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使晨光過滄海》第一章（8）

「也許你不知道。」董院長站起身，從房門的窗口看向病房裡，「六年前，簡錦的母親就是在這裡走的。」董院長嘆息著。「簡錦當時才幾歲啊，她拉著我的醫生袍，不說話也不哭，一雙大眼睛就那樣看著我……我到現在還記得。」

簡書低下頭，心也跟著低沉下去。

「我真的沒有勇氣再看一次了，會發心臟病的。」董院長苦惱的搖頭。

「如果，是我呢？」簡書開口，「如果是我，會是什麼回答？」

「醫學上，對那種情況有一種統一稱呼，」董院長輕輕說，「奇迹。」

簡書閉上眼，眉頭皺起。換句話說，就是沒有任何辦法了，除了等待命運垂青。

「已經快一年了。」董院長開口，「蘇醒的黃金期早已過了，各項機能也開始出現衰竭，抵抗力越來越弱，隨之而來的是各種併發症，手術，恢復，手術，恢復。奇峰已經承受太多了，不要再把你們無謂的希望，或良心譴責建立在他身上。」

簡書皺眉，點頭表示了解。

「我會同她談。」沉默很久后，簡書開口。「怎麼開口，那是她唯一的親人。」簡書沒來由的憤怒。為什麼！為什麼是簡錦！為什麼可以這麼不公平！

「唯一親人？」董院長看著簡書的無措平靜的笑起來，「那你呢？」

簡書心裡一跳，轉頭看董院長。

「她還有你，對吧？你是她哥哥吧。」董院長輕聲說，「難道不是么？」

他是她哥哥么？呵，簡錦絕對不會承認的。簡書點頭笑笑，筆直的站起身。「是，還有我。」

簡錦聽到背後的腳步聲，轉頭。看到簡書的一刻，並沒有那麼吃驚。

「我來看爸爸，然後接你回家。」簡書站在床位，看著簡錦輕柔微笑。

「我自己可以回去。」簡錦站起身，「你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