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必有我師

三人行必有我師

已經是凌晨2:37了,張教授卻還沒有休息,他正在為能改變自己將來命運的一個決定思考著。近一段時間關於一個叫「二月春風」的人在學校里很出名,那人不是自己學校的學生也不是什麼大明星,沒有人知道他是誰也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做過些什麼,人們知道的只是一個傳說:只要拿出一些很少的報酬,他就可以幫你解脫煩惱。

煩惱,活著的人誰會沒有煩惱?張教授剛聽到這傳說的時候只是一笑了之,在這年頭什麼樣的傳說都有真的卻沒有幾個,可頭天在課堂上他的幾個學生講述的關於「二月春風」的事迹卻讓他的一根很久沒有動過的思維神經猛跳了一下。如果真的有這樣的一個人,如果他真的可以解決自己的煩惱,那麼長久以來自己屈居人下的處境不是可以得到改變?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的話,自己不是可以把上司神不知鬼不覺的趕走並取而代之?只是怎麼趕走他呢,他上面的後台那麼硬,除非他死了——一想到這些他還怎麼能睡著覺。

門鈴響的時候張教授剛剛上床,他打亮檯燈眼睛掃過床頭的鬧鐘,凌晨3:45。誰這麼早就來按門鈴,會有什麼事情呢,他想,身體卻很自然的走到門前趴在貓眼上往外張望。門外,一個黑衣黑褲的男人正摸著自己的耳垂,他的頸間掛著一條很粗的項鏈有點像一個暴發戶。張教授反感的皺眉,大聲問:「你找誰?」

「就找你,張教授。」男人忽然壓低聲音說:「只要給我一次機會,就能消除你的無限煩惱。」

「二月春風」的傳說張教授已經可以倒背如流,他又打量著門外的男人,年輕囂張不穩重怎麼看也不像一個能辦大事的人。他不耐煩的說:「你想幹什麼?有事等天亮再說!」

「我知道你的煩惱,你不想解決掉么?不要忘記你上司只比你大五歲,不出意外的話也許你這一輩子就只能在他手下做個副職了。這樣你也願意?」黑衣人在門外自顧的說著,挑撥的意味卻很明顯。

「你怎麼知道的?」張教授顧不得什麼人身安全猛的拉開門,沉聲問。

「沒有什麼是我不知道的。重要的是你想不想讓我幫助你解除煩惱,只要你想只要你願意只要你能付給我我想要的報酬,沒有什麼煩惱是不能解決的。」二月春風不等張教授讓他已經自己走進了張教授的家,一邊環顧四周一邊說:「其實,如果沒有你這麼多年一直幫他,他怎麼能在那位置上坐那麼久?你為他付出那麼多,他又給過你什麼回報?他的車他的房子他的地位他的金錢甚至連他身邊那位漂亮的小姐本來都應該是屬於你的,你明不明白?」

張教授迷茫的點頭,又搖頭,心裡卻在盤算面前這人說的話究竟有什麼含義,是在唆使自己還是在說出一些自己一直無法面對的事實?上床前的想法再次浮上腦海,他小心翼翼的問:「你真的是二月春風?」

二月春風大笑道:「除了我誰還有這樣的心情去幫助別人解決煩惱?」

「你想跟我要什麼報酬?」早下定了決心的張教授直奔主題。

「你想讓你上司有個什麼樣的結局?我會根據難度定價錢的。」

「我要他死!!!」張教授咬牙切齒的說:「每次我有什麼科研成果他都會搶過去署上自己的名字,我的論文也都要把他變成第一作者,這麼些年我受夠了,我再也不想見到他那醜惡的嘴臉,我要他死。」

「要他死很容易!不過,一般我不喜歡做傷天害理的事情的,這個,代價要高一點。」二月春風有點為難的說。

「我給你三萬,怎麼樣?」

「不是錢的問題,我一點也不缺錢花。」二月春風把目光放到了張教授的身上說:「如果我幫你徹底解決了煩惱我只想要你心臟的一小條心肌——你應該聽說過關於我的傳說,你不會有任何痛苦的對你本人也沒有任何害處。」

「心肌?你只要一條心肌?」張教授追問,心裡卻在猜測面前這男人究竟有怎樣的目的。

「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知道,我和你們是不同的;或者說我根本就不是人,所以有很多事情是我可以做而你們做不到的。以前都是別人求到我的眼前我才幫他們解除煩惱,最近一段時間我對你們人類的生活有了很大的興趣所以才會主動上門服務,我想,這麼優惠的行動你不會拒絕吧?」

「真的對我不會有任何的傷害?只是一條心肌?」張教授不放心的問。

「以我一貫的信譽保證!」看著張教授動心的樣子,二月春風又將了他一軍:「我可以給你足夠的時間考慮,不過優惠的機會不可能出現第二次,下一次也許就不只是一條心肌的代價了,有可能是整個心臟……」

「我同意,我同意!」張教授擦去額頭上的冷汗。

「你真的願意委託我去解除你的煩惱絕不後悔?」二月春風追問道。

「是,我絕對不會後悔!」

二月春風嘴角揚起一絲冷酷的笑:「那你可以安息了!」他的手猛的穿過張教授的胸膛,張教授不相信的看著那隻突然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手:那手裡握著的就是自己那還在跳動的血紅心臟?他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二月春風。

二月春風幽幽的說道:「有人委託我務必要你死,現在我正在履行我的承諾;至於你的委託,在收到你的報酬以後我會幫你解決,只不過那好象對你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了!」他抽回自己的手,用另一隻手在心臟上挑了一條很強健的心肌放到嘴裡咀嚼起來,一絲血跡殘留在他潔白的牙齒上。看著倒在地上抽搐的張教授,二月春風滿意的點頭:「你的報酬我已經收到了,現在我就去解除你的煩惱。」說完他的身影忽然消失在空氣之中,房間里張教授抽搐著,眼裡的光芒逐漸暗了下去,暗了下去。最後,終於停止了抽搐——一個生命結束了。

一個明亮的客廳里,真皮沙發上,坐著兩個人。

胖得象布袋和尚似的王教授殷勤的遞給身邊那一身黑衣的年輕人一棵中華煙,雖然自己是一所全國知名大學的付校長,平時可謂閱人無數可在這年輕人的身邊卻還是會感覺到很大的壓力——那壓力不是來自於學識地位身份財富而是來自深深的恐懼和一個久遠的記憶。他努力想打開局面卻張了張嘴,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有二十多年沒有見面了吧?」黑衣人懶散的問到。

「是啊,是啊,有二十四年多了,您老人家還是沒有什麼變化。」習慣性的王教授開始溜須拍馬。

二月春風捏著自己的臉好奇的看著他,問:「這張臉已經完全不一樣了,這也叫沒有什麼變化?」

王教授馬上說:「唉……這個……這個……您老人家給我的感覺這麼多年還是一樣沒有什麼變化……」

二月春風看著眼前的胖子,努力回想二十多年前第一次見到他時的情景:那時他好象很瘦,似乎也沒有這麼臭屁原來時間真的可以徹底改變一個人的!他笑笑,說:「你又來找我,有什麼新的煩惱了?」

王教授不好意思的撓頭說:「您也知道,我在副校長的位置上不多不少也呆了六年多了,可老頭子一天不退休就一天也輪不到我,為了這事我整天是吃不好睡不實,幸好前幾天聽說您老人家正在招攬生意——有您老人家出馬無論什麼難題也能解決,我這點煩惱也就不叫煩惱了,所以只好再麻煩您一次。」

二月春風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這個好辦,你想怎麼樣?讓那個老校長死得不明不白的?」

王教授不好意思的笑笑說:「那倒不用,如果能讓他突然變成痴痴獃呆的就行了,那樣我才能順理成章的當上校長——至於您要的報酬,我想我還是捨得的。」

「這次的報酬有點不一樣,我想要你的一小片肺葉。」

「可以,可以,我對您老人家的手法是很有信心的。」王教授繼續諂媚的說著。

二月春風又是那種冷酷的笑,問:「是么?我我要取報酬了。」身形一動,又回到了沙發上,在他手裡是從喉部到氣管到肺的整個器官,他輕輕的舔了一口皺眉說:「才二十多年就變質了?真是浪費上天給你的這一身好皮囊。」

王教授不可思議的看著二月春風,顫抖著問:「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殺我?」

二月春風一臉鄙夷的說:「你手下那個姓張的教授委託我解除他的煩惱,我發現只要你一死他就什麼煩惱都沒有了。我這個人你也是知道的,做事喜歡用最直接的辦法達到目的,所以就這樣啦!至於你的委託,因為你的肺葉已經被俗氣污染了,恐怕我收不到合適的報酬所以這次委託失敗了,我很遺憾。」

「你……你……」王教授掙扎著,想撲向二月春風。二月春風卻站起身說:「實在不好意思,因為還有一個委託的報酬我沒有收取,所以不能在這裡送老朋友你上路了,前路漫漫你一個人要走好哦!」隨著聲音結束他的人影也消失在空氣中,客廳里只剩下王教授努力呼吸的喘息聲——當一切又歸於平靜時又一個生命結束了。

二月春風出現在他眼前的時候他一點也沒有驚訝,只是平靜的說,請坐。

二月春風不客氣的坐在他面前,笑著說:「我已經解除了你的煩惱,現在特地跑來收取報酬。」

「根據你的要求,這是你的學籍等下一次新生入學你就可以用插班生的身份去那個班級。」

「李老師,這恐怕和我要求的報酬還有點出入吧。」二月春風看著眼前的男人。

男人笑笑說:「是,你的報酬還包括我要你殺張教授的原因。其實原因很簡單,我不能一直在目前的位置上徘徊我必須往上爬,而他就是我往上爬的最大障礙,我必須除掉他,這是第一;另外,我和他還有別的仇恨,當初我讀研究生時他是我的導師,他偷了我的研究成果才評定為教授職稱,也因為這個自從留校以來他一直怕我把事情說出去而打壓我,不給我往上的機會。你說這種人不應該去死么?他憑什麼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二月春風搖頭,說:「這種人的確不應該活在這個世界上。看來我殺了他也算是替天行道了吧,呵呵,不過我還有個問題要問你:教師這種職業應該是很單純的吧,可為什麼我看到的卻不是我想象的那樣呢?」

「這你就不明白了,你別看校園裡一個個老師都是道貌岸然的,其實肚子里什麼壞水都有!單純?你去幼稚園吧,現在也只有那裡你才能找到單純!」男人咬牙切齒的說。

「原來是這樣,難怪說人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唉,人心不古啊!」

「既然報酬已經都付清了,我們應該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男人試探著說。

「是啊,你和我的委託關係已經結束了,今後即使在大街上見面也是互不相識,如果,你還有機會上街的話。」

「你這是什麼意思?」男人戒備的看著二月春風。

「三年前,你強姦了一個女學生,後來那女學生受不了壓力跳樓自殺了!這件事情你沒有忘記吧?」

「你……想怎麼樣?」

「我接受了委託,要為她報仇。你應該沒有忘記,今天就是她的忌日!」

「不要……求求你不要殺我……我可以給你我的一切……一切……」男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天理昭然,報應不爽!」二月春風冷冷的說。

男人瘋了一般沖向二月春風,二月春風笑著隨同那男人一起衝破了窗戶,落在了樓下。看著肝腦塗地的男人,二月春風憐憫的說:「下一世,別再做人了。不然報應還會找到你的!」拍拍身上的灰塵,他走進了朦朧的霧氣之中。

第二天早上,瀋陽各大報紙紛紛報道:「瀋陽某某大學兩名教授神秘死亡,據說死亡現場恐怖異常警方懷疑為變態殺手所為……最新消息:天柱山莊一男子跳樓身亡,鄰居證明此男子亦為某某大學講師,究竟是畏罪自殺還是另有原因現在還不得而知,本報會繼續進行跟蹤報道……」

這個故事不再說什麼大的道理,說的只是一個單純的故事。

三人行必有我師,為我師者,殺無赦!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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瀋陽怪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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