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紅妝初上(二)

十里長街掛錦燈，鳳冠彩燈歌不停……

長長的送嫁隊伍浩『盪』的行在官道中央，周遭擠滿了圍觀的群眾，不時傳來嘖嘖的讚歎之聲……

「這皇家娶媳『婦』可就是不一般啊，瞧這陣勢！」

「那是自然的，再說了，這怎麼著也娶的是監國大人的女兒，任是皇家也是要給足幾分面子的！」

「是啊，是啊！只不過聽說這監國大人的女兒容貌甚是平庸至極，枉費了滿腹的才情啊！」

讚揚聲，無奈聲，感嘆聲比比皆是，在嘈雜的人群中漸漸彌散於無形……

坐在些微顛簸的花轎內，洛無顏無波的眸中浮上些許的『迷』朦，似在回憶著什麼……

他，該是早已知道了吧，太子娶妃，這樣的天朝大事，怕是早已傳到邊疆了吧！

「願得一心人，白首莫相離！」

曾經的她，也這般做著天下所有女子都希冀的美夢和祈願，也曾想過真的會有男子不在乎外在的容貌，只戀著她這個人與之相守到老……

可現實總是無奈，這世上又有幾個糟糠之妻不下堂的諸葛孔明？又能有幾個美人坐懷而不『亂』的柳下惠？

而他，應該算是特別的吧，起碼在看著她的時候，那眸中透出的欣賞和溫暖是真摯的。

「無顏妹妹生為女兒身，也真真是可惜了！」曾經，他如是感嘆著，那添了幾分惋惜之『色』的眉梢眼角還曾令她一時剋制不住的笑出聲來。

「顏兒，我瞧著東方是有幾分喜歡你的！那眼裡的情意是攙不得假的。」大哥不止一次的如是對她說過。

她，只是淺淺一笑，感情的事情她從來不曾費心思去考慮什麼，只是順其自然罷了！

不過，他對她不同於其他男子先入為主的看法，倒是曾令她心底隱隱的泛著一絲猶豫，也許，他是不一樣的！也許，他就是她所一直希冀的那個良人！

猶記得他臨行的前一天，在洛府的後院，微風拂過她飄揚的長發，漫天的柳絮翩躚而落，他的眸溫暖如許，緊緊凝視她的，低柔的聲音隨著微風散入耳畔：

「無顏妹妹，你，可會盼著我歸來？」清俊的眉眼裡滿滿的認真和堅定。

她就維持那樣迎風而立的姿勢，淡笑著不語，不點頭，亦不搖頭，就那麼任飛揚的飄絮落了滿肩……

陡然間，思緒迴轉，入耳的是鳴鳴不已的嗩吶和鑼鼓聲……

艷紅蓋頭下的眸里幾許『迷』茫，幾許悵然……

他，應該是知曉了吧！那他會作何想#小說呢？

也許，真的是沒有緣分，也許，他還不是上天賜予她命定的良人，以至於在情未動的時候就擦身而過……

一入宮門深似海，從此蕭郎是路人！從今爾後，一個是太子妃，一個是天朝的將領，便再也無所交集……

更何況，他，還算不上是她的蕭郎吧！畢竟，從來沒有海誓山盟，也從來沒有天涯海角！

轎身緩緩停下，微微的晃動拉回了她游移的神智，聽著周遭的歡呼聲和迎接聲，她深呼出口氣息，平定下思緒。

轎簾緩緩拉起，陪嫁跟隨的丫鬟鈴雲和芙佩將她自轎里攙出，然後，一雙手自身後半環住她的腰身，緩緩往前走去……

即使隔著絲質的嫁衣，她仍是覺出了環住她腰身的那雙手的厚實和……薄涼！

為什麼？她的胸口會有一絲隱隱的慌『亂』？

為什麼，她的心底會湧上陣陣不安？

依著感覺，應是進了府邸，身體募地一空，她便被喜娘攙扶了過去……

似乎是走過了一條長長的迴廊，然後，她便被攙扶進了喜房……

前院賓客的嘈雜道喜聲，後院丫鬟麽麽們的手忙腳『亂』聲，全都入了耳畔，莫名的，一絲煩躁……

喝酒應客是新郎的事，而新娘只需靜坐在洞房裡等新郎來掀蓋頭便成了，原以為皇家的婚禮會與眾不同一點，誰知也是如此無趣，甚至是多禮煩瑣的讓人……

等待，惟有安靜的等待……

那沉重的鳳冠壓的她幾欲喘不過氣來，有些勞累的眼皮已漸漸支撐不起，可還得保持著端正的坐姿……

是不是，所有的新娘都會經歷這些？還是，只有皇家的規矩特別多？強迫著自己打起精神，她只能去想些別的事情。

「小姐，您再堅持一會兒，啊？吉時快到了！」鈴雲悄悄附在她耳邊輕聲說著，熟悉的聲音令她安心。

天『色』應是完全暗下來了吧！因為透過蓋帕的下方，她隱隱的看到有燭影的曳動。

「新郎到！」喜娘尖銳的聲音突兀的響起，洗，瞬間提到嗓眼，隨即而來的是跪拜請安的聲音：

「太子吉祥！」

「吉時已到，請新郎新娘行交拜之禮！」再次尖銳的聲音過後，床畔已多了一個人。

縱使心湖平靜，淡然冷靜如她，也會在這一刻有些微的慌『亂』，握著錦帕的手有些微的汗『液』滲出……

「請新郎為新娘挑起喜帕，從此稱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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