼聲音？我循聲望去，一條有黑白環紋的蛇正向不遠處游去。「嚇死我了……」我虛驚一場地拍了拍胸口，如今五兒不在身邊，我的醫術又是那麼點三腳貓的功夫，若是被有毒的蛇咬了，還不是死翹翹啊……還好夜鷹反應及時，嘖嘖，有武功就是不一樣，要不以後我也學學？

「呃……」夜鷹忽然跌坐在了樹下。「夜鷹！你怎麼了！？」我有些驚慌地搖晃著他，正見他的左手流著黑血。「你中毒了！？」我驚訝地問道。夜鷹虛弱地點了點頭，我才恍然大悟過來，原來夜鷹剛剛正是幫我擋掉了毒蛇的襲擊！「我幫你把毒吸出來！」看著他額頭滲出的冷汗，我拉過他的手。「不要……」夜鷹將我的手揮開。「什麼不要！」我有些惱怒，「不把毒吸出來，你會死的！」

「……小晚……小晚在乎我的『性』命嗎？」他突然問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問題。「廢話！」我瞪了他一眼，「當然了！」「呵呵……」他看著我微微笑了笑，「小晚，你走吧。」他說道，「回青凡營地去……」「不行！」我打斷他的話，「這個時候，我怎麼可以丟下你！」「小晚……」「你等著！我去找人來醫治你！」「小晚！」聽見後面夜鷹的聲音，我回頭看向他叫道，「你一定等著我！」

我看著眼前的荒茫一片，到底哪裡才有人？我焦急地向前走著，心裡卻擔心著夜鷹，若是我速度不快些，那夜鷹……我不敢往下想。我不可以讓他死，他雖是北越的人，但他也是我葉晚的朋友！況且他都是為了救我才中了蛇毒，所以我一定要救他！這麼想著，我不禁加快了腳步。我突然腳下一扭，只聽「嘎嚓」一聲響，「哎喲！」我應聲跌坐在地上。好疼……我『揉』著右腳踝，疼得齜牙咧嘴。緩緩圈起褲腳，卻見腳踝處腫起一大塊來。我努力著想要站起身，只感覺腳踝處一陣尖銳的刺痛，我又疼得跌坐在了地上。「怎麼辦……怎麼辦……」我的眼淚再也控制不住，大滴大滴地從眼眶裡落下，不知是因為疼痛還是因為夜鷹。「夜鷹還在等著我呢……嗚嗚……」我將頭埋在膝間無助地哭泣，卻只聽見沙沙的風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