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等級社會是一種宿命（2）

用最好的葯，打血清，用掉了查子城半個月的工資。就在兩個人開始對阿黃的生命倒計時的時候，狗東西竟奇迹般地好起來，又開始追著長毛絨玩具滿院子瘋跑。查子城上班的時候，還是堅持讓我給餵了很長一段時間的葯，記得那個時候，我總是坐在樓下的花欄邊，把狗東西抱在懷裡，哄它吃藥，一日三次。

阿黃病好之後，我和查子城都特別高興，那天查子城休息，說要帶我去一個神秘的地方。

查子城所說的神秘地方是郊區一所農民工子弟學校。沒有親自到過的人根本想象不到那是一所怎樣的學校，舊到發霉而且全身釘滿補丁的課桌椅子，斑駁到粉筆寫字都寫不上去的黑板，穿得破破爛爛的孩子，最要命的是學校那間廁所，原始地讓人感覺一夜間回到了解放前，挖個坑上面搭幾塊木板，方圓幾百米都能聞到裡面散發出來的惡臭。

看著查子城跟那群孩子有說有笑，我突然有種幸福的感覺。幸福是個比較級，不對比你永遠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幸福，看來電影里說得一點也沒錯，原來這個世界上真的還有比我郁山奈還要可憐的人。

回城的路上，查子城說：「幫助這群孩子，這是他們正在投標第一個項目，希望政府能夠支持，也希望社會上更多的人能夠關心起這些孩子。」說完這些的時候，查子城突然轉頭對我說：「山奈，謝謝你。」查子城說，他先前帶小優雅來的時候，她看到學校的廁所，蹲在校門口整整吐了半個小時。

剛才看到的一切，以及查子城說的話，讓我明白人真的是分三六九等的。書上說古代印度不同種姓的人們不能身處一室不能#小說同飲一口水井，就像這裡窮人富人的孩子在不同的學校不同的飯堂。書上說印度賤民要「擊木以自異」。像這裡學校的廁所方圓幾百米就能聞到氣味。

「等級社會本身就是一種宿命，人只要有不同，就會有等級，社會始終是一座金字塔，想要搭建地高，就必須有一個龐大的底基。這是一個不可改變的現狀，也就是說，永遠都會有底層，上層的人應該意識到他們之所以能夠身居上層，是因為有一個數量龐大的下層托穩了他們。在一個良知健全的社會，底層的人應該獲得一樣的尊重。現在我知道我沒有能力改變整個社會，但我所能做的並且是一直追求的，就是讓底層人民獲得尊重。」查子城一本正經地給我宣揚他的社工理念和抱負，夕陽西下，恍然間，我覺得有一層金潢色的光環罩在查子城的頭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