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MITS （4）

我們一天之中最熱鬧的事情是吃飯：弗斯自助餐廳的炸雞式牛排；鮑德雷爾先生燒烤餐廳的牛肉漢堡，那個時候老鮑德雷爾先生還在掌管烤爐；在懷念西雅圖的海鮮時就去海滋客。下班后，我們經常聚在丹尼斯連鎖餐廳，有時候我們被編程工作壓得實在厲害，經常會嚇到餐廳的服務員。我記得有一天晚上，其中一個服務員看著我們一個個臉色蒼白，問道：「你們是不是在飆車？」

「不。」蒙特回答，「我們編程。」

吃完飯，在回辦公室連續幾小時編程之前，我們經常去看最新的動作片電影。最後回了家，我就把芬達電吉他插上電源開始彈奏，放鬆一下。我嘗試跟著唱片彈，常常是史密斯飛船樂隊或吉米·亨德里克斯。（蒙特喜歡英國的「愛默生、雷克與帕瑪」搖滾樂隊；比爾演奏R&B，或扯著嗓子唱弗蘭克·西納特拉的《我的路》。）一天晚上，我在黑暗中躺在床上，有個人推開窗戶進了房間，我大喊起來，他逃走了。幾天之後，我心愛的芬達吉他不見了。

隨著夏天的過去，比爾和蒙特養成了通宵工作的習慣，他們會一直工作到早晨，除非輪到學區那邊使用PDP-10了，通知他們停下來。我可以想象出比爾在角落裡的電傳打字機上給BASIC程序糾錯的情形：草草地翻看著膝蓋上的輸出清單，噼噼啪啪敲打著鍵盤。他的生活是二元的，要麼是一天喝十幾瓶可樂能量大爆發地工作，要麼是睡得不省人事。他會一口氣干到再也支撐不下去，然後蜷在辦公室的地板上，15秒鐘之內睡過去。有時候我早晨回到MITS，看見比爾一雙大腳從他辦公室的門道里伸出來，腳上穿著磨舊了的懶人鞋。

同時干著兩份同類型的編程工作，周末也要忙，我的日程安排是瘋狂的，一天天混成一團，就像下面日記里曾記錄的：

早上7∶30下班回家。吃雞蛋餅。睡覺。

晚上4∶00工作。與艾迪和張伯倫會面。想知道專利稅的情況。

6∶00晚飯。

7∶00工作--整體的東西。找不到筆記本了，在哪兒呢？

9∶45回家待一會兒。睡覺。

2∶00睡醒。去工作。往BAISC里添加運算表。

這就是我在阿爾伯克基的生活：數不盡的代碼，永不夠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