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吳鹽勝雪(1)
二、扶床踉蹌出京華
扶床踉蹌出京華,
頭白車書未一家。
宵旰至今勞聖主,
淚痕空對太平花。
——陸遊《太平花》
1.吳鹽勝雪
並刀如水,吳鹽勝雪,纖指破新橙。錦幄初溫,獸香不斷,相對坐吹笙。
低聲問向誰行宿?城上已三更,馬滑霜濃,不如休去,直是少人行。
——周邦彥《少年游》
汴水東流,繁華的東京夢后,人散月如鉤。
清明前的濛濛細雨,密密地淋濕女兒的芳心,簾窗虛掩,一品絲竹、一管洞簫,只為一個身影黯然消瘦。從此,一襲弱骨飄然入畫,一代絕世芳魂絲絲如縷地漫入宋詞的中心,於是,便有了月下的舞姿悄然無語,便有了槳聲燈影中的輝煌流光溢彩。
長袖輕舞,一聲女兒的清吟淺唱緩緩飄越宮牆,穿過萬千粉黛,被身著黃袍的官家拾起。再回首,三千寵愛在一身的嬌媚終於迷倒亡國的末代之君,大宋的殘牆,亦因她而奏出一闕短暫的綺麗音符。
嬌聲嫩語,就這樣讓一個虛弱的國度折絆在文採的詞賦華章里,再也無力站起,煙柳畫橋、道骨仙風的工筆花鳥,亦在塞外黃沙中折翅。大宋,便在一場虛偽的盛筵后,如風中紙鳶,飄過宮牆,輕舞飛揚。
靖康之恥,讓女兒的寸骨丹心蒙上無塵之垢,此時她已無法逃避金戈鐵馬的粗暴鏗鏘。汴橋水斷、清明雨歇,一場國愁家恨旋起的霓裳水袖盈懷,醉過後,憔悴的她還能否重新撫摸他瘦金體的傲骨風姿?
山一程,水一程,心向朔漠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