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黃金世界毀滅，地底暗河逃生（3）

翼王轉過身，拖著半邊翅膀向著東北方慢慢走去，在軟軟的街道上留下一行歪歪斜斜的腳印。

當他趟過一條金水匯成的小溪時，一大片黃金頂壁突然墜落下來，恰好砸在他的頭頂，隨即傾瀉落下的沙土如同一條灰色的瀑布，頃刻間在他的埋葬之處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土丘。煙塵瀰漫間，更多的坍塌連環發生，死亡威脅瞬間逼至。

白雪緊緊地攥住了我的右手，全身都在發抖：「這是我們活在世界上的最後一刻了，我從來沒想到自己竟然是這種死法，這一刻的心情真的是百感交集。楊進，我希望在死神巨鐮斬下的時候，你抱緊我，用盡全身力氣抱緊我。那樣，在六道輪迴之時，我們能在下一世一起投胎超生，仍有在一起的機會……」

此刻，我突然想到另一件不合時宜的怪事，是有關於程風與程霓裳的。程風的囈語中曾說，程霓裳是帶著前世記憶投胎降生的，生而能言，詭異之極。另外的線索又指明了一點，程霓裳有可能是千毒蠱娘的女兒，所以「善敦煌之舞」的程霓裳本身也是一個巨大的謎團。

「沒有找到大哥楊正、石夢、程霓裳之前，我真的就這樣悄無聲息地死了嗎？」我低聲自問。

「帶我回金城去吧，那裡靠近陽關出口，我們將會被更早地挖掘出來。」白雪皺著眉苦笑。

她的話一下子提醒了我：「好，回去，不過不是等死，而是從深井中逃生。」

翼王說過，深井直通地下水脈，而沙漠的地下河往往與綠洲中的水源地連成一體。足夠幸運的話，我們就能泅渡逃生。

我抱住白雪，退入小門，不顧頭頂紛紛墜落的沙石金塊，一直衝到深井邊。黃金井口的直徑已經縮小了一半，隱約看見井底的水光不安地動蕩起伏著。

「從這裡走？」白雪掙扎落地。

「是。」我全神貫注地凝視著井下。

事關兩個人的生死，我必須再將自己的思路梳理一遍，以免變成自尋死路。躍下井底、暗河泅泳、綠洲出口是三個必不可少的環節，我不知道能不能有足夠的幸運從絕境中離去，但這是唯一的一條生路了。

#小說白雪似乎從我身邊退開了幾分鐘，等她重新回來，我已經做了最終決定：「到我背上來，抱緊我，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要鬆開。」

我蹲下身子，她順從地伏在我背上，雙臂緊緊地摟住我的脖子。

「再見了，太平天國翼王的黃金寶藏世界，我們寧願『入寶山而空回』，不帶走你的一片雲彩。再見，再——見——」我拔出玄鐵小刀，大叫一聲，縱身躍進井口。就在那時，頭頂的黃金世界再次發生驚天動地的坍塌，井中唯一一點亮光也突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