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聽了我的話,那婦人只是將頭伏的更低,絲毫不敢抬頭與我對視。沒錯的了,一定是她了,可她怎麼會在這兒?又怎麼會傷好得如此之快?我心中疑問一個接著一個,然後很自然地將頭轉向冷源,這一切問題想必他都是有答案的。
「曹公子,我和王爺有些事情要談,不敢煩勞您大駕在旁邊伺候,請吧。」冷源走過去出其不意地點中了曹操的穴道,然後推他出門,讓門口的守護的府兵將他抬走了。
看著冷源那極不尋常的舉動,我有些明白過來,又回想起昏迷前似乎聽到的那一聲「左使」,似乎正映合了我的猜測。
「你,是聖教的人吧。」我伏下身子,伸出手指虛點了點胡媚娘。逍遙神教喜歡稱自己為聖教。神、聖都佔了,連皇帝也沒這樣啊!看來他們的野心不小。
「罪婦是聖教天狐壇左護法。」
「天狐壇護法?那你級別比較高了?據我所知聖教分內三壇和外三堂,而內三壇的地位又高於外三堂,你們天狐堂是屬於內三壇吧。」我很隨意地賣弄起了從冷源那裡知道的情況。
「是。」她的頭在地下頓了頓,一直不敢抬起來,明顯對我有些敬畏。
「起來吧。」在冷源的示意下,我讓她站起來,但她頭仍低垂著不敢抬起分毫。「聖教情況現在怎麼樣?」
「稟王爺,現下聖教無主,十幾年前,前任教主被殺,左使冷先生被人指為叛徒,遭到追殺,不知所終。其後右使、五行長老和內三壇壇主為爭教主之位大動干戈,內鬥不斷,不久又遭到江湖上所謂名門正派的圍攻,聖教元氣大傷。其後一個偶然機會大家發現暗害教主的人其實是右使。於是幾個長老和堂主相約共同討伐右使,卻不料被右使勾結外人,害死了三位長老,還害死了我們壇主。現在右使已經自封為教主了。我們在木長老和土長老的帶領下流落到中原,因為生計所迫只好做起了殺手。」
「於是正接下了刺殺我的生意,是么?」我聲音略高,卻把胡媚娘嚇得不輕,趕忙又跪了下來。「快起來,你怎麼了,我就這麼可怕么?」
「王爺。」冷源輕咳了一聲,「本教教規,若教中無主,誰能習得逍遙遊,誰就自動成為聖教新教主,而謀殺教主可是要受萬蛇噬體之刑的。」
原來如此,難怪胡媚娘如此害怕。於是我盡量放柔聲音,「起來吧,不知者不罪,我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治你們罪的,更何況我還沒有正式成為你們教主。」
「你起來吧,王爺還有一些問題要問你呢。」冷源也在一旁幫腔。
「你們現在教眾有多少人啊?由誰負責?」現在我的想法已經是要控制這股神秘的力量,爭取為我所用了。
「稟王爺…」胡媚娘剛一開口,我便輕嗯了一聲,分她也十分乖巧的連忙改口,「啟稟教主,現下我們聖教共有兩百餘人,由木、土兩位長老還有內三壇天猿壇主魏忠賢、天狼壇主荊軻和我們天狐壇主蘇妲己共同主持,若遇有重大事宜須這五人共同商議辦理。」
「你剛才不是說你們壇主被殺了么?那蘇妲己又是誰?」
「蘇妲己是我們前任壇主的親傳弟子,經由我和右護法推舉,由幾位長老同意她任我們的新壇主,因不知教主下落,擅自做出決定,請教主恕罪。」
「好了,好了,我說過不知者不罪的話。我不會追究的。對了,你們此次暗殺是誰派你們來的?來了多少人?那個阿依瑪和假馬文祥也是聖教的人么?」
「此次行動是天猿壇主接到的生意,我們共出動了三十七人,三個壇的人均有,是由屬下帶隊的。做殺手的規矩是從不問顧主是誰。不過這個顧主天猿壇主應該知道,因為屬下聽說為了接不接這單生意,長老和壇主們始終分歧很大,不過最後都被魏壇主說服了。只有那個南詔公主和假軍官不是我們的人他們是被派來攜助我們行動的,他們可能會知道一些詳情。」
「哦?!」我心中已經有了些底。「那好,現在我放你和你的手下回去,你去通報兩位長老和幾位壇主,就說已經找到了逍遙遊的傳人和左使了,並說新教主和左使約他們十天以後的辰時在京城外十里坡會面。記住一點,不許透露我的真實身份,明白了么?」
「屬下明白。」胡媚娘又從懷中掏出一粒龍眼大的白色蠟丸,雙手捧著恭敬地獻了上來,「這是教中聖葯天芝丹,對於所受內傷有奇效,請教主笑納。」
「你的傷也是多虧了它吧。」我笑著接過了蠟丸。
還別說,這天芝丹還真管用,服下去半個時辰之後,我就感覺不到身上有多少疼痛了。渾身開始有力量聚集。第二天我竟能下床走動了。我竟有些奇怪,這麼好的東西,冷源為什麼不早告訴我呢?
「看來你比朕想象中要強很多。」微服出宮的老爹現在就在我府中,上下打量著精神奕奕的我,「我怎麼聽人報告說你傷得很重,已經快死了。」
「父皇,如果我這麼容易就被人殺了,我還怎麼能接您的位子?不過我還要多謝父皇,給了我這麼硬的一條命。」我盡情戲謔著,絲毫沒有因父皇的權威而唯唯喏喏。
「你真得不想讓朕查一查究竟是誰在幕後操縱么?」父皇對我先前的表態感到不理解。
「真的。」我端正了一下自己的態度,「其實也就那幾個人,查出來又能怎樣?一個不好整個國家就會亂套,那後世對父皇和我的評價就都不會太高了。我認為現在要做的事就是靜觀其變,同時積蓄力量,在恰當的時候雷霆一擊。才能收到最好的效果。」
「看來,朕的選擇沒有錯。」老爹的眼神里充滿了興奮,「你一定是中華興盛之主。」
「父皇,現別急著誇我,沒您的幫助我可能很快就完蛋了,現下就有一件緊急的事要求您。」
「小三兒。」老爹皺起眉頭,「聽說你前幾天口出市井臟言。這怎麼行?」
「行了,父皇,請您不要再顧左右而言他了。我不相信您當年起兵時就沒說過髒話。我現在有事要求您辦。您願不願意請給兒臣一句話。」我現在很有些煩父皇的這種遊戲了。
「那你要什麼?不如我提前讓位給你吧!」老爹裝瘋賣傻的工夫的確是一流的,每每都躲著我的話頭,害怕一不小心被我誆了。真是頭成了精的老狐狸。
「你不用提前退位,我暫時也沒那種打算。所以還請父皇為天下眾生再辛苦兩年。我只是想請父皇您借一點點東西,您不用太緊張。看在您只給我兩千兵卒打紅巾賊的份上,我提的要求應該不過份吧,更何況我剛到鬼門關打了個轉,請您可憐可憐我,不要拒絕我小小的要求。」我也不是吃奶的娃娃,自然不會給老爹幾句話就唬住了。
經過一番激烈的討價還價,我終於得到了想要的東西。可是心裡始終不太平衡,堂堂帝國皇帝給人的感覺怎麼像是個奸商。害得我以答應他的一個條件做交換,可他又不現在提,只是笑眯眯地說先記著,沒準哪天會用上。
十里坡,距京城十里的一個小山丘,被一片不算大的林子和四周高如人齊的雜草包圍著,因為遠離官道,所以人跡罕至。卻曾被京城大營的某些有心人士拿來做為士兵野戰的訓練場,那位姓戚的有心人士在一次和我的談話中將此地的情況詳細到每一根草的說給了我聽。所以今天我才約了在這裡見面。
當我很有耐性地在坡頂小坐了半個時辰之後,終於看到了幾條人影向這個方向急射而來。瞧他們的身法都是挺不錯的。
「怎麼樣?」我扭頭去問站在一邊的冷源。
「若是純以功力來論,公子頂多可以應付其中兩人的夾攻,但公子所學的逍遙遊卻又恰巧是他們所學的剋星。所以。」冷源最後一句話收住了嘴,但意思已經表達的很明確了。
幾個人已經來到我們面前站定,兩個鬚髮皆白的老者,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儒生,一個面目冷峻的青年和一個輕紗遮面的女子,剛好五個人,看來應該就是兩長老和三壇主了。
「冷左使!」一個老者望見冷源,神情激動,表現出一種發自內心的喜悅。
「見過木長老。」冷源微施一禮,還是保持那幅不死不活的樣子。
「弟子荊軻參見師叔。」那個冷峻青年上前沖冷源施了一禮。什麼?這小子竟然會是冷源的師侄,不過也難怪,兩個人都是一副同樣的冷酷的死德性。
冷源站在那裡受了他一禮,輕嘆一聲,「你師父好么?」
「當年他與少林四神僧交手,身負重傷,回來卻聽說師叔您刺殺了教主,憂憤過度,吐血而亡了。」這小子話里有刺啊,什麼意思?
出乎意料,冷源竟未反駁他,只又嘆了口氣:「我負你師父太多了,這輩子是還不清了。」
接著又是那個蒙面女子和那個土長老上來和冷源見禮,把我晾在一邊,不理不睬,好在這種情況早就在我的意料之中,我並未多介懷,但最後開腔的那個中年儒生的話引起了我的注意。
那儒生相貌堂堂是那種讓人一見就心生好感的人物,只可惜那雙眼睛太靈活了,讓我很不喜歡。「冷左使,好久不見了,還認得兄弟么?想不到這麼多年,左使風采依舊啊,當年人說是左使殺教主,我就是不相信,如今果然真相大白了。」他又轉向我,「這是你收的徒弟么?果然一表人才。」
「魏壇主當年追殺之恩冷某沒齒難忘。今日在這裡先謝了。」真想不到冷源也是說難過話的高手,這種話也說的出來。以前怎麼沒發現他有這個才能。「至於這位。」他一指我,「冷某沒有資格做他的師父,他就是逍遙遊神的傳人,也是我們聖教的新教主。」
幾雙眼睛齊刷刷地盯住了我,裡面沒有一個是善意的,這我早就有心理準備了,這一幫人剛才上到坡上來,並不是沒有注意我,而是故意裝出冷落我的樣子。那個魏壇主更是用心險惡的想把我指為冷源的弟子,要知道逍遙神教的每任教主的師父均是子虛烏有的逍遙遊神,而且不得另外投師,否則將失去教主之位。
「教主,請讓屬下為你介紹……」冷源恭敬地向我行了一禮。
「慢,冷左使逾越了吧。」魏壇主冷笑著打斷了冷源的話,「憑你一句話就能決定誰是聖教的教主?」
「我並未越矩,只是按照聖教的教規辦事。這位公子身懷逍遙遊絕學,依聖教教規他現在就是我們聖教的教主。」冷源並不因自己的話被打斷而感到絲毫不快。
「冷源,你可知罪。」魏壇主的聲音凌厲起來,「誰准許你將逍遙遊傳給教外之人的?」
「那又是誰規定逍遙遊不能傳給教外之人的呢?我只記得教規上可沒有逍遙遊嚴禁外傳這一條啊。」冷源針鋒相對地反擊。
「話雖如此,但逍遙遊畢竟是聖教神物,冷左使怎麼能隨便找個人私相傳授,這恐怕有違教規吧。」話不多的土長老開了口。
「是啊,冷左使如果私相傳授也是有違教規的。」木長老也在一旁幫腔。
冷源長笑一聲,「諸位放心,那逍遙遊冷某從未翻開過,更沒有有違教規私下修鍊傳授,這位公子完全是自學的。」
「什麼?」那幾人的目光再次投向我,眼神中都充滿了驚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