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關飛度吞槍自盡前千毒蠱娘出現（9）

冬青叢晃動起來，一條淡灰色的影子彈起來，雙手前伸，快速絕倫地在蒹葭頭頂按了一按。

「嗒嗒嗒嗒」蒹葭扣動扳機，微沖向天射出一串子彈，但卻毫無準確性，子彈呈扇面狀飛了出去。從她跨進來到我沖近，前後只隔了三秒鐘，已經被千毒蠱娘一招重創。我眼睜睜看著她的臉上添了七八道血跡，鮮血噴泉一樣從她頭頂冒出來，然後沿著耳根、眉心、鼻樑亂七八糟地流下來。

我根本來不及檢查她的傷勢，灰影落在冬青叢上，第二次借力彈起，右手五指叉開，向我的頭頂抓下來。一瞬間，我看到對方有著一張半邊粉白色五官豐滿、半邊靛青色皮包骷髏的臉，從眉心、鼻尖、下頦一線左右迥然分開，與禪門的「半榮半枯之禪」近似。

她的右手與右臉一樣，都是乾瘦之極，只剩一層薄薄的肉片貼在骨骼上，薄到我甚至能看清她皮膚下的灰白色骨骼。當她咬牙切齒冷笑的時候，關節扭動、骨骼移位的動作一清^H小說二楚地落在我的眼中，彷彿一個能活動、能說話的電腦骷髏模型。

「他們都該死，你呢？」她冷冷地問。

間不容髮之際，我的玄鐵小刀橫向削出，不求傷人，只求自保。刀刃與腕骨相碰，發出喀的一聲脆響，竟然沒有將她的右手削斷，但那柄刀之前連百鍊精鋼的日本刀都能輕易地一劃兩段。

當這個半人半骨的怪物振臂後撤時，我已經分不清她到底是人還是鬼？是老女人還是少婦？這一切是噩夢還是現實？

「再見，哈哈哈哈，有你罩著關飛度，我就不來打擾了，再見再見。」那老女人大笑著越過圍牆和屋頂，消失在西北方。

度假村裡的燕盟弟子在四面八方吹響報警口哨，但以他們的能力，不會對老女人構成任何威脅。

蒹葭沒有倒下，但她的生命正在急速逝去，敵人的雙手十指瞬間抓碎了她的天靈蓋。

我擁住她，身心俱寒。千毒蠱娘是個萬分詭譎而老辣歹毒的人，殺了蒹葭，既能削弱燕盟的力量，又能震懾我和關飛度，達到一石雙鳥的目的。

「能夠這樣死在你的懷裡，是一種……榮幸，也是我夢寐以求的。我們都知道，老大才是人人喜歡的完美……的女孩子，愛她的人不會正眼看我們，因為她太燦爛，而我們又太渺小了，如同明月和星子放在一起比較，所有的男人都只看到明月，誰會……注意一顆微不足道的小星星呢？但我卻迷失在你的笑容里，不能忘記，不能自拔……」

她丟掉微沖，雙手撫摸著我的臉，眼中流露出滿滿的心痛與不舍。

小藍衝過來，看到蒹葭的慘狀，立即捂住臉，不忍心再看。千毒蠱娘的手指功夫犀利之至，比十支鋼錐更為致命，已經刺穿了蒹葭頭上的最重要部分，連送醫院都沒必要了。

「你該笑才對，因為你一笑，連蕭瑟深秋都能變成燦爛陽春。笑一笑吧，為……我笑一笑，我就要死了，請笑著送我離開。那樣，你就一輩子都不會把我忘掉……」她的手指從我的下巴上滑落，帶著無盡的遺憾撒手塵寰，就算我笑得再燦爛十倍，她也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