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吐露
90、吐露
「大夫人一臉道貌岸然,背地裡玩陰的耍狠的弄死多少人,薛大老爺妾室少,其實很大部分都是被她害死的,薛府後院有一個黑屋,裡面不知道死了多少可憐女人,都是大老爺喜歡領進府的,可惜沒幾日就悄無聲息地死在那裡,我娘也是其中一個,不過時間長些,因為懷有身孕,所以薛大老爺對她體貼有加,護著呢,後來我出生以後,月子都沒坐滿便死了。()」薛懿語調內夾雜著滔天的怒意,將那一直不被旁人知曉的事情一一道來。
邱如墨越聽越心驚,她在薛府也有些日子,自然曉得那黑屋的事情,一直以為是有人以訛傳訛造謠罷了,沒想到真有其事,想來宅院內果然是非多,聽聞這大太太是老太君為薛大老爺選定的妻子,身份了得,怪不得能坐穩薛家家主夫人的位置,不過……
邱如墨實在有些想不通,便開口問道:「即便你是為母親報仇,但是薛大老爺怎麼說也是你的父親……」
「我不是他的兒子,我父親被他害死的,他為了一己之私將我娘眷養在城郊的小宅子里,便是這裡,後來因為有了身孕才接了薛府。」薛懿低下頭感嘆一番后,續而說道,「他不曉得我娘在與他一起前就與我父親有了關係,即將成親,可是薛大老爺就以家世迫得我爺爺退了我父親的聘禮,毀了親,我娘便成為薛大老爺的外室金屋藏嬌在這裡。」薛懿曉得邱如墨為何這般問,便解釋道,「之後一位與我娘相熟的大夫為她瞧病時發現她懷有身孕,推算了下日子,比與薛大老爺在一起還早一個月,那便曉得不是薛大老爺的孩子。後來我娘讓那大夫幫忙隱瞞的此事,將日子往後推說的一個月,沒想到居然瞞了下來。」
邱如墨靜靜地聽完薛懿的話,大概了解了,這薛懿的娘跟她娘的境遇居然一般,不過他父親該不會也是被打死的?
「我父親也算個不大不小的官,但是怎麼也比不上薛二老爺,事後,我父親多次去尋薛大老爺要人,最後被冠上一個莫須有的逆謀罪,最後被抄家滅門,可笑。」薛懿慘淡地發出一陣陣沙啞的笑容,神情失魂落魄地繼續說道,「後來有了身孕的娘就被接近薛府內,本聽到我父親出事便尋死覓活,但是為了腹中的我還是撐了下來,畢竟我父親一家被滅門,我也算是唯一的血脈。」
「我出生那日,正巧大夫人身邊的丫鬟寒雪來我娘面前鬧事,恰逢那日我娘臨盆,她假裝被寒雪推倒,裝作動了胎氣早產,事後請了那位相熟的大夫,告知又請了產婆來,大夫告訴薛大老爺此乃意外所以動了胎氣早產,虧得我出生時瘦弱,倒也符合了早產兒的模樣,愣是誰也沒起疑心。」薛懿嘆了一口氣,將視線投向邱如墨道,「所以我被視作薛家庶子活了下來,而大夫人卻趁著薛大老爺出門之際,讓丫鬟將我娘拖入那黑屋內毒打,最後不治身亡,臨死前她讓那位大夫待我懂事了便將一切告知與我,告訴我不姓薛懿,姓趙,我父親叫趙天祥。」
邱如墨一臉同情地看向薛懿,不,應該叫做趙懿的男人,想來他自大懂事來知曉這殘忍的一切后,怕是幾乎崩潰了。而他現在所作所為倒也說得通了。
「留香是張姨太表親的女兒,自小與我熟絡,那時候我交給二姨太帶著,說是她所生的孩子,我娘的存在就這樣徹底抹殺了。」趙懿遂然間捏緊雙拳,「留香從小就喜歡我,大小就說要嫁給我,她是第一個知曉這事的人,我告訴她的,那時候我無處訴苦,只能一個人強撐著,日日拜見殺我父母的兇手對他們叫爹娘,簡直就是折磨,不過好在留香陪在我身邊,突然有一日,留香跟我說她被許給大哥做小妾了,你曉得那時候我是什麼心情么?」
「為什麼?」邱如墨微微蹙眉,想不到命運如此弄人,本就背負一身沉重仇恨,卻連唯一的知心人也要嫁給自己的哥哥,實在是對他太過殘忍。
「還不是大哥大夫人見留香家世不錯,嫁給我這個庶子實在浪費,便許給大哥,幫他充實基底。」趙懿譏諷地輕笑一聲,鄙夷地說道,「大哥在大老爺和大夫人的庇護下活著,一向很順,無論喜歡什麼都能得到,我和二哥則不然,我倒也不在意,二哥那般的人,果然生錯了地方。」
「可不是么?!」邱如墨同仇敵愾地附和道,「你們真的是倒了八輩子邪霉,才出生在薛家。跟我一樣倒霉,不過我跟他運氣你比好些。」
「是你們懂得爭取,我以後也會好起來。」趙懿突然展露一抹淡淡的笑容,對邱如墨說道,「二叔調任,薛家垮了一半,大哥沒腦子,現如今薛家生意處處受阻,現如今已經沒有多少能夠調動的銀兩,加以時日,必將亡。」
「薛二老爺的調任……」邱如墨之前就覺得不對勁,這調任時機很巧妙,剛巧是在許留香進入都城之前,剛好讓薛家失了勢時手慌腳亂的時候殺出來,弄得薛家一個措手不及。
「其實,因為二哥我結識了七皇子,也算是互相幫忙,互相利用。」趙懿淡淡地回道,「他需要二叔的官職,我要薛家的破滅,我給了他一些二叔的罪證,我在薛家這麼多年,不可能真如明面上那般一事無成百不堪。」
「看你待薛二老爺還算不錯,沒有置他於死地。」邱如墨微微一笑,看向趙懿,曉得他本就不是心狠手辣之人,果然,留有餘地。
「二叔為人不錯,大老爺經常借他為所欲為名號而已。」趙懿搖了搖頭對邱如墨說道,「我恨的是大老爺和大夫人。」
「對了,為何那日綁架,你要命人殺了潤生?!」邱如墨突然開口質問道。
「我……我沒有……哎,你莫怪留香,她並非真心要害你們,只是,那時……」趙懿先是錯愕,之後露出一抹恍然大悟,愧疚地對邱如墨說道,「嫂嫂,其實我……」
「我曉得,只是想問問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畢竟那時候我與潤生險些喪命。」邱如墨搖了搖頭道,對趙懿說道,「好好待許留香,她也不容易,你也不容易。你打算今後如何?」
「我?自然是待薛家破敗之後,來到薛大老爺和大夫人面前對他們說『我其實不是的親人兒子,是趙天祥的兒子,薛家的破滅都是我一手造成,這就是你們應該付出的代價,我不是你們,我不會用你們那種骯髒的手段對付你們,我在商場上堂堂正正的打敗你們!』」趙懿暢快淋漓地預演了一遍他以後要給薛大老爺和大夫人說的話。
「他們怕是要氣到吐血。」邱如墨不安好心地回道,「不過他們活該!」
「自然,要的就是這種效果。」趙懿暢然大笑道。
邱如墨見趙懿這般,倒也舒了口氣,想來他還好不算狠心,即便是薛家對他父母如此殘忍,他到最後沒有要將兩人之置於死地,還好……
「能跟人說說這些事情真是暢快。」趙懿颯爽地對邱如墨笑道,「不然將一切都憋在心中實在是難受。」
「你不怕我出賣你呀。」邱如墨打趣地笑問道。
「不會,嫂嫂不是那種人,若是你是那種人,早前遇上許留香就早早與薛家報信了,不會什麼也不說。」趙懿搖了搖頭,倒是很了解邱如墨性子。
邱如墨含笑地看著趙懿,然後對他說道:「潤生這些日子要會試,你每日去我府上接我過來,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顧她,身子弱又懷了孩子,在這麼下去怕是孩子都要保不住了。」
「嗯。」趙懿點了點頭,親自送邱如墨回了府。
邱如墨頓覺得邱家和薛家果然真是自作孽,現在是報應的時候,近些日子聽聞皇上震怒,頓覺得痛快,報應、活該!
這幾日邱如墨都去趙懿那裡為許留香治病,時而跟趙懿聊聊近日發生的事情,倒也悠哉,而會試結束那日,邱如墨早早便去會場候著,看著一個個出來的考生,四下尋找著薛潤生的身影,而在那人群中一眼便看到他,畢竟這般人的人實在吸引人注意。
挽著薛潤生的手臂,將他手中放著筆墨紙硯的竹籃遞給身後的丫鬟,便盈盈與薛潤生回了府,到了家后,便命人準備了熱水,幫他沐浴更衣,看著在浴桶內的薛潤生,她走上去為他按摩雙肩,解開發束洗頭。
薛潤生則舒服地享受著,對邱如墨詢問道:「這幾日你如何?」
「比你過得舒服多了。」邱如墨閉口不談考試的事情,想來她也做過考生,最討厭被人追問考試考得如何,能不能過,大概感覺如何,考多少有把握之類的,畢竟都考完了,說那些有啥用,成績出來自然曉得了。
「那就好,我在裡面一直擔心著你,畢竟最近局勢不太好。」薛潤生拉住邱如墨手在唇瓣上吻了吻,柔聲對她說道。
「我自然好得很,放心。」邱如墨低下頭也親了親他的面頰,對他說道,「潤生,我見了薛懿了。」
「哦,他跟你說了什麼沒?」薛潤生突然身體有些緊繃,拉著邱如墨的手遂然收緊,對她關心地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