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醉翁之意不在酒(4)
他這一番話,說得極其認真。至於是真心實意的誇讚,還是別有深意,孝廉並不想深究。
「柳兒,我都看到你的裙角了,躲躲藏藏的幹什麼?還不快來把你要的紙樣拿走!」她陡然提高嗓門,略含幾分惱意道。
宇文達隨之扭過頭去,恰巧看見柳兒紅著一張臉邁著小碎步跑進來。
一臉茫然的看了看孝廉空無一物的雙手,又把目光落到他的身上,擰著腦袋去看他手中的物件,幾次三番瞧不見,腦門上都滲出了淺淺的薄汗,只好乾瞪著雙眼立著,也不敢開口向他討要。她著急的模樣確實好笑,一旁的孝廉見了,忍不住咯咯咯的笑出聲來。
「廉姐姐……」
柳兒可憐兮兮的樣子著實有趣,連宇文達都要忍俊不禁,忙將青黛畫從袖中摸出來,遞過去,眼見她接了,又頓覺不舍。
時間過得飛快,倆人不過說了會兒話,天色就暗了下來。孝廉命人取了清水來將手洗凈,回頭見他還怔怔的立在房中,不由垂了眼帘。
「時候不早了,廉兒也有些乏了,王爺忙乎了一整天,怎麼還這麼精神?」
宇文達被她這麼一問,才算是回過神來,想起自己的來意,竟然早忘得一乾二淨,心裡難免有些焦躁。
「廉兒,」情不自禁的走過去執起她的纖纖素手,宇文達的眼中流露出一抹柔和的光彩:「我素知你聰明過人,給本王為妾,本是委屈了你,但這王族瑣事,加之後院的紛爭,很是讓我頭疼,你……」
「王爺儘管寬了心,這後院女人間的紛爭,廉兒從未想過要去參與,如若王爺信不過……」
「廉兒——」踏出一步,他又回過頭來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性情果敢堅毅的代奰王,何時變得如此的婆婆媽媽,難道廉兒這個北齊的妖妃、王爺的棄妾,竟如毒蛇猛獸般令人懼怕嗎?」連珠炮似的說完這段話,孝廉忽而產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誰說你是本王的棄妾?」聽她這麼一說,@他竟紅了眼,「什麼人說的混賬話……」
宇文達喉頭一動,嘴裡嘟噥一聲,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欺身上前,展臂扣住她的後腦勺,將臉貼了上去。
「在本王眼中,廉兒就是那千般好!」呢喃軟語,帶著溫熱的氣息撲面而來。
「你……」
孝廉低低的驚呼聲,只來得及吐出一個字,便被他含入了口中,化作一陣含糊的嚶嚀。
今晚,來得也太突然了!她該怎麼辦?
腦中「嗡」的一聲,便只能感覺到一片灼熱,暈乎乎的,舌尖在他撩撥下像一條瞬間凍僵的小蛇,慢慢蘇醒過來,與他生澀的糾纏在一起。
當察覺到他的手指攀上自己的胸前的衣襟時,孝廉腦中再度鈍了一下,隨即生出一絲熏熏然的感覺,腳下有些發飄,腦子卻很快恢復了理智。竭力的用雙手去推他,他卻愈發的貼得緊了。
心中一動,她毅然將手指伸向他的脅下,輕輕的一撓,他果然如同被人用弓箭命中一般猛然一抖,極不舒服的扭動了一下身子。
就這一下的空隙,她抓住了機會:「你再亂來,我可要叫人了!」
宇文達一愣,臉上隨即帶了幾分壓抑不住的笑意:「你叫好了,就算叫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的!」
就算沒有當場石化,孝廉也瞬間愣在了當場——這話,不是小說中常見的無良惡少施暴前慣用的經典對白么?!
無視她的心亂如麻,宇文達嘴角一揚,順勢將她撲倒在床榻上。
「等一等——」感覺到他身上的香氣鋪頭蓋面的襲來,她心若擂鼓,叫聲也染上一抹俏生生的魅惑而不自知。
「唔……」宇文達並沒有停下的意思,只是稍稍仰面瞧了她一眼,便又埋首於當前的事務中——他在忙著解她腰間的束帶。
察覺到他忙碌的手指,孝廉這才感到肩胸前一片清涼,不知什麼時候,自己的外袍已經褪去,耳畔響起了對方微微的喘息聲,她只覺得胸中漣漪陣陣,腦中僅剩的一點兒理智也漸漸淡去……
「今生今世,絕不背棄!」倉促間,她突然記起在長安城中第一次見面時的情景,他的誓言猶在耳側:「宇文郎君,別忘了你的誓言……」
她的聲音嬌柔入骨,換了旁人,早已情不自禁,聽在宇文達耳中,卻如同蹬時被潑了一盆冰涼水,從頭涼到腳。
「啪」的一聲響,孝廉只覺得身上一輕,不明所以的睜開雙眼一看,赫然發現他已直起身來,臉上猶自印著一個鮮紅掌印。
莫非,是自己激動之餘打了他?
不等她開口詢問,宇文達卻一言不發的轉身奔出門去,竟然連衣袍都未及整理一下。呆怔了半晌,孝廉總算明白過來,一把抓過薄被捂住頭臉,無聲的嗚咽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