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槍王（上）

事實上，當孔華斌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劉為就知道事情開始複雜了，也許是閱人無數的經驗，也許是小人說話時自然而然帶出來的痞性，孔華斌的那種聽來大義凜然、中正平和的聲音，傳到劉為的耳朵里，就被自然定性成了「標準大奸狗」的類型，讓他對說話的人產生了一種反感。

既然心中有了明確的感**彩，加之對方說到最後言辭已經非常不客氣，明顯帶有找茬的意思，劉為自然也就失去了一貫的好脾氣。只見他眉目微微一軒，卻馬上換回了滿面笑容，轉向孔華斌笑道：「這位同志說得沒錯，這裡當然不是任誰都能來的地方，剛才確實是我說錯話了……」

當眾人都劉為這是想誠心和解，要將自己的身份公開的時候，他卻話鋒一轉，依然笑著對孔華斌說：「不過我的身份在進來的時候已經有警衛同志驗證過了，而且好像這裡也不是什麼基地內部，只是外圍設施而已，如果同志你想重新驗證我的身份的話，好像也需要一個懷疑的理由吧。」

不等已經變了顏色的孔華斌說話，劉為神情嚴肅地說了下去：「雖然我知道我剛才說的話有些失實，卻也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這位同志突然出來橫加干涉，卻也應該考慮到場合和身份！

「要知道這裡是部隊！想要盤查一個軍人的身份至少要滿足一定的條件！或者你的職務如此；或者你的軍銜比對方高，並有著充分的理由；再或者，你能夠拿出點真本事來讓對方信服——當然，這已經是違反規定的了！」說完，他一臉認真地盯著孔華斌。

當劉為說到「橫加干涉」的時候，孔華斌的怒火已經衝到了最高點，可當他聽到劉為提出的要求時，卻得意地笑了起來——不是嗎？這個最多是上尉軍銜的人竟然想通過地位來挑戰自己這個「全軍最年輕的少校」——這是多麼可笑的一件事情呀！

所有人都默不做聲地看著王成張揚地將那件掛著少校肩章的軍裝外套遞給了孔華斌，沒有任何錶示。也許在他們心中，雖然孔華斌確實是個靠關係才爬上來的二世祖，也沒什麼能力，甚至性格還十分讓人討厭，可劉為這個外來者卻也實在有些過分——在別人的地盤，就算你再是強龍，也應該給地頭蛇一點面子吧？哪有這麼公然對著來的！

劉為冷冷地看著孔華斌得意地穿好軍裝，什麼也沒說，只是不屑地挑了挑一邊的眉毛。

看到對手的表情，孔華斌更得意了，在他的心目中，這種表情分明就是比輸了之後的死撐，接下來，就該他孔大少爺痛打落水狗了。他儘力用自認為最和藹和親而又居高臨下的語氣說道：「同志，我是——軍區-部的少校營長，請問我是否有資格來核實你的身份呢？」

劉為還是沒有說話，可臉上的不屑卻更甚了，他拿出了那本軍官證，用誇張的動作遮住了其他欄目，只留下軍銜和照片的位置，直舉到孔華斌的鼻子前，頓了兩秒后又重新將它收了起來，然後繼續盯著孔華斌。

「大……大校！？怎麼可能！」孔華斌大張著嘴，一臉不可置信地失聲叫了出來。

大校！這個離將級只差一步之遙的軍銜怎麼可能出現在這個身材發胖，還帶著副眼鏡的年輕人身上！？圍觀的人一片交頭接耳，可馬上，他們所製造的噪音就被劉為的話截停了。

「少校同志，請問你是否還是要堅持你的看法呢？」此時的劉為早已沒有了彌勒佛般的慈祥，眼裡放出的全是鄙夷的光。

在劉為的鄙視和眾人的「你小子也有今天」的冷眼下，孔華斌一行人灰溜溜地離去了，甚至沒有說出一句場面話，不過，這種行為倒是很符合他的角色要求……

看著難搞的傢伙離開了，劉為總算鬆了一口氣，可他的表現明顯沒有一絲主角的覺悟——難道作者會讓這個麻煩還沒到**就溜走嗎？於是，從孔華斌出現后一直沒有做聲的大漢突然說話了。

「大校同志，我是-部偵察連副連長曹虎，您好。」說完，向劉為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

劉為對這個曹虎倒是沒什麼反感，馬上還了一禮道：「曹虎同志你好，請問有什麼事情嗎？我姓劉，叫劉為。」

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曹虎並不止是和他打個招呼而已，他的目的竟也和那個討厭的孔華斌一樣：「大校同志，剛才您說過，想要得知您身份的目的，可以通過展示自己的實力來達到，是這樣的嗎？」

「是的，請問你有什麼意見嗎？」劉為無奈地答道，他已經明白自己剛才對付孔華斌時的囂張讓面前這個大個子很不滿，看來今天自己確實要拿出點兒本事才行了——當然他也可以用自己高人一等的軍銜做掩護避戰，但那隻會讓別人以為自己也和孔華斌一樣，是個靠關係混到高位的垃圾罷了。

曹虎並沒有直接回答劉為的問題，而是按照自己的思路說了下去：「請問大校同志是文職嗎？」

「不是。」

「那樣的話，我，-部偵察連連長曹虎，正式向您，劉為大校，發出IPSC比賽的邀請，請問您能夠接受我的請求嗎？」

話已至此，已是騎虎難下，劉為只好無奈地點點頭，說道：「我接受，請你帶我們去靶場好嗎，這裡我不是很熟悉。」

人的天性就是如此，士兵們也不例外，有熱鬧看所有人都跟了過去，剛才還人滿為患的士官餐廳，霎時間就空無一人了……——

「老大，什麼是IPSC比賽？」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沒有說話的秦勇終於找到了單獨和劉為說話的機會，此時，他們已經到了他一直掂記著的靶場。

「看過張國容的《槍王》沒？」一臉無辜的劉為沒等秦勇回答，就繼續說了下去，「IPSC就是InternationalPracticalShootingConfederation，中文翻譯為『國際實用射擊協會』。一般取其簡稱IPSC，不僅是對國際使用射擊協會這個組織的簡稱，也可以稱實用射擊PracticalShooting運功動為IPSC。」

「那就是射擊比賽了？老大，你行嗎？」秦勇一臉不信地打量著劉為，確實，劉為那種身材，加上常年掛在鼻子上的眼鏡，任誰也不會認為他是個射擊高手。

「不知道。」已經到了領槍的地方了，劉為沒再答理秦勇，只是給了他一個冰冷的答案和一個冰冷的後腦勺——這小子盡給自己惹麻煩不說還總問東問西的，難道他不知道這次的事兒就是因他而起的？

不過劉為也並沒忘記照顧這個好兄弟，在秦勇的灼灼注視下和眾人驚異的目光中，特意選了一隻沙漠之鷹和一隻CS中經常被人遺忘的「15」，也就是FN的FIVESEVEN，並要了兩個綁腿式槍套。

看到劉為選了兩隻重量、性能完全不同的手槍，曹虎眼中閃過一絲訝色，直到劉為將沙漠之鷹的子彈退掉后遞給秦勇時才感到釋然，領出了自己的愛槍——一把普通的國產64式手槍。

可不要小看國產貨，中國的手槍從最開始青出於藍的54式仿製手槍，到第一把完全自主研發的64式手槍，再到後來的77式、80式、84式、92式，在實用性上一直都保持著一個較高的水準（77式有些失敗，但其他型號在世界上的口碑都還是很不錯的）。

64式7.62mm手槍於1960年開始研製，1964年設計定型，該槍發射64式7.62mm手槍彈，在50m內射擊效果比較理想，在400m距離上仍有殺傷威力。初速為300～320m/s，槍口動能為230J，全槍長155mm，質量0.6kg，彈匣容彈量7發，戰鬥射速30發/分。自動方式採用自由槍機式，閉鎖方式為慣性閉鎖，採用聯動發射機構，設有空倉掛機、彈匣回閂和彈膛有彈指示等機構，保險機構有手動保險、到位保險、自動保險和射擊保險。具有體積小、質量輕、機構齊全、攜帶方便、使用安全等特點，是一種比較理想的單兵自衛武器。

也就是說，除了手柄實在有些不符合人體工學，64式完全是一支成熟的警用手槍（當然只能是警用和某些個人自衛用，作為軍用他的威力和彈容量都不夠），雖然和有著靚麗外形的5.8毫米92式軍用手槍相比，它的綜合素質遠沒有那麼優秀，單還是憑著眾多的優點保留了自己的立足之地。

到現在，還有不少戀舊的軍人喜歡收藏和使用這種手槍，而曹虎，則是由於兒時父親身邊的64情結，才一直保留著這隻老槍。

看到雙方都準備好了，一名公推出來作為裁判的中尉走過來宣布規則：

「為了公平起見，這次IPSC比賽採用實際作戰槍種，而不用比賽專用槍，地圖場景使用剛剛測定成型的『辦公室人質拯救』場景，此場景共有20個靶位，計有鋼靶15個，其中移動靶5個，固定靶每個擊倒得4分，移動靶每個擊倒得6分，共有70分；紙靶五張，每張射擊兩發，正中靶心得五分，最高可得50分，鋼靶加紙靶總分為120分。

「參賽者踩線、擊中人質、犯規等要扣5分，得分減失分的凈得分除以秒數，即為個人成績。你們明白了嗎？」

雙方點頭表示明白，曹虎搶先說道：「這個場景測定的時候我參加過，所以我希望由我先打，可以嗎？」

劉為並沒拒絕他的善意，微笑著點了點頭道：「謝謝。」說完，跟在裁判身後，來到了觀眾席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