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域外天魔
夜幕低垂。
創世農場像隔離人世的桃源,寧靜和平,任誰也想不到一天後人類文明將因這地方發射的一枚火箭而毀滅。
大部份人已進入了夢鄉,多日為最後準備而辛勤的聖戰團團員,沒法拒抗疲勞帶來的倦意。
凌波宇重臨水塔,從地下通道乘搭升降機,來到冷庫的進口處,照那天看到查理所按的密碼,打開了冷庫的門,進入了空無一人的冷庫內。
冷庫四壁亮了幾盞紅燈,將整個空間沐浴在暗紅的色光里,一個個箱子,像裝千年殭屍的靈柩,使人從心裡透出寒意來。
創世農場除了那圍整個牧農場的圍欄外,幾乎全沒有保安,因為所有重要設施均深藏地底,不怕被人意外發現,嚴密的保安只會放人疑竇,這種「平凡」亦正是聖戰團高明的地方。
凌渡宇在箱子寬敞的空隙間迅速移動,不一會來到載千惠子的箱子旁。千惠子在紅光浸照下,便若躺了千年萬年而體永不腐變的美麗女鬼。
凌渡宇想把玻璃罩打開來,豈知罩子合縫處針孔大的隙縫也付厥如,用力下紋風不動,知道必是另有開關,連忙在箱子的四周搜索起來,發覺箱頭處有個上了鎖的大箱子,幸好是普通的門鎖,他從鞋跟處怞出幾條粗細不同的開鎖鋼絲,插進銷孔去,不一會內里傳出「的」一聲,箱蓋打了開來。
凌波宇亮了小電筒,只見裡面線路縱橫交錯,幸好其中有三條粗約二寸的通氣管,上面均印不同的字樣,是「氧氣」、「液態氮」和「解凍劑」。
氧氣當然是在冷凍前提供的東西,液態氮則是冷凍的必需品,解凍液顧名思義,是回復正常的液態物。
可是卻沒有把箱蓋打開的指示,可能和其中某一些線路有關,但他卻不敢嘗試,因為箱里裝的是個活生生的人,一個不好,可能會發生慘劇。
他仔細地察看箱里的情形,發覺那三條印明作用的喉管,在進入箱子里時都有一個「開放」和「閉塞」的開關掣。換言之,只要關上了這三個開關,便不能在箱子里進行冷凍的過程。
冷凍是非常昂貴的,聖戰團是不會容許浪費的,假設三百年後醒來時,地球還未回複本來面貌,他們唯有再睡他一百或二百年,所以冷凍的原料是非常珍貴的,而因為他們採取的是中央控制系統,所以當某一箱子不需用時,本身獨立的關閉系統是必須的。
凌波宇心中一動,將通往千惠子箱內那條「液態氮」和「解凍劑」的喉管關閉了。又將編二百五十八號的「自己那箱子」照板煮碗,關上了相同的兩條喉管,完成了這些工作后,他離開千惠子,來到冷庫核心的控制台上,這裡必然有開放千惠子那冷凍箱的開關。
他的計畫很簡單,就是先救走千惠子,再設法以加重藥物的強力麻醉針偷襲納粹人,成功后通知警方前來掃蕩。
他心中很具矛盾,聖戰團雖是危險之極的組織,但他們卻有很崇高的理想,這種理想是由理性產生,並不是盲目的決定。
可是他沒有別的選擇了。
聖戰團容或有很多值得尊敬的人,但外面要被毀滅的一群值得尊敬和可愛的人更多,雖然壞份子也不少。
凌渡宇從一組儀器,移往另一組儀器。
驀地他靜止了下來。
一股冰冷和邪惡的能量流,刺進他腦神經里。
他知道納粹人來了,他正在冷庫某一暗處,貓看老鼠般窺視它的一舉一動。
他慣性地將腦袋變成空白一片,不過他知道這再不會有任何作用,那東西是不會放過它的。
「嘎」!一下若不留神便聽不到的輕響,從進口處響起。
凌渡宇腦神經一松,知道納粹人的心靈轉移往正在打開的門去,只不知這麼晚誰還會來。
一個身影從打開的門走進來,輕叫道:「麥夫麥夫,你來了嗎?」
凌渡宇呆了一呆,才醒覺她在叫自己,心念一轉,發出衷心的驚喜叫道:「南茜!我在這裡,我還以為你不來了。」原來這冷庫就是她說的「上次你求愛時我拒絕你的老地方」。
納粹人的精神探查又延伸過來,這次凌渡宇早有準備,幻想和南茜在控制室的長沙發上顛鸞倒鳳的情景。
南茜奔上控制台,投進他懷裡。
兩人熱烈擁吻起來。
納粹人的精神搜探將他們來回掃描多次,凌波宇被迫全面投入南茜那能將鋼鐵化作繞指柔的火辣辣熱情里,不敢有絲毫不賣力的表現,冷庫內一時熱情如火。
在南茜第二次高潮激起時,納粹人靜悄悄退出冷庫外。
天氣出奇地好,晨早的明媚陽光下,近處的水塔、穀倉,遠處繞繞群山,都在閃閃發亮,充滿朝氣和生機。
凌渡宇、能恩、白賴仁、查理和另外幾位聖戰團的成員,坐在一張露天的大木桌前,享受豐富的早餐。
南茜拿一大壺香濃的咖啡。從背後的三層高木構房舍走出來,為每人前面的空杯子注滿,她水汪汪含情的眼睛,不時飄向凌渡宇,顯然對昨晚在冷庫里的抵死纏綿回味無窮。
凌渡宇對她萬分感激,若不是她,昨晚真不知如何讓那東西「看」到這天衣無縫的「解釋」,自己現在也不能大模斯樣在這裡喝咖啡了。
能恩等為自己的咖啡加糖加奶,凌渡宇卻不敢輕舉妄動,雖然他用了整整三星期去模仿和學習有關麥夫的一切,但卻不知他喝咖啡會放多少粒糖,正是這些小節最易令他暴露自己的身分。
南茜坐到他身旁,笑道:「你喝黑咖啡的習慣真是十年不變。」
查理捉狹地道:「希望他不是也只懂一種作愛的姿勢。」
南茜的臉立時飛上紅霞,查理的話使她想到了否定的答案。凌渡宇換了平時可能也會老臉一紅,但臉上只是一種介乎玻璃纖維和冷凝膠問的化裝物質,加上一臉大鬍子掩蓋下,令他看來毫無羞態。
能恩和其他人都比較沉默,最重要的時刻來臨前,自然會想到各方面的問題。
凌渡字的腦海升起一股明悟,那東西為何要改變既定的程序,將火箭的引爆躁縱在自己的手裡,主要是他不信任人。
當不知對方心內轉甚麼念頭時,我們還可以幻想對方如何如何。可是納粹人卻有透視人類神經內思想的能力,所以必受人腦里複雜得驚人、自相矛盾、瞬息萬變的思想所震撼,所以他比任何人類也不信任人,否則不會無時無刻地掃描別人腦內滾動的念頭。
白賴仁嘆息一聲,道:「今晚凌晨一時正,就是再生火箭的發射時間,各位有何感想。」
能恩冷冷道:「不要想,只要做。」
眾人均點頭同意。
陵渡宇道:「昨晚作了一個夢……」
眾人的眼光齊齊放在他身上。
能恩哂道:「是否夢到個大電腦?」
眾人笑起來,南茜的頭卻垂得更低了,「昨晚」是非常敏感的字眼。
凌渡宇緩緩道:「我夢到了自己三百年後醒來,冷凍箱的玻璃罩打不開來。」
這兩句話可見凌渡宇的機智,假若他直接問打開冷凍箱的方法,一定會今眾人起疑,因為到了今日今時,每個人都必巳熟習怎樣去使用冷凍箱,以及緊急事故發生時的應變措施。
所以凌波宇這一非常高明。
能恩果然中計,鼻孔「嗤」一聲表示對他的夢不屑,嘲弄道:「這怎可能發生,即管中央控制系統壞了,你也可以利用箱內頭頂上的手把,將玻璃罩打開。」
眾人又是一陣笑聲。
凌波宇心中暗喜,太陽緩緩爬往天頂,當她降落至相反的位置時,就是再生火箭升空的時刻了。
他能否阻止這毀滅地球大災難的發生,實在一點把握也沒有。
偌大的冷庫,只有納粹人站,其他的人都躺進安排好的冷箱內。當納粹人引爆了升至臭氧層能引起整個臭氧層毀滅的化學劑后,他使會潛回冷庫里,躺進他的冷箱里,用獨立的躁作系統進入長達三百年的冬眠。
現在每個人都安靜地等待冷凍的過程。
凌渡宇躺在他的冷箱里,盡量使心情平靜無波,他的頭給上面伸下來的頭罩蓋個正,幸好當他伸手向後時,清楚地抓到能恩說的那個手把,心下篤定了不少,否則被困箱內的滋味豈是好受,那時他將情願自己沒有將那兩條氣喉關掉了。
他的鼻上蓋上了供應氧氣的玻璃罩,呼吸暢順,在這封閉的細小空間里,心臟和呼吸的響聲清晰可聞。
其實他也想試一試冷凍三百年的滋味,當然他不能夠這樣做。冷凍的時間是由原子鐘決定,那是每一百年才會有四分一秒誤差的準確計時工具。
「嘟嘟嘟」!
箱尾一排燈中的紅燈亮起。
凌波宇大感頭痛,因為他完全不知會發生甚麼事,假設他目下被納粹人發現,那對方只要將箱子關死,截斷氧氣,換了是楚霸王也唯有舉手投降。
他忽地皺起了眉頭,原來輸進來的氧氣里夾雜另一股不知名的氣體,剛要想清楚,一陣暈眩狂風般襲過腦際。
他猛然醒悟是催眠氣體,為了使人進入冷凍的狀態,會先使被冷凍者進入麻醉的睡眠狀態,以免激起身體的對抗基因。可是整個計劃早說明了要待火箭升空爆炸時,送回一個訊號,冷凍才會進行。
不問可知是納粹人將整個過程提早了,他並不信任人類,現在所有事都躁縱在他手裡。
凌渡宇咬緊牙根,以無上意志對抗由氣管進入肺部,再出肺部血液吸收而運往全身的麻醉氣。他自小便有抗拒毒液和麻藥的能力,這是苦行瑜伽其中一個練習。
昏眩逐漸過去。
凌波宇看看放在一側的腕錶,短針指十二至一之間,長針則指三十二分。
十二時三十二分。
火箭將在二十八分鐘后升空。
凌波宇知道時間無多,伸手往後一拉手把,「軋軋」聲中,玻璃罩向箱尾移過了兩寸,卻沒有彈開去。
蓋頭的罩子同時縮回去。
凌渡宇伸手一推,玻璃罩向上揭開來,他連忙跳出箱外,納粹人已不知蹤影。
凌渡宇暗叫不好,撲往出口處。
所有箱子均亮了「冷凍」的字樣,顯示眾人進入了冬眠里,當然除了千惠子,因為輸入液態氮的喉管被他關閉了。
十二時三十四分半鐘,他到了控制室的門前。
他在牆上密碼鎖的號碼上按動和開做冷庫門同一組密碼,然後開始祈禱,他雖是開鎖的專家,但刻下卻時不我予。
鐵門無聲無息地往兩邊退入去,正是這種電子控制的門,使他連納粹人進入冷庫也不知道,現在一報還一報,希望納粹人也然不知他的來臨。
他來到另一道門前,看看腕錶,是十二時三十五分,還有二十五分鐘,他輕輕地呼吸,讓波動的情緒平復下去,所有注意力集中到臍下丹田,又稱為生法宮的位置,這是密法里收攝心神的法門,他不能容許絲毫的思想,溜過他的神經。以致那東西有所驚覺。
他輕輕轉動轉盤似的門把,最後傳來微不可聞「的」的一聲,門被輕推開去。
凌渡宇將右手臂平伸開去,只要他將肩和后臂向前壓,藏在假肌肉里的六枝強力麻醉針便可連續射出。
他才踏入控制室里,納粹人寬闊的背影,箭也似的射進他瞳孔里,幾乎條件反射般心中一凜。
納粹人站在控制室的中心處,坐在總控制台上,眼睛注視面前的電視,畫面是發射台的火箭,上面的倉庫的地面裂開,倉庫的頂部亦移丁開去,可見漆黑的星空,火箭整裝待發。
落地玻璃外落下了厚厚的防熱鋼板,否則當火箭發射時,灼熱的氣流會將整個控制室燒融。
凌渡宇不自覺心中一凜時,納粹人全身一震,猛地轉過頭來。
凌渡宇知道瞞他不過,身於標前。
「篤篤篤篤篤篤」!
六枝強力麻醉針幾乎是不分先後刺入納粹人的後頸。
納粹人呆了一呆,眼中射出兩道森利的眼光,罩定凌波宇。
凌渡宇衝到一半,忽地全身乏力,一個踉蹌,幾乎跌倒地上,全靠扶身旁一座電子儀器,才勉力站穩。
納粹人站了起來,毫無感情地道:「原來是你,很好!竟然多次騙過我。」
邪惡冰冷的能量流,從他眼中注進凌渡宇的眼裡去,再蔓延至每一條神經,凌渡宇苦苦支撐。
納粹人一步一步向他走過去,道:「麻醉針只能在第一次時對我有作用,當我明白麻醉藥的分子結構時,我就可以用我的超能量改變它,將麻醉藥變成絲毫不能影響身體的物質,這次我絕不會再讓你逃出去。」
凌渡宇連移動一個指頭的力量也失去,那東西的力量比那次在遊艇相遇時又增大了數倍,他雖是傑出的人類,和他相比便像江河利大海的分別。
納粹人來到他面前,緩緩舉起雙手,往他的頸項抓去,若給他捏,保證頸骨寸寸碎裂。
凌波宇除了看他殺死自己外,再無別法。
粗壯邪惡的手逐寸接近他的頸。
凌波宇感到冰冷的手指碰上他的頸膚,正要收緊時,凌渡宇心中一動,在腦海里重組那天在冷庫內感應到那東西腦海中的圖畫,龐大的宇宙飛船、奇異的生物,陽光似的光球。
納粹人全身一震,眼中射出奇怪的神色,手不自覺地縮離他的頸項,使他離開死柙遠了半寸許的距離。
那東西感應到他腦中的景象。
納粹人呆道:「你是誰?」
凌渡宇被緊攫的神經立時松一松,他把握這死裡求生的最後機會,眼中射出奇異的光芒,用力地道:「你想知我是誰嗎?用心看我的眼睛吧。」他的說話有種奇異的力量,今人要留心去聽。靜心去聽。
納粹人看他閃動若令人目眩的眼光,眼中現出昏沉的神色,重複剛的說話道:「你是誰?」
凌渡宇感到那東西的力量不斷消退,此消彼長下,他全力施展精通的催眠術,道:「你還記得你的太空船嗎,它在哪裡?」
納粹人心柙受制,銳利的日光變成如夢如幻,不自覺地應道:「那是在離這裡萬多光年的太空里。你是誰?你是誰?」
凌波宇知他仍有掙扎醒來的能力。不能問他太過離軌的問題,正如他所說,催眠術也像麻醉針一樣。只能向他施展一次。愈容易集中精坤的人,愈易被催眠。以這來說,沒有人比納粹人更易被催眠,因為他的可怕處正是能把精神凝聚成力量。
凌渡宇震懾心弦的聲音續道:「你為何到這裡來?」
納粹人目光獃滯地道:「我們的飛船在宇宙里飛航,找尋能代替毀去家鄉的星球,在經過莫亞埃斯特星雲時,發覺了生物的靈能,最後我們成功地捕捉了她,從她的記憶處找到美麗的星球,於是我借她來到了這裡,我的同類也會來的。」
凌渡宇心中一震,納粹人也相應地一震,眼中現出掙扎的神色。
凌渡宇強壓下心中的震駭,幾乎在剎那間他已明白丁這大禍的來龍去脈。
千惠子的不是離魂病,而足她擁有自有人類以來人便在企盼的超自然力量,就是不受空間距離限制,非物質的「神遊」力量。神遊可使人在瞬息間越過遙闊的時空,航游至無限的遠處。千惠子就是在進行宇宙神遊時,遇上了一艘找尋移民地的異星人太空船,他們捕捉了她。研究她,最後這東西以一種奇異的方式,借千惠子來到這裡,他的同類亦將到來,那時真是大禍臨頭了。
凌渡宇增強催眠的力量,柔聲道:「他們將在何時抵達?」
納粹人眼光回復茫然,呆道:「他們要等待一下,當我隨她的靈體,來到這美麗的世界時,我捨棄了我的身體,她也因載我的精神到這裡來,耗盡了能量,不能再進行宇宙神遊。
只要讓她休息三百年,她才再有神遊約力量,我便可以用她來指示我的同類到來,享用這美麗的世界。」
凌波宇這才明白納粹人為何不肯傷害千惠子,還對她如珠如寶地珍惜愛護,因為只有通過她,「他」才能和遠在以萬計光年外的宇宙飛船作聯繫。
凌渡宇道:「你為何要三與再生計畫?」他發覺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使那東西進入更深沉被催眠的狀態,所以以問題向他作轟炸。
納粹人高舉的手軟垂兩旁,大大減少了對凌渡宇的心理威脅,說話的節奏愈來愈慢,說夢話般道:「再生計劃是唯一阻止人類將地球變成不可居住的地方的唯一方法,我不想當我的同類來時,發覺只是一個充滿毒氣幅射的環境。」
凌渡宇心中大奇道:「對人類有害的,對你們也有害嗎?」
納粹人像個乖孩子般答道:「任何一個星球的環境,只適合在該星球衍生的生命,地球的環境也絕不適合我們,但我們卻可藉助人類的身體,完全地去適合地球的環境,所以再生計劃冷凍了的人體,正是我們所需要的。」
凌渡宇恍然大悟,一切似乎不可解的事至此豁然貫通,他看了看腕錶。
十二時五十二分。
還有八分鐘。
火箭便要升空了。
陵渡宇別無選擇,決意下最後一道命令,通:「你現在將封隔控制室和發射台的防熱板升起。」
納粹人渾身一震,臉上現出掙扎的神色。
凌渡宇全力施展催眠術,口中一次又一吹重複指令。
十二時五十四分。
納粹人終於緩緩轉身。顫顫巍巍往控制台走去。
凌渡宇迅速往電腦室搶去,推門直入,來到控制火箭自行毀滅爆炸的紅色按鈕上猛按下去。拴制台上的螢幕立時閃起一行字:「火箭在十秒鐘內爆炸。」
凌渡宇沖回控制室里,隔控制室和發射台問的防熱板已升起丁大半,可俯視雄踞發射台的再生火箭。
納粹人忽地尖叫起來,茫然不知所措。
凌渡宇知道他剛剛醒來,神智仍然非常模糊,換句話說,他的精神力量還不及平日的水準。
納粹人開始轉頭過來。
能量流開始在控制室內激蕩。
凌波宇奮起全身力量,狂喝一聲。借力一按控制台旁的鐵欄,一個雙飛,向納粹人背後蹬去。
「砰」!
納粹人應腳飛起,向落地玻璃撞去。
「嘩啦嘩啦」!
玻璃沙石般碎下。
納粹人破窗飛出,直掉往火箭發射台下。
陵渡宇向後一滾。在地上連打十多個轉,退出進入控制空的鐵門后。腳一挑,鐵門「轟」一聲關卜,按連跳帶跑,躲往另一道門外。
「轟隆轟隆」!
天搖地動。再生火箭在發射台上炸成碎粉。炸碎了納粹人身體,那東西兀再不能生存,因為地球的條件並非「他」所能適應。
凌波宇伏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剩下來的事非常簡照。他只須帶走千惠子,關好冷庫的門。
便讓這批有遠大理想的人在冷庫內渡過三百年的日子吧。
希望他們再見到的是個美麗的新世界。
後記禾田稻香在熱烈的掌聲中,穿著黑色的晚禮服,優雅地步至演奏台的中央。
她的心情很複雜,千惠子已安全回來,怪病不再發作,和大野隆一的離婚手續亦辦好,她的獨奏會就在眼前。
舉起小提琴,提起弓,忽地停了下來。日瞪口呆望著坐在最前排的男子。
柔合了戰士和哲人的眼神,深深地凝注著她。
凌渡宇。
這個只在深閨夢裡出現的男子。在現實中終於現形。還向她微笑。
在心弦震動下,禾田稻香縴手輕拉,琴弦顫震下,奏出了生命中最美麗的樂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