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梅見;厭惡３．（２）

葉晴空仰起頭，看著自己的名字在他的手裡慢慢成型，一豎一橫一折再一橫，像是在勾勒一副動人的畫作。

其實他的粉筆字並不好看，甚至還可以說有些丑，歪斜在一邊，毫無紀律地伸著四肢，和他本人全然不同。

見他回過頭來，葉晴空慌忙低下頭，心臟一陣亂跳，面前是空白一片的習題冊。

咚咚咚——

他從講台上走了下來，沒有從狹窄的過道穿過去，而是停留在她面前。

「忘做作業了？」

意料之外的聲音在頭頂響起。

「嗯……昨天忘記帶回家了……」

說這話的時候，有些小難堪，不知道他會不會扣自己的印象分。

「那肯定來不及做了，題目很多，抄吧。」

葉晴空訝異地抬起頭。

只見他走到自己的座位上，拿出書包翻了翻，從裡面抽出一本，手腕晃了兩晃，然後一拋，習題冊就直直地飛過來。

葉晴空條件反射地伸手接住。

還想說什麼，就見他已經走到了門口，「我去打球，走了。」

一句「謝謝」還噎在喉嚨口。

不過一個班長隨口就說「抄作業吧」真的好嗎？

每次考試排名都那麼前列，還以為他是一個完美主義者，結果卻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成績優異卻又不會高高在上。

——另外一種意義上的完美。

蘇輕語進教室的時候，葉晴空並沒有看見。

直到她輕飄飄的一句「在抄作業？」鑽進葉晴空耳朵里的時候，後者才手忙腳亂地將作業本合起來。

「這麼怕幹嘛(色色，我又不是班主任。」蘇輕語將雙肩包掛在書桌的旁邊，伸手將耳邊過長的流海攏到耳後，她總是做這個動作，然後露出曲線優美的脖頸。

葉晴空又把自己的作業本攤開來，「……你來了啊，剛才嚇我一跳。」

「快點抄吧，一會就要上課了，我出去一下。」蘇輕語站起身來，整了下自己的領結，忽然盯著葉晴空的臉打量了一會。

「其實……」

「嗯？」

「顏澈每道題都會用很多種方法解，照抄的話，肯定會被發現的。」

說完這句話，蘇輕語就留下了一個似笑非笑的表情，那是她一貫的、冷漠時候的表現。

——她發現了！

蘇輕語究竟是在她快速合上練習冊時看見封面上「顏澈」的姓名、抑或是早已熟記他的筆跡，只要一眼就能分辨出來呢？

葉晴空無法得出結論。

許久后的她，回想到這個片段的時候才意識到，自己已經在無意中刺探到了摯友的秘密。

那樣熱忱而無法移開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