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難民幽靈(13)
「你在搞什麼鬼?」我問道。
馬吉斯好像被這個問話所污辱。
「我只不過表演了一場。」他說,「我就靠這個生活。」
「生活?」我迷惑不解地問道,「靠吃玻璃生活?」#小說
「正是這樣。我到過加拿大和美國的好多市場,觀眾們看了我的表演都笑得前仰後合。我初到倫敦的時候就這樣弄到一些錢。」
我恍然大悟,正因為「魔術家」同「馬吉斯」諧音,他才取了這個名字。他這套本領或許對我們有用。
我的計劃很簡單:我和馬吉斯晚上去索霍區轉一轉,必要的時候讓馬吉斯表演一場,由一名警察跟隨,這樣遲早會抓到馬吉斯的「朋友」。
我把主意講給他聽,問他:
「你同意這個計劃嗎?」
「同意。只要能走出那間小牢房,呼吸呼吸新鮮空氣,我什麼都願意干。可是,誰付酒錢呢?」
「政府陛下付。但你不要以為這是一場鬧劇,這是一個非常嚴肅的計劃。任何一個可疑的手勢或動作都會使你獲咎,讓你去葛拉斯豪斯監獄度過餘生。懂嗎?」
九
執行計劃的頭一天晚上毫無成果。我們剛到索霍區就響起了防空警報。幾分鐘之後,德國轟炸機不規律地呼嘯而過,巨大的探照燈光柱刺向夜空,防空炮火聲和炸彈爆炸聲響成一團,炸彈碎片像白色水珠撒在街上,索霍區狹小的街道空空如也。所有的人——不分良莠——都一塊兒擠進了防空掩體。我們白白浪費了幾個小時,一無所獲。
第二天晚上,我們幾乎走到獵場的時候又發生了一次空襲,好在這次時間很短。我們在黑暗中摸索著走進一家酒吧,而後又走進另一家。到處濃煙瀰漫,眼睛難以觀察。我和馬吉斯找了一個有利地點,要了英國人稱之為「啤酒」的那種度數不高的潢色飲料。酒吧人聲嘈雜,南腔北調。馬吉斯眼睛通過酒杯上方觀察,從無數膚色不同、體型各異的人當中尋找他的「朋友」。最後,他搖頭向我發出信號。我們又稍停片刻,悄悄離開亂鬨哄的人群,向另一個酒吧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