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抉擇時刻（20）

這番話著實讓我吃了一驚。她有千百個理由反對我邁出這一步，但現在，讓我吃驚的是，她在鞭策我要做到言行一致，不要辜負我之前那些豪言壯志。更甚者，她完全說到了點子上。這是一次考驗。如果她認為我們能行，即使她和兒子因此要承受各種犧牲也在所不惜，那我要還是只顧冷嘲熱諷，而不是儘力去改變這一切，那我也太假了。

她又說，「我們還得想清楚安頓住房、孩子教育和我的工作問題。我估計去研究生院讀書的計劃肯定要推后。我們剛簽了一個新的抵押貸款，除了這個，將來還得想辦法擠出芝加哥租房的錢。現在還不知道該怎麼辦。另外坦白說，我還真不確定，一個三年前還只是個州參議員的傢伙去競選美國領導人，這有戲嗎？」

「但是我們靠政治和政府，或者跟這沾邊的事情吃飯已經很長一段時間了，反過來又在罵它多麼下作不堪。既然你相信這個人，那麼我相信你。我們可以鼓足勇氣跨出這一大步。我能搞定財務、後勤和家務事。你的任務是確定這場選戰值得我們這樣付出。」

於是我給人在夏威夷的奧巴馬打了個電話。

「雖然我心裡清楚這並非上策，」我說，「但我已經決定接手操盤這事兒。全部押上，不留後路。反正到輸贏見分曉那天之前，我人都歸你了。」

「感激不盡，」他回答道，「我會盡全力保證不讓你將來後悔。」

然後他懊惱地談起這趟旅行。「頭一次我在這個島上寸步難行——到哪兒都有人把我攔住，問我要照片，問我是不是準備參選。我估計如果我參選的話，將來無論到哪兒都是這情況。」他問我明年他還能來夏威夷嗎，我說會很困難。這個前景明顯讓他鬱悶起來。如果他知道他打赤膊的照片隔天就會出現在報攤上，大概立刻就會決定打退堂鼓吧。我想電話那頭的人正在經歷激烈的思想鬥爭。也許我也得面對這種妄圖魚和熊掌兼得的問題，我心裡暗想：一方面答應操盤選戰，走出安樂窩，為大眾利益搏鬥，一方面還不用善始善終。

但是我試著給他把話挑明了。「我知道再待在那種地方會讓你心裡慢慢泛起懷疑，」我告訴他，「也就是你將要失去什麼東@西，正常的生活、與家人在一起的時光。你必須擁有這些。你不應該感覺好像已經踏上了這條不歸路，非往前沖不可。如果你一聲令下，我們隨時準備向前沖。但是現在你依然可以剎車。因為，如果心中疑慮尚存，卻勉為其難地踏入戰局，這是最糟糕的事情。未來一年裡你會心神不定，度日如年，而我們也差不多必輸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