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一件禮物
那是夏廈幻想過多次的場面，只是那個男主角的面龐一直是空白。
在她的夢裡，在高大的香樟樹下，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細細碎碎的落在人身上和地上，形成一點點光斑，光斑隨著風搖曳著，人像是站在舞台上一樣。男主角比女主角高差不多一個頭，當女主角站在男主角面前的時候，男主角一低頭正好能吻到女主角的額頭。
一切都對上了，只是男女主角沒對上，關鍵人物沒對上，其他的都變味了。夏廈緊閉著眼睛，頭頂上感受著葉達溫熱的鼻息，一矮再矮，還要時刻維持自己的身姿平衡，不至於摔倒地上。夏廈覺得自己呼吸急促，心跳加快，有窒息的可能，心裡祈禱著有個什麼人能幫她打電話叫個救護車。
葉達唇離夏廈的額頭還有那麼幾公分，卻停了下來，端看著夏廈擠在一起的五官，扣著手指彈了一下夏廈的頭，笑道，「夏廈，你幾天沒洗頭了？」
一直處在緊張狀態的夏廈，沒有因為葉達的逼迫摔倒，倒是因為葉達的這句簡單的問句差點摔倒。幸虧葉達拉住了她，只是想到，一手造成這種狀況的葉達，居然還好意思說，「夏廈，你又欠我個人情。」
葉達鬆開夏廈說道，「你自己回去吧，我要辦公室一趟，外面日頭大，回去洗個臉。我把蘆薈膏放在冰箱里，你拿出來擦擦臉，等臉不痛了，再擦你的『香香』。」
夏廈看著葉達遠去的背影，有些不曉得葉達這麼做是什麼意思。看到腳邊停著一塊小石頭，一邊踢著小石頭，一邊朝家裡走。先前不覺得臉有些痛，只覺得臉有些熱熱的，被他這麼一說，夏廈覺得自己的臉真的是有些痛了。
回到家夏廈用洗面奶洗乾淨自己的臉，照葉達的說的在冰箱里找到了蘆薈膏，對著鏡子往臉上塗冰鎮過的蘆薈膏。她想起小時候，奶奶和言生也是用這種綠色的膏藥幫她緩解皮膚上的疼痛和熱癢的。可不知道怎麼就想起葉達晚上幫她擦膏藥的情形來，那麼曖昧，讓夏廈忍不住臉又紅了紅。夏廈忍不住安慰自己，葉達喜歡言生，那麼從某種意義上說，葉達就是個女人，所以也沒什麼不好意思的。一下子豁然開朗了，夏廈把蘆薈膏放回冰箱里，從酒柜上拿了簫，準備開始練習。只是沒想到簫的尾端不知道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寶藍色的中國結，看著像一朵花，花心是一顆帶著金線的寶藍色帶子結成的小球。
夏廈的笛子和簫從來不掛這些小東西，夏廈也從來沒對葉達說起過自己會吹簫，這個結子估計是言生送的。想起那天言生對葉達說的話，夏廈覺得言生還是很尊重自己的，在個人感情面前還是看重自己的意見的。夏廈有些為難，到底是尊重言生的選擇了，還是該阻止他這樣荒唐的行為了？如果，葉達從來沒出現過，該有多好。
葉達到了實驗室，接過言生遞給他的實驗服穿上說道，「遇到什麼問題了？」
言生攤攤手，問道，「難道只有出了問題，我才能找你么？」
葉達拉了一個高腳凳坐到試驗台前說道，「那我實在是找不到你喊我過來的理由了。」
言生說道，「我就是想知道你車子買的怎麼樣了。」
葉達想起夏廈質問他的情形來了，笑道，「一個窮人能怎麼樣啊？裸車十萬，貸款。」
言生以為自己聽錯了，「你再說一遍，你說你買了個十萬塊的車，還貸款。」
葉達咳嗽一聲，依舊笑道，「是的，抵押房產貸款。實在是太窮了，賣了房子才買得起車。」
言生笑道，「誰這麼說你啊？」
葉達覺得自己有些失言，慌圓道，「就是那麼一個人。」
言生刨根究底道，「到底是誰，你跟我說說，這人太有意思了。」
葉達想了想說，「哦，就是一個跟我一起看車的人。」
言生圍著葉達四下瞅瞅，說道，「這人肯定不知道你拿的獎學金都夠全款買q7了。太不長眼了。」
葉達咳嗽一聲，示意言生安靜一下，「要低調，要低調，我還在寄你籬下了。」
言生從自己抽屜里，拿出一份打好的論文遞給葉達說道，「我倒是希望你一輩子都寄在我籬下，這樣子我就能出個高大上的sci了。」
葉達接了論文粗粗的看了一下，反問道，「你不結婚，我也不結了？哎，我家就我一個，你可是有妹妹的。」
言生拿出手機，打開未讀簡訊對葉達說，「我這個妹妹拋棄我了，她回學校去了。說是要排個什麼節目，還謝謝我送的禮物。我什麼時候送她禮物了，我怎麼不知道？」
葉達知道那是什麼禮物，是他早上出門買早餐的時候，路過菜市場看到一個婆婆在打絡子，就請她幫打了絡子。寶藍色的絡子配著夏廈湘妃竹的簫，顏色還算是搭。原來想給她配個大紅色的絡子，覺得那個紅色和她的人不大配，寶藍色倒是跟她的性情相配，看著光鮮亮麗活潑的很，骨子裡卻是淡靜著。
葉達沒抬眼，淡淡的說道，「謝你就受著，何必追究是不是真送了她個什麼物件？」
言生點點頭，「你說的也是。」
葉達低頭看著言生的論文，像是無意問起，「言生，夏廈大部分時間跟你在一起？」
言生坐在一旁，說，「是啊。」
葉達追問道，「你們的父母不管你們？」
言生嘴角癟了一下，說道，「你知道我爸爸啊，常年不在家，滿墳坡跑，夏廈的媽媽就全身心的照顧他。高中的之前，是有個奶奶照顧我們，給我們做飯。我高考完了，她就跟著我來n大了，學籍也轉過來了。」
一下午言生就在那裡絮絮叨叨的說著自己和夏廈的事情，比如夏廈經常宅在家看書，比如他怎麼棒揍了那個給夏廈寫情書的小子。葉達手中的書頁沒有動，他似乎是看的出了神，在反覆的看著這頁書，聽到言生講完也只聽言生講他棒揍了一個小子，那高中的那些小子是怎麼回事了？葉達裝作隨口問道，「夏廈高中就沒有跟那個男生關係很好的么？」
言生想了想，說道，「這個倒真沒有，不過高一下學期的時候，她可能是因為學習比較忙，有段時間有些憔悴，人還瘦了。晚上吃了飯就跑自己房間待著，說是要看書。」
那些年的言生，有言教授這個榜樣壓著，又只是個孩子，能教會夏廈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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