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就像難解的謎題
我沒想到白龍他們的速度比我更快,我趕到俱樂部辦公室的時候,他已經組織著一大夥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開了,我進門的時候,那幫人還站起來對我說了聲學長好。
胖子翔哥也跟著站起來調侃我,說:「謄哥你好,謄哥再見。」
我說:「你這個體型就不要起身了……」
在場的人一片鬨笑,我看著這些有點兒稚嫩的大一學生的臉,說:「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了吧?」
他們都點頭說「清楚了」。
我看了看他們,總共七個人,不多不少,正好是交資料的六個人外加一個凌翎。
現在還會支持我們的也就只有這些「敢死隊」的傢伙們了。
我故意問他們:「怎麼,學校不是不准你們幫助和加入校外組織么,你們還敢來,不怕被騙么?不怕被處分么?」
有人說:「我們相信林謄學長,你是不會忽悠我們的,畢竟也在俱樂部呆了一段時間了,對學長還是比較信任的。」
白龍也說:「不信任也不會來這裡吧。」
「就是啊。」又有人附和。
現在想起來:大概很多組織的構成,都是建立在信任的基礎上吧,下層人的信任,就是管理層的責任,就是這樣相輔相成的。
大家鬧了一陣子,我說:「好了,說正事吧,現在大家有什麼看法沒有?」
大一的學生們腦子比較活泛,但是也比較不切實際,他們的想法很快就出來了,涉及什麼的都有,但是七個人的想法瞬間基本被斃掉,倒是有一個男生想的「知識問答」之類的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問胖子翔哥:「話說,我們學校有法學專業吧?」
胖子翔哥說:「廢話,虧你還在學校讀了好幾年了,法學院是咱們學校女強人最多的地方好不好。」
我說:「行,說到女的就來勁兒……」然後又說,「既然這樣的話,知識問答倒是可行,就掛什麼學生遵紀守法的名號吧,知識問答的知識卡片和獎品讓公司贊助,正好給他們做宣傳……」
「也可以模擬審判吧?」有人說,「剛才聽到什麼法學專業的,不如到時候來個模擬庭審吧……」
我點頭。
總之他們的想法都很新奇,他們一邊說,凌翎一邊在旁邊不停的記錄,時不時的也提出一些想法來。我還是覺得,一說到正事,這個姑娘就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完全沒有那種幼稚的感覺,甚至讓我覺得有點理智的可怕。
一個下午的時間,二十多個點子,凌翎全部一點點的記錄在了筆記本上,也算是很有收穫了,但當我對她說三天之內就要交策劃書的時候,她也不禁罵了一句:「什麼狗屁學校,什麼狗屁制度……」
我只能拍了拍她的頭,說:「淡定,我們以前一天之內交報告的情況都出現過。」
胖子翔哥走上去,猥瑣的看著凌翎,說:「沒事,小學妹,學長會好好指導你的。」
凌翎看了他一眼,拿著筆記本,站起來跟著那群大一的男生女生們走了出去,根本沒理胖子翔哥。
胖子翔哥說:「我去,這麼有個性。」
我說:「你那種猥瑣的樣子,找得到媳婦么?」說完也出去了。
胖子翔哥在後面說:「你***說清楚啊,你不是也找不到媳婦么?」
白龍說:「得了,胖子,他沒有媳婦,勝似有媳婦……」
我當時一頭的黑線,但又懶得理他們,我想跟上葉子她們,葉子已經和顧婉玲一起往車站去了,我跑到樓下的時候,凌翎也和她們一起,站在車站邊上等車。她們現在好像是個鐵三角,雖然這個鐵三角估計也快要拆夥了,我們大三的人一走,他們估計見面的機會就會非常非常少了。
我大著膽子跑過去,對葉子說:「葉子,我們可以一起走嗎?」
顧婉玲和凌翎都驚詫了一下,看著我。
我沒對她們做什麼解釋,只是盯著葉子。
葉子說:「可以啊,一起走啊,大家不都是嗎?」
我說:「不是,我要和你單獨走!」
葉子也怔了一下,旁邊的幾個學生開始起鬨:「哦!有情況哦!」
葉子說:「幹嘛?有什麼緊急的事情嗎?公事嗎?」
我說:「私事!」
起鬨的聲音更大了:「私事哦!哈哈!葉學姐就從了吧!」
我又強調一聲,說:「葉子,我真的有話想問你。」
葉子想了好一會兒,這個時候,公交車已經來了,她想要跟大家一起上車,我卻鼓起勇氣拉住了她,她遲了一步,公交車門已經關閉,站台上就剩下我們兩個,胖子翔哥也走了,白龍因為公司的事情已經乘車往另一個方向去了,臨走的時候還對我們做了個手勢,雖然我不太明白那個手勢的用意。
葉子被我拉住,好像有點生氣,說:「幹什麼啊?有什麼事一定要兩個人說,不能當著大家的面說?搞得神神秘秘,大家閑話更多。」
我心裡涼了一陣,低聲說:「你還是怕大家說閑話?」
葉子不說話了。
我說:「你以前不是這樣的,現在怎麼變成這樣?」
葉子說:「以前我們的生活里沒有那麼多人。」
我驚訝了一下,汪憶帆難道幫了倒忙嗎?那時候,是他攛掇所有人叫葉子林嫂的,也是他讓葉子和我是標配的這個觀念在那些幹事們心裡根深蒂固的,但是現在,葉子卻忽然說這樣的話?為什麼?難道以前的都是錯覺嗎?
或者,葉子其實根本對我就沒有那層感覺,只不過是我自己太過確信,別人又對我撒了謊,所以我才那麼篤定她就是喜歡我。
我說:「這重要嗎?別人說什麼很重要嗎?」
葉子說:「對我來說,不重要,對你,意義不一樣。」
我說:「什麼意思?你……」
葉子說:「你看不出來嗎?有人喜歡你,我跟你走得太近,只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我說:「借口!你這完全是借口,以前也有人喜歡我,我也喜歡過別人,我們不是一樣聊天喝酒,甚至擁抱,我們怕過什麼?為什麼以前可以做朋友兄弟,現在就不可以了?你始終拋不開身份,拋不開面子是不是?還是你以前根本就是騙我的,現在覺得膩味了,就懶得理我了?」
葉子說:「隨你怎麼想。」
我衝上去,站在她面前,拽住她的手臂,我說:「到底幹什麼?!到底怎麼了,為什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忽然對我這麼冷淡?!」
葉子說:「非要有答案嗎?如果我的答案你根本不認可,我說出來又有什麼意義?還不是只會引起沒必要的爭吵而已。」
我呆住了。
葉子慢慢掙脫開我的拉扯,說:「林謄,好好做眼前的事情吧,不要那麼在意我的情緒,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時候比你還猶豫,還糾結。我們都大三了,時間不多了,一轉眼就大四了。」
我說:「是,就是因為時間不多,就是因為我覺得什麼都短暫,所以我才想問清楚,我不想留下任何遺憾,也不想留下任何疑惑。」
葉子又沉默了,這回,另一班的公交車也已經開了過來。
葉子說:「放心,合適的時候,我會告訴你的,上車吧。」
我說:「現在不是合適的時候嗎?」
葉子笑了一下,說:「不是,現在我們的主要工作,不是應該是打敗所有人擋在我們面前的『敵人』嗎?」
我心裡一陣陣的嘆氣,但是我卻不知道還該問她什麼,葉子是這樣的,她如果鐵了心什麼都不說的話,我真的沒有辦法問出任何事情來,完全沒有辦法。
我一隻腳踏上了公交車,說:「好,那上車吧。」
葉子說:「你上車吧,我自己一個人回去。」
我說:「幹嘛,為什麼?」我真沒想到這種事她也要避開我,難道我對她來說就是一種瘟疫嗎?她為什麼要這麼對待我?我真的不清楚,那個合適的時候,又到底是什麼時候,我更是一點都不明白。
我沒有辦法,一個人踏上了公交車,公交車的車門慢慢關閉,我找到一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看著一個人站在冷風裡的葉子,她沒有看我,一直低著頭,我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還是那樣,我根本看不懂她,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不知道她做所有事情的目的,我甚至不了解她的過去,也不了解她背後的一切,我只看到面前的這個她。
她對我來說就好像一個謎。
我忽然覺得,這個我曾經的「異性兄弟」,原來離我那麼遙遠。我們兩個就好像根本就不活在同一個世界,同一個空間里一樣。
而這種感覺,恰恰是知道我們兩個人中「有人越界」的時候產生的。
愛情到底是什麼「可怕」的東西,我不禁矯情的在心裡問自己,「難道說一旦產生了所謂的『愛情』,就一定會失去很多東西嗎?」
那我到底該怎麼看懂它?我又應該怎麼去選擇呢?
沒有人會告訴我,大概即使到現在也沒有,因為事到臨頭的時候,根本沒有任何人能真正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