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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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錯了。
答應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男人去酒吧。又和他在裡面接了吻——某種意義上,還是我自己主動誘惑的。我是不是太隨便了?是不是太不矜持了?但,得了吧。憑什麼男人做這種事情就是「風流」、就是「魅力」。女人就變成「隨便」和「不矜持」了?別搞笑了。就算我真的純潔如初雪,忠貞如烈女那又怎樣?^H小說最後還不是一個傷心又傷身的苦逼收場?什麼做錯不做錯的。世界上哪有什麼真正的「對」和「錯」?說到底,人生里唯一能確定的,只有快樂不快樂罷了。
只是。
等等。
……我,快樂嗎?
按下車窗時會聽到玻璃[刺啦]滑動的聲音。夜風順著窗口呼嚕嚕灌進來,將我腦海里那團剪不斷理還亂的什麼吹出個口。「你真的沒醉?」朝窗外黑壓壓的街道發了會兒呆,我扭頭看向駕駛座上的Peter。
「嗯。我就喝了兩杯。」Peter雙眼直視著前方。表情專註。手腕卻像是沒使力地,懶懶擱在方向盤上。想來所謂「性感」,也就是這麼一份介於「認真」和「慵懶」間的產物——而Peter無疑是拿捏這兩者的高手。「還不如打的呢。專門來酒吧,結果為了開車喝這麼少。不是很無聊嗎?」我說。
「呵呵。不無聊啊。你不是喝醉了嗎?」
「……我喝醉關你什麼事?」我下意識地皺起眉頭。
「不關我的事嗎?」Peter朝我看一眼。月色透過玻璃窗,將他的瞳孔抹進一絲冰涼又深邃的亮意。我於是又一次想起先前酒吧里發生的種種。心情頓時複雜起來。的確,我和Peter之間是有過那麼一時半會兒的愉悅。但也只是[一時半會兒]。就像吃了兩口便掉落下地的冰激凌。本質依舊是甜美的。但於吃的人而言,卻只剩「弄髒了地板」這麼一個意義。甚至還會讓她厭惡起這個笨手笨腳的自己——一旦厭惡了,又還怎麼能快樂呢。只是,話又說回來,這個世界上,有什麼[快樂]到最後不會讓人自我厭惡?和方宇在一起的時候我不也很開心嗎?到最後還不是……媽的。給我夠了。我用力咬一記下唇,在那個熟悉的名字再次放大進腦海前,將注意力集中上Peter的臉——他是個怎樣的人都無所謂了。至少,眼下,他的側臉確實算是道不錯的風景。
「嗯?」察覺到我的視線,Peter看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