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仙姝影樓
陸飛鵬雖然不知他的功夫為何突然變得如此驚人,但卻斷定金杖神君是為此而死!
當然,他更清楚金杖神君對他的期望,何以犧牲自己的生命而為他增加功力!
陸飛鵬賦性剛毅,立止悲哭,他決心用方才震碎的塊石,為恩師砌一個大石墓。
他首先取起烏金杖,將蔓延台上的藤蘿清除。但,就在他用杖去挑金杖神君身前藤蘿時,突然發現石面上刻滿了十分潦草,逐漸模糊的字跡。陸飛鵬心中一動,立即蹲跪下去,定睛一看,面色立變,石面上的潦草字跡,竟是金杖神君留給他的。
他首先向金杖神君叩了個頭,接著肅容默讀:
「鵬兒,諺雲冤家宜解不宜結,這句話救了你,也保持了為師一生仰不愧天,俯不怍地的崇高人格。
當你闖進谷口,到達池邊,為師第一眼便發現你腰間系著四海溫玉佩,而這方玉佩的主人,正是為師嫌怨最深的人。
陸飛鵬看到此處」心頭不由一震,這確是他做夢也沒有想到的事。
他不知道金杖神君為何不當時點破,因而也令他失去知道這方玉佩的主人是誰的機會!
心**間,繼續再往下讀:
「你一走近為師身前,我便立即嗅到由你體內散發出來的絲絲異香,這種異香,便是武林人物夢寐企求的人間奇珍何首烏。」
陸飛鵬心中又是一驚,不自覺地舉起手來聞了聞,但是他一點也聞不出有什麼清香異味。
「你以九百斤的掌力,震開了為師大部被殘的穴道,如果,我再飲食你體內含有何首烏靈氣的血液和肉,為師不但可生肌補血,恢復昔年曆目,而且穴道亦可立解……」
陸飛鵬看至此處,竟毫無懼意,相反的悲從心起,淚如泉湧。他覺得恩師金杖神君,假設一**之差將他噬食,非但他陸飛鵬的離奇身世已無法知曉,就是他陸飛鵬短短的一生,也是最坎坷最凄慘的一生。
心**間繼續再往下看,石面上的字跡已經有些模糊,但仍能隱約可認:
「為師一生行事,光明磊落,扶危仗義,豈能噬食稚子之肉,以逞私慾?如今……」
以下字跡,更加模糊.愈加無法辨認了。
陸飛鵬看罷,對恩師金杖神君的崇高德性,愈加敬仰欽佩,設非他有偉大的人格和善良的心腸,在私慾和生命的誘惑下,他陸飛鵬早被噬食腹內了。
他舉袖拭凈了臉上的淚跡,毅然立起身來,迅即撥運石塊,極快地砌成一座石墓。
他凝神望著正中一方較大青石,懵懂中極欲在石上刻上恩師的雅號和名諱。
於是,他運指一點,火花四進,青煙旋飛!
緊接著,石屑飛射,石煙激揚,錚錚連聲中,已刻上恩師金杖神君展隆豐之墓,哀徒陸飛鵬泣立。
陸飛鵬並沒有學過金剛指,但他心**一動,點指竟然入石三分,愈信他已俱有了恩師所具有的全部武功,因而信心大增。
於是,伏身叩首,恭聲祝禱說:「鵬兒遵囑,即時去訪棲鳳妃子,祈望師父,英靈不遠,暗助鵬兒成功!」
祝禱完畢,叩首起身,又望著石墓依戀地默立良久,拾取起烏金杖,毅然向谷后絕壁前馳去!
到達絕壁前,身形不停,騰空而起,直向絕崖上升去,宛如升空的大鵬。
百丈絕壁,毫不遲滯,僅揮袖點足三五次便至崖上,這較他往日練習,不知快了多少倍。
升上崖巔,目光悠然一亮,只見西天邊,晚霞如血,一輪盤大紅日,光芒耀眼,已有一半隱入地平線!
再看百丈下的小綠谷中,昏暗朦朧,已看不見恩師的石墓究在何處!
就在此時,驀然傳來一聲隱約可聞的悠揚鐘聲!
陸飛鵬心中一動,循聲一看,只見晚霞照耀下的正東峰巒蒼翠中,隱約現出數點琉光閃閃的殿脊檐影,因而,他斷定那就是少林寺!
一想到少林寺,陸飛鵬第一個想到的是八月十六日一定去少林寺的齊公公,他計算一下日期,到達巫山,訪過棲鳳妃子后,齊公公也許尚未啟程離開巫峽小旺村。
心**已定,沿著斷崖,直向山外馳去。
陸飛鵬心急下山,希望儘快到達巫峽,是以,手持烏金杖,盡展輕功,狂馳如飛!
一經展開輕功,陸飛鵬才驚覺到他的功力已到了意隨**動,身先**行的入玄境地。
而且.身輕似柳絮.快捷逾流星.騰空如飛燕.下降似飄雪!
但是,他並沒有因此而驕狂自滿.他仍****不忘恩師的叮囑——與妖道毒煞等人對敵時,仍要以機智相輔。
到達南麓,滿天星斗,已是定更時分了。
陸飛鵬略微辨認一下方向,逕向東南,越野馳去——
四野一片靜寂,遠遠的幾座農村上,到處閃爍著點點燈火。
陸飛鵬雖然覺得景物倒逝,大地后掠,兩耳風聲呼呼,但他心**中.卻仍在逐漸增加功力。
想到這幾個月來的際遇和變化.雖然是短短的幾個月.但卻有如過了幾年。
想到在鐵掌銀劍商耀南庄前所遭受的譏諷和奚落,想到在少林寺所遭受的欺騙和刻薄,這時想來,仍忍不住暗泛怒火。
星移斗轉.晨光乍現,飛馳一夜的陸飛鵬,已記不清越過了多少小村.穿過了多少鎮店。
隨著天光的逐漸明亮,前面昏沉的晨曦中,隱約現出一座巍峨箭樓,和一線城牆。
由於官道上逐漸有了絕早趕路的商旅,陸飛鵬只得收斂輕功,大步前進,但是一換步行,頓時感到其慢如牛。
一夜賓士,腹中又渴又飢,決心在前面城內落店進膳,略事休息。
一想到落店,頓時想到了錢,這才發覺袋內僅有一小塊碎銀,心想,一小塊碎銀,怎夠趕到巫山的路費?
到達城前,天光已經大亮.抬頭一看,只見城門上的橫石上,深深地刻著兩個大字——南陽。
進入城中,早市已經開始,陸飛鵬走在擁擠的人群中,特別令人注目。
一身布衣,清潔乾淨。上面已有幾處破洞,雖然他手中提著一根怪形鐵棍,但與小花子們提打狗棒的姿勢卻迥然不同。
尤其,兩道清秀而斜飛入鬢的劍眉,和一雙閃爍似曉星的眸子,挺鼻,朱唇,潔中冠玉般的面孔,俊朗挺秀中,隱隱透著勃勃英氣,處處都不像是個沿街討乞的花子。
但是,富有經驗的武林人物,一看陸飛鵬手中的烏黑獸頭鐵棒.便知是一種防身兵器,但也決想不到那就是武林神話中金杖神君的成名兵器。
這時的陸飛鵬,正為盤費拮据而焦急,哪還有心去注意別人對他的注目和驚異。
他不敢再落店打尖,買了些乾糧,逕向南關走去。
走出城外的南關大街,即見距官道不遠的柳林里有座小祠堂,決心進去休息並吃些乾糧。
進入小祠堂,裡面尚稱潔凈,就在無門的左廂房內坐下來。
匆匆吃罷乾糧,立即閉目假寐,由於盤費的不足,他不敢中途久停,決心日夜兼程,儘快趕到神女峰。
一夜飛馳,查德安息,不覺執杖睡去!
不知過了多久,驀然傳來一陣歡聲喝彩!
陸飛鵬心中一驚,倏然睜開眼睛,只覺滿院陽光,耀眼生花。
急忙提杖奔至院中一看.天將近午了。
陸飛鵬暗怨自己愛睡,匆匆走出祠堂來。
出門一看,這才發現官道上,不少勁裝人物,正向正南奔。
就在這時,又是一陣歡聲烈彩傳來。
陸飛鵬循聲一看,只見正南二三裡外的官道一旁,圍滿了一片人群,那聲烈彩,正是由人群處傳來。
這時他雖然心急趕路,但好奇心的驅使,他忍不住要過去看一眼熱鬧。
二三里地的距離,如果展開輕功,僅是剎那之間的事,但為了避免驚世駭俗,只得隨著其餘人等,大步前進。
就在這時,身後驀然傳來一聲怒馬長嘶。
陸飛鵬回頭一看,只見數匹高頭健馬,挾著滾滾土龍,逕由南關街口內,向著這面如飛馳來。
當前一馬上,是個虎目炯炯的勁裝老者,其次是兩名背刀的勁裝大漢,再其次是一個座騎青馬,身穿粉緞公子衫的少年,一望而知,他們不是同一伙人。
陸飛鵬打量間,發覺身穿粉緞公子衫的少年.一揮手中馬鞭,坐下青馬突然速度加快,直過老者大漢,電掣馳來。
勁裝老者和兩名大漢,自是不願在馬後吃土,也紛紛揮鞭,催馬狂馳!
四匹健馬,爭相搶先,勢如風馳電掣般,眨眼已到了近前。
陸飛鵬凝目再看,這才發現當前身穿粉緞公子衫的馬上少年,身材細瘦,但極瀟洒,一雙明如秋水的眸子,湛湛閃輝,橢圓形的俊臉上,微泛桃花,設非他腰間懸有一柄長劍,幾疑是個苦讀詩書的書生。
打量未完,一陣急如暴雨的震耳蹄響,四匹健馬,挾著呼呼勁風,帶著滾滾揚塵,直如暴風過境般,擦過陸飛鵬的身邊,疾馳而過。
就在青馬上的俊美少年,如飛擦過陸飛鵬身旁的一剎那,只見他似無意似有意地轉首看了陸飛鵬一眼!
當他的目光一接觸到陸飛鵬時,雙目冷芒一閃,俊美的面色立時一變,奔至七八丈外,突然又撥馬疾馳回來。
撥馬即回的俊美少年,以旋風般的速度,繞著陸飛鵬奔了一圈,迷惑而驚異地看了兩眼才一揮馬鞭,風馳直奔正南。
陸飛鵬雖然被看得滿腔怒火,但對方沒有進一步尋事,又不便發作。
舉目再看青馬上的俊美少年,早已到了那片廣場上的人群前,心想,有匹快馬該多好!
心**末畢,驀然前面人群中,突然暴起一片震驚啊聲,接著是一陣喧嘩和不安騷動。
陸飛鵬一看人群的震驚神情,便知場中必是出了駭人的奇事或驚人的功夫。
到達廣場上,發現圍觀的人眾,大都是武林人物,個個神情不安,俱都面透緊張,紛紛左顧右盼,似是在找尋什麼人。
陸飛鵬看得十分不解,不知場中發生了什麼事情,由於好奇心地驅使,立即擠進了人群。
探首向場中一看.也不禁愣了。
只見廣場中央,豎滿了粗如兒臂,形如梅花的五尺高樁,樁下地面上,儘是刀鋒向上的明亮尖刀,而梅花樁的上方,尚有以高架懸著的鋒利鋼叉垂下,有長有短,有高有低。
陸飛鵬一看這種設置,便知有人在此以梅花樁較技或是賣藝。
這種功夫,不但要身法輕靈,耳目靈活,必須還要膽大心細,因為偶一疏神,便有失足落樁或被旋飛鋼叉擊中之慮。
假設雙方在樁上比武,更是驚險萬分,必須面面兼顧,設非具有登堂入室的武功,決不敢上樁交手。
但最令陸飛鵬驚異的是,一個手持雙鉤的虯髯大漢,擺著飛奔的姿勢,瞪著一雙怒目,宛如木雕泥塑地立在梅花樁上,顯然是被人以特殊手法點了脊椎穴。
而樁外地上,卻滿面怒容地立著一個手持判官筆的中年儒士.正以精銳的目光,細察圍觀的人群,看神色,似是剛說完了一段話,靜等場外人的回答。
梅花樁的左右兩端.尚立著十數勁裝佩刀的彪形大漢,也個個飛眉瞪眼,怒目望著場外的觀眾。
陸飛鵬看得十分不解,即向身邊的一位老人,悄聲問:「請問老先生,這是怎麼回事?」
老人轉首打量了陸飛鵬一眼,立即倚老賣老地低聲問:「小夥子可是初到此地?」
陸飛鵬立即謙和地應了聲是。
老人會意地點點頭,悄悄一指場中怒目而立的中年儒士,低聲說:「看到了沒有?這人就是本地鼎鼎有名的南陽判常錫安,據說藝出名師,但沒有人知道他的師父是誰,是本地武技最高,也是家財最富的一人。」
陸飛鵬細看中年儒士南陽判,三十餘歲,稀疏短須,修眉朗目,黃凈麵皮,一身月白長衫,襯托出一副儒雅氣。
打量間,又聽老人繼續低聲說:「樁上那個持雙鉤的傢伙,是白奇縣的雙鉤太保孟剛,和本地的南陽判交稱莫逆,兩人每年都要在這片廣場上較技一次,結果是互有聲勢,不分勝負。」
陸飛鵬一聽老人意含諷譏的話意,斷定老人的武功必然也不俗。
老人的話尚未完,驀麵包鐵青的南陽判再度拱手,朗聲說:「本人自知藝業庸俗,不足以登大雅之堂,既然高人已經見賜,就請上來指點幾招,本人則感激不已!」
說罷雙肩微晃,身形已凌空躍起,驀然一個迴旋,一個金雞獨立的架式.輕飄飄地落在一根梅花樁上。
周圍的觀眾中,有不少是掀風作浪,愛湊熱鬧的無聊人物,立即發出一聲挑撥性的怪聲叫好。
由於這聲怪好,立即掀起一陣不安騷動,氣氛愈形紫張。
陸飛鵬也隨著騷動的人群游目全場,舉目一看,星目倏然一亮。
只見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佩劍少年,依然端坐馬上,就在廣場對面的人群后,正不停地向他打量。
陸飛鵬原就對他那副官家子弟的傲氣,有些不滿,這時又見他口不轉睛地盯著自己,心中愈加有氣。
就在這時,驀見梅花樁上的南陽判怒目朗聲說:「常某人在此恭領教益,敬侯多時了,如蒙不棄,就請即刻上來!」
說話之間,咬牙切齒,目射冷電,顯出一副又急又氣,又羞又恨的尷尬窘態!
但,人群中依然沒有反應,也沒有人出來。
陸飛鵬生具俠骨;不忍看南陽判的尷尬場面,他覺得那人暗作手腳,已經不對,這時聽了南陽判的場面話仍不出來,尤為不該!
心**未畢,驀見梅花樁上的南陽判常錫安,飄然縱下樁來,再度拱手,強自含笑,幾近哀求地說:「既然不屑與常某人交手過招,就請高人現身將孟兄的穴道解開,任何要求常某人無不接受。」
說話之間,已焦急窘迫得滿頭大汗,面色蒼白了,但是人群中仍無人出來,顯然是有意讓南陽判當眾出醜坍台。
陸飛鵬不諳武林陋規,不知江湖譎險,由於義忿不平,輕哼一聲,逕向前面擠去。
方才談話的老人一見,大吃一驚,面色立變,不出脫口急呼:
「小夥子,你要作啥?」
老人一呼,頓時驚動附近人眾,紛紛轉首望來,急忙閃開一條通路,立即掀起一片歡聲高呼:
「出來了,出來了!」
陸飛鵬一聽,頓時驚覺要槽,知道人們誤認為他是點穴的人了心中一急,立即舉手朗聲說:「諸位請安靜,在下有話說。」
話聲未落,驀聞一聲悶雷大喝:
「好小子,二爺與你拼了!」
喝聲未落,十數壯漢中,已飛身縱出一個黑衣彪形大漢,手掄一輛大鐵槌,一式泰山壓頂猛砸陸飛鵬的天靈。
眾人一見,立即掀起一陣驚呼高叫,南陽判見走出一個年約十**歲的持杖破衣少年,心中正感迷惑,驀見大漢掄槌便擊,也急忙高聲阻止:
「孟二弟不可魯莽!」
但是,莽漢的大鐵槌,已擊到了陸飛鵬的當頭上方。
陸飛鵬本是一番好意,結果被視作仇敵,心中懊惱,頓時大怒,震耳一聲大喝:
「真是不知好歹!」
大喝聲中,身形神妙地一閃,大鐵槌擦肩擊下,接著,振臂一揮,掌沿猛地劈在鐵槌上。
砰的一響,暴起一聲驚恐厲嗥,莽漢虎口破裂,仆身跌倒,一柄大鐵槌,呼的一聲脫手而飛,直奔場外的觀眾。
觀眾一見,頓時大亂,驚呼啤叫,東逃西散!
陸飛鵬一看這情形,唯恐傷人,也不禁慌了。
就在這時,場外突然傳來一陣急如奔雷般的蹄聲和烈馬怒嘶。
蹄聲一停,接著是一聲驚急嬌呼!
「常叔叔,捉住他,他就是陸飛鵬!」
陸飛鵬聞聲回頭一看,頓時大吃一驚,只見一身猩紅.坐騎紅馬的商嬡嬡,手提長劍,正在混亂狂奔的人群巾.困難地催馬奔來。
打量未完,身後驀然暴起數聲大喝,南陽判常錫安和十數壯漢,各種兵刃,已紛紛撲來。
陸飛鵬急怒交集,無心久停,手中烏金杖反臂一揮,立將逼來的南陽判等人逼退。
緊接著,身形騰空而起,飛身縱上梅花樁,踏樁向南奔去。
但,當他經過定在木椿上的雙鉤太保孟剛的身側時,仍未忘記數人,心**一動,振袖揮出一道天罡風。
砰然一聲大響,接著一聲悶哼,一股絕倫潛力,立將雙鉤太保的身軀捲起,直向梅花樁外滾滾飛去。
南陽判等人一見,大驚失色,齊聲吆喝,顧不得再追陸飛鵬,紛紛向橫飛樁外的雙鉤太保撲去。
陸飛鵬身形不停,越過混亂群眾的頭上,直飛場外——
就在他凌空飛向場外的同時,一聲怒馬長嘶,挾著急如暴雨的蹄聲,嬌靨凝霜的商嬡嬡,宛如一朵紅雲般,已策馬向陸飛鵬追來。
陸飛鵬轉首一看,飛身越過寬大官道,踏著隨風飄搖的麥田,立向東南,身形快如奔電。
廣場上的人眾,何曾見過這等駭人輕功,俱都驚呆了。
驀聞南陽判震驚地高聲疾呼:
「嬡嬡回來,你恐怕認錯了!」
放馬追趕的商嬡嬡,立即憤憤地恨聲說:「哼.他陸飛鵬死了化成灰,我也認得他!」
陸飛鵬聞聲回頭,只見馬上的商嬡嬡,一手控韁,一手仗劍,斜飛著兩道柳眉.圓睜著一雙秀目.貝齒般的玉牙,緊緊咬著殷紅櫻唇,氣勢洶洶,實在嚇人!
尤其,跨下紅馬,昂首豎耳,翹尾立案,鐵蹄過處,麥穗飛濺,泥土橫飛。
陸飛鵬早巳聽說商嬡嬡潑辣難惹,刁鑽任性,這時看來簡直堪稱母大蟲,因而,腳下再加兩分功力。
舉目再看,商嬡嬡的馬後,雙鉤太保和南陽判兩人,也率領著十數彪形壯漢展開輕功,急急追來。
這時的陸飛鵬已是風馳電掣,快如一縷青姻,商嬡嬡的紅馬,雖然是一匹千里良駒,依然是愈追愈落後,愈追距離愈遠。
陸飛鵬舉目前看,心中大喜,只見前面二三裡外橫著一座森森茂林,一望無邊!
二三里地,眨眼已距林前不遠。
回頭再看,飛馬追來的商嬡嬡,僅能隱約看見一個小黑點。
一陣涼風吹來,眼前頓時一暗,陸飛鵬已飛身奔入林內。
就在陸飛鵬奔進林內的同時,身側驀然一聲怒叱:「哪個要你多管閑事?」
怒吼聲中,人影一閃,陸飛鵬的左腕已經被人扣住。
陸飛鵬驟然大吃一驚,暴喝一聲,彈袖揮出一道剛猛天罡風。
只聽一聲輕哼,那人立被彈出,陸飛鵬的左腕,已掙脫出來!
陸飛鵬轉首一看,頓時大怒,扣他手腕的那人,正是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佩劍少年。
滿腔的怒火無處泄,不由大喝一聲,掄杖向震驚發獃的佩劍少年擊去。
佩劍少年一定神,身形巧妙的一閃,頓時不見!
陸飛鵬金杖不停,趁勢一式『烏龍甩尾」,幻起一輪杖影,挾著厲嘯風聲,猛力掃向身後。
同時,轉首后看,發現身後竟是一林高約數丈,粗如海碗的大樹,而佩劍少年,正神色震驚地立在樹后。
陸飛鵬非但不收招撤式,反而功集右臂,力透杖身,烏金杖猛向大樹和佩劍少年一併擊出。
咔嚓一聲破裂暴響,金杖過處,大樹應聲而斷,但樹后的佩劍少年,卻早已不見。
一陣山崩地裂的咔嚓暴響,枝葉橫飛,塵土上揚,轟隆一聲驚人大響,大樹應聲倒在地面上。
就在這時,不遠處驀然傳來一聲烈馬長嘶。
陸飛鵬知道商嬡嬡已經追來,心中一驚,騰空而起,飛身縱上樹巔。
就在他縱上樹梢,尚未立穩的同時,一聲怒叱,寒光耀眼,挾著一陣森森冷焰,已到了面前。
陸飛鵬不需用眼去看,便知是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
於是,足尖一點樹梢,身形神妙的一旋,立即閃過對方迎面劈下的一劍!
陸飛鵬氣對方少年三番兩次挑釁尋事,正待揮杖反擊,林下突然響起商援援的驚心嬌呼:
「少俠請將他困住,我來助你!」
呼聲甫落,一團紅影已飛上樹梢,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看也不看商嬡嬡,逕自揮劍,再向陸飛鵬刺來。
陸飛鵬一見商嬡嬡上來,又急又怒,無心久戰,右手揮杖逼退佩劍少年,左臂拂袖揮出一道剛猛潛力。
佩劍少年似是知道陸飛鵬的天罡風厲害,身形一閃,疾瀉而下,頓時不見!
但是,七八丈外剛剛縱上來的商嬡嬡,卻正進入天罡風的威力邊沿,一邊驚呼,嬌軀一戰,翻身跌下樹去。
陸飛鵬無暇多看,轉身飛馳,踏枝掠樹,直奔正南。
到達茂林盡頭,竟是一道寬約數十丈的大河,水面滾滾,冷冷清清,既無行人,也無渡船。陸飛鵬游目一看,決心沿岸向西,於是飛身而下。
就在他雙足剛剛落地的同時,人影一閃,一聲怒叱,一道翻滾匹練已由身後捲來。
陸飛鵬回頭一看,又是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心中火起,頓時大怒,大喝一聲,神妙旋身,烏金杖猛向翻滾的耀眼匹練中點去—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手中雖是一柄削鐵如泥,吹毛可斷的寶刀利劍,但他似是知道陸飛鵬手中的金杖厲害,左袖微微一拂,飛身退入林內。
陸飛鵬知道對方少年,企圖借樹木掩護,施展玄妙身法,以輔他的功力不足。
但是,如果不將對方少年制服,勢必糾纏不休,於是怒哼一聲,飛身追入林內。
就在他飛身追入林內的同時,不遠處突然傳來一聲悲戚嬌呼:
「少俠截住他!」
陸飛鵬心中一驚,倏然停身,循聲一看,只見明艷健美的商嬡嬡,劍氅破裂,秀髮蓬亂,目閃淚光,花容慘淡!
打量未完,深處驀然傳來數聲焦急呼喊:
「嬡嬡,嬡嬡——」
陸飛鵬一看這等形勢,只想儘快脫身,無心再戰少年,折身退出林外,沿岸向西疾馳。
但,飛馳不足十丈,前面十數丈外,再度傳來數聲焦急呼喊:
「嬡嬡,嬡嬡——」
呼聲甫落,人影連閃,林內飛身縱出兩人,正是面色蒼白,滿頭大汗,神情焦急的雙鉤太保和南陽判。
陸飛鵬倏然剎住身勢,回頭一看,身後不遠便是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和商媛媛!
在這種既不願傷人又希望儘快脫身的境況下,心中一急,騰空而起,一式「蒼龍入海」,身形頭下足上,直向河水中撲去。
商媛媛一見,大吃一驚,花容失色,不由焦急地惶聲哭喊:
「不要,不要——」
呼聲未落,「刷」的一聲輕響,水花一漩,陸飛鵬頓時不見!
商媛媛一見,再也忍不住悲痛地掩面哭了。
陸飛鵬身在水中潛游,快如飛魚,竄出水面,已距對岸不遠。
回頭一看,只見數十丈外的對岸上,雙鉤太保和南陽判,正雙雙扶著掩面哭泣的商媛媛。
游目再看,發現林間已不見了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
陸飛鵬心知不妙,急忙游至岸邊,飛身縱出水面,立即奔上堤岸。
就在這時,身後對岸,突然傳來一聲隱約急呼:
「陸飛鵬回來—」
陸飛鵬回頭一看,只見數十丈外的對岸上,商媛媛已經不哭了,雙鉤太保和南陽判,正在向他招手呼喊。
他這一回頭,連舉袖拭淚的商媛媛,也期望地向他連招玉手了。
陸飛鵬理也不理,飛身縱上河堤,直向西南如飛馳去。
一陣越野飛馳,來到一處小樹林內,陸飛鵬斷定那個佩劍少年已無法追來,立即倚樹坐下來休息。
看看身上半牙的涅衣,想超力才發生的事情個L1中即使棲又後悔,真是自找麻煩,6想:這是何苦來?
由於心情的逐漸平靜,他第一個想到的是那個穿粉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
這時,他才突然地驚覺到那個佩劍的俊美少年,武功甚高,身手不凡,必是大有來歷之人。
根據他的叱責口吻,雙鉤太保的穴道,極可能就是他動的手腳!由於他的不理商媛媛,顯然與南陽判等人沒有淵源。
他極力回想,在鐵掌銀劍商耀南的庄前廣場上,是否見過那個佩劍少年。
因為在他的記億里,只有那天才發現那麼多鮮衣怒馬p腰懸佩劍的豪門青年。
繼而一想,又覺不妥,以他那等玄妙的身法和輕功劍術,何須再拜商耀南為師?
但是,如果他未去益陽庄前,何以會在飛奔的快馬上,僅轉首看了一眼,便神色數變,一味糾纏?
驀然,心頭一震,星目倏然一亮,急忙低頭去看懸在腰間的那方毫光閃閃,晶瑩明亮的四海溫玉佩。
心**至此.恍然大幅,那個身穿超緞公子衫的俊美少年,必然認識這方玉佩,也許他就是玉佩主人的徒弟。
想到自己目下的功力和技術,即是恩師金杖神君的功力的轉移.只是自己尚不知意會發揮。
但是,那個佩劍少年,卻能仗著他玄妙的身法與自己糾纏應付,足見他的授業師父,必然也是世外高手無疑,也極可能就是恩師金杖神君的老對頭,四海溫玉佩的主人。
如此一想通,心中如釋重負,下次如再遇到那個俊美少年,定要向他問個清楚,並將玉佩歸還他的師父。
至於商援援為何到此,為何呼南陽判常叔叔,他已做得去想,至於見了商援援為何急急逃避,這時自己想來,也覺得有趣和沒有道理。
也許是在益陽庄前受了齊公公的感染?也許在方才莽撞救人造成的誤會下,不得不急急脫離?
心**已定,立即起身趕路,沿著官道,直向黔北奔去。
由於在南陽城外得了個教訓,陸飛鵬沿途只是一心趕路,白日休息,夜間展開輕功飛行,不日已到了川地大巫,名傳天下的巫山,已綿延橫豆在眼前了。
蜀中山水名聞天下,巫山雖然比不上峨嵋、青城,但別有一番雄奇峻拔的氣概,群蜂羅列,山勢蜿蜒,著名高峰,共有一十二座.其中以楚襄王夢會巫山神女而得名的神女昨景色最為幽致!
陸飛鵬久居巫峽小旺村,經常賓士巫山群峰之間,幾乎踏遍巫山諸峰,唯獨神女峰的極巔他沒去過。
因為神女峰的絕頂,壁立峭拔,高接雲天.由於功力火候的不足.不敢冒然高攀是其一。而主要原因,還是齊公公的一再嚴厲警告,不可登上神女峰頂遊玩。
陸飛鵬經過恩師金杖神君責成前來拜見棲鳳紀子,這時想來,可能與齊公公禁登神女峰有關。
這天中午,天晴氣朗,陸飛鵬已飛身奔進東北麓的一座山口。
陸飛鵬重回巫山,雖不能即時趕往小旺村,但也有一絲遊子遠歸之感。
只見雜花似錦,艷陽照山,簇簇白雲,飄逸在蒼松翠竹之間,掩映著遠山近蛔,令人有霧蒙蒙,凄迷迷之感。
陸飛鵬的功力,今昔非比,飛騰縱躍在瑚壁絕岩之上,險嶺幽谷之間,真似里丸疾瀉,如鶴似燕!
飛馳中,遙望浮沉深處的神女峰,在群峰中夾峙並立.塵霧迷漫,在瞬息幻變的峰巔上似乎真有仙宅靈窟。
陸飛鵬對巫山的山勢雖然較為熟悉,但到達聳拔入雲的神女降下,已是金烏西墜,玉兔東升了。
在東天皎潔而又圓潤的明月照耀下,仰首上看,只見神女峰上白雲繚繞,看不見接天峰巔。
陸飛鵬吃些乾糧,飲幾口山泉,略微調息,立即騰空而起,逕向峰上,如飛升去。
片刻之間.已至雲上,視線突然開闊,目光倏然一亮。
只見峰勢突變平斜,上面雲松怪石,藤蘿蔓延.宛如少女的香肩。
但在數十丈外,降勢突起,直插霄漢!
陸飛鵬飛身奔至近前,只見峰勢尤為崎險,似是一段突壁懸崖,壁上生有斜松,宛如蔽天華蓋,發出咽咽松濤。
看了這等天然絕險,陸飛鵬也不禁皺了皺眉頭。
他到達峰下,毫不遲疑地升上峰來,原是根據齊公公嚴禁登上峰巔的警告,至於棲鳳妃子是否居在峰上.則無把握。
因為,恩師金杖神君也不知道這位棲風妃子前輩究竟居住在神女峰何處。
正在憂急遲疑,驀然傳來一陣極速的衣袂破風聲!
陸飛鵬心中一驚,首先隱身在一方怪石后,循聲一看,星目不由一亮。
陸飛鵬一見有人上來,心中大喜,斷定附近必然隱有高人,也許就是棲鳳妃子前輩。
心**間,如飛馳來的少女已到近前。
只見少女年約十**歲,一身彩色霓裳羽衣,生得柳眉細B,姿色娟麗,在皎潔的月華下,更顯得美如仙子。
少女到達天險懸崖下,身形不停,騰空而起,一躍七八文,強身落在一株斜松上。
接著.在腰間小囊內,探手取出一盤纖細長索,兩端均有飛抓。
只見少女玉腕一抖,長索筆直斜飛,直向近十丈高,**丈外的一稱虯松上射去;
喳的一聲輕響,飛抓已牢牢勾在樹身上,少女用力掙了一掙,香肩一晃,宛如盪鞦韆般,直向一處飛崖銳角處盪去。
緊接著,身影一閃,少女頓時不見,隨即細索一抖,飛抓如飛收了回去,少女再沒有出現。
陸飛鵬看得大吃一驚,斷定飛崖銳角的那面.必有洞府、暗道或登峰階銻。
但是,要想看到懸崖銳角那面的情形,如果沒有飛索飛浪,勢必要登上峰巔,才可看到那一面。
陸飛鵬怕失去綵衣少女的行還,再不遲疑.騰空而起,宛如升空的巨鶴,立向峰巔上升去。
匆匆登上峰崖一看,心頭一震,目光倏然一亮。
只見前面松行間.隱約現出一角屋影和石牆,同時,在搖晃的竹枝間似乎有一絲閃爍燈光。
陸飛鵬看罷,大喜過望,他斷定竹林石屋內的主人,必是棲風妃子前輩無疑」於是,強抑心中的興奮,急步向竹林前奔去。
前進不足五丈,驀見地上石面上.由右至左,深深地刻著八個斗大紅字:「越此一步,即是死所!」
陸飛鵬一看,面色大變,不自覺地站住了。
就在這時,身後峰崖下,突然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衣袂破風聲。
陸飛鵬大吃一驚,知道有人正在登峰,心中一急,顧不得地上寫的警告,飛身撲進竹林內。
循聲向峰崖一看,渾身一戰,面色大變,險些脫口呼出聲來。
只見飛上峰崖的那人,正是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腰懸佩劍的俊美少年。
陸飛鵬的確楞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凝目再看,不錯,飛身登上峰崖的那人,正是數次向他攔截,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佩劍少年。
只見佩劍少年,修眉微蹙,雙目閃輝,俊美的面龐上,神色隱透焦急,登上峰崖,立即如飛向這面馳來。
陸飛鵬在此時此地,再度遇到佩劍少年,不但感到震驚,也感到意外,根據對方毫無忌憚地飛上峰來,因而斷定俊美少年是回山,而不是前來拜訪高人。
假設他的揣測不錯,佩劍少年的回山,必與他腰間系著的四海溫玉佩有關……
心**未畢,驀見前面牆角上,人影一閃,風聲颯然,飛身縱上一個人來。
陸飛鵬心中一驚,急忙伏身,定睛一看,正是方才以飛索盪向懸崖銳角另一面的綵衣少女。
所幸他隱身之處,是少女的右後方,否則,定要被她發現。
但是,他對綵衣少女的登峰快速,以及在他毫未察覺下進入石牆內的小院,也頗感驚疑……
心**未畢,驀見神色驚異的綵衣少女,舉日一看,目光倏然一亮,突然震驚地急聲問:「飄香抹,你怎的回來了?」
說話之間,飛身縱下牆來,竟向馳來的佩劍少年迎去。
陸飛鵬看得心頭一震,暗忖:這個佩劍少年,難道是個易釵而並的少女?
驚異間,佩劍少年已馳至綵衣少女身前,立即神色焦急地嬌聲說:「金薔姊姊,小妹有緊急大事,必須趕回來密告師父!」
說話之間,黛眉微蹙,女兒之態盡露。
陸飛鵬看得暗自搖頭,自覺江湖閱歷太淺了,在南陽城外數度交手,竟沒看出她是個身著男裝的少女。
心**問,綵衣少女已懊惱地說:「可是師父已不在宮內!」
被稱為飄香妹的男裝佩劍少女一聽,神色愈顯焦急地問:「蘭姊姊她們可曾隨師父前去?」
綵衣少女急忙搖頭說:「她們正在宮後花園里!」
飄香少女一聽,立即迫不及待地急聲說:「走,我們快去找蘭姊姊!」
說罷,兩人並不進入石牆小院,展開輕功,逕向深處馳去。
陸飛鵬正感迷惑不解,這時一見二女馳去的方向,斷定深處必然另有天地。
於是,飛身縱出竹后,轉首一看,再度楞了。
這時才發現百丈以外的濃蔭深處,飛檐樓影,瓊宇殿脊,在皎潔的月光下,光華閃閃,一片金碧。
陸飛鵬看了這情形.恍然似有所梧,斷定那片瓊字殿影,才是高人隱居之處,而石牆內的小石屋,想必是上下峰崖的暗道通路。
至於那兩個少女的師父,是否就是棲鳳紀子,抑或棲鳳紀子就是溫玉佩的主人,必須暗中聽了她們的談話才可確知。
心**問,早已借著岩石樹影,極輕靈地飛身跟在二女身後。
由於那個身穿粉緞公子衫的佩劍少女輕功驚人,因而陸飛鵬格外小心!
想是叫飄香、金薔的兩個少女,自信沒人敢登峰來偷窺,也許自恃功力不俗,是以,到達環繞宮牆的松林外,頭也不回地飛身進入林內。
陸飛鵬深恐失去金薔、飄香的行蹤,也緊跟二女進入林閃。
穿出松林,即見前面橫阻一邁巨石朱粉宮牆,高度至少四丈,上覆黃色琉瓦,閃閃射著金光。
金薔和飄香二人到達牆前,身形不停,騰空縱落牆上.足尖一點,逕自飛入牆內。
陸飛鵬不敢怠慢,借著二女飛身縱落牆內的一瞬間,一長身形,拔身而起,伸手攀住琉瓦邊緣,悄悄探首向內一看,再度楞了。
只見牆內竟是一座佳木蔥籠,奇花爛漫,小亭花閣,景色絢麗的大花園。
園內修竹矮松,花樹相互掩映,荷池流水,朱橋游廊,曲池兩邊,點綴著怪石假山,構成一幅美妙畫面,在朗朗如練的月華下,松搖花動,風送芬芳,確是人間罕見的奇景花園。
在花園的對面,白石回欄蜿蜒間,有數座朱漆小樓,襯著遠處櫛比的輝煌閣殿,更似神話中的奇幻仙境。
就在這時,突然傳來一聲清脆如銀鈴的嬌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