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一 天上人間【3】
「再等十天,到時候你還是有十天的時間,我想時間應該夠吧?」他盡心儘力地出謀劃策。
好吧,她承認自己可以拒絕任何人,卻無法拒絕這個男人。
「好,再等十天,我努力讓魂魄和身體契合。
青衣總算鬆了口氣,偷偷朝著軒轅昊焱伸了個大拇指:你厲害!
軒轅昊焱卻別過頭,當做別看到,直視眼中的黯然,慢慢積聚。還有十天,可能還有十幾天,他就要從這個世界消失了吧?
並非捨不得這個世界,而是捨不得她!
只是他的心,她懂嗎?
他本來就是不該存在在這個世界上的物種,他的存在,要靠別人提供魂魄。現在季聽雙拿回了仙體,便是長生不老,他能陪她到天荒地老嗎?
除了讓柳玉寒回來,確實是再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軒轅昊焱唇邊閃過一絲苦笑,他拿什麼跟柳玉寒爭呢?就連靈魂,都是人家賜予的。
什麼都不是自己的,他是這個世界上最窮的人了吧?一無所有!
季聽雙在玄玉床上入定,他每日在山崖前悶坐,連思渺都發現了自己爹爹的不對勁:「爹,我看你每天都悶悶不樂的!」
面對這個超智商的兒子,軒轅昊焱早就從剛開始的不適應到目前的習以為常了:「沒事呢,對了,思渺,如果有一天爹爹消失了,你會怎麼樣?」
「消失?」思渺歪著腦袋想了想,「爹爹是說和以前一樣,想見你的時候卻見不著嗎?」事實上,他一覺睡了三年,醒來其實也並沒有多久就見到了軒轅昊焱,所以對於失去,似乎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
只是這幾天父子兩個感情越來越好,如果有段時間不在一起,思渺想,他應該會想爹爹的。
「可以這麼說!」軒轅昊焱點點頭。
「那就讓乾爹再把你變回來唄!」在思渺的小腦袋瓜裡面,思想其實是很單純的。
他覺得能變出第一次,自然也能變出第二次。
「不呢,是徹徹底底離開,再也不出現了!」軒轅昊焱搖搖頭,「思渺永遠都見不著爹爹了,這一世,下一世,永生永世!」他『摸』『摸』思渺的頭,抱他坐在自己膝蓋上。
思渺一愣,他真的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可是現在一想起來,就很不舍很不舍:「可以不要離開嗎?」
軒轅昊焱嘆口氣:「那你想不想你乾爹回來呢?」
「當然想!」思渺毫不猶豫地回答,「可是這跟爹爹消失有什麼關係嗎?」
「爹爹欠了他東西,得還給他!」欠他整個靈魂。
「還了東西,就要離開思渺了嗎?」思渺小臉上,眉頭緊皺,「為什麼不能都在思渺身邊呢,非要選一個嗎?」
軒轅昊焱嘆口氣,思渺還小,他不明白,很多時候,很多事情都是沒有辦法兩全的。
比如他和柳玉寒,總是必須走一個,留一個人的。
這是單項選擇。
季聽雙沒有入定,她就站在他們父子身後。因為看了他的眼,她無法集中精神,所以出來走走,不巧卻聽到了父子兩個的對話。
那一瞬,她的血『液』都凝固了。
原來,他並非是不在意的,因為太在意,所以每日都裝得若無其事。
自己看起來,卻是那個最自私的人,固執地#小說去做一件她認為對的事情,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
心,絲絲作痛,寸寸成灰。
曾經段段相思,為他生為他死,為他守候三年墓碑,為他親手殺死軒轅昊淼。卻原來,一切在一夜之前天翻地覆,改變快得連她自己都沒法反應過來。
只是,愛來得如此突然,突然到她不得不讓自己自私起來。
當學會了喜怒哀樂愛欲恨,身邊的人,又是她不得不關注的所在的。
季聽雙,你已經不再是那個可以什麼都不管的旁觀者了,這一點,不知道她是該感謝柳玉寒,還是該恨他!
畢竟,一切起因是他,然而結束時,卻毫不猶豫,留她獨自在這世上承受。
當心缺了一個口,要如可修補,才能毫無縫隙,毫無痕迹?
低頭,臉頰已經冰涼一片,淚水,原本是與她無關的物件,此刻,卻明晃晃地掛在她的臉上,正和她融為一體。
哭泣,並不美好,她正在慢慢體會。
深吸一口氣,她沒有打擾眼前這對父子的「話別」,她的心,還是希望柳玉寒能回來,活生生地站在她面前,然後跟她嬉皮笑臉地打招呼,在作弄她,調戲她。
但是軒轅昊焱呢?
就是他只是個衍生品,可現在,他畢竟是活生生的人啊……
「你回來了?」仙洞口,青衣已經等了很久。
「你來做什麼?」季聽雙看青衣,看來是找她有事。
「你看到了?」剛才的路,就是他引的,「怎麼打算?」
季聽雙自然知道他在說什麼:「先上天庭吧!」柳玉寒,他要救,軒轅昊焱,她又不希望他死。
只是,這世上安得雙全法?
索『性』定下心,豁出去做一件事情,季聽雙的身子和魂魄契合的速度越來越快,十天以後,雖然不能和投胎之前相比,但是飛天遁地,殺幾個妖精小怪已經不成問題了。
這次去,已經沒有人阻攔她了。
只是,遠遠望去,那個背對著她,站在懸崖邊上的身影,如此寂寥。
「我們走吧!」依然還是決然地轉了頭,祥雲一踩,騰空而起。
青衣嘆口氣,跟在她身後。
不用駕馭飛毯,他的身姿也輕飄了很多,走之前,他在山崖外再布下結界:「你們不要出飄渺峰外,一般山精野獸都沒法進來,吃的我放在洞中,應該夠你們吃的,如果遇到什麼事情,就把這個砸在地上,我就知道了。」他遞上一粒彈珠一樣的東西,趕緊跟上季聽雙的腳步。
天庭,依然是如舊的繁華與奢華,熟悉的季聽雙已經沒有時間停留她的腳步,直接上了雲霄殿。
玉帝憤怒的臉,她不怕,便只是這般跪著,求著,只求救那個她想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