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三 章

第 三 章

「這個年輕人的武功不可輕估!」

「是。」

「能夠在一招出手就逼得喬講和韋不過露出破綻的人,他的內力和武學心法都已經達到臻境……。」

「是,依教主之意是?」

「對付這種人,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成為武林公敵!」說話的人沉沉一笑:」喬請、韋不過應該可以達成這個任務!」

「那我們要不要做一些配合?」

「你們受陰十魔唯一要做的就是剷除武理盟,特別是把那匹『白馬河上的白馬』的腦袋帶來見我!」

「屬下遵命!」

「你覺得他的出手如何?」一聲好老好老的聲音,蒼涼冷漠的在問。

「很好,一切都很好!」一個比較年輕的聲音回答更冷:「可惜他的感情還不夠資格以對手的身份跟我動手。」

「嘿嘿嘿,難道你要人家學你一般,把那本經也鑽破四個缺口?」

「他有他自己的方法。」年輕的聲音彷如冰原,「如果他找不出來,憑那一點做我的對手?嘿,更別說想成為我的朋友!」

「嘖,沒什麼看頭了,走吧!」

的確沒什麼看頭啦!

檯面上喬請和韋不過已經躺下,被咱們單大公子擺平的橫豎在那兒不動。這回單扣劍可聰明,左右手各抱一個便往下頭沖走,一忽兒到了伍寂影大人面前。

「伍大人,這兩位可是朝廷要的欽犯吧!」單扣劍嘻嘻笑著朗聲道:「加上他們方才夜闖督軍府殺死打傷了上百名的侍衛,這罪可不輕哩……!」

有這話擋著,伍大人不能不叫人押下喬請、韋不過。同時,這善惡台下上千人可沒有人敢說話。

是朝廷欽犯,還是避遠一點好!

伍還情這回看著喜劇收場可忍不住笑了起來,皺鼻子嗔嬌道:「你好啊!利用我爹幫你撐著……。」

單扣劍咯咯笑了兩聲,朝東方看了一眼,這時,雲收微雨盡,晨曦小露。他道:「吃早點去?」

「府里有……。」

「那要看是不是你親手下廚熬羹湯。」

「喂!你可真挑……。」

「挑也得看人呀!」

「不怕你那位楚月美人生氣?」

「說到那兒去了?唉!女人比高手還難應付!」

女人的確是比高手還難應付。

特別是,女人不止一個而是三個,三個身兼高手與女人身份的大美人同在一個桌子上的時候!

單扣劍的表情很奇怪,十分的奇怪。

一張桌子上有三碗魚翅鮑魚粥,而這三碗粥又分別走出咱們伍還情大美人、楚月大美人、那群大美人所熬出來的。

怎麼他們全部會在這兒?

「是老夫邀請諸位在此一聚!」伍寂影哈哈大笑進入,在他的身後同時還有武理盟那六個大小老頭子一併進來。

「單施主昨夜展神技,令老衲等十分佩服。」

琉璃大師雙掌合十,輕念了一聲佛號後接道:「貧僧和幾位施主在善惡台下觀戰,慶幸我道出了施主這位少年英雄。」

單扣劍苦笑一聲,道:「就算是各位恭賀在下,也犯不著熬出三碗粥來鼓勵吧?」

當然,如果這三碗粥都是同一個女人弄出來的他單某一定不嫌多。但是,這卻由三個……很要命的大美人所端到桌面來,這可是有點慘啦!

單扣劍更疑惑的是,幹啥連那群也煮了一碗給自己?

「不用太高興。」那大小姐冷冷道:「我這碗粥不過是按照我們關外的規矩││斗之餐,對你訂約而已。」

單扣劍當然知道這門規矩。

如果你吃了這碗粥就得跟對方決鬥,而且是表示尊敬的意味,承認他是一個值得你動手的對手。

最重要的是,決鬥之後兩個人有可能變成好朋友。

但是如果你不吃,表示你看不起對手也不願意跟他決鬥。

事情的可能是

對手離去或是一場不見生死不停手的決鬥。

單扣劍似乎別無選擇。因為他知道那群不可能會不戰而走。所以他只有吃下這碗魚翅鮑魚粥。

第二碗是楚月大小姐的心意,當然在這個時候他不會不給楚美人面子,所以又是大口大口的喝下肚子。

最後,伍大美人這碗更不能不喝下它。

因為這裡是督軍府,是自己要求人家親手做羹湯。

他把這三大碗公的魚翅鮑魚粥喝完,鼓著好大一個肚子抬頭。咦?怎麼每個人看他的眼神都有一絲狡黠?不,除了狡黠外還有一種期待看戲的神情。

單大公子隱隱然覺得有點不好玩的同時,全身筋骨連著腦袋瓜子忽然像是散了似的沒半點力可用。

怎麼回事?

單扣劍才剛剛起了這四個字在心裡打轉,已經是不醒人事啦。

江湖上一直在流傳一句話

「聽說南大先生的傳人手上那本金剛般若波羅蜜經裡面有南大先生真正的般若心法和記載了四處富可敵國的金礦秘址!」

「真的?南大先生的傳人是那一位?」

「姓單,叫單扣劍!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年輕人!」

「看來這消息人人盡知,他可是難過了!」

「倒也不是!」

「怎麼說?難道每個人都礙於般若先生的面子沒半個打單扣劍那本經書的主意?」

這當然是不可能的事。

武林中有義氣的人不少。但是貪財貪名的人更多。

「因為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甚至連杜法華的傳人也找他不著!」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唉!說到這兒可要從三個月以前京城督軍府說起!」

「嘖嘖嘖,他們為什要把那小子弄昏?」

問話的仍舊是那個蒼涼聲音的老頭子。他問的人,當然也就是孤獨獨笑。

因為,這世界上除了南般若和杜法華以外,只有孤獨獨笑才配跟他說話。

他的名字就叫做孤獨老人!

「五十陰魔必定為他設下一個挑動武林的計畫!」孤獨獨笑冷淡淡的道:「為了阻止這個陰謀,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消失在中原武林。」

要迷昏單扣劍可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唯一的辦法,就是把「離神天醉」這門迷藥放入三碗粥里,而且讓單大公子心甘情願的喝下!

當然,這其中伍還情為了江湖安危、楚月為了郎君的安危都會答應。而唯一可以令那群答應的是,迷昏以後的單扣劍會送往關外跟她一戰,以了她的心愿。

「因為你不會答應我們。」賀妙嚴對著單扣劍倒下去的軀體嘆了一口氣,道:「所以,我們只好用這個方法來阻止武林的一場浩劫!」

他覺得抱歉、嘆氣,但是事情卻不能不做。

一切都很順利,單大公子在大清早的時候被裝上了馬車,然後先往西走,連換了七輛車,連趕了三天三夜。

接著再往北而走,又換了十二輔馬車。

問題是,當換到第十三輛車的時候,咱們單大公子不見了身影。

這回事情可鬧大了。

因為交人的地點在長城,而接人的人就是我們那大美人。

兩輛馬車在關外大風中對立,那群的神情可比這風還要迫人。因為,她覺得自己像是被人耍了似的猴子,幫襯了半天到頭來竟然是個不好玩的玩笑。

「這件事武理盟那六個名俠可難交代了!」

「可不是!那位那群姑娘一怒火,乾脆把所有的秘密告昭天下。而且懸賞萬兩銀子找單大公子。」

「嘖嘖,瞧她豁出去的模樣,那位單公子被她遇上了可是絕對沒好日子過!」

「是啊!現在不只是她找,武理盟、五十陰魔也都用盡了各處的眼線、探子一直在找這位單公子的下落。嘖││恐怕連欽犯也沒有這麼多人在賣命咧!」

最重要的還有一點,如果「離神天醉」在七七四十九日內沒有解藥服用,那絕對會便成廢人一個。

金剛般若波羅蜜經還在單扣劍的身上,如果他變成了沒武功的廢人,只要發現了他這回可真是撞見財神爺了!

「他會躲到那裡去?」說話的人中有一個跳起來拍掌叫道:「這件事當然要問楚月最清楚!」

「這點不用你說。」

說故事的人冷冷一哼:「那位楚姑娘每天見面的人恐怕比你每天吃的飯粒還要多!」

「最近我在李家村看見一個年輕人挺不錯,是塊學武的料。」

這是琴聖園四間貴賓雅房中的「皇」字型大小。

琴聖園在洛陽可是最好的三座飯館之一,特別是它「皇」、「天」、「后」、「土」四間貴賓房,更是布置的有如王侯居屋,普通人連探個頭看看的機會也沒有。

但是牟城能在這裡盡情享受,因為這座琴聖園正是五十陰魔的產業,而受陰十魔的中樞聯絡舵也在這兒。

「嘿嘿,牟老頭看來你是想找傳人啦?」岳通沉沉一笑,道:「是不是覺得自己老了?」

在旁的「用心亡失桓審」白離凡嗤哼道:「岳通,你的名號『修心無慧自失』,恐怕是找不到徒弟想學,所以對牟老兄吃味了是吧!」

「功用抑摧過越」牟城咳了兩聲,哼道:「老哥哥這幾個月是看了三、四個不錯的年輕人,不過李家村那個資質最好,可惜……年紀還是大了一點!」

學武,當然是年紀越小越早開始越好。

近三十歲的人是太「老」了一點。

「那就交給我吧!」「功用陵率過越」邱長變忽然道:「只要是資質好,對我這門武學可是不分年紀。」

牟城看了他一眼,搖頭哼道:「你找到的傳人已經死了三個啦!我看看目前這個也快不行了……。」

邱長變冷冷一笑,道:「那是他們沒這個命!」

他說著,又嘿嘿笑了兩聲道:「不過,邱某人倒是很有興趣看一看是那個幸運的小子會讓你牟老大動心!」

李無隱把三騾車放到琴聖園柴房后大大伸了一個懶腰揉著肩頭,嘴上嘻嘻笑著自個兒跟自個兒說話:「今天運氣真好,賣了這三車的柴回去可給爹娘買件棉襖了。」

這時可是秋意挺深。

他走到井旁打了一桶水上來,在那兒潑沈著臉,又從肩頭上取下發黃的毛巾搓揉洗洗。

順便撩了衣服在擦身體。

胳膊和腹肌都相當的結貫有力,特別是配上一臉滿腮的胡發,挺是有個性的草野百姓。

「這小子不錯!」岳通在暗處看著,朝向牟城道:「身世也很單純,他爹是個舉人也當過地方小官,算是有點學問。嘖,替他兒子取得名字倒不差。」

邱長變在旁兒也點頭道:「的確是塊練武的科子,可惜荒廢了這等資質!」

牟城的雙眼一眯,哼哼笑道:「這也不見得上老夫相中了他,自然有辦法彌補他後天可惜了的時間。」

白離凡挑眉問道:「難道你想用『抑摧過越』大法?嘿嘿,牟老大這可是很危險的法子,弄不好死了他沒關係,怕是連你也會有大麻煩!」

「這就要看各位兄弟了!」

牟城迅速的看過周圍這三個人一眼,哼道:「如果三位肯盡心護關,老夫在七天七夜之內可以讓這小子的任督二脈及奇經八脈都為之打通!」

當下白離凡和邱長變、岳通互望了一眼,道:「牟老大,我倒是有個提議……。」

牟城雙肩一挑,哼道:「你說。」

「這個小子既然我們都覺得不錯,不如我們四個都收他為徒!」白離凡嘿道:「如果他夠聰明,三年五載之內可以學會我們四個人一半的成就,到時便可以將他推薦到總壇。也許……在兩年一度的『魔宴』可以幫我們爭一口氣,到時你我都有好處!」

「不錯,只要在『魔宴』中被大天魔挑中進入天魔祭壇,日後我們受陰十魔的地位及方便可不少!」邱長變介面道著:「牟老大,這點我想你不會反對吧!」

牟城原先要收這個李無隱的用意也是在此。

如果這小子能有一點成就,加上一點幸運進入天魔祭壇當總壇大天魔前的侍衛,自己可是面子與地位都光彩。

現下邱長變他們三個也看上了這點,如果自己不答應的話,不但是兄弟難做而且勢必讓他們暗中阻攬反而兩不得美。

如果答應了,有這三個傢伙配合教授成為四個人共同的工具,何嘗不是件低風險有大好處之事?

「不過,老夫怕這小子如果領悟力不夠……。」牟城皺眉道:「我們四個人四種心法,只怕令他容易走火入魔!」

岳通哈哈大笑,道:「這點牟老大你可以放心。只要我們四個事先研究好一套可以互助互輔而不相互衝突的功法,這小子說不定學得更快。

※※※」有消息傳出來!「伍還情看著

座中眾人,緩緩道:「五十陰魔兩年一度的『魔宴』將在大年初一舉行!」

她說話的對象,正是代表朝廷剿殺五十陰魔各處分舵的她爹伍寂影,以及代表武林的武理盟及天下第一大幫「丐幫」幫主徐古風。

「那麼我們這回可直闖天魔祭壇了?」董笛揚著聲音問道。

伍還情搖了搖頭,道:「魔宴並不是在真正的天魔祭壇內舉行。不過,很可能真正的大天魔會在那裡現身!」

「無論如何,這是我們殲滅魔教最好的一個機會!」周松天揚聲道:「管它是不是天魔祭壇,是不是大天魔會到場,只要我們聯合武林各派人士進行圍剿,剷除了他們就天下太平了!」

這時駱禮佛轉向伍寂影道:「伍大人,朝廷方面的意思怎樣?」

「朝廷完全支持各位的行動……。」

伍寂影緩聲微哂道:「而且各位這次的行動若是有用得著朝廷兵力的地方盡可以提出來!如果能夠圓滿的完成任務,皇上必下欽詔嘉勉重賞。」

「伍大人言重了。」丐幫幫主徐古風微笑道:「我們武林中人如閑雲野鶴,要做的不過是個」衛道除魔「四個字而已,論功行賞的事叫化子承受不起。」

「徐幫主是豪情中人,其實在座的各位那一個不是大俠大英雄?」伍還情朗聲道:「朝廷論功行賞之事也是一番美意,可以讓天下人知道懲惡賞善教化人心!」

「哈哈哈,伍大人有這麼個女兒的確是不得了。」賀妙嚴仰首大笑,抱拳朝向伍寂影道:「真是將門有虎女!」

伍寂影這廂也捋須大笑,眾人紛紛舉茶就飲。那廂白馬公子出聲道:「伍大小姐,你是否可以先告知我們『魔宴』所在地,也好大家有個計畫!」

琉璃大師雙掌合十,「阿彌陀佛」了一聲道:「現在距離庚午年大年初一也不過是一個月光景,的確我們要好好計畫一番才行……。」

他頓了頓口氣,雙目微閉慈悲道:「昔年家師傳授貧僧武學之前曾經諄諄教誨││佛門中人伏魔在度而不在殺,如果這次行動能越少人傷亡越好……。」

「大師說得好!」

琉璃大師的話剛停。外頭便見著一位和伍還情年歲相仿的年輕人進來,只見他朝在座的眾人抱拳一揖,朗聲道:「各位大俠,晚生凌拾璋在此向各位問禮!」

徐古風雙眉一挑,點頭道:「這個年輕人就是朝廷派竺扶桑學習他們鑄造兵器之術的那一位?」

他問的對象是伍寂影,這位伍大人的臉色對凌拾璋可不怎的十分親熱,只是礙於徐古風在才不得不應聲回道:「正是這位凌公子……。」

用「公子」兩個字可是有幾分見外了。分別是將凌拾璋和伍還情之間指腹為婚的事不怎的熱衷。

伍還情看了凌拾璋一眼,皺眉道:「阿璋,你怎麼就這樣隨便闖進來?」

他們在商議的這件事不可說不重大,當前這位凌公子倒是氣定神閑的回道:」我是奉了兵部尚書程大人的命令來的……。」

他笑了一笑,接著道:「在下設計了幾種兵器,或許在各位圍剿魔教時有所助益。」

一時在座紛紛看向凌拾璋自懷中所取出的草圖聽著他繼續道:「不知那一天的環境是如何?」

伍還情雙眸一凝,道:「地點是在洛陽城北三十里的一處山谷里,消息傳來是在一座名叫鷹宿的山洞內……。」

「好啊!竟然到駱某的地盤上撒野!」駱禮佛雙眉高高挑起,冷聲道:「那裡的地形老夫曾經去過了三次……。」

「那就有勞駱兄你說明了!」賀妙嚴領聲說道。

駱禮佛頷首一聲沉笑。道:「那裡取名『鷹宿』不是沒道理,因為它就在一壁極為陡峭的山崖中間,若是沒有相當的內力和輕功造詣根本下不去……。」

眾人這廂點了點頭,若著駱禮佛沾筆在綿紙上畫出地形圖,邊講解:「這附近的地形相當的險峻,東側是一片落葉及膝的樹林!前面北方則有上百座的尖錐巨岩;左首面側也是一片樹林,不過長滿了藤枝相當難以通行。」

駱大先生嘆了一口氣,往中間一晝個大圈,道:「這裡倒是一處草地還有地下水涌聚的池子。他們倒員會挑,選了這麼一處易守難攻又有臨兵布陣不虞久戰的地方。」

琉璃大師頷首輕嘆:「更重要的是上面有事,下方鷹宿洞立刻便接到了消息,只怕這回要抓那個大天魔很不容易了!」

「以魔教中人行事詭異謹慎,在山洞裡必然機關重重,且勢必是留下一條秘道以便備不急之需可以遁走。」這群人中有人如是道。

「對!」伍還情點頭道:「據消息他們已經暗中布置了兩個多月,想來大天魔暗中派人開了一條秘道才是。」

賀妙嚴皺眉道:「伍大小姐,消息里沒說明秘道是通往何處?」

伍還情搖了搖頭,道:「大天魔做事十分謹慎,這次魔宴會所的布置便分派了七個人各自負責一部份,而且下令如有相互探詢或是走露自己一方情況者,殺無赦!」

果然是狠,想來在這期間已經死過不少人,所以連伍懷情暗中長期潛伏的那條密探線也查不出所以然來。

「凌公子,不知道你設計的幾樣兵器對這種地理環境有什麼可以派上用場的?」白馬公子眯著眼睛看向凌拾璋那幾張設計圖。

「這裡有一張是根據扶桑伊賀谷忍者的飛檐索所設計的追鷹九釣索,也許對於各位在下懸壁時有所助益!」凌拾璋清秀而英挺的變眉一挑,繼續抽出另外一張草圖。

那圖案上是個十分奇特的形狀。有點像是張小椅子上擺了個圓球,再看看它的標明是——

「衝天椅」。

「施主極具巧思。」琉璃大師見圖若有所悟,微笑道:「是不是人坐上了椅子可以藉機括彈力往上飛竄?」

「大師說的正是!」

凌拾璋微笑一指那圓球圓形處,道:「不過這圓球還另有妙用,到了半空之後會自動打開滑翔,大小足有六尺見方可以飛行六、七支之遠。」

徐古風在旁聽著忍不住一撫掌道:「好!借這玩意見咱們趁夜通過樹林來個攻其不備。

而且人立站其上下頭的人也瞧不真確位置,放箭射殺的效果就大減!」

「徐幫主說的倒是!」賀妙嚴哈哈大笑道:「凌公子設計的東西果然匪夷所思,不知道還有那些奇門事物?」

凌拾璋點了點頭,又抽出一張草圖道:「看來就剩下這張對於亂石陣中交戰有所助益的。」

他將草圖攤開,只見是呈現尖三角形,卻是只有兩道邊緣的東西。「這東西叫回力鏢,扶桑忍者經常用以殺敵,而且繞了一圈又會回到施放者的手上。」

在那個時代,這回力鏢可是創舉,到了現代倒成了休閑活動的玩具。

凌拾璋這段話一說完。周松天、董笛雙雙立刻點頭道:「好東西,這玩意見既然會打轉就不怕敵人躲守在大石後頭,一樣可以放鏢殺人。」

駱禮佛嘿的一聲,接道:「不過雖然有了這些東西,咱們還是要計算一下打造的時間和練習使用的時間。」

如今時間緊迫,這點的確是要考慮到。

而且這種大場面的戰役如果沒有排陣演練,到時自己人傷了自己人,那可是鬧了大笑話了。

凌拾璋微微一笑,問道:「不知共要多少?」

眾人這廂互望一眼,那伍還情開口道:「各位前輩,如果我們這次共分三路,自三方攻擊,每路三千的話就是要衝天椅六千具、回力鏢三千支、追鷹九釣索九千條。」

伍寂影這時聽完哈哈大笑,搖頭道:「用兵之道在有上、有下、有前、有后。兩邊樹林只需三千張衝天椅便夠!」

徐古風點頭一笑,道:「正是。有上有下,由下引開他們的注意力,自上攻其不備之處方為上策。」

丐幫可是天下大幫,對這種大場面交戰之事經驗果然是較一般武林人物深刻得多。

「至於回力鏢,若是一路三千人都丟擲出去,恐怕佔滿天空反倒是自己打自己了,那能襲擊敵人?」伍寂影微笑的看了女兒一眼,道:「所以,只要二百支使足矣。」

伍還情咭的一聲笑,嬌俏的道:「女兒那能跟爹比呢?爹是當今朝廷第一大將軍啊!」

伍寂影呵呵大笑著,心情愉快極了的朝向在座眾人道:「各位大俠不知有何高見?」

「伍大人說得極有理,我們就照這麼辦。」賀妙嚴微笑的看向凌拾璋,道:」不知打造這批兵器要多久時間?」

「目前兵器造得最好最快,人力經驗也最足夠的是陸家堡。」凌拾璋計算著道:「陸家堡的能力可以在七天之內完成各位所需,加上運送的時間是三天。如果我們今天立刻將草圖以快馬在半日內送過去,議定好價錢……在十一天之內應該可以取貨。」

「從京城趕到洛陽城北三十里差不多要十天,而且大批人馬調集勢必會引起魔教的注意。」伍寂影沉眉道:「最好的方法,當然是就地調派朝廷軍隊。」

但是江湖之事若無江湖人未免就太難看。

「我們丐幫可以無聲無息調動三千人馬到達洛陽。」徐古風道:「為了爭取時間起見,只好叫陸家堡打造出來的兵器送到開州交給本幫弟兄立刻做練習。」

陸家堡到開州也是三天路程,時效上是最有用的了。

「在下可以在洛陽調動一千人。」駱禮佛接道:「就在大王莊接貨練習吧!雖然晚了丐幫兄弟三天,但是路程也少了許多。」

「既然是這樣,我們的人也齊聚在大王莊?」賀妙嚴看向在座眾人,道:「不知各位意思如何?」

是沒有人有問題,以他們幾個人所號召的力量已經足夠九千之數。

伍寂影沉吟道:「依老夫看這件事情在洛陽守軍方面也派出一萬兵馬做為後援,各位之意以為如何?」

有朝廷做後盾,這事當然是更好。最少,它有一項光明正大的招牌,而且面對魔教強大的力量誰也沒把握他們這九十人能不能打贏這一戰。

「你在想他?」凌拾璋踏著落葉枯枝飛舞的小徑,走向伍大美人淡淡道:「想那個生死未卜的單扣劍?」

佳人緩緩轉過了身來,看到花園另外一側楚月正呆望著天空,輕輕一嘆:「想他的人在那裡!」

凌拾璋輕笑一聲,搖了搖頭。「真想見見這位單公子是怎個的人物,如何叫你在相見不及個月卻能讓你思念了半年。」

伍還情瞪了他一眼,哼道:「你說什麼?」

「沒事!」凌拾璋喟然一聲,聳聳肩。

寒風已發,沉烏一大片的天弩黑雲是不是要下雪了?

今年的雪來得特別晚,但是冷意依舊。

楚月一直不明白,單扣劍那小子如何能讓自己找不到?

她相信他還沒死,一定沒有。

「這小子不是個短命的人。」她喃喃道。背後,有人接聲嘆道:「他的確不是,可是他會在那裡?」

楚月坐著沒動,那背後的伍還情踱到了身畔坐下皺起了眉頭。「問題是,如果他沒死他會在做什麼?他又為什麼沒有任何消息?難道被困住了?」

「不可能。」

楚大美人嘆了一口氣。「天下沒有可以困住扣劍的地方,也沒有可以困住扣劍的人。」

她嘆氣,是因為自己也困不住這個男人。

伍還情雙眉一動,忽然道:「他會不會混入了魔教?」

好大膽的說法,楚月竟然同意。

「這是唯一的可能!」楚月興奮的起來。「所以他不會跟我聯絡。」

因為單扣劍如果真的這樣行動,他必然是十分的謹慎││甚至在思想行為上都強迫自己認定自己是另外一個人。

唯有這樣,滿布眼線的魔教才不會找出他任何可疑之處。

因為,事迹敗露只有死!

「看來現在總算有點頭緒!」伍還情也不由得興奮起來。「如果是你,會怎麼個方法混進去?」

「當然是找受陰十魔!」

楚月差點興奮得要叫了起來。「他們是我們目前所知道魔教在外頭走動最高層的人物……。」

「這個年輕人實在是不錯。」一向冷險的邱長變看著李無隱在修習他這套「藏密毒拳」,可忍不住讚賞道:「三個月的時間在學這麼多的心法、拳路能達到七成的火候,可說是練武奇材。」

別說邱長變大力讚賞,就是岳通、白離凡也忍不住朝牟城道:「全老大,這回你真是撿來了一塊寶。」

三個月的時間,他們發覺這個年輕人竟然可以將他們一生絕學吸收了七、八成,那可真不得了。

「雖然他沒有修習過內功心法。」牟城得意道:「但是終日砍柴上下山可也不就是一種內功的修行?加上這小子心性未曾外染,所以對我們所傳授的完全沒有任何雜念,完全吸收進去。」

當然,在這三個月內他們四個人曾經反覆的調查過李無隱的身世││完全全沒有問題。

他們也敢教授了基本而完全錯誤的內功修習法讓李無隱飽受折磨,但是姓李的卻沒有半點的有自己的內力相抗。

所以他們完全相信李無隱是一塊璞玉,一塊它日必將在魔教發光發亮的璞玉。

「以他現在的成就也許來得及參加今年的魔宴!」白離凡眯著雙眼看著李無隱練完了拳走近來,一笑!「各位之意以為如何?」

「這個……,」牟城看向走近的李無隱,問道:「無隱,有件事為師想問問你自個兒的意見!」

「是!徒兒恭聽。」李無隱恭敬的回道。

「呃││,有一個地方將有一場浩大的比武競試……。」牟城緩緩的道:「這種競試沒有任何的規則,也沒有任何的限制。所以,每一次都會死傷很多人……。」

李無隱點了點頭,繼續聽牟城說道:「這種競試稱之為『庇宴』,在前三回合被淘汰的人只有死路一條。因為,對手不可能放過你,而你也不能放過對手……。」

「不能放過對手?」李無隱皺眉道:「大家無怨無仇的,何必趕盡殺絕?」

「武林的現實就是這麼殘酷。」岳通冷聲回道:「你不殺人,人要殺你,一力無命,方得休止。」

所以,你想生存下去,只有對方沒命。

李無隱似乎不太贊同的搖了搖頭,又皺眉問道:「那三回合以後又為什麼可以留下對方的性命?」

「只要能通過三回合,最少就有資格戍守總壇的能力。」白離凡回道:「所以,一般在三回合以後稱之為『神仙會』,必然是有得享受。」

李無隱點了點頭,道:「四位師父也是這樣過來的?」

牟城哈哈大笑,道:「不錯,只不過我們是經過了更嚴格的淘汰,出生入死數十回之後才爬到今天的位置。」

邱長變嘿嘿一笑,盯著李無隱道:「無隱,怎樣?為師們覺得你可以參加今年的魔宴,不知你個人意下如何?」

李無隱昂首一笑,道:「徒弟自然是聽從師父們的安排。四位師父待徒兒恩重如山,怎麼決定徒兒便怎麼做。不過……徒兒幼承庭訓,不想殺人。」

那邱長變皺眉正想說什麼,牟城已是搶口道:「行了,只要你自己有把握便成。剩下半個月的時間你就快點將我們傳授予你的武功加緊練習吧!」

「是!」

李無隱恭敬的朝牟城等四人一揖便又回身退到了場中獨自在那端演練了起來。這廂岳通呵呵笑了兩聲扭轉頭向邱長變道:「老邱!咱們徒兒的本性純是個重義氣之人,你別逼嚇了他。」

白離凡也點頭道:「就是。咱們住這裡有吃有喝有人侍候,但是每天早上無隱必然為我們四個打理一盆水洗臉……,就憑這一點心意可讓人特別舒暢。」

他們從來沒有收過徒弟,雖然同樣是叫人服侍。但是,由自己徒兒做起來似乎感覺就有大大的不同。

這不同點在那裡?他們說不上來,隱約就是好像多了一點親蜜的感情。

邱長變哼了兩聲,竟然會嘆氣。「我是怕這小子心腸太軟,到時吃虧送命死在小人手下就太不值得了!」

他正說著,這練武廳入口俄然有人大笑道:「四位老兄別來可好?哈哈哈,有半年的時不見了吧?」

但見那端來的是一老一少。

老的是他們受陰十魔中「修行失於方便」的邊東來,年輕的則是個粗眉方臉,兩眼炯炯有神的少年。

這少年不過是二十四、五的年紀,十分強健的體格在這冰天雪地的季節,只套住一件短襖在上半身。

銳氣畢露,只是多了幾分的冷肅陰沉。

白離凡看了這少年一眼,淡淡嘿道:「邊東來,這位就是你苦心教導了四年一直沒讓我個見面的華山頂?」

「不錯!」

穿著一身破衣百補的邊東來,足下蹬著一雙草芒鞋咯咯邊笑邊帶著酒意近前來,道:

「方才在城門口遇到了趙千千和劉祖清這兩個女人。嘖嘖,她們訓練的好徒兒正打得不可開交!」

「原來她們也到了洛陽?」牟城眯起了眼睛,看向眼前這個華山頂,只見這少年正目不轉睛的盯向場中練拳的李無隱,一雙眉頭挑了兩挑皺起。

牟城嘿嘿一笑,朝邊東來道:「看來你這個徒弟對我們這個徒弟挺有興趣的。」

邊東來嘿嘿沉笑一聲,揚眉道:「牟兄的意思是要他們兩個之間切磋切磋?」

「這不正是你的意思?」岳通的口氣似乎不怎的好。「邊東來,你心裡打什麼主意我們可明白得很。」

他們的確都明白。這個邊東來自己只有一套特殊的心法,而他往往就利用這一套來套取別人的武功。

「修行失於方便」這封號真是對極了人。

邱長變接著長嘿一聲,道:「說不定趙千千跟劉祖清的徒弟也是被你由其中挑撥引動……。」

邊東來的老臉還真定得主,呵呵乾笑雨聲,道:「那是他們自己看不對眼關我邊某人什麼事?也?譚寒呢?」

「因緣或諸輕清」的譚寒是他們受陰魔中最年輕也是資質和運氣最好的一位。

他以不到四十的年紀而能爬到受姻十魔的地位便可想見絕對不是簡單的人物。甚至在每個人心中估計,譚寒在五十歲以前說不定都可登到最高的識陰十魔十大護法之位。

「還沒有他的消息。」岳通嘿聲兩笑,挑眉道:「不知道今年有多少人參加魔宴?」

「最少也有上百人!」邊東來沉沉一笑,一雙眼珠子老是盯著李無隱在打轉,片刻之後才又接道:「色陰十魔那十個傢伙雖然喪命在武理盟那一夥子人的手中,但是他們每個人也多少留下了一兩個徒弟分別在總壇白長老的監管下。」

他咳了兩聲,忽的對著李無隱道:「年輕人,想不想和我這位徒弟過手兩招試試?嘿嘿,先交個朋友也不錯。」

李無隱淡淡的看向牟城,問道:「師父認為如何?」

「這個……你就試試也好。」牟城看向邱長變他們三個,覺得沒有人反對,便點頭又接道:「這位少兄弟你從未見面,有些事要自己『小心』一點的好。」

「是!」李無隱朝向華山頂嘻嘻一笑,開朗著表情道:「華兄弟,在下李無隱……。」

華山頂冷冷一笑!「出手吧!」

這三個字方才出口立刻挫步向前兩臂微拱撞向李無隱的頭部。好毒的手法,更驚人的是,他的一雙腿竟然可以像拆解開似的騰空自肋下穿過交插於後腦。

什麼怪招?

「嘖!這小子連邊東來的『紫氣東來』也學會了!」白離凡不禁大大皺起了眉頭,心想這一手攻擊只怕自己四個人的心血和希望要全毀了。

不僅是白離凡這麼想,牟城、岳通、邱長變也全變了臉。

能夠練到這一式,最少已具備了邊東來七成的功力。

果然,李無隱退身閃避華山頂那一對肘的攻擊,緊接著是華山頂忽的那一雙交插於後腦的雙腿在一個翻身猛力的拉開朝李無隱的天靈蓋灌下。

速度不但快,而且拉長的距離李無隱根本來不及退避閃射。

兩道身影急速交錯,一陣拳影俄然暴起。

彈指剎那,兩道身影各自換了一個方位只是其中有一個人睜大著一雙不敢置信的眼瞳砰的倒在地上。

華山頂變成了華山崩!

「這怎麼可能?」邊東來氣極敗壞的叫了起來。

他不信,絕對不信在那種情況下自己的徒弟會落敗。

更不信自己苦心調教了四年的傳人竟然不如人家教授了六個月的徒弟。

雖然這是絕對的事實,但是他還是不信!

在好長一陣子的沉寂后,窗外忽然有人拍手,而且笑得十分愉快:「真不簡單,竟然能將四種不同的武功融合應用。難得難得,的確是學武奇材!」

譚寒!他終於來了。

「你說什麼?」邊東來盯著自窗外凌空跨入的譚寒,臉色變了兩變,道:「你說這小子他剛剛怎麼做的?」

譚寒淡淡一笑,看了李無隱片刻這才道:「他利用長變兒的密藏毒學去頂住對方的變腿,腰部卻是運用了岳通兄的劈山十三動,一雙腿則是以離凡兒的小凌雲步周足尖點地慢慢化掉對手的壓力……最後,就是牟城兄的抑摧心法貫注於雙腕入拳,尋著空隙擺平了對方!」

說起來容易,當真要用起來連牟城他們都不見得能得心應手,更何況是在這種生死交關彈指剎那間!

「哈哈哈,真是有天理啊!」趙千千大笑的帶著兩個徒兒進來,是一對長得挺清秀的姑娘。同時,在身旁一道進入的是「見勝無慧自救」的劉祖清,身後也跟了兩個女徒弟。

牟城這一瞧對方徒弟有些狼狽樣,知道方才曾經相互交過了手。再看看自己徒兒便忍不住得意的大笑道:「趙賢妹,你這話挺有意思的。」

「當然是有意思了。」

劉祖清瞪了邊東來一眼,沉哼道:「邊東來,這回可是大大出了你的算計之外吧?」

邊東來還能說什麼?看著自己的愛徒最少有三個月爬不起來的模樣,只有暗自在肚裡咬牙的份。

「看清楚,而且很清楚!」楚月輕輕嘆了一口氣。

「他是不是……單扣劍?」

「如果這世界上有一個人燒成灰我也認得就是他!」

「是他!」楚月的眸子一閃,轉頭看向伍還情用一種很奇怪的語調道:「你也確定是他對不對?」

伍還情的確是肯定這小子一定是單扣劍。但是她同時也知道,楚月真正問話的用意是在那裡。

她輕輕一點頭,什麼話也沒有說。

女人和女人之間的直覺有時用不著多一個字,多一句話。

因為,她們之間天生就有一種奇妙的語言可以交談。

「現在有一件事情很嚴重!」譚寒沉緩出聲阻止邊東來和劉祖清之間怒看相視,說道:

「組織里接到了情報,在開州和大王莊分別有丐幫及武理盟的人聚集。消息裡面指明是由陸家堡承製了三種特殊的兵器來對付本教!」

牟城的臉色一沉,哼道:「他們膽敢跟我們開戰?」

「朝廷方面支持他們……。」譚寒語話一停,若了看李無隱和趙千千、劉祖清的徒弟。

牟城嘿了一聲,朝李無隱道:「你先帶四位姑娘到東廂用茶!」

「是。」李無隱應了一聲,同時彎腰抱起了華山頂!

「你想幹什麼?」邊東來怒目斥喝。

李無隱淡淡一笑,回道:「我想有些話有些人不適合聽,而有些茶卻適合有些人一起喝……。」

他說完的時候人已經走出了門外,趙干千和劉祖清的徒弟也咭咭一陣笑,低頭跟著走了出去。那邊東來一臉豬肝色楞在那兒追也不是,站著也不是。

譚寒眼中有一絲讚許之色的看向門口李無隱的背影,旋即回過頭來道:「個人私事以後再說,目前最重要的就是教主下令要我們趕快去拿得那些兵器,商討對策。」

只要他們拿回幾件兵器拆解,自然可以看出對方的目的何用。然後針對這個目的反設計!

劉祖清可是皺起一雙蛾眉,不放心的朝外頭看了看,道:「由我們對付那些乞丐跟武理盟的人不是問題,不過……。」

「你放心。」譚寒微微一笑,道:「諸位那幾個徒弟將和在下的傳人一併進入總壇外殿和那些參加魔宴的年輕人接受白長老的看管!」

從譚寒這句話在場的每個人都可以感受到不同的氣氛挺有一種嚴肅的感覺。

這回的魔宴特別提早聚集所有參加比試的新一代傳人,絕對不會沒有原因。但是,這原因是什麼?

經過三天的行程,咱們「李無隱」單大公子扣劍少爺。可是跟人家混得挺熟了。

趙千千的兩個徒弟分別叫做方川映、沈佩菁,劉祖清這兩個傳人則是周憶、林琳琳;至於譚寒那個徒弟終難得開一次口,在介紹時只知道「萬駕世」這三個字,其餘的就很少聽到有關於他什麼了。

似乎可以說,萬駕世像是一座石像般的跟著他們到處走,簡直有沒有他並沒有兩樣。

「那小子本性不改!」楚月在嘆氣。

這趟旅途到目前為止,「似乎」是單扣劍那小子和四個美人兒一次極為陋意愉快的旅行。

終日,只聽得他們的笑聲不斷從前方的馬背上傳來。

太不像話了!

楚大美人最少有三次差點忍不住要衝向前去揪著單扣劍的耳朵大聲叩問:「姓單的,你到底是在追女人還是辦正事?」

她當然沒有這麼做。不僅僅只是在伍還情面前表示「風度」,而是在忌諱另外那個終日沉默的年輕人。

年輕人看起來不到三十歲,卻是沉穩的令人著慌。

「這個叫萬駕世的男子真是不可輕估。」

伍還情似乎也感受到對方的壓力,皺眉低聲道:「我相信單公子知道我們尾隨在後面……。」她笑了一笑,「最少,你最少會以一種別人不知道的方式通知他?」

楚月沒有否認。

「但是單公子一直沒有消息傳出來。」伍還情昂首長長的吸了一口氣,注視著裡外的那輪馬車道:「這表示他也很在意那個姓萬的……。」

楚月偏頭看了她一眼,像是要說出什麼又忍了下來把話吞回肚子。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發生了奇怪的事!

這是個很好的天氣,視野也十分廣澗。

在這種天氣下不可能會起霧,就算有霧也不會走由地底冒出!

「這裡……這地點就是本教在天下三十八處『陰陽兩隔』之一?」單扣劍正問著在車內的同伴,猛不防只覺得一震,整個車廂像是「陷落」了似的。

「這是怎麼一回事?」沈佩菁驚叫了一聲。那廂坐在另外一旁的萬駕世也稍皺了一下眉頭往車窗外看去,只瞧得是一片漆黑。

馬車還在行走,不過這回是在地道里悶轟悶轟的往前策駛。看來是從地面轉入了地下,就算有人跟蹤也沒半點蛛絲馬跡可循。

更重要的是,單大公子嘆了一口氣,如果有跟蹤的人一定會很訝異的衝到消失的那片草原去尋找。

但,這是陷阱。一個讓跟蹤的人現形與死亡的陷阱!

唉││後面那兩個女人不知道夠不夠聰明?

「我們不能過去!」伍還情的眉毛動了動,哼道:「在不合理的背後一定有陰謀。」

楚月可有她自己的想法:「想要知道不合理的原因,最好的方法就是看看這背後的陰謀到底是什麼?」

伍還情不能否認這句話有什麼不對,況且她也管不了楚月想做什麼與不做什麼。不過她也知道一件事,現在絕不能失去楚月,因為她是最能找出,聯絡單扣劍的人!

里許的路很快就走完,四周留有稻梗燒焦的味道。現在是明白了方才為什麼會突然起「霧」但是,馬車怎麼會平空無端端的消失?

車軌的路徑在眼前斗然消失,看來是進入了地下。「這是唯一的可能。」伍還情看了看四周,皺眉道:「問題是在那裡控制這機關?」

楚月皺著鼻子哼了兩哼,放眼在四下打量了一回,周遭可沒有什麼動靜。難道自己兩人不值得人家動手?」「喂!魔教的兔崽子你們有種說出來!「楚大姑娘揚聲高叫,一臉的不高興:「本姑娘在這裡恭候大駕,你們怕了不成?」

她這邊吼,那廂人家可沒有動靜。

怎的回事?事情好像有點怪怪的!伍還情她那張嬌艷的面龐也陷入了沉思,似乎是想不透對方的目的在那?

「兩位姑娘吃驚了?」忽然有人這麼說。

「嘻嘻。你們放心,咱們是同一路的人。」來的人中,另外一個直揮搖著手笑道:「我們是『青天』!」

青天?楚月不太懂是啥玩意見,不過伍還情略為知道一點!

「老子是武林盟,兒子是青天照!」

青天,就是由武林盟那些人的下一代自個兒學他們老子們所組成的。

伍還情注視著眼前這兩名年輕人,點頭道:「瞧兩位兄台的長相,讓是駱前輩約兩位公子駱曉山、駱菩提?」

「在下駱曉山!」右首的那個年紀稍為大了一點,頷首笑道:「伍、楚兩位姑娘是在追查方才那輛馬車的去向?」

楚月從鼻孔一哼,道:「明知故問。」

駱菩提笑了,「姑娘的脾氣在下早有耳聞,果然是悍。」他可不讓楚月橫眉豎眼嚇著,急著介面道:「這附近魔教份子已經被我們兩兄弟擺平。是不是想知道怎麼出入?」

楚月雖然一臉不高興,但是正事要緊……不,是單扣劍那小子要緊。

她可不是怕魔教的人會對他不利,而是怕咱們單公子會對趙千千、劉祖清那四個俏徒弟「不利」?

「兩位怎麼也會到這裡來?」

當整片機關道的入口打開時,伍還情可沒急著想衝進去,仍舊冷靜的站立在那兒淡淡的這麼一問。

「洛陽是咱家的勢力範圍,」駱曉山咯咯笑了兩聲,「而兩位姑娘美艷絕世自然容易引起注意啦!」

伍還情劍眉微挑,又復是淡淡的道:「我們跟了三天三夜,此刻已是離開洛陽城有百五十里,難道兩位丟下洛陽城裡的事不管,也一路尾隨下來?」

駱曉出的臉色變了變,冷哼道:「伍姑娘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伍還情脆耳的笑了!「你姓不姓駱我不知道,不過不是駱曉山,他不是駱菩提我倒是可以確定!」

楚月的表情一下子難看起來啦!方才那個叫「駱菩提」的還消遣她一句一直沒得「還」。

現在,一把扇子已是刷的亮開在指開搖呀幌的,嘴角笑得好冷。

「你怎麼知道?」駱曉山沉眉,可沒半點方才的親切。「以我們的易容術,你不可能看得出來!」

伍還情不得不承認這點。這易容術實在太好。

但是,敵人顯然,也不可能知道她和駱家兄弟之間從來不會以「公子」、「姑娘」相稱!

「青天」里的成員會叫她白日!

不僅叫「白日」,而且還有一個特殊的手勢做為相互確認的記號。

眼前這兩個人顯然不知道這件事,所以釣魚的人有時也會變成魚讓人家釣。這種事很多!

「你剛剛的出手很不錯!」

「你也不差!」

「你真是杜大先生的徒弟?」

「為什麼懷疑?」

「不是攘疑,而是還有一個那群存在……。」在地道里馬蹄聲跟著對話在迴響:「難道杜大先生收了兩個徒弟?」

「兩個也就算了!」一聲苦笑與輕嘆:「我隱隱然覺得說不定有第三個會出現。」

第三個?那會不會有第四個?

難道杜法華想用人海戰術把南般若的徒弟搞昏?不,還有更不妥的是,如果姓杜的傳人都是大美人,那……那豈不是叫人翻臉?

單扣劍從假寐之中睜開了眼睛,計算一下行程在地道中走了一天一夜,應該是接近,或者在邙山之下?

俄然間馬車停了下來,周憶噓出一口氣喃喃道:「到了?」

車把式拉開了車廂門,在外頭朝眾人一抱拳微笑著道:「各位辛苦了,請下車吧!」

那位向來不多言語的萬駕世朝單扣劍看了一眼,淡淡道:「李兄,你先請!」

車把式拉開的車門就在他們兩人對坐之中,萬駕世這麼一說咱們單扣劍可不客氣的抬腿下地。

只見,眼前這片腹地極為深澗,偌大的場面上正有近百人各自分組在那裡練功、打坐、交談。

當中,有三柱高岩台,各自坐了一名六旬左右的老者閃動著炯炯的眼神注視下方各人的動態。

在馬車停靠的前方,有一張好大的圓桌,桌子後面坐了一個人一個面無表情十根手指都數了骷髏戒指的男人。

「我叫關白骨!」

那個男人冷冷的隔著桌子打量過來,視線在穿巡過他們六人後又緩緩的在單扣劍和萬駕性的身上看了一回。

「沒有我的同意,想要進入裡面你只會是一具白骨。」關白骨玩著指上的戒指,淡淡道:「當然,沒有我的同意,你想離開這裡也只是一具白骨。」

他冷冷的笑了,臉上的肌肉動也不動的沉嘿道:「這是你們最後的機會,要回頭的就快!」

沒有人會在這個時候回頭。

如果被人冷聲兩句就回身走人,那以後江湖也不必混了。更何況他們都明白,只要有誰一回頭,甚至只要有一點點恐懼,他很可能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關白骨又看了他們一眼,從左邊桌面上翻開一本厚厚的記事簿,沉聲道:「方映川、沈佩菁,你們兩個是鳳部六組。林琳琳、周憶,鷹部四組……。」

說話的當兒,從桌旁兩側岩壁凹處即時閃身出來兩名姑娘,分別對著她們四人揮揮手帶領離去。

「李無隱……。」

關白骨看向單大公子,眼珠子轉了一轉,「目前你才出手打敗了邊東來的徒弟華山頂,讓他三個月下不了床是不是?」

單扣劍聳了聳肩,道:「是!」

關白骨輕嘿一聲,冷哼:「有樣兒!白長老指示想要見見你這後輩,真是造化。」

單扣劍可不在意,隨口問道:「什麼造化?」

關白骨顯然表情一變,雙眉高高挑起了片刻這才又放回了「正常」的位置。

「能被白長老挑中的人就能直接參加『神仙會』!」關白骨恢復了冷肅的聲音道:「小子,別太猖狂。這次分成六部三十六組,三次比試后最少有八分之一的人是你的對手!嘿嘿,更何況你不一定被白長老看上!」

單扣劍隨便呃了一聲,指著身旁的萬駕世道:「那這位萬兄弟呢?」

「嘿嘿,你倒挺會做人。」

關白骨嗤笑一聲,看向萬駕世道:「令師應該早就告訴過你,直接進黑月殿接受白長老的調教?」

「是!」

萬駕世應了一聲,接著道:「關老你忙,這位兄弟由我直接帶往黑月殿拜見白長老就行了!關白骨以乎挺信任萬駕世,當下點了點頭道:「你去。」

便是,萬駕世朝單扣劍招呼一聲,便當先帶著走;兩人一前一後的穿過這當中腹地,若這地面要容納上千人也不是問題。偌大的腹地上,分成了六個區!

在每個區城各自有旗分隔開來,分別在旗面上綉了獅、虎、龍、象、鳳、鷹。

前三旗為男,后三旗是女。

瞧瞧目前的情況,最少也有百二、三十人之眾。陸陸續續的,在關白骨那方向又有人來報到。

這可真是個大場面!

單大公子沉了沉眉,想不到魔教在暗中培植了如此可觀的勢力與人才。

正想間,前面的萬駕世斗然停下的腳;咱們單扣劍差點就要一身子撞上去。怎的啦?透過萬駕世的肩頭,只見有一道彩光似的人影在前頭流輪。

這裡已經是黑月殿的入口。

「他們兩位是想陰十魔中『心愛圓明』的兩位傳人。」萬駕世忽然低聲對著後頭的單扣劍道:「他們用大光圓明形法來刺探你的。」

單扣劍點了點頭,同時也對萬駕世這個人有了點不同的看法。

他很少說話,但是會在該說的時候說。

而且,說出來的話又似乎是很夠朋友!

前方的一大光圈忽的分成兩個左右站到黑月殿兩側的柱旁,片刻之後那流轉的光彩才消盡了下來。

「這個傢伙似乎不錯!」在右首邊雙臂抱胸,中等身材卻有極凌厲眼神的漢子嘿聲道:

「李無隱出手一招華山崩,黃慧印可真有興趣。」

「我叫賈甲。」另外一個長得書生樣,只是他的指頭十根幾乎是平線一起,而且尖端圓得令人怪異。

「兩位方才玩的那一套可真精彩。」單扣劍可不怕人家打量他,呵呵直笑。」稍會兒見了白長老出來再和兩位聊聊吧!」

單扣劍這句話說的得體。

又是見白長老要人家讓路,又走出來聊聊不擺架子。怎麼說黃慧印、賈甲兩個人都不好出手。

「你不是簡單的人。」

萬駕世在姻廊行走的時候,偏頭對單扣劍說道:「但是,無論你是什麼三頭六臂,白長老專門在管這種人!黑月殿不小。」

這裡面除了大廳之外最少後頭的廂房可以住個近百人。但是廂房看來只建了十八間,所以每間都相當的寬大。

嘖!待遇就是不同。

黑月殿的那座大廳叫做「乘龍」,是神仙會時比武的場地。第一階段「魔宴」的三戰則是在外頭的腹地舉行。

這裡不是應宿山洞。

單扣劍的心裡在嘀咕,難道伍還情的消息是魔教的一個陷阱?

那群在鷹部四組,而且比單扣劍他們早來了二一個時辰。她用的名義是色陰十魔中「進心逼極飛出」魯銳弟子的名義。

杜法華教過她很多東西,所以冒充別人的徒弟並不難。特別是魯銳的心法,她甚至看了幾眼身上的特徵就可以揣摩得出來。

她當然注視在場的每一個人,也注意每一個通過關白骨進入魔它的份子。對於李無隱,她特別的注意!

這種感覺很難形容。

那個年輕人的面貌、身材自己絕對沒見過。

但是,感覺!

杜大先生教給她最重要的一個東西就是感覺。

「南大先生訓練出來的傳人一定有三個特殊的地方與別人不一樣。」杜法華曾經一再加強她這方面的靈敏,「而這三個地方正是般若先生自己也同樣具備的風格。」

師傅選徒弟多少會找跟自己有相同風格的傳人。

往往,這樣的徒弟最能學得自己的東西。

以杜大先生對南般若的了解,以及曾經和單扣劍相處過的經驗,勢必是把這個心得告訴了他的弟子。

那群肯定李無隱就是單扣劍!

林琳琳和周億也分派到應部四組。那群已經在這裡等了。

「你們兩位是那位前輩的徒弟?」那大小姐問。

「我們師父是受陰十魔中『見勝無慧自救』的劉祖清。」林琳琳反問道:「你呢?」

「我是『迫心逼極飛出』魯銳的弟子。」那群說起謊來半點也不生疏,揚了揚眉道:

「跟你們同來的是……?」

周億這廂可搶先說話了:「我叫周億,我師姐姓林,名字是琳玉旁再加個林,叫林琳琳。」她頓了頓口氣,笑接著道:「跟我們同一輛馬車來的有趙前輩的弟子方映川、沈佩菁兩位,以及李無隱公子,譚前輩的傳人萬駕世公子。」

那群挑了挑眉,偏頭問道:「那位李公子是……?」

「他可利害了,一出手就打敗了邊東來前輩的弟子華山頂,好轟動的!」周憶咕咕笑著:「聽說是由受陰十魔中牟城、邱長理、岳通、白離九四位前輩所訓練出來的。才半年就如此不得了……。」

半年?

那群暗中冷冷一哼,好個單扣劍自個兒躲了半年在逍遙練功,本小姐可找得你好苦。

咱們那姑娘越想越來火,正是要站起來沖向那座黑月殿,身的周憶這時咕的一笑問道:

「你叫什麼來著?」

這斗然出聲一問,那群一下子回過了神來恢復冷靜回笑道:「我?叫獨孤怒男。」

「好奇特的名字!」這下連林琳琳也笑了!「這名字特別,很難讓人家忘記。」

難忘?何止難忘?單扣劍你好好等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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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劍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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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三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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