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君莫失當年的我就如現在的你,而現在的我就如當年的你,我們的角色互換了,你覺得你應該怎樣做呢?「樓雲溪一臉淡然的看著伸手扶著額頭的君莫失說道,她想知道的是現在的君莫失會像當初的自己一樣愛的毫無顧忌嗎?愛的那樣瘋狂不顧及自己的性命嗎?可她不清楚的是自己為什麼這樣想知道。
「雲溪······?」聞言君莫失慢慢的放下自己的那隻手,他一眼深意的看著樓雲溪,經過樓雲溪的話語他覺得如今的情況正如樓雲溪所說的一樣,當年的樓雲溪就如現在的自己,而如今的樓雲溪就像當年的自己,難道這一切都是樓雲溪故意而為之的嗎?是她故意讓自己知道,她當年在自己所得到的感受和感覺嗎?
「君莫失你倒是先回答我啊?」看著欲言欲止的君莫失,樓雲溪緊接著問道。
「雲溪,你想讓我說些什麼呢?」看著不停的追問著自己答案的樓雲溪,君莫失微微蹙起眉頭的說道。
「君莫失不是我想要你說些什麼,而是覺得你應該給當年的我一個交代。「樓雲溪看著一臉無奈的君莫失說道,她自己覺得問君莫失這些,是為當年已經死去的自己討個交代,或許是慰藉一下當年那個傻得可愛的自己吧?
「雲溪,兩年前我就決定離開蜀山了,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不可能罔顧蜀山派的幾位養育,教導我的長老們,所以我就留在蜀山派,但這兩年來我過得一塌糊塗,我再也沒有過問過蜀山派的任何事情,因為我心心念念的都是你樓雲溪,還有那個生死未知的孩子,我每一天都生活在悔恨之中,我每天都回憶著與你相識的過程,雖然那些都不是那樣的美好但我如飲甘泉,雲溪如若我死在你的面前你可願意原諒我?「君莫失清風淡水的說道。
「君莫失如果死能解決所有的事情,當年的我早就死了,要不你怎麼還會見的到我,還有那個孩子本不應該來到這個世界上。「
「你的意思是孩子,當年沒有救活是嗎?魔尊夙夜不是無所不能的嗎?」其實君莫失大概已經知道自己孩子沒有活著的可能,可他一直不敢想和不承認,直到剛剛樓雲溪說了出來,他才承認,但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魔尊夙夜也沒有辦法救自己的孩子呢?魔尊夙夜不是魔界的王嗎?
「他是魔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救不了那個孩子,那孩子剛好一劍穿過,也許這對他是更好的選擇。」樓雲溪不是想為魔尊夙夜辯解什麼,只是她不想看到君莫失鑽牛角尖,找借口,於是她淡然,面不改色的闡述著事情的真相。
「雲溪······?」聞言君莫失頓時感到羞愧,他自然知道當時如果不是自己失去了理智,想拿劍刨開自己的腹部拿紫金丹,而樓雲溪為了救自己擋了那一劍,如果不是自己,那孩子會好好的,自己又怎麼能責怪魔尊夙夜不救治了。
「君莫失······?」
「白桑師伯,聽說······?」正當樓雲溪還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這時宴清突然出現在書院裡面他打斷了樓雲溪的話語。
「你······妖女你怎麼在這裡,難道你想抓白桑師伯回去嗎?」宴清一進入書院裡面,他一眼就看到站著的樓雲溪,於是他連忙拔出自己身後劍匣里的劍,他一臉戒備的看著樓雲溪說道。
「宴清你退下。」君莫失看著處於戒備狀態的宴清,他不由的蹙起眉頭厲聲喝道。
「掌門······?」剛開始宴清只看到了樓雲溪和白桑,他的眼睛完全忽略掉了自己掌門的存在,當他聽到自己掌門的命令時,他滿眼不敢相信的看著自己的掌門說不出話來,眼前的那個妖女樓雲溪可是偷了蜀山派的紫金丹咧?
「宴清,叫你退下你沒有聽到嗎?」君莫失雖然不想再當蜀山派的掌門人了,可他不願意看到自己的弟子為難樓雲溪,也不願意樓雲溪跟自己門下的弟子起衝突。
「掌門,剛剛我已經通知師弟和長老們趕過來了。」宴清也想聽從自己的掌門的命令,自己退下,可是自己剛剛沒看到掌門之前,他就馬上通知了長老們,魔教妖女樓雲溪出現在此處,就算現在自己退下了,可是師弟們和長老們馬上就趕來了啊?
「宴清······?」君莫失看著門下弟子宴清,他頓感無語。
「君掌門看來我們敘舊的時間到了,那我就先行離開了。」樓雲溪一聽到宴清說蜀山派的弟子和長老要趕到時,她覺得自己一個人在此寡不敵眾,就算這兩個月來自己閉關修鍊功力和法力大增,但面對蜀山派眾弟子也是杯水車薪,於是她覺得自己還是先行離開的好。
「雲溪······?」君莫失一臉緊張的看著想離開的樓雲溪,他連忙上前拽著樓雲溪的胳膊,他不想樓雲溪這樣的離開,他想跟著樓雲溪走。
「君莫失你放手,不然的話,怕是免不了一場惡鬥了。」樓雲溪側著身子,她已經在書院外看到慢慢趕到這裡來的蜀山派眾弟子。
「雲溪,對不起。」君莫失緩緩的低下自己的頭,他滿臉歉意,這是他有生之年裡不曾有過的軟弱。
「掌門······?」宴清難以置信的看著君莫失,這,還是他崇拜的那個偶像嗎?還是那個高高在上猶如天人的掌門嗎?自己的掌門還有這樣軟弱的時候,宴清完全的石化了。
「君掌門,沒什麼好說的了。」樓雲溪只希望君莫失識相點,快快放開自己的胳膊,讓自己好速速離開。
「大膽妖女,你竟然還有膽子找上我們蜀山。」真武一看到樓雲溪,他就大聲喝道。
樓雲溪沒有說話,她風輕雲淡的看了看站在自己身邊的君莫失。
君莫失自然明白樓雲溪心中的想法,突然間他笑了笑,眼中一陣流光閃過:「真武長老,有何事情啊?」他問道。
「掌門······你這是怎麼了。」真武長老慢慢走進書院的屋子裡,他滿眼失望的看著君莫失說道。
「真武長老不是看得很清楚嗎?也一直很明白,何必還自欺欺人呢?」君莫失一笑,挑明說道。
「莫失,你可真的想清楚了啊?」真武長老看著以前明確自己態度的君莫失,他連忙說道。
「真武長老,您無需多說。」
「妖女都是你······?」站在一旁的真修長老可沒有這樣的淡定,他一看到樓雲溪,他就覺得都是魔教妖女樓雲溪的錯,如果不是她,自己的一手養大栽培的掌門怎麼變成這樣,哪怕過去了兩年,她還是陰魂不散的糾纏自己的掌門,他感到痛心疾首,於是他對樓雲溪出手了。
「你······?」樓雲溪百口莫辯,她只能快速掙開君莫失的那隻手,她迅速移動自己的身軀躲避著真修長老的攻擊。
「真修長老。」見狀君莫失連忙上前阻止,可他沒有動武,他怕自己傷到樓雲溪和真修兩個人。
真修長老看到君莫失出手阻止,他頓時感到氣不打一處來,於是他加大了對樓雲溪的攻擊力度。
樓雲原本不想出手的,可是真修這老頭處處下重手,逼得自己不得不還手了。
正當樓雲溪和真修兩個人你來我往的打鬥著時,突然國師白乞靈突然出現在他們兩人之間,只見他輕輕一揮袖一個強力光圈就震開了樓雲溪和真修二人。
「白乞靈,你怎麼來了啊?」樓雲溪待自己落穩腳跟后,她有點疑惑的看著白乞靈說道。
「猜的,估計你回到蜀山吧?」白乞靈不緊不緩,還一臉『你給我解釋解釋這什麼情況』的樣子看著樓雲溪說道。
「哦,我是來找白桑的,剛準備回去,那個老頭就對我出手了,是個老頭先動手的啊?」樓雲溪手指站在另一邊的真修說道。
「事情辦完沒有,聖姑等著我們回去呢?」白乞靈沒有懷疑樓雲溪的話語,因為現在的樓雲溪不是以前的樓雲溪了,她沒有感情沒有心,有什麼就說什麼,或者沒有人在看的懂現在樓雲溪了。
「好了,可以走了,只要那個老頭不找我麻煩。」樓雲溪淡淡的瞥了一眼滿臉怒氣的真修說道,她可不想突然間又被人追著打。
「哦······?」白乞靈看了一眼真修長老后,他有所指的看了看君莫失輕輕的說了一個字。
「雲溪······?」君莫失完全忽視掉白乞靈的目光,他全部的精力現在都在樓雲溪的身上。
白乞靈看了一眼這猶如天人一般的君莫失,超凡脫俗,難怪樓雲溪當年那麼痴迷他,可如今的君莫失他自己總覺得多了些什麼,又少了些什麼。
「君掌門,後會有期,白乞靈我們走了。」懶得再糾纏下去的樓雲溪也懶得再搭理君莫失,她只想著速速離開蜀山,於是她對著白乞靈喊了一身,一個手勢待自己額頭上的月魄紅光一閃就消失了無影無蹤。
「君掌門你愛上了樓雲溪嗎?」白乞靈沒有馬上離開,他而是滿臉笑意的看著一臉落魄的君莫失說道。
「愛,可我只求她現在能原諒我,其他的我不敢奢望。」君莫失坦然的看著笑意綿綿的白乞靈說道。
「君莫失,我也愛樓雲溪,兩年前樓雲溪她為了能忘記與你的一切,不想在於你糾纏不清,她為了能夠放過你和她自己喝下了魔尊夙夜黑泉里的忘情水,如今的她不會愛了,而我也只能這樣默默的守護在她的身邊,任她想怎麼做就怎麼做。」白乞靈終於知道了君莫失多了什麼卻少了什麼,於是他慢慢告訴了君莫失樓雲溪已經喝了忘情水的消息。
「雲溪喝了忘情水,她不會愛了,她親自喝的嗎?」聞言君莫失一愣,他感到自己突然間渾身無力,他覺得自己好冷好冷,心快停止跳動了。
「嗯,是的,她覺得自己沒有辦法在承受你的譴責,她覺得你會變成那樣,孩子會死都是她自己的錯,於是她懲罰自己解脫你,喝下了忘情水一直沉睡了兩年,直到最近才醒來。」白乞靈解釋的說道。
「呵呵,呵呵······?」消息來的過於猛烈,君莫失突然間想起了樓雲溪之前的話語:『君莫失當年的我就如現在的你,而現在的我就如當年的你,我們的角色互換了,你覺得你應該怎樣做呢?』
『我已經不愛你了,那我為什麼還要恨你呢。』
怪不得樓雲溪會這樣問自己了,君莫失當時還以為樓雲溪恨自己才說的那些話,原來她就是在告訴自己她不會愛了,所以也不會恨,一想到這裡君莫失突然間大笑道。
「你明白了,那我就先告辭了。」白乞靈看著突然間大笑不已的君莫失說道,說完他一個轉身就離開了。
真武真修在一旁聽了很久,他們明白了事情的原由,原來君莫失與樓雲溪之間曾經有過孩子,君莫失卻有所保留的沒有告訴他們,他們覺得自己掌門和妖女樓雲溪之間的孽緣一直會這樣糾纏下去。
還有就是通過今天的事情,整個蜀山派的弟子都知道了君莫失和樓雲溪的事情了。
真武真修覺得他們自己也不能再奢求君莫失能夠做回蜀山派的掌門人,就是他們二人願意,可那些個蜀山派的弟子們該如何想了,於是他們覺得他們自己要對這件事情表個態。
「君莫失,你違背蜀山派的門規戒律,你可願意受罰。」真武真修一臉失望的看著心不在焉的君莫失大聲喝道。
「你們終於想通了啊?」聞言君莫失慢慢找回了自己思維,他面不改色的問道。
「君莫失,你可願意領罰。」真武長老沒有理會君莫失的話語,他緊接著說道。
「我君莫失做為蜀山派的弟子願意領罰,我君莫失觸犯蜀山派的門規戒律應當逐出蜀山派,在我領罰后我就會離開。」君莫失慢慢的跪了下來,他低著頭當做整個蜀山派的弟子說道。
「本派弟子君莫失犯下門規戒律,即日起不再是蜀山派掌門人,責打一百大棍后逐出蜀山派,不得再以蜀山派弟子自居。」真武真修看著跪在地上的君莫失,他們只能對著整個蜀山派的弟子大聲的公佈道。
「弟子無異議。」說完君莫失慢慢的對著養育了,栽培了自己的真武真修兩個長老磕了幾個頭。
「宴清,宴福跟我到戒律堂。」君莫失起身後對著宴清和宴福說道,蜀山派所有弟子領罰的地方都在戒律堂,自己現在還是蜀山派的人,那自己也不能例外。
「長老······。」宴清,宴福二人看了看真武真修二人,只見真武真修揮了揮手,他們也只能硬著頭皮跟著君莫失往戒律堂出發。
不一會兒。
君莫失和宴清,宴福三人就來到了戒律堂,戒律堂的管理著楊承運早早的等在了哪裡。
君莫失一看到楊承運,他就立馬跪在了戒律堂的大門口說:「師弟動手吧?」
聞言楊承運一個招手,從戒律堂裡面走出兩個拿著木棍的蜀山派弟子,他們出來后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君莫失的身邊。
「你們動手吧?」楊承運感到惋惜的看了看君莫失后,他對著兩個執刑的弟子說道。
楊承運的語語音一落下。
只聽見「啪啪······?」的幾聲響,那兩根手臂一樣粗的木棍已經打在君莫失的身上了。
君莫失慢慢的閉著眼睛,沒有使用法力內力護身,他不喊也不叫默默的承受一棍又一棍,那怕自己的嘴角已經有鮮血溢出,他還是事不關己一樣淡然面對。
直到一百棍打完,君莫失才睜開眼睛,他張開嘴巴,鮮血也跟著流了出,他說:「謝謝師弟,不,罰已經領完了,我已經不再是蜀山派的弟子,我不能叫你師弟了。」
「你······?」楊承運也不知道該如何說的好,他有點擔心的看了看面色蒼白,嘴角含血的君莫失。
「我要走了,我想求你,你要好好的多多幫助幾位長老管理蜀山派。」君莫失緩緩的拖著身軀爬起,他正準備離開,突然間想到了,他對著楊承運哀求的說道。
「好的,你放心。」楊承運看著背部已經血肉模糊,鮮血染紅了君莫失的白衫,昔日猶如天人一般無所不能的君莫失,滿身傷痕的,就這樣面帶慘淡的哀求自己,他不由的回答道。
「嗯。」聽到滿意答覆的君莫失,他這時才緩緩的移動著自己的身軀,他走的很慢,身體搖搖欲墜。
見狀宴清不忍的,他上前扶住君莫失。
君莫失卻不領宴清的情,他吃力的使勁掙開了宴清的攙扶,他要自己走出蜀山派。
「師伯。」被君莫失推開的宴清不由的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楊承運。
「宴清帶著宴福離開吧?」楊承運知道這是君莫失最後的驕傲,於是他對著宴清說道。
「是的弟子領命。」聞言宴清和宴福只好作罷,他們看著走路吃力,隨時隨地快倒下去的君莫失無可奈何。
君莫失就這樣慢慢的慢慢的花了幾個時辰的時間終於下了山,他定眼看了看隱隱欲現的鎖妖塔,他的眼睛慢慢有了霧氣,離開自己成長的地方那有不痛心感覺,他整個人躺在山腳下的一片草地上,他沒有馬上去療傷,而睜著眼睛看著夜空.
對,是夜空,因為天已經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