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節:11 逞霸道深夜奪吻
夜深人靜,小葭已睡下,我卻依舊因協王府的事難以入眠。穿上衣服,踱到門外,夜涼如水。
君府一片寧靜,我裹緊衣服,沿著小徑隨意走著,後院的小門竟無人把守,我一路走了出去。
白天和小葭聊了半天,又與謝東方取笑一番,他們以為我看開,但我知道,這件事的陰影終究埋下,一時很難釋懷。
也許對古人來說,人命有時可以很賤,死幾個下人不算什麼,但我畢竟是二十一世紀的高材生,從小接受的教育不同,對我而言,生命高於一切,每個人都有生存的權力,誰也不能隨意生殺予奪。而今,有三個人因我的關係枉死,^H小說這種壓力讓我覺得身負罪孽,如巨石壓在心頭,喘不過氣。
退一步講,就算為我自己考慮,在這樣一種環境中,連生死都不能保證,何談其他?雖然我現在貴為宰相之女,比常人已是優越許多,但隱憂亦多,那變幻莫測又冷酷無情的邪魅協王,總是我一塊心病。我不由得感到悲哀,在這樣一個時代,我居然要為生死擔驚受怕!
低頭想著心事,我竟沿南淮河岸走了很遠。
抬頭時,月光正好,河面波光粼粼。
一艘小畫舫靜靜地泊在岸邊,夜風吹動紗幔,竟有種如夢似幻的微光。
我不自覺地踏上畫舫,掀開素凈的帘子,我不由得大吃一驚。
四面壁上懸滿了畫像,而畫面的主角無一例外是一個裸身的男子!只是他或躺或立,或持劍或執杯,都僅有一個背影。
看那畫中人,體態修長,骨骼清奇,一舉一動中無不透出隨性瀟洒、高貴優雅之氣,竟是無比的……美。
我暗自奇怪,這是誰畫的?是誰竟有這麼大膽,居然敢拿裸體入畫!而且從畫作水平來看,這位神秘人造詣相當之高。
不過……怎麼看著,畫中人好像漸漸熟悉起來,我腦子裡竟浮現出一個人來,不會是他吧?我又連忙搖了搖頭,他怎麼可能讓人作這種畫!
我又往裡走,裡面是一間小小的休憩室,博山爐里燃著淡淡檀香。艙底的隔板被抽空,一張雕花矮床臨於水上,我好奇地躺了上去,伸手輕輕一劃,水流似輕紗撫過指間,感覺很微妙。抬頭,艙頂竟空空如也,仰望一室星斗,微芒閃爍,月光如一片柔暈傾瀉而下,心續也慢慢平靜。
閉上眼,彷彿天地時間都在這一刻凝住,我淡淡地呼吸著,彎起唇角享受天賜時光。
這不會又是一個夢吧?我睜開眼起身。
「請你再等一會好嗎?」一個孩子般純真清澈的聲音阻止了我。
他是誰?難道是這艘畫舫的主人?他不會就是畫那些畫的人吧?他在哪裡?
心裡雖百般疑惑,我卻依言又躺下,那個輕柔但急切的聲音讓我不忍拒絕。
「好了!」不一會兒,那人又發出歡快的叫聲,真如孩子一般,喜怒形於色。
我正欲起來見見那沒有露面的神秘人,忽然船身一陣劇烈晃動,差點將我掀翻下水。
我好不容易抓住扶欄,探身出去,不看還好,一看嚇一跳,不知何時畫舫竟漂在了河面中心!
更凄慘的是,船頭有一幫人在打鬥!我眯眼瞧去,一片刀光劍影中,數十個蒙面的傢伙正圍攻一個玄衣人,蒙面人招式凌厲,刀刀見殺招,而那玄衣人也不是省油的燈,一柄長劍左突右閃,劍光如雨,那群蒙面人並討不了好去。
這可是我頭一回見真刀真槍的械鬥,如此近距離地看一片片寒光在面前閃過,滋味可不好。這裡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我該往哪裡逃?
又四處張望一番,我並沒有見著其他人,那個有著孩子般純真笑音的人呢?
眼見那邊打得更激烈了,為首的一個蒙面人顯然耐心不足,不顧一切地舉刀便砍。空門大開乃兵家大忌,果然玄衣人沉著地避開一擊,反手就是一劍,一股鮮血隨長劍拔出,四處噴射!
一股溫熱的液體從臉頰流下,我抹了一把臉,滿手鮮紅的粘稠物,不看也知道是血!我尖叫一聲,連忙往衣服上蹭去。
忽然我聽得有人喊了一聲「這裡」,便見幾個蒙面大漢揮刀朝我躍過來。我?搞錯了吧?認錯人了!
我那點三腳貓在這裡根本算不上功夫,為今之計逃為上策!我拎起裙子轉身就跑,可這小畫舫總共就巴掌大點地方,沒跑兩步就是船舷了!
我這是倒了什麼霉,莫名其妙小命又要玩完!
身後那些蒙面大漢幾個跳躍,船身又是一陣猛晃,我重心不穩跌下水去。怎麼又是水?真是流年不利。
就在快挨水的一剎那,忽然我腰間一緊,被納入一個堅實的懷抱,隨即整個身子向上飛去。
埋在那人懷裡,我聽到他淡淡地吐了一句。
「蒼暮,殺!」
好生熟悉的語調!我猛地抬頭,薄唇削鼻,眸眼深邃,正是協王北宸少垣!
此刻,他也正低首望我,深邃的眼彷彿漩渦般不見底,我一仲怔,那張絕世容顏竟朝我俯下,索住我雙唇!
渾身猛地一戰慄,腦中一片空白,他居然吻我!只覺得一股電流直衝頭頂,我臉頰頓時燒了起來。
耳邊似乎傳來慘叫的聲音,我皺一皺眉,北宸少垣不耐煩地伸手扣住我的後腦勺,將我狠狠擁住,傾身恣意掠奪,唇舌糾纏,如火蔓延。
我腦中不斷浮現出剛才那些裸體畫像,一張張重影交疊,那令人血脈噴張的完美身姿不就是眼前人!唇齒間瀰漫著彼此的氣息,我一下子癱軟在他懷中,無力掙扎。
結束這個幾乎使我窒息的吻,我還來不及喘氣,忽然身子一輕,他又將我騰空抱起。
我嚇得緊緊抓住他的衣襟,偷眼瞧去,我們正飛速掠過水麵,不過這回一點也感覺不到坐過山車的暈眩,反而輕飄飄地如乘雲駕霧,他的輕功竟這麼好!
「還不下來?」
頭頂傳來那慵懶的聲音,我才猛地驚醒,我們已在岸上,我卻還像八爪魚一樣攀在他胸前,頓時臉一紅,趕忙跳下。
「你怎麼——」
我正想質問他,他卻斜覷了我一眼,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頓時渾身又散發那股邪魅之氣,令我生生住了嘴,失神地望著他。
一愣神的功夫,北宸少垣憑空消失,我獃獃地望著平靜的江面,沒有畫舫,沒有打鬥,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摸摸嘴唇,唯有那溫熱的觸感似乎證明他來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