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屍妖復出
茅山上,已是亂做一團,修為較低的弟子,已是成群結隊的擠出山門,往山下逃去,而修為較高的弟子,則此起彼伏的呼喊著同門師兄弟聚集向九霄萬福宮殿前廣場。整個茅山之上,人影僮僮,人聲鼎沸。
張天成中了周燕的**后,仍在屋內鼾睡,終被人喊醒,醒后猶自不知發生了何事,道:「究竟發生何事?怎的外面如此吵鬧?」
「我亦不知發生了何事,乃是掌門首徒吩咐下來,讓我等修為較低的弟子下山躲避,卻聽旁人說,乃是茅山上鎮壓的那妖怪出了意外,竟被人私放了。」旁邊一弟子道。
張天成得此言,大為驚訝:「鎮壓的妖怪?天!那妖怪可生了得,當初乃是集結了佛道兩門之力,方才將那妖怪收服,怎的會有人去將那妖怪放出?當真是嫌命長了?」
「可不是么,此妖孽復出,只怕天下蒼生有難了。」旁邊那弟子道。
「可知是誰將那妖孽放出的?」張天成一邊忙著穿衣一邊問。
「我亦不知,聽說是一穿夜行服蒙面人所為,只是夜色太濃,看不清那人是男是女,更休說那人樣貌了。」旁邊弟子一邊說,一邊催促張天成快速穿衣。
張天成忽想起自己先前睡覺時,周燕仍在屋內,醒來卻已不見蹤影,心下暗自奇怪,自思是那周燕聽得外面人聲吵鬧,已自先下山去了。想及此處,當下想趕往牛欄鎮攜同周燕一起遠逃。
「張師兄,就別帶些個零碎東西了,逃命緊要。」旁邊那弟子說罷,已是扯著尚自在穿衣的張天成往山門處跑去。
九霄萬福宮前,燈火通明,四下已是聚集了數百弟子,靜待羅成發號施令,九霄萬福宮內,羅成則在與派內掌老緊急磋商應對之策。過得片刻,似是磋商已有結論,羅成已是從自己跌坐的蒲團上起了身,往殿外走去。
「各同門師兄弟,此次事情想必大家已是多少有些知曉,乃是數百年前被收押於茅山派內的妖孽被人私自己放出。現下我等須得盡自己所能,趁那妖孽尚無恢復自身元氣,將其再行收押,但那妖孽修為高深,此舉必會有很大傷亡,但我茅山弟子,當以除魔衛道為己任。」羅成說到此處,自停了停,環顧場內,並未見有弟子面露難色,心下頗為欣慰,道:「我亦不做多說,各分院首領帶領自己院內弟子,隨我前來。」
「你等小道,可是找我嗎?」一刺耳聲遠遠傳來,但卻清晰無比的印入在場弟子之耳。數百弟子乍聽得其言語,俱是一聲驚呼,更見不少弟子已手捏符錄,只待那妖孽現身,邊催發手中符錄,但更多弟子卻是心中稍微有些個膽怯。想茅山弟子雖然平日里收鬼拿妖並不在少數,在場之人俱都有過此經歷,但若說對付一些修為高深之妖孽,只怕其經驗尚不及蕭天昊。
「哈哈,今日有幸,終得見天日。本屍王被收押數百年之久,全是你等牛鼻子小道與那佛門禿驢所累!」那屍妖終出得盪魔大陣,自是想出了胸中一口惡氣。屍妖話畢,已是突的出現在九霄萬福宮殿前,張口噴出一口屍氣,只聞的惡臭陣陣,已有不少弟子中了屍毒,倒於地上,所幸茅山派平日里與這些個鬼魅屍妖打的交道不少,解屍毒所需的糯米自是齊備,當下即有弟子趁那屍妖尚未及身,自取了糯米幫其他弟子解毒。
場內弟子見那屍妖乍現,俱將手中符錄催焚了,或雷電霹之,或火燒之,亦或聚集其自身法力直接加以攻之,卻見屍妖身形連閃,其速甚快,竟將所有攻擊俱都躲閃開來,間或被一兩個法術命中,卻仗其身體強悍,硬是將其攻勢生生抗住,一干弟子竟拿其沒有辦法。而那屍妖,更見其穿梭於各弟子間,身影過處,必有人傷於其爪下,這屍妖已有數百年道行,其渾身上下更是屍毒遍布,各弟子給其所傷之處,立時轉綠變黑,顯是中毒已深。
場內弟子見無法傷及屍妖,便將茅山上所藏之糯米盡數取了來,撒於地面,並在其上淋以黑狗雞血。這糯米,乃是對付殭屍之用,想那屍妖亦是由屍體練成,當會管用。糯米撒出,雞狗血淋上,果見屍妖不再四下穿梭,但凡有糯米雞狗血處,必會繞開前行。一干弟子見此舉收效,心下鬆口氣,當下將受傷弟子扶往糯米所圍成的圈內。
「各分院院主聽令,領各自院下弟子按周天星宿列位,排伏魔大陣!」羅成亦想不到那屍妖動作如此之快,乍一現身,便已傷得百餘弟子,自知那屍妖厲害非凡,當即不敢怠慢,立即命弟子布陣。
屍妖見茅山弟子布陣,亦是心中焦急:被鎮壓三百年,眼下剛出得盪魔大陣,虧損的元氣尚未回復,若是再如此下去,只怕自己須花費數十年時間方能將自己一身修為補回。思及此處,當下張口連噴出幾口濃重屍氣。場內弟子但覺一股腥風撲面而來,陣陣惡臭撲鼻而至,眾弟子忙掩住呼吸,不讓那屍氣進如體內。屍妖見場內道士俱都摒住呼吸,亦不著急,手中連揮,只見斑斑點點的綠色屍水已自其掌內飛出,奔眾茅山弟子而去。
些個弟子見屍水飛來,當即將手中寶劍舞了幾個劍花,將那屍水擋住,卻聽得自劍身嗤嗤聲響,舉劍觀看,劍身竟被腐蝕出一個個小坑,嚴重處,甚至洞穿,一干弟子當即心驚不已,連連高聲道:「各師兄弟小心,這屍水厲害!能蝕穿寶劍!」
一干弟子俱都心驚凜然,心中打起萬分謹慎。此刻眾弟子估摸屍氣已過,已是將掩住口鼻的手拿開,深深吸一口氣。卻不想那屍氣凝於場內久久不散,雖四周輕風吹拂,卻並不見那屍氣有輕微吹散。一干弟子自是不知,深吸一口氣后立即發現不對,但已為時晚矣,俱都倒地不起。
這道門內有辟穀一說,乃是不食五穀雜糧,每日只食些微水果便能度日,至大成境時,不需食用任何東西,只需有水,便能過活,卻不曾聽說有辟氣一詞,人若離了呼吸,豈能活得片刻?場內弟子閉氣不住,已是將那濃重屍氣吸入體內,但見這些弟子一個個俱都倒地不起,數百修為高深弟子全都不省人事。更有些個根骨差的,其臉色已見轉綠,過不得片刻,便會化為那行屍走肉的殭屍。即便是那羅成及幾大長老,亦被屍氣所侵,昏迷了過去。
屍妖見此舉收效,亦不多做停留,去尋得周燕之後,便攜了周燕一起離去。
而那周天八卦陣,只是防範外人進入,自陣內出去,卻是簡單,自陣眼處入得陣勢範圍內,順應陣勢,不過片刻時間,已是被那周天八卦陣推出陣外。這周天八卦陣竟阻不得屍妖及周燕一時半刻,便被其通過。
此刻,已是夜裡三更半時辰,屍妖攜了周燕,問清了方向,自先找地方躲避去了。而九霄萬福宮的殿前廣場上,橫七豎八的躺滿了茅山弟子中,已見有弟子爬將起來,細細看去,其臉色已轉為綠色,雙眼亦不見黑色瞳孔,俱是白色眼球,顫顫微微的站直了身子,見周遭並無生人活動,便一蹦一跳的往上下走去。又過得片刻,自地上爬將起來的弟子愈見數多,俱都如此模樣,往山下而去。到最後,場內只餘數百弟子里,只余的數十個修為高深弟子尚自昏迷不省,其他俱都行屍走肉的下了茅山而去。
終等得天明,已是日出東山,九霄萬福宮殿前廣場的屍氣,經日頭一曬,已是消融,場內修為最高的長老已自醒轉,卻見場內弟子數目不及一成,心中自是不解,但眼下情形容不得其多想。場內昏迷的弟子,俱都仗其高深修為堪堪抵住屍氣侵襲,若是不及時加以救治,只怕過得幾個時辰,亦會變得行屍走肉一般。幾名長老當即取了糯米類物事,幫一干弟子解毒。
悠悠然,羅成已自醒了,卻見得如此模樣,亦顧不得自己體弱,忙與幾長老磋商。更是擔憂那不見的數百弟子行蹤。
幾名長老俱都認為,以其高深修為,尚且如此,那昨天夜裡中毒的弟子必定更是不濟,若非是被那屍妖擄走,便即是因那屍氣侵襲,化做了殭屍,羅成雖心中不願如此去想,但看現下如此情形,寧可希望這消失的數百弟子乃是被那屍妖擄了去,亦不希望這數百弟子化做殭屍。當下研究對策,以策完全,並於茅山派內布起了驅魔大陣,以防有殭屍入襲。這一切俱都做完后,已是月上枝頭,夜色降臨。
此時的茅山腳下,牛欄鎮內,卻是一副人間地獄的模樣,到處是步履蹣跚、雙目泛白的殭屍。鎮內百姓見如此景象,自是嚇的到處奔走,陣內四處是小兒哭聲,婦女喊叫聲,以及夾雜著自被殭屍所侵襲之人的慘呼聲。
這些殭屍,其蹦跳速度甚慢,但其見了生人過後,速度變的飛快,直到追上了那生人之後,對其生咬活抓,將自己體內屍毒散入其內后,便自又蹦跳著離開,過不得片刻,那被咬之人,已是被其屍毒所侵,亦化做了殭屍,蹦跳著尋找生人去矣。
這些個殭屍,在鎮內肆虐到了三更時分,整個個牛欄鎮便告淪陷,鎮內生活的數千人,無一得以倖免,俱化做了殭屍,蹦跳著往四下散去,而這些殭屍中,竟不乏幾歲孩童模樣的殭屍,亦都蹦跳著走路,片刻過,便已不見蹤影。(中國的殭屍,並非是那種是個殭屍就只會跳著走的,中國的殭屍跳著走路,是因為其死後,家人給其穿的壽服的鞋上是以線連在一起,其雙腳邁不開,方才蹦跳著走路,拙作中胡亂寫了,各位看管別較真。)
而茅山上,亦見有幾個殭屍上得山來,俱都被茅山派弟子以法術擊斃,到得此時,羅成方才確認,先前消失的數百弟子,俱都化做了殭屍下了茅山而去,自這些已被擊斃的死屍來看,卻並沒有一個是先前所失蹤的弟子,俱都是普通百姓模樣。羅成看此情形,已知事態嚴重,想與一干弟子下山去收服殭屍,但自身所中的屍毒尚未全部散去,體力虧損,心有餘卻力不足,故只能死守於茅山之上。
幸好這些殭屍只能夜間出沒,若非如此,只怕以牛欄鎮為中心的幾個小鎮早已全部淪陷。到了日間,這些個殭屍俱都消失不見,想是自尋了陰暗處躲藏,但一旦到了夜間,便四處橫行。
蕭天昊一行人正趕路,一行人連日來俱不曾好好歇息,每日只睡得兩個半時辰便繼續起程趕路,路上逢遇酒樓客棧,便買了乾糧留以路上食用。這日,一行人,正坐於路邊用食乾糧,卻遠遠的見有一批行人面色慌張的趕路,這批人中,那有錢的,坐著小轎趕著馬車,沒錢的,拖兒鍥女步行而去。看那情形,竟似是一個城內的住戶俱都舉家搬遷。
蕭天昊不解,便攔下一單身行人詢問情況:「這位兄台,你等為何如此模樣?竟似是躲狼畏虎一般?」
「道長尚自不知?我等所躲避之物,自是比那虎狼尚自己厲害十閉。自那茅山腳下,出來一群殭屍,一見生人便襲,被襲之人,轉眼片刻便亦化做殭屍,看那情形,只需得兩日便會來得我等居住之所,我等此刻自是為了逃命。」那行人尚未說完,旁邊已有人喊其繼續前行,這行人顧不得再與蕭天昊搭話,便面色匆忙的離去。
趙劍英等人於一旁聽得此言,臉色俱是大變,原只道那屍妖厲害,不想竟會化出如此多之殭屍,雖不知其所施之法,亦是心中大為驚訝。趙劍英道:「事態已是嚴重,鄭掌門,我等現下分道而行,我自與劣徒先去前方鎮內查看情形。鄭掌門請去轉告其他各大門派此事情形,事關重大,我等現下便動身。」
鄭彗聽得此言,當先點頭同意,道:「趙掌門還須小心謹慎,我等現下便先去了。」話畢已是攜同蘇小小往最進的嶗山派方向而去。
「圓龍大師,不知你現下做如何打算?」趙劍英言下之意,實是盼望其亦能去其他門派轉告此事情。
「洒家師傅囑咐過,日後須緊緊跟隨蕭天昊哥哥。」圓龍乃混人,自是不明白趙劍英言下之意。
「那便走吧,只是前面多是險阻,還須得小心才是。」趙劍英道。
「洒家省得。洒家還須得留得性命向蕭天昊哥哥請教那歡喜禪法,回去好告訴洒家師傅,以報洒家師傅的養育之恩。」圓龍神情莊重的道。
蕭天昊聽得圓龍當其師尊之面如此亂說,臉面大紅,已是氣結,卻拿他毫無辦法。趙劍英被本待多關心幾句,卻被其這一句話嗆的接不下話茬,甚是氣苦,遂不再言語,一路前行而去。