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出使美國(1937-1946)(7)
十點到卧室,已得到王大使(正廷)與M.I.Brown夫婦的賀電,可謂神速。(《日記》1937年10月1日)
電台中人嫌講詞「太厲害」,正是因為他們已聞弦歌而知雅意。胡適堅決不肯改一字則表現了「寬柔以教,不報無道」的「南方之強」,一般人對他「軟弱」的評論,可謂適得其反。當時的廣播等於今天的電視,其影響是巨大的,所以賀電來得如此「神速」。這第一篇廣播詞定下了他此後數以百計的講詞的基調,這才是他作為駐美大使的主要特色,他對中國抗日戰爭的最大貢獻也在此。他年復一年地四處演講究竟發揮了多大的實際效果,這是無法精確估計的。但《日記》中保存了一張1940年10月31日《紐約時報》的報導,為我們提供了一個有趣的線索。這篇報導轉述東京英文《日本時報》(JapanTimes)的評論,對美國國務院在幕後支持胡適大使的巡迴演講,極表憤怒。它指責胡適以大使身分到處演講,是刻意激起群眾對日本的仇恨,並將美國引入和日本的戰爭(見《日記》1940年10月31日條)。這至少說明,在日本政府的眼中,胡適的演講活動已構成美、日關係的一大威脅。可以想象,胡適平時與羅斯福和國務院高層人物之間的交談,也必然強調與日本談判並不可恃,因為它絕不講信義,這是他一貫堅持的看法。1945年8月14日他有一張明^H小說信片給趙元任,上面說道:
今天日本也許還沒有正式投降,但今早Domei已說日接受同盟國的最後答覆了。我頗有點疑慮,因為日本小鬼是熟讀「兵不厭詐」的兵法的*茫*
這個「兵不厭詐」的意思,大概他在華府也曾一再宣說過。無論如何,1941年11月26日美日最後談判的破裂,與胡適在最後一分鐘的強烈爭持是有關係的。美國最負盛名的史學大家畢爾德(CharlesA.Beard)——和胡適相識數十年,《日記》中也常有記載——在戰後所寫的一部書中,甚至認為日本偷襲珍珠港是因為羅斯福受了胡適的影響*摹U庵滯撇饉洳幻夤*於誇張,但多少也反映了一個事實,即胡適在大使任內,運用一切方式和力量推動美、日交惡,是眾所周知的。他一心一意要把美國帶進太平洋大戰,使中國可以有「翻身」的機會。他之接受使美職務,便是為此一「大事因緣」而來。1941年12月8日美國國會正式對日宣戰以後,他的「大事因緣」也就了結了。所以1942年5月17日他在〈給翁文灝王世傑的信〉中說:
去年十二月八日我從國會回家,即決定辭職了*擰*
胡適雖以上述「大事因緣」為他出使美國的最大使命,但是他也盡了一般職業外交家所應盡的責任。從《日記》看,他並不是一天到晚忙於奔波演講,不務大使的「正業」。1938年9月29日,他在英國上船赴美前,《日記》中寫道:
得倫敦轉來一電,介公來的,開示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