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關飛度與降魔刀（7）

白雪把彈夾里的子彈取出來，一粒一粒地擦乾淨，又一粒一粒地裝回去。做完這件事，她的呼吸已經調勻，情緒也變得風平浪靜，波紋不驚。

「舜發於畎畝之中，傅說舉於版築之間，膠鬲舉於魚鹽之中，管夷吾舉於士，孫叔敖舉於海，百里奚舉於市。故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人恆過，然後能改；困於心，衡於慮，而後作；征於色，發於聲，而後喻。入則無法家拂士，出則無敵國外患者，國恆亡。然後，知生於憂患而死於安樂也——楊進，看這暗夜，人人自危，而我們，就是盜取火種照亮人間的普羅米修斯，以一己之力對抗黑暗。前一代江湖中的大人物已經樹立起了光輝榜樣，我們也必將崛起，成為後代人頌揚的傳奇。」

她意氣風發地微笑著，理了理額前的亂髮，慢慢地把短槍放回槍套中去。這樣的白雪，才真正是江湖上傳揚的十二君子之首，燕盟梁夫人麾下第一幹將。

再度醒來時是凌晨五點鐘，白雪趴在床頭上沉睡著。

我下了床，感覺身體輕快了一些，兩邊太陽穴隱約的偏頭痛也不見了。開門時，晨風迎面吹來，帶著大漠里慣有的乾燥氣息。

門外湖上，一個披著風衣的人靜靜地坐在小亭里，一手舉杯，一手握著書卷，正在沉思之中。在他身後，一個斜背著大刀的高大漢子抱著胳膊巍然屹立，彷彿一道屏障，擋住了從岸上至亭中的去路。

舉杯的人回過頭來，向我招招手。其實剛剛我只看到他的側影，就已經辨認出他就是鐵衣將軍關飛度。

我走上棧橋，從幾個隱藏在暗影里的保鏢身邊經過，他們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只當我是隱形人。

「這邊風景獨好，但你卻一直在沉睡，豈不是大煞風景？」等我走近，關飛度臉上突然有了笑意。

背刀大漢瞪著#小說我，不情願地側身讓我過去。

「關爺，隼機關歐陽雪莉被你當做槍頭用了那麼久，已經折戟沉沙。這一次，你到南渠來，是想用燕盟，還是想用我？但你不要忘了，每個踏足敦煌的人都不傻，不會永久地被蒙在鼓裡，甘心情願被人利用。所以，請讓我們看到你的誠意，否則一切免談。」我進了小亭，大大方方地在關飛度對面坐下。

桌上桌下，十幾個酒瓶東倒西歪，每一瓶都價值過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